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山美色 第二十六章 蓝颜倾城
睡了一觉，等江若梓终于愿意起床的时候，早已是大中午了，身边的楚灵自然早已不见了踪影。
在红莲的服侍下懒洋洋地换上衣服，来到御书房，或许是因为昨晚闹了刺客，宫中传出女皇身体欠安的消息，大臣们都没有敢来打扰，倒是问安的折子堆了一堆。
江若梓随手翻了翻，见都是些官面上的屁话，也就不在意地扔到了一边。
忽然间，她的目光一瞟，竟然在一堆奏折下发现了一张本不应在这里出现的信纸。
想起那日的小侍从留下的纸条，江若梓皱了皱眉，小心地抽出信纸展开。然而，一瞥之下，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头上挂下无数条黑线——前世她不是没收过情书，也不是没看过什么《情书宝典》之类的，八点档狗血言情剧更是见得多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把词汇用得肉麻到这种地步……
只见那潇洒的字迹，洋洋洒洒一大篇，却满是倾诉相思之苦，甜腻得让人汗毛直竖。
“萧瑾之！”江若梓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句，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打开信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终于在想抓狂之前捕捉到了那一句隐藏在肉麻爱语中的话——来相府！
忍住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感觉，江若梓以最快的速度将信纸扔进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随后大声道：“墨尘！”
“陛下。”墨尘出现在书案前，神色间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女皇气成这个样子？
“我要微服去一趟相府……喊上秦冰。”江若梓犹豫了一下才道。
“是。”墨尘点头答应。
江若梓叹了口气，天晓得萧瑾之又在搞什么鬼，带上秦冰，大不了一把毒放倒了他！何况……也不能让秦冰老是闷在落梅殿，出去走走也好，上回带他上街时那张笑颜是如此的纯粹……
不过，幸好这里的宫廷规矩远没有中国古代那么严格，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唉……明君，其实就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工作了，还是没工资的义务劳动，哪有当昏君有前途又有钱途！
江若梓一边摇头，一边换了便服，带着墨尘出门。
秦冰已经等在门外，华美的墨貂裘里隐约露出一片湖水色的衣角，一副出门的打扮。
“走了。”江若梓一笑，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男人，是她下定了决心要护着宠着，不能让人伤害了一丝一毫的，为了他，就算不喜欢的事，也可以做一点吧！
“这个给你。”秦冰突然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怀里。
“这是什么？”江若梓好奇地看着掌心的东西，那是……珍珠？不，好像和普通的珍珠又不同，明明是紫色的，但阳光下似乎流转着黑色的光芒，莹润可爱，而最奇特的是，它竟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吸一口气，沁入心脾。
“墨香珠。”秦冰答道，“你拿着，若是不方便带，就叫人镶嵌在首饰上。”
“有什么作用？”江若梓随口问了一句。她可不觉得秦冰会懂得送礼物给她，八成是听说昨晚闹了刺客，所以弄出了什么防身的东西。
“墨香珠散发的香气虽然淡雅，却经久不散，就算隔了三四天，只要有墨香貂在，就可以追踪。”秦冰道。
“……你不要咒我会被绑架好不好。”江若梓无语，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墨香貂……那是难得的灵兽，并不易求。”墨尘道。
“我有养了一只，来时匆忙没有带上，我让秦心去取了，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之类。”秦冰道。
“那就等秦心回来吧。”江若梓倒是对那墨香貂很感兴趣。
说话间，已经来到宫门口，马车自然是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拉着秦冰上车，一转头，已不见了墨尘的身影，江若梓只能暗自摇头，不过想想现在时非常时刻也就罢了，墨尘也要安排随行保护的暗卫吧。
车身微微一震，开始前行。车内不起眼处都摆着火盆，温暖如春。
“我们要去哪里？”秦冰趴在窗口，掀开帘子一角，好奇地往外张望。
“去一趟相府。”江若梓一边回答，一边脱了斗篷，顺便也替他解下貂裘。
秦冰乖乖地抬了抬身子，任她打理自己，只好奇地道：“你是皇帝，不是应该臣子来见你吗？”
“我不是去见萧丞相。”江若梓笑了笑，右臂一揽，将他抱了过来。
看不到窗外的景致，秦冰有些不满地皱皱眉，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是如此让人眷恋……权衡许久，他终于还是安静地趴在她腿上，闭上了眼睛。
江若梓捞起一缕他的的长发，享受着柔软光滑的发丝从指缝中滑落的触感。
好一会儿，秦冰突然道：“楚哥哥说，萧丞相府里有个很喜欢你的美人。”
“咳咳……”江若梓顿时一阵干咳，连笑容都僵住了。
楚灵究竟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不对，他究竟是怎么告诉他的？
