第二卷 江山美色 第三十八章 二人世界
“呯！”两只倒霉的过路鸟几乎同时摔落下来。
夜月随手扔掉多余的树枝，拍了拍手。
江若梓过去捡起鸟儿，不禁吐了吐舌头，只见一截树枝从左眼射入，有眼穿出，完全贯穿了鸟儿的整个脑部，准头令人震惊。
“你会么？女皇陛下。”夜月似笑非笑地道。
“别太小看我，不就是两只鸟么。”江若梓白了他一眼，提着鸟儿去不远处的溪边清洗拔毛。
夜月先喂了马，随后集拢枯枝堆在一起，用火石点起了篝火。
在现代时，江若梓也玩过烧烤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商店里事先就处理好的食材，如今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幸好小时候也经常看爷爷动手杀鸡，这个……和杀鸟也差不多吧。
放血、拔毛、开膛破肚，随便把内脏一股脑儿掏了，然后清洗干净，穿在枝条上拿回去。
忙出一身大汗，鸟儿终于架上了火。
“没想到女皇陛下还会干平民的活儿。”夜月明显有些意外，随即抛了个小瓶给她。
“那可是让你失望了？”江若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打开瓶盖闻闻，是盐，便均匀地洒在鸟肉上。
她当然会干平民的事，因为她原本就是个平民。
“嗤——”鸟肉渐渐烤出了油水，滴在火堆上，发出丝丝轻响，火焰也开始明暗不定起来。
闻着渐渐飘出来的香味，江若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样下去，大约十天后我们就可以进入西夏境内。”夜月道。
“白天的那些杀手，你有什么看法？”江若梓忽然道。
“不是神殿的人，暮颜从不用这种手段处理问题。”夜月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很奇怪，你是被奥术带来南唐的，谁会预先算计好了在这里等你？”
“你确定不是你以前杀了谁，招惹来的苦主？”江若梓丢了个白眼给他。
“我杀的人程度没这么差。”夜月冷声道。
江若梓顿时气结，这算是炫耀么？那些人程度太差还真是抱歉啊！
“肉，会焦。”夜月提醒了一句。
江若梓回过神，只见鸟肉的一边已经烤得金黄，赶紧翻了个身。
一时间，树林中又沉默下来。
“你以前来过南唐？”好久，江若梓才道。
“嗯。”夜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为了一个很麻烦的任务，虽然成功了，但被人追杀得在这附近的山林里躲藏了半个月。”
“能把你追得东躲西藏还真不容易啊。”江若梓笑道，“之后呢，你怎么逃走的？”
“逃走？”夜月一声冷笑，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我在树林里将他们一个个分开来杀干净，就离开了。”
当我没说过吧……江若梓不吭声了。
然而，那样杀人如麻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依然给她一种和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她可以肯定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原本就是如此。
“杀人……是什么感觉？”江若梓道。
“杀人的感觉？”夜月愣了愣，随即别过头去，目光落在遥远的夜空中，声音却很平静，“杀多了，就习惯了，没什么感觉。”
的确像是杀手会说的话，不过江若梓还是觉得有些心痛。修道者，就算不是个个都慈悲为怀的，可会选择以杀人为生的也不多吧？很明显，在夜星死前，他早就是冥血阁的人了。那么，到底为什么？
“再烤下去，晚饭就不用吃了。”夜月皱眉道。
“啊！抱歉。”江若梓一惊，赶紧拿起一惊烤熟的鸟，分了一只给他。
夜月接过来，撕了一块肉，先放在鼻端闻了闻，才送进嘴里。
“我的手艺虽然一般，但还是有自信不会吃坏你的！”江若梓瞪了他一下，举起鸟儿，张口就咬，“嘶——好烫！”
“与你无关。”夜月淡然说了一句，小口小口地撕着肉吃。
说起来，这还是江若梓第一次见到他进食的模样，虽然连餐具都没有，但依然感觉无比优雅，不愧是美人啊，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看我吃会饱吗？”夜月道。
“秀色可餐啊。”江若梓顺口答了一句。
“餐你个……”夜月随手将吃剩的鸟骨砸了过去。
“对不起啦！”江若梓赶紧抱头。
唉，怎么就突然忘记了眼前这人可不是她能随便调戏的啊……
“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上路。”夜月很快解决完自己的晚餐，背靠着一棵大树闭上了眼睛。
江若梓哦了一声，去小溪里洗洗油腻的手，喝了点水解渴，又捡了些枯枝回来丢进暗淡的火堆。
夜月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贴在脸颊上的几缕秀发随着他的呼吸规律地飘动着，火光映衬着他的肌肤有些发红，似乎连那股寒气也褪去了不少。
江若梓叹了口气，找了个舒服些的地方躺下去睡了。明天还得赶路，还要应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不养足了精神不行呢。
夜渐渐深了，随着最后一根枯枝的燃尽，篝火也熄灭了。
夜月睁开眼睛，望着璀璨的星空，却是没有丝毫睡意。
那个女皇就躺在自己身边，要杀她很容易，最后西夏也会把帐记到星祭神殿的头上。可是……杀了她之后呢？死去的人依旧不会回来，何况……她也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的人。
还是……护送她回京城吧，之后自己的要求，她应该会办到。
这个女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像女皇呢！
突然间，寂静的夜里，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牙关打战的声音。
“怎么了？”夜月轻声问道，“害怕吗？”
