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 梦断莫夏捷（七）
此时此刻，此处较为开阔的河滩上，四下里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点杂音，静悄悄的！
——这该是着这一对倾情相恋的人多么好的谈情说爱、情意绵绵的时候啊！
可余俊贤显然没有伸手抓住这个机会！鬼晓得，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是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人、恋人、心上人、意中人，可现在偏偏就像个仇人、生人、陌路人、局外人！那样子，那情形，活脱脱就像是素不相识，毫无瓜葛！本就不多的对话，三言两语的，也是那样的死死筋筋，呆呆板板，生生硬硬，没有一点人情味：
“那你就赶紧去吧，我回去了！”余俊贤回答说汊。
“那你回去？”莫夏捷似乎有点儿不太甘心的味道！
“哎！”最后，余俊贤就用一个字结束了这场谈话！
——有着长达三年半的恋爱关系的两个人，一对师生恋情人，三个月来第一次面对面的交往，就这样一闪而过，稍纵即逝朕！
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余俊贤和莫夏捷，便各自继续走自己的路了，似乎谁也没有再回头去看对方一眼！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这种场景，这种情境，余俊贤想来想去，他觉得：或许，也只有“分道扬镳”最合适了！
这就是莫夏捷离开沙窝中学，余俊贤也随之离开故乡之后，——三个月来，这对倾心相恋的爱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两个各自离开相思地之后，总共四次见面机会中的第一次！
四个月后的现在，当余俊贤借着年前的喜气，提着过年拜节的礼物，兴冲冲的来到莫家，准备当面鼓对面锣的，和自己的恋人莫夏捷，还有自己的准丈母娘、准岳父商谈他们的终身大事时——
谁能想到，迎接余俊贤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竟然是这样一个难堪的场面！
余俊贤现在想想，或许这次相见，闹得这么不愉快的祸根，从三个月前那次匆匆的路遇开始，就已经埋下了！
他这次之所以要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来，是因为有几件非常迫切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回来，很好的处理一下！
一是他虽然离开故乡已经一个月了，可他在家时因为去晋西治病欠下的好几笔账，还有一些没有最后还清。——本来，他远离故乡应聘到阙门去，就是为了能挣更多的钱，尽快回来打发掉更多的账的。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他虽然只是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但足足顶得上原来在家时干两个半月的收入呢！他要用这笔钱先将欠学校的那些债务还掉。
再就是，他虽然到外地工作去了，但小妹余文玲的学业问题，她这个当哥的还是放心不下，并且，几乎可以说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因为，这毕竟涉及到妹妹一生的前途和命运，关系到妹妹未来的生活和幸福！
为了这个问题，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可没少操心费神。前思后想，左思右想，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再给妹妹一个读书求知的机会，让她再到阙门来，跟着自己再复读一年。
明年中招考试，若能考个小中专，走了更好。因为这样再上三年，毕业后就可以直接分配，参加工作了！
若是考不上小中专，那就考一个普通高中也行，三年之后再考大学也一样！
可当他在信上将这一番大道理，将这一番心里话说给父母亲听，想让他们支持自己的想法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父母竟连一个信也没有给他回！
这说明，父母八成是不太同意自己的看法！
在他的印象里，别说是姐妹们这些家中的女孩子，就是余俊贤他们弟兄三个，父母也不是心甘情愿，真想供他们个个把学上满、上出名堂来的！
这并不是说自己的父母目光太短浅，不想让孩子们上学读书，不想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不想让孩子们用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想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前途，进而改变他们整个家庭的状况！
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虽然“好打架”，可遗憾的就是他们“腰里没气力”啊！主要是经济负担太重！几个孩子都上学，还要吃、要喝、要花销，什么书业费、学杂费、笔呀墨呀的，哪一项离了钱能行啊？
在余俊贤的印象里，他上初中这三四年，每学期的学杂费，撑死也就是两三元钱。可即便如此，他每学期也是从学期开始拖到学期末尾，总也交不了。
班主任老师天天追在他身后，脚踢着他的屁股给他要钱，就像讨猪娃账似的！可父母就是没钱给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最糟糕的、也是最可笑的是，其中有两年，他的姑表哥张希望，担任他们的英语老师，凑巧也是班主任。那种迟迟交不上学杂费的尴尬，真的是让余俊贤感到无地自容呢！