“不高兴了？”江若梓道。
“没有。”秦冰继续往她怀里蹭了蹭，“人家喜欢你，我为什么不高兴？要是讨厌你，我才生气。”
江若梓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这个讨厌和喜欢，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
“我不喜欢坐车。”秦冰闷闷地道。
“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逛夜市。”江若梓安抚道。
“嗯。”秦冰这才满足地不说话了。
江若梓话一出口，不由得有些后悔。这种时候去人多眼杂保卫困难的夜市，墨尘会为难的吧？不过看到秦冰开心的样子……唉，果然蓝颜皆祸水……算了，就去人少一些的地方，稍微看看就走吧！
“陛下，相府到了。”墨尘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知道了。”江若梓重新拿起斗篷给两人披上，免得外面温差太大而着凉。
牵着秦冰的手下车，随行的侍卫早已通知了相府，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开了边门，一行人安静地走了进去，而马车自然由车夫绕道从后门进府，停到后院中。
来到客厅，侍从刚上了茶，后面就转出一个少年来。
“噗——”看到他的第一眼，江若梓就把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又呛着气管，直咳得面红耳赤。
“我这张脸有长得那么可怕吗？”萧若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庞。
“萧瑾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江若梓好不容易顺了气，低声喝道。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萧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虽然的确是他送信让她来相府的，可自己的易容术有烂到让人一眼就能拆穿的地步？
“你那双狐狸眼睛，烧成灰我都记得。”江若梓没好气道。
萧若，不，萧瑾之撇撇嘴，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心中也暗自升起了一丝警惕。不错，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无法掩饰眼神，在熟悉的人面前很容易就会露馅……幸好夜月以前没有见过他，而他也的确不会一丝武功。
“笑什么？”江若梓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萧瑾之笑眯眯地挨了过来，虽然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但一眨眼间，依然风情流转，醉人心魂，“陛下果然很喜欢瑾之呢，但是看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江若梓顿时僵硬了身体，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男子体香，直想喊该死的你这妖孽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勾引人了！
边上的秦冰一声冷哼。
江若梓心底一跳，赶紧推开萧瑾之，随即眼明手快地把秦冰搂进怀里，压低声音道：“不可以随便下毒！”
秦冰瞟了萧瑾之一眼，安静地呆在她怀里。
“我的陛下，你怎么就看上了个醋坛子？”萧瑾之翻了个白眼，不过神色倒是正经了不少。
“我喜欢，我高兴，我乐意，要你管！”江若梓想也不想地道。
萧瑾之被噎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了，叫我来究竟什么事？”江若梓把话题拉了回来，要是想等萧瑾之开口，估计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给你引见一位大美人。”萧瑾之笑道。
“说正事！”江若梓气道。
“说的就是正事呢！”萧瑾之说着，突然别开眼神，望向门口。
江若梓一转身，只见一个侍从匆匆走了过来。
“什么事？”萧瑾之扬声道。
“表少爷，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夜公子来了。”侍从恭敬地道。
“还不请进来。”萧瑾之道。
“夜？不是树叶的叶，是夜晚的夜？”江若梓确认了一遍。
“嗯。”萧瑾之点头，对她一笑。
江若梓立即不出声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外。
头顶上的杀气一闪而逝，她微微一笑，用眼角的余光送了一个安抚地眼神给墨尘。
别说萧瑾之没理由故意害她，就算来人真是昨晚的刺客，也不会傻到就这样行刺她，除非他想同归于尽——而从昨晚的情形看来，那刺客显然是不想把自己的命也一起搭进去的，不然不会人都到了她的寝宫外了，被发现后的反应不是继续往里闯，而是立即退走。
夜月静静地走进大厅，见到里面还有别人，不禁对萧瑾之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师姐，他就是夜月公子，幸好有他和玄寂道长，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萧瑾之说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江若梓暗自腹诽了几句，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算是什么装扮？那衣服……像是道袍吧？可却没有挽道髻，行止间也没有出家人的味道，道不道，俗不俗的，很奇异，然而……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很好看。
