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山美色 第三十章 茶会风云
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鼻子边上挠来挠去，一阵痒痒的感觉，让江若梓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瞌睡也醒了。
“皇姐！皇姐！起来了啦！”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若枫？”江若梓揉了揉眼睛。
“皇姐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江若枫丢开手里的一根羽毛，继续掐她的脸。
“今天是休朝日啊……”江若梓一声哀叹。
西夏的制度倒也不是苛刻得不近人情，至少一个月里还有四天休朝日可以睡懒觉。虽然是单休——总比没有强了。可是……冬日里难得的假期，为什么要被这个小鬼吵起来……
“皇姐真懒！”江若枫噘着嘴道，“今天天气那么好，凤后哥哥他们都在御花园里喝茶呢，就少你了！”
“喝茶？”江若梓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见鬼的苏涵清，动作还真是快啊！昨晚才商量好的事，立刻就付诸行动了。而且由凤后楚灵出面，更不落痕迹。
“快点嘛。”江若枫随手把衣服扔给她。
江若梓无奈地叹气，知道今天是铁定别想睡了，只得钻出暖暖的被窝，穿好衣服。
红莲带着笑意端来清水用具，伺候她梳洗。
好不容易收拾整齐，早已等得不耐烦地江若枫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拖，一边道：“皇姐是懒虫，苏哥哥都起来了，你还在睡！”
“咳咳！”看看身后红莲绿萼要笑不笑的苦忍表情，江若梓干咳了两声，自嘲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她的脸皮早已枪打不穿了，不差这一遭！
殿外果然是阳光灿烂，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来到御花园深处，果然见到梅花林中摆了两张桌子，周围随意地放了几张椅子，桌上则是热腾腾的糕点零食和温在炭火上的热茶。
“终于来了！”楚灵放下茶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了与我无关。”苏涵清冷冷地说了一句，捧着书卷坐在一棵红梅树下，眼睛都没抬一下。
秦冰刚在咬着一块梅花糕，正想说话，却被噎了一下，呛得连连咳嗽，旁边的楚灵连忙递了一杯茶给他。
“昨日不知是女皇陛下，夜月失礼了。”夜月站起来，淡淡地道。
说是“失礼”，但他现在的态度和昨天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了。
“不必，是我特意不表明身份的。”江若梓笑笑，坐到了楚灵和秦冰中间的空位上。
“皇姐！”江若枫一脸的委屈，只能在边上找了张空的椅子。
“这位是……”夜月好奇地望着江若枫。
“是宫中唯一的一位皇子，若枫殿下。”苏涵清代答道。
“若枫，叫夜哥哥。”江若梓笑眯眯地说着，心里暗自好笑。若是江若枫真是夜星的骨血，那他就应该叫夜月舅舅的，这辈分啊！
“夜哥哥！”不等夜月说话，江若枫甜甜地叫了一声，又转回头来，好奇地问道，“皇姐，夜哥哥和凤后哥哥、苏哥哥、秦哥哥都一样的吗？”
“噗——”江若梓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笑容顿时僵硬。
秦冰倒也罢了，夜月……怎么会一样！
“女皇陛下，请注意一下您的风度举止。”苏涵清冷冷地一眼扫过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江若梓回了一个哀怨的眼神。
“皇子殿下误会了，夜月只是暂居宫中，很快便会离开。”夜月淡然道。
“不准。”秦冰突然冒出两个字。
“嗯？”江若梓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准？什么不准？
“我的病人，没治好之前不准走。”秦冰道。
“为什么？”夜月微一皱眉道，“不过就是换药而已，我自己可以，而且这点伤势不影响行动。”
“不行！”秦冰毫不妥协地道。
夜月看着他，目光中虽然没有怒气，但却充满了不解和无奈。
“你伤没好之前要是死了，会砸魔医的招牌。”秦冰继续道。
“噗哧——”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江若枫第一个笑出声来。
“既然如此，就请夜公子多住一阵子吧。”江若梓忍笑道。
夜月动了动嘴唇，话到口边，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好了，先不提走不走的，今天我让你们过来可是喝茶的。”楚灵一笑，亲手执起茶壶倒茶，到了江若梓身边才低声道，“昨晚你怎么他了？”
“嗯？”江若梓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在苏涵清身上，不觉耸了耸肩，一摊手，无辜地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干。”
“你要是没干什么，他至于放了一早上生人勿近的寒气么？”楚灵白了她一眼，潜台词明显就是三个字：你说谎！
“我怎么知道。”江若梓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