刚开学的时候，表哥跟他要过几次，可他父母没钱给他，他余俊贤又有什么法子呢？
再后来，表哥再追着屁股要吧，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毕竟，余俊贤是他的舅表弟，是他亲舅舅家的孩子啊！
可不要吧，连欠人家钱的姑表弟余俊贤，也觉得再也没脸见他们的班主任——他的姑表哥张希望老师！
有好几次，余俊贤去到学校以后，因为怕班主任在班里逼着讨学费，所以在上课前，余俊贤总要先跑到厕所里躲上一阵子。
等打了预备，快要上课时，他再回到教室。这样就可以暂时躲过一劫了！——除非，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英语课。
可谁知道，事情就那么凑巧，——或者说，就那么不凑巧！——有那么几次，当余俊贤急急忙忙、慌慌张张跑到厕所里准备躲起来时，猛然一扭头，你猜怎么着？——他的表哥，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英语教师——张希望同志，正在那里蹲坑值守呢！
因为学校的教师厕所，在整个校园的西北角上，距离校园比较远，也比较偏僻！而学校的男生厕所则有两个：一个和教师厕所、女生厕所在一起，另一个则在校园的东南角上，操场边，离校园比较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主人公余俊贤同志，就只好急中生智，慌忙解衣宽带蹲下来，装作非常内急、十分痛苦的样子。——等班主任表哥完事离开了，他再恢复常态，故伎重演。
因为，余俊贤深深地懂得：在厕所里，学生和老师相遇，一般是不会谈“正事”的，——场合不对，气氛不对，不合时宜啊！
就这样，余俊贤吃尽了欠别人账的苦头，受尽了遭别人讨债的死罪，丢尽了作为一个穷学生的人，因而也就无所谓尊严不尊严的了。
就这样，余俊贤在沙窝中学度日如年的，苦苦熬过了异常艰难的四年，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
当他上学年因为差一分而落榜，决定再去复读试一年时，最终还是因为家里经济紧张，不敢向父亲开口要钱，再买一条到校上自习住宿用的席子，——因为上学年，他和弟弟共用的那条苇席，因为他参加中招考试离校早，被他粗心大意、马马虎虎的弟弟弄丢了！
再加上他的身体残疾，因此，丧失了最后的一点信心，决定辍学回家时，——那天早晨，他和弟弟就在父亲的脚头睡着！
可父亲听了他的想法之后，从他的嘴里，只淡淡的飘出了一句话，不足十个字：
“不去也中，上了也白上！”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得不利用这个周末，赶回故乡一趟：还了债，顺便还要劝劝父母，让妹妹和他一道，到阙门初中再复读一年。
当然，缓解一下一个月来思乡念亲的痛苦，自然是此次回乡的题中应有之意，就不需要特别说明了！
由于一路都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更由于自己距离故乡、局离家里父母亲人越来越近了，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他当然就顾不上观赏景致，更不用说再去留意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了。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更无先兆预见的，在这样的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和他心爱的恋人莫夏捷相遇了！
或许是相见来得太突然，远道回来的余俊贤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以至于在前后不过一分来钟的相见过程中，余俊贤表现得非常消极、被动——
既没有一点热情劲儿，更没有一句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当然没能说得莫夏捷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难道，是这次意外的“狭路相逢”，让几年来一向对他颇有好感的莫夏捷心灰意冷，疑窦丛生了——
余俊贤到底适合不适合我莫夏捷？他待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他到底爱我不爱我？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或者，是那次路遇后，自己对莫夏捷的态度，让莫夏捷从头到脚感受到了自己对她的冷漠和冰凉？
——因为，从那次见面之后，直到今天早晨，自己提着礼物登门求婚，整整三个月，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他余俊贤竟没有给莫夏捷写过一个字的情书！
那时候，在他们那个地方，就更没有固定电话，或者是机、大哥大之类的通讯工具了。所以，呼叫信息、电话或者短信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有的！
