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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 鬼妆、人妆

    倪旦旦在停尸间为父亲守了一晚,本以为父亲这些日子人越来越精神清晰,前日都还做美梦回老家呢!没想现在父亲已经安静地躺着冰棺里。

    殡仪馆俩个办事员过来通知倪旦旦去缴费,各种费用加起来最便宜的消费也得2000多,现在交通事故赔偿一下子还没到位,让倪旦旦自己先行垫付,倪旦旦捧着那催缴单愣在那,他身上哪有这么多钱。

    见倪旦旦只独身一人,其中一个办事员叹口气,“哎,这样一个小孩儿和没家属一回事,怎么办?又要赔本烧一个罗!”

    “算了,最简单的,直接火化吧!”另一个道。

    “求你们晚烧两天,到时我一定会给补上!”倪旦旦央求道。

    “你一个小孩子,我如何信你?”那两人不耐烦便要离去。

    “能不能刷卡?”

    几人听声望去,门口站立一少年。

    “天天!”倪旦旦仿佛遇上救星一般,“你能不能帮我问你父母借些钱?”

    “旦旦,小燕子基金给你的钱不能先垫上吗?”

    “那是为赞助我学习用的钱,我怎敢挪用?”倪旦旦回道。

    “死脑筋!”雷天玉轻骂一声,转又摸出一张银联卡,对那俩办事员道:“俩位大哥,这里能不能刷卡消费?”

    “哦,行的!要到我们财务室去。”

    “那你们快些带我去!”

    倪旦旦继续留在停尸房里,雷天玉随那两人去了。不一会雷天玉回来了,倪旦旦问花了多少钱。

    “没什么,应该的!我让他们给停两天再火化。”

    倪旦旦非要看缴费清单,雷天玉没法给了他一张缴费发票。倪旦旦接过缴费单瞧了瞧,什么冰棺费、停尸费、入殓费、火化费、骨灰盒费等等,加起来竟有5000之多!

    “天天,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偷了家里的银行卡?”

    “没有,是我自己的!”

    “我不信,我以后一定还你。”

    “旦旦,咱是哥们,来,咱们给你爹烧些纸钱。”

    两人将冥币一张张、一沓沓地投入火盆,透过跳动的火苗,倪旦旦瞧着蒙住白布的父亲,又哭泣起来,只是眼泪昨夜已经哭干。

    雷天玉不知怎么被带动情绪,也哭泣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眼泪如泉涌一般。

    “天天,好像是我死了爹诶,怎么你比我还悲伤?”倪旦旦止住干哭问道。

    “旦旦,你父亲惨死,我也很难过,我自小便失去亲生父母,当年他们和其他难民一起击中火化,埋在万民碑下,我那时太小,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相貌,刚才烧钱时想起了他们,旦旦你能亲自送父亲最后一程,比我幸运多了!”雷天玉抱着倪旦旦悲声痛哭起来,他自小性格早熟,这还是记事以来第一次哭泣,将压抑了十几年的眼泪一遭迸发出来,原来痛哭一场的感觉挺好!

    “今日你不要上课么?”

    雷天玉干笑两声,“我这不是预知你危难,解救你来了吗!”

    “你逃课?”

    “放心,我没‘逃课’!”

    “你现在这里怎么会没逃课?”倪旦旦无论如何不信。

    “旦旦,这事过几日我便会向你说明原委,遇上关于我奇怪之事都待过几日再给你解答,现在莫向别人道破。”

    倪旦旦见雷天玉神秘的样子倒更想追问到底,这时一群殡仪馆工作人员推了一车子进来,准备给倪旦旦父亲化妆,原来是入殓师。

    倪旦旦父亲白布被揭开,那死前的容貌是那么的不甘、仇恨,这像是交通意外吗?

    雷天玉还是没将昨晚的发现说出,还是让这定性为交通意外吧,反正是保险公司的钱,倪旦旦也能得一笔赔付,那凶手待慢慢找。

    一位约莫50岁左右的入殓师麻利地在倪旦旦父亲脸上涂抹打粉,便给其他人讲解,其他的人在旁打下手或帮忙递东西,很显然这位入殓师地位很高,其他人估计是来学习经验的。

    倪旦旦父亲的脸上处理好后,再穿上准备好的寿衣。入殓完毕,那位入殓师傅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解入殓的技法。倪旦旦和雷天玉上前去看,见父亲虽然容貌已经没有了那种死后的苍白,但那种僵硬、不甘和仇恨的表情仍然布在脸上。