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一冷，似乎阳光的温度也被寒气消融了不少。
“自己搞定！”楚灵塞了一杯茶在她手里，借着背对着夜月的姿势，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江若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吧，她知道，不给夜月一点机会的话，是看不出什么的，反正他也不会在这里对江若枫不利。
“我去换件衣服。”楚灵浅浅地一笑。
江若梓坐到苏涵清身边，一手遮住了他的书，一手将茶杯送到他唇边：“今天是来喝茶的，而且在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怎么，你很委屈？”苏涵清看看茶杯，挑了挑眉。
“哄你怎么会委屈。”江若梓说甜言蜜语草稿都不用打一个。
“恶心死了！”苏涵清脸上微微一红，却低咒道。
“那给个面子好不好，我的手很酸。”江若梓笑道。
苏涵清又扔了个白眼给她，接过茶杯小小地啜了一口。
江若梓得意地一笑，谁说那些甜得腻人、肉麻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没用，男人啊，就是要哄的嘛……
另一边，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江若枫气鼓鼓地瞪着梅树下“甜甜蜜蜜”的情人，不敢打扰，再回头，可秦冰除了药草、美食和江若梓，根本就是目空一切，别想他会陪自己玩，偏生楚灵又不回来！
“皇子殿下很无聊吗？”夜月静静地道。
“是啊，宫里又没有和我同龄的皇族子弟，侍从们根本不敢陪我玩，只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许的，好像我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似的！其实还不是怕万一我碰着哪儿了，皇姐会砍他们的脑袋！”有了一个口子，江若枫立即吐出一串抱怨来。
“可是宫里毕竟锦衣玉食——”夜月抬起头道，“在我生长的道观中，比你小得多的孩子就要每天砍柴、挑水、生火，干很多活呢。”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江若梓好奇地道。
夜月却沉默下来，或许是不习惯说那么多话，显得有些为难。
“说嘛。”江若枫干脆把椅子搬到他身边去坐。
夜月一声叹息，随意地给他讲些江湖中事。虽然他口才不好，讲述得很平淡，但对于一个自由生活在深宫中的皇子来说，已经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了，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楚灵回来时看到的正是如此温馨而和谐的场面。
“凤后哥哥！”江若枫蹦了起来，扯着他的衣袖道，“你好慢！”
“抱歉，处理了一些事。”楚灵笑笑，放下手里的一堆奏折。
“楚灵……我没说今天不去御书房，不差这会儿工夫吧？”江若梓一头黑线道。
“这是半路遇见李总管，就顺便拿到这里来了。”楚灵随意地道，“而且今天风和日丽，在这里处理政务不是更有效率？”
江若梓撇撇嘴，心下暗自嘀咕。有效率？看着你们，有效率才怪了……
“既然陛下要处理政务，夜月先回去了。”夜月站起身道。
“无妨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江若梓笑道。
“他需要休养。”秦冰插口。
“呃……”江若梓顿时无语。好吧，天大地大，大夫说的话最大。
夜月向着众人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皇姐，我以后可以去找夜哥哥听故事吗？”江若枫不舍地问道。
“嗯。”江若梓摸摸他的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声。
江若枫没听出她话里棱模两可的味道，欢欢喜喜地坐回楚灵身边。
“若枫。”江若梓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想不想到梦姐姐家里去玩几天？”
“可以吗？”江若枫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瞬间就把什么故事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江若梓点了点头，对苏涵清一笑。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放心不下，若枫只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纠缠到他的身上，想来想去，送他到楚梦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楚梦会不会抓狂，这个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就当做是她老是跟自己抢楚灵的报复吧！
不过江若枫毕竟还小，一大清早就开始闹腾，这会儿静下来，也开始感到了疲倦。
楚灵叫过侍剑，让他将小皇子送回宫去。
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梦姐姐，江若枫乖巧地跟着去了。
“墨尘，出来吧。”楚灵停了一下才道。
一棵梅树后黑影一闪。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不需要总是隐身在黑暗中。”江若梓抓住他的手把他带过来。