就这样，余俊贤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可谁知三个月后，他竟又兴冲冲的，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不是明摆着，在拿我莫夏捷开涮吗？同意你求婚？答应嫁给你？是你自己的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我莫夏捷吃错了什么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抑或是，这一切都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愣头愣脑，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冒冒失失，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余俊贤的突然造访，让没有一丁点儿思想准备的莫夏捷，在自己的父母双亲面前，一下子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父母整天在家里累死累活的，种地，挣钱，操持家务，辛辛苦苦的供自己和弟妹三个人上学读书。可自己竟然用心不专，移情别恋，勾－引老师，这让自己和父母怎么说？这让父母和弟妹又怎么看待自己？
更可怕的是，自己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这个愣头青，今天早上，一路走来，村里会没有其他人看到他？再加上，今天又是集日，这要是让赶集的，或者是村里的什么闲杂人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到那时，自己还不得让村里人嚼舌根子，将自己活活吞吃了？
于是乎，看似幼稚单纯的莫夏捷，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一顿臭骂，狗血喷头，目的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双亲感觉到——
自己的宝贝女儿，压根就不同意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愚蠢的婚事！完全是余俊贤这个当老师的坏了良心，利用工作之便，假公济私，纠缠自己的女儿！
至于你余俊贤老师嘛，今天我就对不起你，多多得罪了！
有什么需要说的，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随后有机会，我莫夏捷是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想到这里，余俊贤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他简直要被莫夏捷突然给他上演的这出“贺后骂殿”给气死了！
怎么会是这样啊？昨天夜里什么梦也没有做啊？怎么今天原本觉得会非常顺利，非常成功的相亲，现在，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一家人昨天晚上，围火而坐，商量筹划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就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呢？
莫夏捷的父亲，分明看到了坐在堂屋的火盆边的余俊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的尴尬劲儿！
他慌忙在余俊贤老师的面前坐了下来，好言相劝，安慰起余俊贤来！
——这该是着这一对倾情相恋的人多么好的谈情说爱、情意绵绵的时候啊！
可余俊贤显然没有伸手抓住这个机会！鬼晓得，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是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人、恋人、心上人、意中人，可现在偏偏就像个仇人、生人、陌路人、局外人！那样子，那情形，活脱脱就像是素不相识，毫无瓜葛！本就不多的对话，三言两语的，也是那样的死死筋筋，呆呆板板，生生硬硬，没有一点人情味：
“那你就赶紧去吧，我回去了！”余俊贤回答说汊。
“那你回去？”莫夏捷似乎有点儿不太甘心的味道！
“哎！”最后，余俊贤就用一个字结束了这场谈话！
——有着长达三年半的恋爱关系的两个人，一对师生恋情人，三个月来第一次面对面的交往，就这样一闪而过，稍纵即逝朕！
简单的三言两语之后，余俊贤和莫夏捷，便各自继续走自己的路了，似乎谁也没有再回头去看对方一眼！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这种场景，这种情境，余俊贤想来想去，他觉得：或许，也只有“分道扬镳”最合适了！
这就是莫夏捷离开沙窝中学，余俊贤也随之离开故乡之后，——三个月来，这对倾心相恋的爱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两个各自离开相思地之后，总共四次见面机会中的第一次！
四个月后的现在，当余俊贤借着年前的喜气，提着过年拜节的礼物，兴冲冲的来到莫家，准备当面鼓对面锣的，和自己的恋人莫夏捷，还有自己的准丈母娘、准岳父商谈他们的终身大事时——
谁能想到，迎接余俊贤的，竟然是这样一种尴尬的处境，竟然是这样一个难堪的场面！
余俊贤现在想想，或许这次相见，闹得这么不愉快的祸根，从三个月前那次匆匆的路遇开始，就已经埋下了！
他这次之所以要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来，是因为有几件非常迫切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回来，很好的处理一下！