“才不是！”江若梓的话中流露出一丝恼怒和倔强，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好冷。”
夜月一怔，才感觉到自己的粗心。他有深厚的内功护体，自然感觉不到寒冷。而江若梓不会武功，也没有露宿的经验，这季节山里深夜的温度可是能让水结冰的啊。她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便衣，根本不适合在外过夜，刚才在城里应该事先买些御寒的衣物的。
“不用你管，我没事！”江若梓道。
“算了，过来吧。”夜月倒是被她气笑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哼！”江若梓摸索了半天，终于还是爬了过来。
夜月伸手将他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女皇陛下果然娇生惯养。”
“我不像你这么变态！”江若梓忿忿地说了一句，手上却七手八脚地缠了上去。嗯，果然暖和多了！
“你……”夜月对自己刚才的好心有些后悔，怎么就忘了这人最擅长的就是顺着竿子往上爬？
“睡觉睡觉。”江若梓迷迷糊糊地道。
夜月摇了摇头，收紧了双臂。忍耐吧，好歹这个女人现在是自己的雇主。
江若梓在他怀里蹭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合上了眼睛。
然而，抱着一个人，透过两层衣衫传过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一切都让他觉得不自在，仅有的一丝困意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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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药！”江若梓紧紧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大喊。
端着药碗的夜月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夜月，好苦的，我已经没事了啊。”江若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被自己灌药的人的感觉了，真是现世报啊！
“喝不喝？”夜月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不喝！”江若梓死命摇头。谁要喝那像是古堡里的女巫熬出来的诡异药汁啊，这是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方！就算秦冰给她熬补药喝，每次也都给弄得香香甜甜的，根本喝不出中药味道。
夜月也不多说，上前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重重一捏，很快地将一碗药都灌进她嘴里。
“咳咳咳……苦死了！我要死了！”江若梓一边咳嗽一边流泪。这药……真是人喝的？又苦又色又臭，要吐了……
夜月微微摇头，拿起一块冰糖塞给她。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药的苦味一下子冲淡了不少。
“呼……”江若梓猛地吐出一口气，几乎觉得是从鬼门关打了个来回。
“活该！”夜月冷笑道，“究竟是谁笨得染了风寒都不知道，从马上昏倒摔下来，早知你如此麻烦就不管你了，摔死算了！”
“还不是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冷热感觉的。”江若梓嘀咕道。
夜月瞪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那么烫了，这才放下心，按着她躺下：“好好睡觉！没事了的话明天就启程！”
“陪我一起睡啦！”江若梓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怕死地道。
“你……别得寸进尺！”夜月低声威胁。
“我是苦中作乐！”江若梓死活不松手，脸上写满了“我是病患”四个字。唉……同行几日，她越来越喜欢逗夜月变脸了，那样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只要抓准了底线，却是意外地容易激怒。
想起当初在流云宫里和苏涵清的讨论，她也不由得苦笑。现在这样子，也能算是她正在完成苏涵清交代得任务吗？
僵持了半晌，夜月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除了外衣，躺到她身边。
江若梓立即缠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胸口蹭蹭，合上了眼睛，活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
夜月一掌拍熄了灯火，小心地拉好被子，却是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怀里的身体因为发烧的关系，体温比常人高些，像是抱着个暖炉似的，其实……也并不难受。
因为江若梓的病，他们已经在这个小镇子上停留了两天，相信以暮颜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可是，神殿却没有了任何动作，连那次出现过的黑衣杀手们也没再见露面。一切……平静得太不寻常，就像是一滩死水，可看不见的深处却是暗潮汹涌，择人欲噬。
“想得太多会老得快。”江若梓突然抬手按上他的额头，轻轻地抚平他微皱的眉。
“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夜月道。
“我知道。”江若梓另一手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你再这样忧心下去，敌人还没来，你就要先累倒了。”