苏涵清放下书卷，走过来在一堆奏折里翻了翻，挑出一本丢过去：“先看这个。”
“什么东西？”江若梓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人……是早就知道会有什么奏折送过来了吗？
“算算时间也该是这几天。”苏涵清淡淡地道。
江若梓“哦”了一声，打开奏折瞄了几眼，皱眉道：“怎么又是祭天？”
想起上次祭天遇到的事她还一阵不舒服。
“冰雪消融，马上就是春播的季节了，女皇要到城外落星山行宫中斋戒七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苏涵清道。
斋戒……江若梓一头黑线。该死的她可是肉食动物耶，还七天！让不让人活了？
“所有的事宜都会由礼部安排妥当，这几日你到我这里训练一下礼仪。”苏涵清接着道。
“不是吧……”江若梓一声哀叹。这分明就是报复！一定会被整死的……想起当初那段连微笑时嘴角要翘起几度都有严格规定的训练，她就欲哭无泪了。
苏涵清望着她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笑意，却快得一闪而逝，在别人还没来得及捕捉之前就恢复了平静。
“而且，我和涵清都是不能陪你去的。”楚灵道。
“为什么？”江若梓一怔。
“都说了是‘斋戒’了，哪能让你带着后宫妃子去？”苏涵清没好气道。
“你也不怕那个隐身在暗中的江若梅再行刺……咦，不对！”江若梓话说到一半，突然心中一动，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又挖了个坑让我跳？”
“没有。”苏涵清答得很快。
“……”江若梓无语，半晌才道，“没有你转过头去干嘛？”
“……看风景。”苏涵清道。
“好了，别闹了。”楚灵笑了笑道，“无论如何，祭天你是必须要去的。”
“我讨厌明知前面是火坑也得闭着眼睛往里跳的感觉。”江若梓嘀咕道。
“没有火坑。”苏涵清道，“你想多了。”
“信你才有鬼了。”江若梓翻了个白眼，心里一阵泄气。反正……想拒绝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是苏涵清的计划，至少不会让她死吧？应该……
“我要去。”秦冰插了一句。
“那是斋戒，没东西吃的。”江若梓想打消他的念头，既然肯定会有危险的，那她并不希望秦冰一起去冒险。
“落星山上有一种凤翎草，因为那是皇家禁地，平时进不去。”秦冰道。
江若梓耸了耸肩，没话说了。秦冰心里她和美食哪个比较重要她拿不准，不过珍稀药材绝对是第一位的！
不过……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沉默地身影，一声感慨。幸好还能带着墨尘的，不然一个都见不到，还不寂寞死……
“对了，夜月的事怎么办？”楚灵转头看向提议了这场茶会的苏涵清。
“我会处理。”苏涵清答道，“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
闻言，江若梓更想苦笑了，苏涵清绝对是挖了一个超级大坑，把所有人都给算计进去了。可悲的是……明知如此，她也不得不往里跳，还是自觉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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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皇姐！起来了啦！”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若枫？”江若梓揉了揉眼睛。
“皇姐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江若枫丢开手里的一根羽毛，继续掐她的脸。
“今天是休朝日啊……”江若梓一声哀叹。
西夏的制度倒也不是苛刻得不近人情，至少一个月里还有四天休朝日可以睡懒觉。虽然是单休——总比没有强了。可是……冬日里难得的假期，为什么要被这个小鬼吵起来……
“皇姐真懒！”江若枫噘着嘴道，“今天天气那么好，凤后哥哥他们都在御花园里喝茶呢，就少你了！”
“喝茶？”江若梓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见鬼的苏涵清，动作还真是快啊！昨晚才商量好的事，立刻就付诸行动了。而且由凤后楚灵出面，更不落痕迹。
“快点嘛。”江若枫随手把衣服扔给她。
江若梓无奈地叹气，知道今天是铁定别想睡了，只得钻出暖暖的被窝，穿好衣服。
红莲带着笑意端来清水用具，伺候她梳洗。
好不容易收拾整齐，早已等得不耐烦地江若枫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拖，一边道：“皇姐是懒虫，苏哥哥都起来了，你还在睡！”
“咳咳！”看看身后红莲绿萼要笑不笑的苦忍表情，江若梓干咳了两声，自嘲地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她的脸皮早已枪打不穿了，不差这一遭！
殿外果然是阳光灿烂，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来到御花园深处，果然见到梅花林中摆了两张桌子，周围随意地放了几张椅子，桌上则是热腾腾的糕点零食和温在炭火上的热茶。
“终于来了！”楚灵放下茶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了与我无关。”苏涵清冷冷地说了一句，捧着书卷坐在一棵红梅树下，眼睛都没抬一下。