一是他虽然离开故乡已经一个月了，可他在家时因为去晋西治病欠下的好几笔账，还有一些没有最后还清。——本来，他远离故乡应聘到阙门去，就是为了能挣更多的钱，尽快回来打发掉更多的账的。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他虽然只是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但足足顶得上原来在家时干两个半月的收入呢！他要用这笔钱先将欠学校的那些债务还掉。
再就是，他虽然到外地工作去了，但小妹余文玲的学业问题，她这个当哥的还是放心不下，并且，几乎可以说是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因为，这毕竟涉及到妹妹一生的前途和命运，关系到妹妹未来的生活和幸福！
为了这个问题，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可没少操心费神。前思后想，左思右想，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再给妹妹一个读书求知的机会，让她再到阙门来，跟着自己再复读一年。
明年中招考试，若能考个小中专，走了更好。因为这样再上三年，毕业后就可以直接分配，参加工作了！
若是考不上小中专，那就考一个普通高中也行，三年之后再考大学也一样！
可当他在信上将这一番大道理，将这一番心里话说给父母亲听，想让他们支持自己的想法时，——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父母竟连一个信也没有给他回！
这说明，父母八成是不太同意自己的看法！
在他的印象里，别说是姐妹们这些家中的女孩子，就是余俊贤他们弟兄三个，父母也不是心甘情愿，真想供他们个个把学上满、上出名堂来的！
这并不是说自己的父母目光太短浅，不想让孩子们上学读书，不想让孩子们学到更多的知识，不想让孩子们用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想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前途，进而改变他们整个家庭的状况！
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虽然“好打架”，可遗憾的就是他们“腰里没气力”啊！主要是经济负担太重！几个孩子都上学，还要吃、要喝、要花销，什么书业费、学杂费、笔呀墨呀的，哪一项离了钱能行啊？
在余俊贤的印象里，他上初中这三四年，每学期的学杂费，撑死也就是两三元钱。可即便如此，他每学期也是从学期开始拖到学期末尾，总也交不了。
班主任老师天天追在他身后，脚踢着他的屁股给他要钱，就像讨猪娃账似的！可父母就是没钱给他，他有什么办法呢？
最糟糕的、也是最可笑的是，其中有两年，他的姑表哥张希望，担任他们的英语老师，凑巧也是班主任。那种迟迟交不上学杂费的尴尬，真的是让余俊贤感到无地自容呢！
刚开学的时候，表哥跟他要过几次，可他父母没钱给他，他余俊贤又有什么法子呢？
再后来，表哥再追着屁股要吧，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毕竟，余俊贤是他的舅表弟，是他亲舅舅家的孩子啊！
可不要吧，连欠人家钱的姑表弟余俊贤，也觉得再也没脸见他们的班主任——他的姑表哥张希望老师！
有好几次，余俊贤去到学校以后，因为怕班主任在班里逼着讨学费，所以在上课前，余俊贤总要先跑到厕所里躲上一阵子。
等打了预备，快要上课时，他再回到教室。这样就可以暂时躲过一劫了！——除非，第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英语课。
可谁知道，事情就那么凑巧，——或者说，就那么不凑巧！——有那么几次，当余俊贤急急忙忙、慌慌张张跑到厕所里准备躲起来时，猛然一扭头，你猜怎么着？——他的表哥，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英语教师——张希望同志，正在那里蹲坑值守呢！
因为学校的教师厕所，在整个校园的西北角上，距离校园比较远，也比较偏僻！而学校的男生厕所则有两个：一个和教师厕所、女生厕所在一起，另一个则在校园的东南角上，操场边，离校园比较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主人公余俊贤同志，就只好急中生智，慌忙解衣宽带蹲下来，装作非常内急、十分痛苦的样子。——等班主任表哥完事离开了，他再恢复常态，故伎重演。
因为，余俊贤深深地懂得：在厕所里，学生和老师相遇，一般是不会谈“正事”的，——场合不对，气氛不对，不合时宜啊！
就这样，余俊贤吃尽了欠别人账的苦头，受尽了遭别人讨债的死罪，丢尽了作为一个穷学生的人，因而也就无所谓尊严不尊严的了。
就这样，余俊贤在沙窝中学度日如年的，苦苦熬过了异常艰难的四年，终于熬到了初中毕业。
当他上学年因为差一分而落榜，决定再去复读试一年时，最终还是因为家里经济紧张，不敢向父亲开口要钱，再买一条到校上自习住宿用的席子，——因为上学年，他和弟弟共用的那条苇席，因为他参加中招考试离校早，被他粗心大意、马马虎虎的弟弟弄丢了！
再加上他的身体残疾，因此，丧失了最后的一点信心，决定辍学回家时，——那天早晨，他和弟弟就在父亲的脚头睡着！
可父亲听了他的想法之后，从他的嘴里，只淡淡的飘出了一句话，不足十个字：
“不去也中，上了也白上！”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得不利用这个周末，赶回故乡一趟：还了债，顺便还要劝劝父母，让妹妹和他一道，到阙门初中再复读一年。
当然，缓解一下一个月来思乡念亲的痛苦，自然是此次回乡的题中应有之意，就不需要特别说明了！