不错，就是好看。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来。不同于墨尘的英气，楚灵的俊美，苏涵清的清丽，秦冰的空灵，萧瑾之的妖媚，这个男子的美却是一片天然，仿佛他自身就是青山绿水，亘古不变。
这样看似无为的人，会是刺客？一瞬间，江若梓不禁有些迷惑了。
夜月淡淡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目光一转，落在她怀里的人脸上，不觉一怔，讶然道：“魔医秦冰？”
“嗯？”秦冰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认识的？”江若梓奇道。
“不认识。”秦冰很干脆地摇头，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两年前，我在山中被一种奇毒蛇咬伤，是你救了我的。”夜月道。
秦冰皱起了眉，努力思考了一阵，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不过吐出的话却能气死人：“原来你就是那个道士……但是我没有救你，抽你的毒血给你服药只是为了研究赤练蛇的毒性罢了。”
江若梓无语了，同情地望了夜月一眼，这人还好好地或者，没被秦冰医死还真是奇迹……
“不论如何，救命之恩却不假。”夜月道。
“随便你。”秦冰答了一句，又窝回江若梓怀里。
夜月这才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她是我姨母的弟子，我的师姐，姜雪。”萧瑾之随口给她报了个假名字。
江若梓笑了笑，萧兰原本做过太傅，要说是她的老师也没错——当然，是真正的太女江若梓的老师。
“我是来辞行的。”夜月淡然道。
“这个，你要等一等了。”萧瑾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姨母进宫去了，听说昨晚宫中出了点事，所以京城许进不许出，你要回山上也不容易，被误会就不好了，等姨母回来，写一张出城的手令给你比较好。”
“夜公子住在山上？”江若梓插口道。
“我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夜月道，“只是凑巧来到京城附近，想起蟠龙山清虚观里的玄寂道长与先师师出同门。”
“你不像游学的学子，也不像是道士……若是带上一把剑，倒像是斩奸除恶的游侠呢。”江若梓笑道。
“姜小姐说笑了。”夜月平静地道，“斩奸除恶，快意江湖，那是女人才能做的事，我不过是喜欢四处游历名山大川罢了，因为幼年曾在道观修行，因此也穿了道袍，方便一个人在外行走。”
“唉，今天天气晴朗，我们不如到花园里慢慢聊，吃点点心，等姨母回来呢。”萧瑾之微笑道。
“好啊。”江若梓立刻道，“反正我也要等老师回来。”
夜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出口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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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莲的服侍下懒洋洋地换上衣服，来到御书房，或许是因为昨晚闹了刺客，宫中传出女皇身体欠安的消息，大臣们都没有敢来打扰，倒是问安的折子堆了一堆。
江若梓随手翻了翻，见都是些官面上的屁话，也就不在意地扔到了一边。
忽然间，她的目光一瞟，竟然在一堆奏折下发现了一张本不应在这里出现的信纸。
想起那日的小侍从留下的纸条，江若梓皱了皱眉，小心地抽出信纸展开。然而，一瞥之下，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头上挂下无数条黑线——前世她不是没收过情书，也不是没看过什么《情书宝典》之类的，八点档狗血言情剧更是见得多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把词汇用得肉麻到这种地步……
只见那潇洒的字迹，洋洋洒洒一大篇，却满是倾诉相思之苦，甜腻得让人汗毛直竖。
“萧瑾之！”江若梓咬牙切齿地低咒了一句，又深深地吸了口气，重新打开信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终于在想抓狂之前捕捉到了那一句隐藏在肉麻爱语中的话——来相府！
忍住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感觉，江若梓以最快的速度将信纸扔进火盆里，烧得干干净净，随后大声道：“墨尘！”
“陛下。”墨尘出现在书案前，神色间有些好奇。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把女皇气成这个样子？
“我要微服去一趟相府……喊上秦冰。”江若梓犹豫了一下才道。
“是。”墨尘点头答应。
江若梓叹了口气，天晓得萧瑾之又在搞什么鬼，带上秦冰，大不了一把毒放倒了他！何况……也不能让秦冰老是闷在落梅殿，出去走走也好，上回带他上街时那张笑颜是如此的纯粹……
不过，幸好这里的宫廷规矩远没有中国古代那么严格，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忍不下去了。
唉……明君，其实就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工作了，还是没工资的义务劳动，哪有当昏君有前途又有钱途！
