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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 树与花

    冬天的村庄宁静祥和。作为劳作者,现在是他们锄犁入库,敬老爱妻,和子女享受人伦之乐的季节。

    街道上的人很少,有一两个也是一副悠哉乐和的神情,在这里,漠洋感受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这里男人只需要勤劳地耕作,女人只需相夫教子。

    有那么一秒,他觉得自己和刘小树就是着一群人中的一员,他春秋在地里劳作,夏冬牵着刘小树的手走在这石板路上,和别人一样,一副悠哉乐和的神情。

    “想什么呢?”刘小树摇要漠洋的手。她很久没有被他这么握着了。

    “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和这里的人一样这么单纯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下去”

    刘小树听了心里很温暖,但却笑着摇头。“不行吗?”漠洋柔声问。刘小树叹了口气说,“我可以,你不行”

    漠洋眼神一怔,“为什么?”他到要看看为什么她可以,他却不行。刘小树一阵酸楚,“因为你不是地上平凡的山石草树,你是天上的日月星辰”

    漠洋握住刘小树的手加重了力度,他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我有那么优秀吗?”他故作轻松地笑。刘小树重重地点点头,“以前我也不知道你有那么优秀。只认为你很优秀,但不知道优秀到我感觉自己好渺小”

    他找到了,找到她突然离开的原因了。他心疼地紧紧握住她,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吗?他苦楚笑了笑。“我只是我,小树,有没有那些优秀,我都只是我。在你这里,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优秀,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之后想竭尽全力守护她一辈子。你因为那些优秀而觉得自己渺小,但却不因为我对你的爱而感动吗?那些优秀都不是我,深爱着你的那个才是我”他反复地强调着那个是他真正的自己,他不要她因为那些无谓的东西而疏离他,甚至折磨自己。

    漠洋那么紧张申辩的样子让刘小树笑了起来,她突然拉住漠洋停下来,眼神深远地注视着眼前的树。漠洋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一片空地,这里只有一间破败的石屋和一棵瘦弱的枯树。

    “我开始的时候很难过,因为觉得我在你那里不重要了。可是后来回来看到小树的时候,我好象能理解你了”刘小树依偎在漠洋的怀里,嘴角一抹妩媚的微笑。妈妈,这是我的丈夫,我带他来看你了。

    刘小树接着说,“村里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如果希望是女孩就会种花,希望是男孩就希望种树。妈妈怀我的时候种下这棵树,所以全村的人都认为妈妈想要的是个男孩,结果却生了我。长大后奶奶常说妈妈因为我是个女孩而嫌弃我,说我还不满月妈妈就想把我扔掉。奶奶这么说的时候,妈妈总是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埋头做生意,妈妈是村里唯一做生意的女人,她把村里田地多的人家的粮食倒过来,稻谷就直接转买出去,油菜就先加工成菜油再卖。她从来没有抱过我,也没有牵过我,只是花钱让我读书,大老远跑到市里给我买最好看衣服,请村里唯一的的大学生给我补习,全村只有她这么做,她是村里最奇怪的女人,和她的来历一样神秘。我的什么都与其他人不一样,都比其他人好,但却得不到最想要的母爱。后来妈妈生病了,是肾衰竭,晚期。妈妈开始的时候不让我到房间里去看她,也不许我流一滴眼泪,后来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做什么都需要人扶的时候我才有机会拉她的手。她喜欢让我搬椅子来让她坐在这里,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一天早晨妈妈吐了好多血,大家都认为她不行了,下午的时候妈妈又让我拉她出来坐在这里,让我陪着她。她说女孩要独立,要有选择的权利要不服输要会享受生活,她说了很多以前没有给我说过的东西。后来她好象累了,让我扶她靠着小树。她紧紧拉着我的手,我第一次看见妈妈笑。她说她很自豪,她的女儿被她培养得很好,学习成绩最好,最有气质,做事从来不依靠别人,有承担责任的勇敢。我当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再后来她的声音好小,我使劲认真听才听得清,她说,谁说生女儿一定要种花,花只能等春天,只能等人摘,她偏要种树,她要她的女儿要像树一样,不管受多少年风吹、雨打、日晒都能坚强地站立,一辈子不需要依附别人。后来妈妈睡着了,再也没有醒来过、、、”她后面说不出话来了,漠洋紧紧把她搂在怀里,说不出话来。那是个多么坚毅伟大的女人啊,他在心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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