夜月闻言不禁怔了怔。
“怎么了？”江若梓道。
“第一次觉得，你还算有点儿女皇的气度。”夜月低声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江若梓没好气道。
“别出声！”夜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江若梓反应很快，立即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听到细细的呼吸声。
隔了一会儿，头顶上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屋上有人。”江若梓打了个手势。
夜月点点头，慢慢放开她。
江若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询问似的望着他。这种江湖上的行为她实在很不了解，还是听专家的意见比较安全。
“在这里别动。”夜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无声无息地翻身下床。
江若梓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虽然烧得浑身无力，但还是抓紧了放在枕边的短剑。
冰冷的金属质感从掌心透进来，让她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那些杀手？还是暮颜？
江若梓直觉地认为是第一种，虽然只与暮颜见过一面，但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暮颜不是喜欢耍这种小手段的人，南唐是他的地盘，不需要如此的……小家子气。
夜月拿起桌上的茶壶，浇了些水在窗子的木轴上，再打开窗子时，果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影一闪，他的人已穿窗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惨叫声，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除了远远的几声狗吠，什么也听不到。
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更是不安。
江若梓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爬下床，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原本被夜月开了一半的窗子已经完全打开了。
一转头，窗框上模模糊糊地，似乎多了一团白影。
“谁？”江若梓低声喝道。
半晌，窗外没有任何声息。
江若梓微微迟疑了一阵，怕惊动了杀手，不敢点燃蜡烛，握紧了短剑，一步步向窗口走去。
·
青墨：嘻嘻，大家要不要猜猜来人是谁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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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随手扔掉多余的树枝，拍了拍手。
江若梓过去捡起鸟儿，不禁吐了吐舌头，只见一截树枝从左眼射入，有眼穿出，完全贯穿了鸟儿的整个脑部，准头令人震惊。
“你会么？女皇陛下。”夜月似笑非笑地道。
“别太小看我，不就是两只鸟么。”江若梓白了他一眼，提着鸟儿去不远处的溪边清洗拔毛。
夜月先喂了马，随后集拢枯枝堆在一起，用火石点起了篝火。
在现代时，江若梓也玩过烧烤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商店里事先就处理好的食材，如今亲自动手还是第一次，幸好小时候也经常看爷爷动手杀鸡，这个……和杀鸟也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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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女皇陛下还会干平民的活儿。”夜月明显有些意外，随即抛了个小瓶给她。
“那可是让你失望了？”江若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打开瓶盖闻闻，是盐，便均匀地洒在鸟肉上。
她当然会干平民的事，因为她原本就是个平民。
“嗤——”鸟肉渐渐烤出了油水，滴在火堆上，发出丝丝轻响，火焰也开始明暗不定起来。
闻着渐渐飘出来的香味，江若梓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这样下去，大约十天后我们就可以进入西夏境内。”夜月道。
“白天的那些杀手，你有什么看法？”江若梓忽然道。
“不是神殿的人，暮颜从不用这种手段处理问题。”夜月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很奇怪，你是被奥术带来南唐的，谁会预先算计好了在这里等你？”
“你确定不是你以前杀了谁，招惹来的苦主？”江若梓丢了个白眼给他。
“我杀的人程度没这么差。”夜月冷声道。
江若梓顿时气结，这算是炫耀么？那些人程度太差还真是抱歉啊！
“肉，会焦。”夜月提醒了一句。
江若梓回过神，只见鸟肉的一边已经烤得金黄，赶紧翻了个身。
一时间，树林中又沉默下来。
“你以前来过南唐？”好久，江若梓才道。
“嗯。”夜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为了一个很麻烦的任务，虽然成功了，但被人追杀得在这附近的山林里躲藏了半个月。”
“能把你追得东躲西藏还真不容易啊。”江若梓笑道，“之后呢，你怎么逃走的？”