江若梓一边摇头，一边换了便服，带着墨尘出门。
秦冰已经等在门外，华美的墨貂裘里隐约露出一片湖水色的衣角，一副出门的打扮。
“走了。”江若梓一笑，牵住了他的手。
这个男人，是她下定了决心要护着宠着，不能让人伤害了一丝一毫的，为了他，就算不喜欢的事，也可以做一点吧！
“这个给你。”秦冰突然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怀里。
“这是什么？”江若梓好奇地看着掌心的东西，那是……珍珠？不，好像和普通的珍珠又不同，明明是紫色的，但阳光下似乎流转着黑色的光芒，莹润可爱，而最奇特的是，它竟然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吸一口气，沁入心脾。
“墨香珠。”秦冰答道，“你拿着，若是不方便带，就叫人镶嵌在首饰上。”
“有什么作用？”江若梓随口问了一句。她可不觉得秦冰会懂得送礼物给她，八成是听说昨晚闹了刺客，所以弄出了什么防身的东西。
“墨香珠散发的香气虽然淡雅，却经久不散，就算隔了三四天，只要有墨香貂在，就可以追踪。”秦冰道。
“……你不要咒我会被绑架好不好。”江若梓无语，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墨香貂……那是难得的灵兽，并不易求。”墨尘道。
“我有养了一只，来时匆忙没有带上，我让秦心去取了，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之类。”秦冰道。
“那就等秦心回来吧。”江若梓倒是对那墨香貂很感兴趣。
说话间，已经来到宫门口，马车自然是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拉着秦冰上车，一转头，已不见了墨尘的身影，江若梓只能暗自摇头，不过想想现在时非常时刻也就罢了，墨尘也要安排随行保护的暗卫吧。
车身微微一震，开始前行。车内不起眼处都摆着火盆，温暖如春。
“我们要去哪里？”秦冰趴在窗口，掀开帘子一角，好奇地往外张望。
“去一趟相府。”江若梓一边回答，一边脱了斗篷，顺便也替他解下貂裘。
秦冰乖乖地抬了抬身子，任她打理自己，只好奇地道：“你是皇帝，不是应该臣子来见你吗？”
“我不是去见萧丞相。”江若梓笑了笑，右臂一揽，将他抱了过来。
看不到窗外的景致，秦冰有些不满地皱皱眉，但身后那个温暖的怀抱也是如此让人眷恋……权衡许久，他终于还是安静地趴在她腿上，闭上了眼睛。
江若梓捞起一缕他的的长发，享受着柔软光滑的发丝从指缝中滑落的触感。
好一会儿，秦冰突然道：“楚哥哥说，萧丞相府里有个很喜欢你的美人。”
“咳咳……”江若梓顿时一阵干咳，连笑容都僵住了。
楚灵究竟什么时候告诉他的……不对，他究竟是怎么告诉他的？
“不高兴了？”江若梓道。
“没有。”秦冰继续往她怀里蹭了蹭，“人家喜欢你，我为什么不高兴？要是讨厌你，我才生气。”
江若梓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这个讨厌和喜欢，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
“我不喜欢坐车。”秦冰闷闷地道。
“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逛夜市。”江若梓安抚道。
“嗯。”秦冰这才满足地不说话了。
江若梓话一出口，不由得有些后悔。这种时候去人多眼杂保卫困难的夜市，墨尘会为难的吧？不过看到秦冰开心的样子……唉，果然蓝颜皆祸水……算了，就去人少一些的地方，稍微看看就走吧！
“陛下，相府到了。”墨尘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知道了。”江若梓重新拿起斗篷给两人披上，免得外面温差太大而着凉。
牵着秦冰的手下车，随行的侍卫早已通知了相府，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开了边门，一行人安静地走了进去，而马车自然由车夫绕道从后门进府，停到后院中。
来到客厅，侍从刚上了茶，后面就转出一个少年来。
“噗——”看到他的第一眼，江若梓就把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又呛着气管，直咳得面红耳赤。
“我这张脸有长得那么可怕吗？”萧若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庞。
“萧瑾之，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江若梓好不容易顺了气，低声喝道。
“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萧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虽然的确是他送信让她来相府的，可自己的易容术有烂到让人一眼就能拆穿的地步？
“你那双狐狸眼睛，烧成灰我都记得。”江若梓没好气道。
萧若，不，萧瑾之撇撇嘴，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心中也暗自升起了一丝警惕。不错，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无法掩饰眼神，在熟悉的人面前很容易就会露馅……幸好夜月以前没有见过他，而他也的确不会一丝武功。
“笑什么？”江若梓瞪了他一眼。
“没什么，只是……”萧瑾之笑眯眯地挨了过来，虽然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孔，但一眨眼间，依然风情流转，醉人心魂，“陛下果然很喜欢瑾之呢，但是看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江若梓顿时僵硬了身体，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男子体香，直想喊该死的你这妖孽能不能别随时随地勾引人了！
