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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死里逃生姑娘逢救星,男女同睡红颜心坦荡

    大地震后的道路,好的路段不多,虽说大的断裂带修复了,但还是坑洼曲折,车总算能通行,车行很慢,一路颠簸摇晃,路上景象也目不忍睹,坍塌的房屋,毁坏的农田……罗一鸣心情悲痛,看不下去了,他闭上了眼睛,开始想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家,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的心很乱很疼,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离开他们呀?他想象不出自己离开家,他们如何生活呀?越想心越乱,心越疼,他几次真的想跳下车返回去,不过他还是理智地的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想,只有往前走了,哪里还有退路?他睁开了眼睛,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望着乌云滚滚的天际,不再想什么了,在颠簸摇晃中他睡着了。忙了这些时日的抗震救灾。他很乏很累,他真的心力交瘁了。这汽车就像一个大摇篮,他就像睡在襁褓中的婴儿,睡得很香,任凭车怎么颠簸怎么摇晃他都不醒。

    这时前面,一个骑车的姑娘突然倒在路中,司机手疾眼快,一个急刹车,车停住了,险情没有发生;但由于惯性作用,罗一鸣的身子猛地前倾,头就撞在挡风玻璃上,两眼冒金星,一阵疼痛,使他从甜睡中醒来,他揉着疼痛的脑门,睡意全无。他看车前路上倒着的姑娘,倒吸了口凉气,好险呀!司机已经跳下车,罗一鸣也顾不得疼不疼了,也从副座上跳下去。

    那姑娘已经坐起来了,衣服跌破了,手,胳膊肘,膝盖擦伤,流着血,自行车倒在一边,前车轱辘打着空转。不知是姑娘站不起来了还是摔懵了头,愣愣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司机师傅吼了她一声,问她怎么回事,“不要命了!”

    姑娘看着伤口只流泪不言语,罗一鸣俯身去扶她起来,那姑娘一抬头就惊喜地啊的一声叫,罗一鸣也一愣神,这不是写《惊涛》的作者小何姑娘吗?

    罗一鸣还没有反应过来,小何姑娘就猛地站起来,一下子抱住了罗一鸣,叫了声“大哥”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司机见此松了口气,自言自语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罗一鸣安抚地拍着怀中小何的肩头,“不怕不怕。”然后为小何擦拭伤口,小何的衣裤血迹斑斑,当小何发现自己裸露的腿肉,羞愧地低下头,脸红红的,一阵慌乱,她紧紧地捂着裤线开裂处……

    罗一鸣返身跳上驾驶楼,从自己包里抻出一身干净衣服,递给小何,一指路旁的青纱帐,“去那里换上吧。”

    小何一阵犹豫,看着罗一鸣,不知所措。

    罗一鸣对她说:“快换上吧,没法走路的。”

    小何心一热脸一红,二话不说就跑进了青纱帐。当她从青纱帐里穿着罗一鸣的宽大衣服走出来的时候,自己都禁不住一阵不好意思,但她想,这身衣服虽然像道袍那样宽松肥大,但总比裸露着大腿强啊!

    小何的自行车不能骑了,脚蹬子腿摔歪了,没法骑了。

    原来,小何从渤海边去唐山看望从废墟里爬出来的二姨,死里逃生的二姨坚守岗位一直没有回家,让亲人们牵肠挂肚,尤其是姥姥茶饭不香,昼夜思念。亲人们的不放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就决定骑自行车进城看望二姨,一百五十里的路程,这倒难不倒她,可是地震后的路实在难走,天气又闷热无比,她骑自行车走了几十里难走的路途后,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又有些饥肠辘辘,发现前面路不平,精神一恍惚,车轱辘就闯进一大坑里,随车倒了下去……

    小何姑娘跌得遍体鳞伤,浑身疼痛,瘫软如一滩泥,他浑身散了架一般,当她认出罗一鸣来的时候,就像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就像掉进深渊里似的遇到了救星,她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了罗一鸣。

    听了小何的讲述后,司机师傅和罗一鸣相互望着,不住地点头,那意思很清楚,就是都觉得有些意外,暗自庆幸没出险情,车速若快些路若好走些,小何姑娘恐怕就没命了。

    罗一鸣附耳跟司机商量说:“拉着她吧?她的自行车不能骑了。”

    司机有些为难,“坐哪里呀?没地方了。”

    罗一鸣不加思索地说道:“让她坐驾驶楼里,我坐在后面货物上。”

    司机一阵摇头,“太危险了,路况不好,别掉下来呀。”

    “没事。”罗一鸣说着把自行车绑挂在车帮上,然后一跃登上车厢坐在盖着货物的绿色篷布上。

    司机嘱咐道:“千万加小心哪!”