“逃走？”夜月一声冷笑，像是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我在树林里将他们一个个分开来杀干净，就离开了。”
当我没说过吧……江若梓不吭声了。
然而，那样杀人如麻的人，为什么到现在依然给她一种和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她可以肯定那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原本就是如此。
“杀人……是什么感觉？”江若梓道。
“杀人的感觉？”夜月愣了愣，随即别过头去，目光落在遥远的夜空中，声音却很平静，“杀多了，就习惯了，没什么感觉。”
的确像是杀手会说的话，不过江若梓还是觉得有些心痛。修道者，就算不是个个都慈悲为怀的，可会选择以杀人为生的也不多吧？很明显，在夜星死前，他早就是冥血阁的人了。那么，到底为什么？
“再烤下去，晚饭就不用吃了。”夜月皱眉道。
“啊！抱歉。”江若梓一惊，赶紧拿起一惊烤熟的鸟，分了一只给他。
夜月接过来，撕了一块肉，先放在鼻端闻了闻，才送进嘴里。
“我的手艺虽然一般，但还是有自信不会吃坏你的！”江若梓瞪了他一下，举起鸟儿，张口就咬，“嘶——好烫！”
“与你无关。”夜月淡然说了一句，小口小口地撕着肉吃。
说起来，这还是江若梓第一次见到他进食的模样，虽然连餐具都没有，但依然感觉无比优雅，不愧是美人啊，做什么动作都好看。
“看我吃会饱吗？”夜月道。
“秀色可餐啊。”江若梓顺口答了一句。
“餐你个……”夜月随手将吃剩的鸟骨砸了过去。
“对不起啦！”江若梓赶紧抱头。
唉，怎么就突然忘记了眼前这人可不是她能随便调戏的啊……
“吃完了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上路。”夜月很快解决完自己的晚餐，背靠着一棵大树闭上了眼睛。
江若梓哦了一声，去小溪里洗洗油腻的手，喝了点水解渴，又捡了些枯枝回来丢进暗淡的火堆。
夜月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贴在脸颊上的几缕秀发随着他的呼吸规律地飘动着，火光映衬着他的肌肤有些发红，似乎连那股寒气也褪去了不少。
江若梓叹了口气，找了个舒服些的地方躺下去睡了。明天还得赶路，还要应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杀手，不养足了精神不行呢。
夜渐渐深了，随着最后一根枯枝的燃尽，篝火也熄灭了。
夜月睁开眼睛，望着璀璨的星空，却是没有丝毫睡意。
那个女皇就躺在自己身边，要杀她很容易，最后西夏也会把帐记到星祭神殿的头上。可是……杀了她之后呢？死去的人依旧不会回来，何况……她也只是一个无辜被卷入的人。
还是……护送她回京城吧，之后自己的要求，她应该会办到。
这个女人，其实一点儿都不像女皇呢！
突然间，寂静的夜里，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牙关打战的声音。
“怎么了？”夜月轻声问道，“害怕吗？”
“才不是！”江若梓的话中流露出一丝恼怒和倔强，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好冷。”
夜月一怔，才感觉到自己的粗心。他有深厚的内功护体，自然感觉不到寒冷。而江若梓不会武功，也没有露宿的经验，这季节山里深夜的温度可是能让水结冰的啊。她身上穿的衣服只是便衣，根本不适合在外过夜，刚才在城里应该事先买些御寒的衣物的。
“不用你管，我没事！”江若梓道。
“算了，过来吧。”夜月倒是被她气笑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哼！”江若梓摸索了半天，终于还是爬了过来。
夜月伸手将他抱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女皇陛下果然娇生惯养。”
“我不像你这么变态！”江若梓忿忿地说了一句，手上却七手八脚地缠了上去。嗯，果然暖和多了！
“你……”夜月对自己刚才的好心有些后悔，怎么就忘了这人最擅长的就是顺着竿子往上爬？
“睡觉睡觉。”江若梓迷迷糊糊地道。
夜月摇了摇头，收紧了双臂。忍耐吧，好歹这个女人现在是自己的雇主。
江若梓在他怀里蹭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合上了眼睛。
然而，抱着一个人，透过两层衣衫传过来的不属于自己的温度，一切都让他觉得不自在，仅有的一丝困意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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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药！”江若梓紧紧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大喊。
端着药碗的夜月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夜月，好苦的，我已经没事了啊。”江若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被自己灌药的人的感觉了，真是现世报啊！
“喝不喝？”夜月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不喝！”江若梓死命摇头。谁要喝那像是古堡里的女巫熬出来的诡异药汁啊，这是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方！就算秦冰给她熬补药喝，每次也都给弄得香香甜甜的，根本喝不出中药味道。
夜月也不多说，上前一把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一手扣住她的下巴，重重一捏，很快地将一碗药都灌进她嘴里。
“咳咳咳……苦死了！我要死了！”江若梓一边咳嗽一边流泪。这药……真是人喝的？又苦又色又臭，要吐了……