边上的秦冰一声冷哼。
江若梓心底一跳，赶紧推开萧瑾之，随即眼明手快地把秦冰搂进怀里，压低声音道：“不可以随便下毒！”
秦冰瞟了萧瑾之一眼，安静地呆在她怀里。
“我的陛下，你怎么就看上了个醋坛子？”萧瑾之翻了个白眼，不过神色倒是正经了不少。
“我喜欢，我高兴，我乐意，要你管！”江若梓想也不想地道。
萧瑾之被噎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了，叫我来究竟什么事？”江若梓把话题拉了回来，要是想等萧瑾之开口，估计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给你引见一位大美人。”萧瑾之笑道。
“说正事！”江若梓气道。
“说的就是正事呢！”萧瑾之说着，突然别开眼神，望向门口。
江若梓一转身，只见一个侍从匆匆走了过来。
“什么事？”萧瑾之扬声道。
“表少爷，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夜公子来了。”侍从恭敬地道。
“还不请进来。”萧瑾之道。
“夜？不是树叶的叶，是夜晚的夜？”江若梓确认了一遍。
“嗯。”萧瑾之点头，对她一笑。
江若梓立即不出声了，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外。
头顶上的杀气一闪而逝，她微微一笑，用眼角的余光送了一个安抚地眼神给墨尘。
别说萧瑾之没理由故意害她，就算来人真是昨晚的刺客，也不会傻到就这样行刺她，除非他想同归于尽——而从昨晚的情形看来，那刺客显然是不想把自己的命也一起搭进去的，不然不会人都到了她的寝宫外了，被发现后的反应不是继续往里闯，而是立即退走。
夜月静静地走进大厅，见到里面还有别人，不禁对萧瑾之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师姐，他就是夜月公子，幸好有他和玄寂道长，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萧瑾之说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江若梓暗自腹诽了几句，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这算是什么装扮？那衣服……像是道袍吧？可却没有挽道髻，行止间也没有出家人的味道，道不道，俗不俗的，很奇异，然而……在他的身上，却显得很好看。
不错，就是好看。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来。不同于墨尘的英气，楚灵的俊美，苏涵清的清丽，秦冰的空灵，萧瑾之的妖媚，这个男子的美却是一片天然，仿佛他自身就是青山绿水，亘古不变。
这样看似无为的人，会是刺客？一瞬间，江若梓不禁有些迷惑了。
夜月淡淡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目光一转，落在她怀里的人脸上，不觉一怔，讶然道：“魔医秦冰？”
“嗯？”秦冰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认识的？”江若梓奇道。
“不认识。”秦冰很干脆地摇头，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两年前，我在山中被一种奇毒蛇咬伤，是你救了我的。”夜月道。
秦冰皱起了眉，努力思考了一阵，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不过吐出的话却能气死人：“原来你就是那个道士……但是我没有救你，抽你的毒血给你服药只是为了研究赤练蛇的毒性罢了。”
江若梓无语了，同情地望了夜月一眼，这人还好好地或者，没被秦冰医死还真是奇迹……
“不论如何，救命之恩却不假。”夜月道。
“随便你。”秦冰答了一句，又窝回江若梓怀里。
夜月这才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她是我姨母的弟子，我的师姐，姜雪。”萧瑾之随口给她报了个假名字。
江若梓笑了笑，萧兰原本做过太傅，要说是她的老师也没错——当然，是真正的太女江若梓的老师。
“我是来辞行的。”夜月淡然道。
“这个，你要等一等了。”萧瑾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姨母进宫去了，听说昨晚宫中出了点事，所以京城许进不许出，你要回山上也不容易，被误会就不好了，等姨母回来，写一张出城的手令给你比较好。”
“夜公子住在山上？”江若梓插口道。
“我云游四海，居无定所。”夜月道，“只是凑巧来到京城附近，想起蟠龙山清虚观里的玄寂道长与先师师出同门。”
“你不像游学的学子，也不像是道士……若是带上一把剑，倒像是斩奸除恶的游侠呢。”江若梓笑道。
“姜小姐说笑了。”夜月平静地道，“斩奸除恶，快意江湖，那是女人才能做的事，我不过是喜欢四处游历名山大川罢了，因为幼年曾在道观修行，因此也穿了道袍，方便一个人在外行走。”
“唉，今天天气晴朗，我们不如到花园里慢慢聊，吃点点心，等姨母回来呢。”萧瑾之微笑道。
“好啊。”江若梓立刻道，“反正我也要等老师回来。”
夜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有出口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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