由于一路都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更由于自己距离故乡、局离家里父母亲人越来越近了，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他当然就顾不上观赏景致，更不用说再去留意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了。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毫无思想准备的，更无先兆预见的，在这样的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和他心爱的恋人莫夏捷相遇了！
或许是相见来得太突然，远道回来的余俊贤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以至于在前后不过一分来钟的相见过程中，余俊贤表现得非常消极、被动——
既没有一点热情劲儿，更没有一句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当然没能说得莫夏捷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难道，是这次意外的“狭路相逢”，让几年来一向对他颇有好感的莫夏捷心灰意冷，疑窦丛生了——
余俊贤到底适合不适合我莫夏捷？他待我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他到底爱我不爱我？我在他的心目中，到底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或者，是那次路遇后，自己对莫夏捷的态度，让莫夏捷从头到脚感受到了自己对她的冷漠和冰凉？
——因为，从那次见面之后，直到今天早晨，自己提着礼物登门求婚，整整三个月，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他余俊贤竟没有给莫夏捷写过一个字的情书！
那时候，在他们那个地方，就更没有固定电话，或者是机、大哥大之类的通讯工具了。所以，呼叫信息、电话或者短信什么的，自然也不会有的！
就这样，余俊贤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似的！
可谁知三个月后，他竟又兴冲冲的，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不是明摆着，在拿我莫夏捷开涮吗？同意你求婚？答应嫁给你？是你自己的脑子让驴给踢了？还是我莫夏捷吃错了什么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抑或是，这一切都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愣头愣脑，呆头呆脑，傻里傻气，冒冒失失，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余俊贤的突然造访，让没有一丁点儿思想准备的莫夏捷，在自己的父母双亲面前，一下子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自己作为一个女孩子，父母整天在家里累死累活的，种地，挣钱，操持家务，辛辛苦苦的供自己和弟妹三个人上学读书。可自己竟然用心不专，移情别恋，勾－引老师，这让自己和父母怎么说？这让父母和弟妹又怎么看待自己？
更可怕的是，自己家住在村子的最西头！这个愣头青，今天早上，一路走来，村里会没有其他人看到他？再加上，今天又是集日，这要是让赶集的，或者是村里的什么闲杂人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到那时，自己还不得让村里人嚼舌根子，将自己活活吞吃了？
于是乎，看似幼稚单纯的莫夏捷，先发制人，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一顿臭骂，狗血喷头，目的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双亲感觉到——
自己的宝贝女儿，压根就不同意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愚蠢的婚事！完全是余俊贤这个当老师的坏了良心，利用工作之便，假公济私，纠缠自己的女儿！
至于你余俊贤老师嘛，今天我就对不起你，多多得罪了！
有什么需要说的，有什么需要解释的，随后有机会，我莫夏捷是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想到这里，余俊贤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他简直要被莫夏捷突然给他上演的这出“贺后骂殿”给气死了！
怎么会是这样啊？昨天夜里什么梦也没有做啊？怎么今天原本觉得会非常顺利，非常成功的相亲，现在，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展开？——一家人昨天晚上，围火而坐，商量筹划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就没有考虑到，会有这样的突发事件呢？
莫夏捷的父亲，分明看到了坐在堂屋的火盆边的余俊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的尴尬劲儿！
他慌忙在余俊贤老师的面前坐了下来，好言相劝，安慰起余俊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