    罗一鸣双手抓住车前栏杆扶手,“没事!走吧。”

    司机对小何说:“上车吧。”

    小何心里一阵热浪涌起,心里是说不出的千恩万谢,在司机师傅的催促下,她无限深情地望了一阵罗一鸣,百感交集地含泪上车了。

    一路无话,车过滦河,一路向西行进,路况依然不好,车身南北摇晃着,篷布光滑,稍不慎,人就会从上面出溜下来,罗一鸣很紧张,双手紧紧地地抓着扶手,不敢懈怠。他盯着前面的路,时时警惕着,不等摇晃,他的手就提前用力抓紧。天气又热,没有风,罗一鸣早已浑身湿透了,就像水捞的一般。

    汽车到了开平,日影西斜了,路旁有几家简易饭店,司机把车停下了,跳下驾驶楼,对罗一鸣喊道:“兄弟,下来吃点吧?”

    罗一鸣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想把扶着栏杆的手拿下来,手却不能伸开,紧紧地握着,他对司机说:“大哥,我就不下去了,你给我捎两个馒头吧,”其实他是下不去了,抓着栏杆的二只手松不开了。他一惊,他的身子前后左右用力摇晃着,麻木僵硬的双手有了血色,慢慢地有了感觉,慢慢地能活动了,他试着伸开手指,一点,一点,手终于有了离开栏杆的缝隙,他的手终于拿下来了,他一阵狂喜,双手使劲地揉搓着,开始有了疼痛感,五指逐渐伸缩自如了。罗一鸣感到一阵好笑,这之前自己就好像一具木乃伊僵尸。想想真可怕啊,他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司机回来了,手里拿着两份馒头,一份递给小何,一份扔给罗一鸣,罗一鸣伸手接住了,他暗自好笑,这手若是真不能动,怎么接着扔过来的馒头呀?那笑话不就闹大了吗?

    这时候,小何从驾驶楼里探头出来,“大哥,给你水。”罗一鸣欠身接过水瓶,他汗出多了,正渴得口干舌燥,他对着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喝得有些急,呛了水,他连连地咳了几声,红头胀耳的。

    汽车响了声喇叭,又行进了。

    前面就是唐山了,路上行人多起来,都行色匆匆;轻重大小车辆一辆接一辆地爬行着,喇叭声声叫着,路显得很窄很拥挤。

    汽车一直开到地区文委会。罗一鸣很艰难地爬下了汽车。落脚地上时,一阵摇晃,险些坐地上,他硬是咬牙站住了,跺着脚移动着,让身子活泛起来。

    司机问他,身子坐团了吧?跑跑,使劲活动活动吧。

    司机把自行车取下来了靠在一旁。返身呼唤人去了,转瞬间出来几个小伙子,懒洋洋上车卸货,他们很疲惫的样子。

    罗一鸣没精神帮他们卸货了,脚步沉重地进了简易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戴老花镜的枯瘦老头伏案看那报纸,罗一鸣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就算报了到,李主任不在,小于姑娘不在,田老不在,创作组的几个编辑也不在,他们都下去采访了,这么忙啊!

    戴花镜老头欠了下身子,伸手握了罗一鸣的手,算表示欢迎,又没什么表情地对罗一鸣说:“主任让我告诉你,明天你去承德参加一个笔会。”说着站起来,把罗一鸣领进了临时宿舍,里面只一张单人床,一把凳子,很简陋。又告诉了罗一鸣食堂的方向和一日三餐的时间,让罗一鸣先熟悉一下环境,说完又回办公室看报了。依然那么冷漠。

    罗一鸣虽然不悦老者的态度,并不表示不满,毕恭毕敬地听着老人的话。他想,自己从农村来,老人鄙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老人心中有什么发愁事也末可知,地震带给人们这么多的痛苦灾难,哪个人能乐得起来呢?