秦冰刚在咬着一块梅花糕，正想说话，却被噎了一下，呛得连连咳嗽，旁边的楚灵连忙递了一杯茶给他。
“昨日不知是女皇陛下，夜月失礼了。”夜月站起来，淡淡地道。
说是“失礼”，但他现在的态度和昨天也不见得有什么区别了。
“不必，是我特意不表明身份的。”江若梓笑笑，坐到了楚灵和秦冰中间的空位上。
“皇姐！”江若枫一脸的委屈，只能在边上找了张空的椅子。
“这位是……”夜月好奇地望着江若枫。
“是宫中唯一的一位皇子，若枫殿下。”苏涵清代答道。
“若枫，叫夜哥哥。”江若梓笑眯眯地说着，心里暗自好笑。若是江若枫真是夜星的骨血，那他就应该叫夜月舅舅的，这辈分啊！
“夜哥哥！”不等夜月说话，江若枫甜甜地叫了一声，又转回头来，好奇地问道，“皇姐，夜哥哥和凤后哥哥、苏哥哥、秦哥哥都一样的吗？”
“噗——”江若梓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笑容顿时僵硬。
秦冰倒也罢了，夜月……怎么会一样！
“女皇陛下，请注意一下您的风度举止。”苏涵清冷冷地一眼扫过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江若梓回了一个哀怨的眼神。
“皇子殿下误会了，夜月只是暂居宫中，很快便会离开。”夜月淡然道。
“不准。”秦冰突然冒出两个字。
“嗯？”江若梓愣了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准？什么不准？
“我的病人，没治好之前不准走。”秦冰道。
“为什么？”夜月微一皱眉道，“不过就是换药而已，我自己可以，而且这点伤势不影响行动。”
“不行！”秦冰毫不妥协地道。
夜月看着他，目光中虽然没有怒气，但却充满了不解和无奈。
“你伤没好之前要是死了，会砸魔医的招牌。”秦冰继续道。
“噗哧——”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江若枫第一个笑出声来。
“既然如此，就请夜公子多住一阵子吧。”江若梓忍笑道。
夜月动了动嘴唇，话到口边，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好了，先不提走不走的，今天我让你们过来可是喝茶的。”楚灵一笑，亲手执起茶壶倒茶，到了江若梓身边才低声道，“昨晚你怎么他了？”
“嗯？”江若梓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落在苏涵清身上，不觉耸了耸肩，一摊手，无辜地道，“天地良心，我可什么都没干。”
“你要是没干什么，他至于放了一早上生人勿近的寒气么？”楚灵白了她一眼，潜台词明显就是三个字：你说谎！
“我怎么知道。”江若梓有些心虚地小声嘀咕。
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一冷，似乎阳光的温度也被寒气消融了不少。
“自己搞定！”楚灵塞了一杯茶在她手里，借着背对着夜月的姿势，又给了她一个眼神。
江若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好吧，她知道，不给夜月一点机会的话，是看不出什么的，反正他也不会在这里对江若枫不利。
“我去换件衣服。”楚灵浅浅地一笑。
江若梓坐到苏涵清身边，一手遮住了他的书，一手将茶杯送到他唇边：“今天是来喝茶的，而且在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怎么，你很委屈？”苏涵清看看茶杯，挑了挑眉。
“哄你怎么会委屈。”江若梓说甜言蜜语草稿都不用打一个。
“恶心死了！”苏涵清脸上微微一红，却低咒道。
“那给个面子好不好，我的手很酸。”江若梓笑道。
苏涵清又扔了个白眼给她，接过茶杯小小地啜了一口。
江若梓得意地一笑，谁说那些甜得腻人、肉麻得让人掉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没用，男人啊，就是要哄的嘛……
另一边，听不见他们说话的江若枫气鼓鼓地瞪着梅树下“甜甜蜜蜜”的情人，不敢打扰，再回头，可秦冰除了药草、美食和江若梓，根本就是目空一切，别想他会陪自己玩，偏生楚灵又不回来！
“皇子殿下很无聊吗？”夜月静静地道。
“是啊，宫里又没有和我同龄的皇族子弟，侍从们根本不敢陪我玩，只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许的，好像我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似的！其实还不是怕万一我碰着哪儿了，皇姐会砍他们的脑袋！”有了一个口子，江若枫立即吐出一串抱怨来。
“可是宫里毕竟锦衣玉食——”夜月抬起头道，“在我生长的道观中，比你小得多的孩子就要每天砍柴、挑水、生火，干很多活呢。”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江若梓好奇地道。
夜月却沉默下来，或许是不习惯说那么多话，显得有些为难。
“说嘛。”江若枫干脆把椅子搬到他身边去坐。
夜月一声叹息，随意地给他讲些江湖中事。虽然他口才不好，讲述得很平淡，但对于一个自由生活在深宫中的皇子来说，已经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了，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楚灵回来时看到的正是如此温馨而和谐的场面。
“凤后哥哥！”江若枫蹦了起来，扯着他的衣袖道，“你好慢！”
“抱歉，处理了一些事。”楚灵笑笑，放下手里的一堆奏折。