    “你的化妆技巧也太怂了!化成人魔鬼样!”雷天玉不满道。

    “小子,你敢小瞧我们桂师傅,他可是整个长海入殓行业最高水准!”旁边一个弟子喝道。

    “就这鬼妆,我用小鸡鸡都画得比他好!”雷天玉嗤笑。

    “天天,别乱来了,我觉得这妆化得也不算差!”倪旦旦上前劝道。

    “岂有此理,人死了都变鬼,不化鬼妆你还能化什么妆?有本事你化个人妆出来给我瞧瞧,我便辞了这里的首席入殓师,拜你为师!”桂师傅气得胡子跳了起来。

    “我等着你拜师呢!将家伙给我。”

    雷天玉接受挑战,他个头虽小,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旁边弟子将推车推了上去,那桂师傅坐在一边。

    雷天玉小心将倪旦旦父亲脸上粉底和颜料全抹去,暗自运功到掌上,轻轻释放电能量,微电流进入倪旦旦父亲脸上,感觉他脸上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些,在他脸上做适当按摩,把遗留在脸上那不甘、仇恨的表情化开,心中暗道“倪叔叔,我不会让你白死,会给你报仇的,你还是笑着离开吧!”

    雷天玉双手离开倪旦旦父亲脸上时,那脸上的僵硬已经没有,而是一丝微笑,惹得围观旁人惊讶之极,倪旦旦更是惊叫出声。

    桂师傅坐在一旁冷笑,也不知道这狂妄小子瞎鼓捣什么,忽然围观的众人惊讶出声,后来那小子施粉抹色时传来一阵阵叫好声,他实在坐不住了,上前去查看。

    此时雷天玉将手中画笔丢在车上,“OK,Over!”

    桂师傅看着死者脸上,是那么的安详,栩栩如生,仿佛还活着一般。

    “天天,我爹又活过来了吗?”倪旦旦摇着雷天玉的肩膀。

    “旦旦,你爹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人群里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小兄弟好手段,敢问在哪家殡仪馆高就?师傅是何名家?”桂师傅抱拳道。

    “我从没学过入殓技巧,你瞧我这年纪,可能在哪家殡仪馆做过吗?”

    “敢问你如何做到这些的?如何人死了还能化成这样鲜活面貌?”

    “是啊,刚才我们见你在他脸上摁了几把后他的脸就松开了!”旁边的弟子纷纷问道。

    “我们说的人死亡,通常是说脑死亡,其实人刚刚脑死亡时,生命活动并没有完全停止,体内仍有微弱的生物电流,但越来越弱,所以肌肉也越来越僵硬,我刚才只是用一种手法将尸体内的残存微电场运起,松解僵硬,表情肌便可以按照我们的想法去调整,再后面残存的微电场耗竭后,便固定在现在的表情上了……”雷天玉用尽量最简单的语言让他们理解,但他隐下他靠自己体内的电能量来激发尸体里的残余电场这一节没说。

    众人听得雷天玉神乎其神的说解,仍是一头雾水。

    “小宗师,我们能拜你为师么?”

    “收我为弟子吧!”

    一时要拜雷天玉为师之声不绝于耳。

    “我刚才是和桂师傅闹着玩的,桂师傅的基本技巧还是不错的,你们还是和桂师傅学些化妆基础吧!”

    “小宗师,我桂某愿赌服输,今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小宗师不嫌弃,也请收下我这老头子。”

    桂师傅的话让旁边的人都有些动容,他可是现在长海殡葬行业里最著名的入殓师,能这样屈降身份拜眼前这位少年为师实在难为他了。

    “桂师傅,别这样,我一个小孩子家,一句戏言,刚才得罪,不要记挂!”

    “小宗师可是敝足自珍神技,不愿教授我等?”

    雷天玉有些为难了,想不到这鬼老头还真执拗,想了想道:“不瞒各位,我确实有开设殡仪馆的打算,如果我家殡仪馆能开张,各位不嫌弃地方偏远,我便将我一身本事传与大家,不过请大家不要叫我师傅。”

    “地方再远我们都愿意去!”

    “那怎么行!授业便是恩师!”

    雷天玉见这些人都比他大哥几岁甚至十几岁,还是囔着要拜他为师,最后表态道:“你们莫要叫我师傅,要真看得起咱,叫声天哥就行。”

    “是,天哥!”

    “桂师傅,咱们就做个忘年交,我叫你一声桂老哥,你叫我一声天老弟行么?”

    桂师傅摸了摸胡子笑道:“天老弟抬举我桂某,只有却之不恭了。”

    “天天,你什么时候学了这样本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倪旦旦在旁一直插不上嘴,现在才得机会发问。

    “你不记得?我就是闭家锁(毕加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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