    小何在汽车前帮着卸车,汗流满面了,脸红扑扑的。罗一鸣向她走去,腿像灌了铅,很沉重,虽然这样,他也要帮小何找到她二姨。

    车上物品已经卸完了。罗一鸣对小何说:“走,先把自行车修好再去你二姨家。”他推着车子,头前走了,门口就有修自行车的,没想到师傅几下就把脚蹬子腿搬正了。

    小何见罗一鸣太劳累了,不忍心让他再跟自己走了,就说:“大哥,你累了,回去休息吧,衣服我脱下后给你送来,”说着就接过罗一鸣推着的车子,“你回吧,看你累成什么样了?都是我害得你,我真是罪过。”

    小何的二姨在开滦医院工作,离这里并不远,小何也熟悉,罗一鸣觉得此时自己也真是没有了能力,身子骨酸疼得很。他对小何说:“这样也好,你就自己去吧。加小心啊。”

    小何向罗一鸣挥了挥手跨上车子走了,骑出很远了,还不忘回头跟罗一鸣招招手。

    罗一鸣走回宿舍,先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囊,准备明天去承德参加笔会,宿舍里虽然简单,但很干净,她把行李铺好,就和衣躺下了,他想着一路上的劳累,尤其是小何上车后,留给他的艰难,那种危险那种体力消耗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可以说超越了他所能忍受的极限,总算安全到达了。让他欣慰的是帮了小何的忙。这若是把小何一个人扔到半路上,让个姑娘怎么办?哭天喊地吧,也会无济于事!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件好事,心里就一阵舒畅,那种酸痛无形中就减轻了不少。人啊,还是多做好事好哇。他无限感慨。

    罗一鸣仰面朝天四肢伸开地躺在硬板木床上,睡得很香,打着很响的呼噜,嘴角溢着涎水。

    罗一鸣睡得正香甜之时,突然有人敲门,声音越来越大。罗一鸣终于被惊醒。他懒懒地地站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谁呀?”

    “大哥,我是小何。”自行车的铃声响了几下。

    小何?罗一鸣一愣,她怎么又回来了?赶忙把门打开,让小何进来。

    没等罗一鸣问话,小何就哭丧着脸说道:“我姨不在医院。”

    “你姨去哪里了?”

    “随医疗队下乡了。”

    罗一鸣也一阵感叹,“你不是白来了吗?”

    小何委屈得要哭,她咬着下唇说:“怎这么别扭?”

    罗一鸣犯愁了,“这可怎么办呀?”

    小何忍不住,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

    罗一鸣望着小何,安慰道:“不哭,别急。让我想想。”

    罗一鸣能有什么好办法?想来想去最后说,“这样吧,今天就先住下。明天再回去,以后你再来。”

    “住哪里呀?”小何一阵发愁说。

    “走,找家旅馆住吧。”

    小何摇着头说:“我都找了几家,都说没床位。”

    罗一鸣也一愣,“是吗?”想了想对小何说,“走,再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

    此时已是华灯齐放时,地震后的唐山,一片灯海,灯光下显露着废墟,没有倒塌的高楼依然屹立着,那些低矮的简易房包围着高大的建筑,高大的广告牌,耀眼的霓虹灯很难看到了,煤都往日的靓丽雄姿也不见了。真是悲哀呀!

    罗一鸣小何把周围的旅馆问个遍,都说没床位,怎么哀求也都说没床位。二人只得丧气地回去了,路上简单地吃了点饭。

    罗一鸣对小何说:“你就睡我这里吧。”

    小何高兴起来,很大方地说“好吧。”

    罗一鸣背起早就收拾好的大背篼。

    小何莫名其妙,急了,问:“大哥,你这是干啥?”

    罗一鸣笑着说:“我去车站睡长条椅去。”

    小何一把拉住罗一鸣,“别,别别!那多不好!你就睡这里嘛!”

    “你我睡在一起?不,这更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傻丫头,外人会说闲话的。”

    “我都不怕,你怕啥呀?”

    罗一鸣为难了,不走真不好,走吧又走不了。

    小何说:“大哥你睡床,为了我,路上你辛苦了,好好歇歇吧。我坐凳子就成,很快就天亮的。”

    罗一鸣对小何说了自己明天要去承德参加笔会的事,还是要去车站。

    小何在门口死死地拦住罗一鸣,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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