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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 患得患失

    今天是29,明天就是除夕。季铭已经习惯早起,天际泛白,他便睁开眼睛。怀里的人柔软温顺,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身体顺着均匀绵长的呼吸微微起伏。他轻抿嘴角,笑意顿时溢出来。

    一切都是天意,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她一直都是这般温顺地躺在自己怀里,不曾离开过。

    她这两天有些微微的变化,会主动和他说话,会勾起嘴角弯着眼对他微笑。这些变化对他来说,像春风拂过荒芜的大地,顿时冰破河出。

    我爱你。

    这三个字,也许有一天能有机会说出口。

    年三十这天,楼上楼下一副欢腾热闹的景象。姑爹在村里屠夫家买来一扇上后的后退猪肉,准备做红烧肘子,那是他的拿手好菜。姑妈和张静云在厨房里,一个负责切菜一个负责掐头去尾的摘菜。倾城和姚雨负责协助姑爹完成鸡鸭鱼的宰杀。倾云负责带着漠一诺完成村里约定俗成的三十条工。每年三十这天,所有不知事的小孩都会被父母或者哥哥姐姐用善意的谎言骗他们完成三十条工,大到扫地,小到递根火柴,总之满屋子都是他们的声音。小树和表妹负责准备对联及灯笼,季铭毫无疑问负责贴。饶是这样分工明确,屋里还是人撞人,不时传来大人憨笑约束闹腾孩子的声音,年夜饭更是到五六点才准备完成。

    做的时候大家都卯足了劲,现在真坐下来了,除了笑呵呵的说笑喝饮料,到没几个动筷子的。俗话说,眼大肚皮小,放在年三十这天再适合不过了。

    吃完年夜饭,收拾完毕后,大家都兴奋地坐在客厅电视机前。收看春节年欢晚会,一直是这个家的传统。现在又新增了成员,更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小树一天的情绪不高,虽然依旧在笑,但眼角的冷清没有逃过季铭的眼睛。在大家忙着吃瓜子讨论去年赵本山的小品怎样,不知今年将如何的时候,他伸手在炉盘下拉起她的手,微微一带。她偏头看他一眼,站起身与他走出去。

    走出大门,寒气扑面而来,一天的疲劳一扫而空,空气里还有鞭炮的余味,宁静的村庄沿袭守岁的习惯,万家灯火,热闹喜庆不言而喻。

    他们手拉着手出来,走到街上也没放开。季铭一只手帮小树整理着围巾,另一只握住她的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这条路是当年小树袋他回家过五一的时候走的那条,当时是从小往上,现在时从上往下。当时正是农忙季节,满路都是满怀收获喜悦的农人,现在时冬天,农人休养生息,千家万户都守着一个火红的炉火。季铭想起又一次送奶奶去医院例行检查,回来的路上,奶奶说过一段话。

    佛祖说,凡事有因必有果。因不由人去选择改变,结果却事在人为。万事万物都有它该有的归处,至于归于何处,全凭那个有心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小树的相遇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许多偶然促成的缘分。一个偶然不堪一提,但是很多个偶然的碰撞,足以促成沧海桑田。

    “明天我们去见奶奶”他的声音很轻,如同一张无形温暖的丝绒拂过她的心。

    顿时眼眶胀热,一口热气含在嘴里,怎了也张不开口。

    “好久没有去拜见她老人家了,有很多话想让跟她说”这种时候,他不会煽情的说,奶奶没有离开你,她与我们同在。他清楚小树比任何人都明白生离死别的残忍。有些谎话是安慰自己无法触摸的灵魂听的。

    “季铭”她低着头轻声呼唤。

    “恩”

    “、、、村里的冬天是不是没有城里冷啊?”她仰起头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让他如同沐浴阳光一般。场景好像当年一同走在漫山遍野的菜花地里,那阳光是如此真实地洒了一地。

    “恩,一点都不冷”他回答。

    那一刻你想说什么?他心里这个疑问一闪而过,但他没有深究。不知何时,他养成了这个号习惯。心里所想的只是眼睛看得见的。

    不知不觉来到村里的一个广场。村子依山傍水而见,朝河的那面有一块空地,站在边沿可以俯视下面的田野,再远一些便是那条河流。

    在这万家团聚的时候,这里居然有一群年轻人在这里搭台,看似在准备一个舞台。对方认出刘小树,边打了声招呼,依旧忙着手里的活。

    “小树,这么冷的天,不在家烤火,出来做什么。这位是你家那个吗?”昏暗中一个男的洋洋洒洒地说。

    小树点头,“你们要准备晚会?”村里过年的时候,会有一些年轻人带头组织机场晚会,唱歌跳舞热闹一通。

    “在外面两年了,今年好不容易回来过个年,到处冷清得要命,一点也没有小时候那种感觉,所以大家商量搭个台子,闹几天”另外一个正在捆气球的人回答。

    小树又点点头,“也是出份子钱吗?”她问。

    “是啊,三五十块,大家的心意嘛”第一个说话的人说。

    小说摸摸口袋,发现没带钱。抬头想解释明天送过来,却发现季铭已经拿出两张一百递过去。这时候给多压人,所以他随手抽出两张。

    对方也不客气,接过季铭手里的前。这是一直在一旁捣鼓音像的人说,“可以了,谁来试一首”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要不你来试一首?”拿着季铭钱的人问。

    季铭看看小树,见她笑得狡黠,便微微叹口气,点点头。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形影不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

    更不得已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柔弱的灯光穿过冬夜的寒雾,触及到她笔直的身影,无法看清她的神情。目光只能沿着模糊的阴影抚摸她的轮廓。忽明忽暗里,她面色光洁如瓷,清冷如冰,眼角似乎时而闪烁着莫名的光,嘴角始终紧抿,似在隐忍。

    灯光穿过冰冷的空气洒在他的周围,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夜空里似喃喃低语,似声声倾诉。

    “音响应该没什么问题”季铭放下话筒,第一个打破沉寂,走下头重新握住小树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小树,你这是捡到宝贝了”跳音响的人开口,显然是个对声音痴迷的人。

    小树笑笑。

    大家起哄让季铭明天再来唱一首,季铭推辞了。回来的路上,夜比之前静了许多,灯火依旧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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