“楚灵……我没说今天不去御书房，不差这会儿工夫吧？”江若梓一头黑线道。
“这是半路遇见李总管，就顺便拿到这里来了。”楚灵随意地道，“而且今天风和日丽，在这里处理政务不是更有效率？”
江若梓撇撇嘴，心下暗自嘀咕。有效率？看着你们，有效率才怪了……
“既然陛下要处理政务，夜月先回去了。”夜月站起身道。
“无妨的，都不是什么大事。”江若梓笑道。
“他需要休养。”秦冰插口。
“呃……”江若梓顿时无语。好吧，天大地大，大夫说的话最大。
夜月向着众人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皇姐，我以后可以去找夜哥哥听故事吗？”江若枫不舍地问道。
“嗯。”江若梓摸摸他的脑袋，含糊地应了一声。
江若枫没听出她话里棱模两可的味道，欢欢喜喜地坐回楚灵身边。
“若枫。”江若梓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你想不想到梦姐姐家里去玩几天？”
“可以吗？”江若枫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瞬间就把什么故事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江若梓点了点头，对苏涵清一笑。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放心不下，若枫只是个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应该纠缠到他的身上，想来想去，送他到楚梦那里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楚梦会不会抓狂，这个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就当做是她老是跟自己抢楚灵的报复吧！
不过江若枫毕竟还小，一大清早就开始闹腾，这会儿静下来，也开始感到了疲倦。
楚灵叫过侍剑，让他将小皇子送回宫去。
也许是因为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梦姐姐，江若枫乖巧地跟着去了。
“墨尘，出来吧。”楚灵停了一下才道。
一棵梅树后黑影一闪。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不需要总是隐身在黑暗中。”江若梓抓住他的手把他带过来。
苏涵清放下书卷，走过来在一堆奏折里翻了翻，挑出一本丢过去：“先看这个。”
“什么东西？”江若梓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人……是早就知道会有什么奏折送过来了吗？
“算算时间也该是这几天。”苏涵清淡淡地道。
江若梓“哦”了一声，打开奏折瞄了几眼，皱眉道：“怎么又是祭天？”
想起上次祭天遇到的事她还一阵不舒服。
“冰雪消融，马上就是春播的季节了，女皇要到城外落星山行宫中斋戒七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苏涵清道。
斋戒……江若梓一头黑线。该死的她可是肉食动物耶，还七天！让不让人活了？
“所有的事宜都会由礼部安排妥当，这几日你到我这里训练一下礼仪。”苏涵清接着道。
“不是吧……”江若梓一声哀叹。这分明就是报复！一定会被整死的……想起当初那段连微笑时嘴角要翘起几度都有严格规定的训练，她就欲哭无泪了。
苏涵清望着她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笑意，却快得一闪而逝，在别人还没来得及捕捉之前就恢复了平静。
“而且，我和涵清都是不能陪你去的。”楚灵道。
“为什么？”江若梓一怔。
“都说了是‘斋戒’了，哪能让你带着后宫妃子去？”苏涵清没好气道。
“你也不怕那个隐身在暗中的江若梅再行刺……咦，不对！”江若梓话说到一半，突然心中一动，瞪着他道，“你是不是又挖了个坑让我跳？”
“没有。”苏涵清答得很快。
“……”江若梓无语，半晌才道，“没有你转过头去干嘛？”
“……看风景。”苏涵清道。
“好了，别闹了。”楚灵笑了笑道，“无论如何，祭天你是必须要去的。”
“我讨厌明知前面是火坑也得闭着眼睛往里跳的感觉。”江若梓嘀咕道。
“没有火坑。”苏涵清道，“你想多了。”
“信你才有鬼了。”江若梓翻了个白眼，心里一阵泄气。反正……想拒绝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是苏涵清的计划，至少不会让她死吧？应该……
“我要去。”秦冰插了一句。
“那是斋戒，没东西吃的。”江若梓想打消他的念头，既然肯定会有危险的，那她并不希望秦冰一起去冒险。
“落星山上有一种凤翎草，因为那是皇家禁地，平时进不去。”秦冰道。
江若梓耸了耸肩，没话说了。秦冰心里她和美食哪个比较重要她拿不准，不过珍稀药材绝对是第一位的！
不过……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沉默地身影，一声感慨。幸好还能带着墨尘的，不然一个都见不到，还不寂寞死……
“对了，夜月的事怎么办？”楚灵转头看向提议了这场茶会的苏涵清。
“我会处理。”苏涵清答道，“放心，我心里自然有数。”
闻言，江若梓更想苦笑了，苏涵清绝对是挖了一个超级大坑，把所有人都给算计进去了。可悲的是……明知如此，她也不得不往里跳，还是自觉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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