夜月微微摇头，拿起一块冰糖塞给她。
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药的苦味一下子冲淡了不少。
“呼……”江若梓猛地吐出一口气，几乎觉得是从鬼门关打了个来回。
“活该！”夜月冷笑道，“究竟是谁笨得染了风寒都不知道，从马上昏倒摔下来，早知你如此麻烦就不管你了，摔死算了！”
“还不是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冷热感觉的。”江若梓嘀咕道。
夜月瞪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有那么烫了，这才放下心，按着她躺下：“好好睡觉！没事了的话明天就启程！”
“陪我一起睡啦！”江若梓伸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怕死地道。
“你……别得寸进尺！”夜月低声威胁。
“我是苦中作乐！”江若梓死活不松手，脸上写满了“我是病患”四个字。唉……同行几日，她越来越喜欢逗夜月变脸了，那样似乎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只要抓准了底线，却是意外地容易激怒。
想起当初在流云宫里和苏涵清的讨论，她也不由得苦笑。现在这样子，也能算是她正在完成苏涵清交代得任务吗？
僵持了半晌，夜月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除了外衣，躺到她身边。
江若梓立即缠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胸口蹭蹭，合上了眼睛，活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
夜月一掌拍熄了灯火，小心地拉好被子，却是睁大了眼睛毫无睡意。怀里的身体因为发烧的关系，体温比常人高些，像是抱着个暖炉似的，其实……也并不难受。
因为江若梓的病，他们已经在这个小镇子上停留了两天，相信以暮颜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可是，神殿却没有了任何动作，连那次出现过的黑衣杀手们也没再见露面。一切……平静得太不寻常，就像是一滩死水，可看不见的深处却是暗潮汹涌，择人欲噬。
“想得太多会老得快。”江若梓突然抬手按上他的额头，轻轻地抚平他微皱的眉。
“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夜月道。
“我知道。”江若梓另一手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现在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你再这样忧心下去，敌人还没来，你就要先累倒了。”
夜月闻言不禁怔了怔。
“怎么了？”江若梓道。
“第一次觉得，你还算有点儿女皇的气度。”夜月低声道。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江若梓没好气道。
“别出声！”夜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江若梓反应很快，立即安静下来，空气中只听到细细的呼吸声。
隔了一会儿，头顶上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屋上有人。”江若梓打了个手势。
夜月点点头，慢慢放开她。
江若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询问似的望着他。这种江湖上的行为她实在很不了解，还是听专家的意见比较安全。
“在这里别动。”夜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随即无声无息地翻身下床。
江若梓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虽然烧得浑身无力，但还是抓紧了放在枕边的短剑。
冰冷的金属质感从掌心透进来，让她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那些杀手？还是暮颜？
江若梓直觉地认为是第一种，虽然只与暮颜见过一面，但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暮颜不是喜欢耍这种小手段的人，南唐是他的地盘，不需要如此的……小家子气。
夜月拿起桌上的茶壶，浇了些水在窗子的木轴上，再打开窗子时，果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影一闪，他的人已穿窗而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惨叫声，没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除了远远的几声狗吠，什么也听不到。
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更是不安。
江若梓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爬下床，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原本被夜月开了一半的窗子已经完全打开了。
一转头，窗框上模模糊糊地，似乎多了一团白影。
“谁？”江若梓低声喝道。
半晌，窗外没有任何声息。
江若梓微微迟疑了一阵，怕惊动了杀手，不敢点燃蜡烛，握紧了短剑，一步步向窗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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