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京中矛盾
公卿一条街上,有两队士兵来回巡逻,他们负责朝廷重臣的安全。所谓公卿一条街,是这条街上全是公卿大臣的府邸,当然,以前这条街是气势非凡,车马不断。而现在,与其他街区一样,变得萧瑟冷清,房屋破败。萧瑟冷清是在董灼在时便如此了,房屋破败是董灼大火之后的结果。
当军队刚刚进驻这里的时候,那些大臣是很害怕的,甚至开始几天连门都不敢出。但是日子一久,他们发现这些士兵只是在街道之上来回巡视,以及在宅邸外围护卫各个府邸的安全,并不像雍凉军那样登堂入室,抢劫打人。于是他们渐渐也习以为常,不再害怕了。得知这些士兵不会迫害他们之后,他们终于敢出门了。而当有时巡逻的士兵碰到某位大臣时,这些士兵甚至还会向该大臣行上一礼,叫一声“大人”。这使他们受宠若惊,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初荣耀的感觉。而发展到后来,他们就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了。人性就是如此,跟那弹簧你强他弱差不多的道理。当初董灼在时,他们终日把头缩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正是由于董灼暴掠,他们只能往后缩。而有时候,你对他弱一点,他就如弹簧般变得越发强了。因为很多人,对于别人对他的尊重,往往看成是由于自己的强大使然。普天之下,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很多的。而这也是他们敢于非议赵翦的原因。
而在赵翦没有回龙廷这段期间,正是由于赵翦军队不加侵犯,以礼相待的政策,使得这些大臣们越发得寸进尺,致使与赵翦军中的士兵时常发生一些不快。
治粟内史郭允计划把自己的府邸修葺一下,他带着仅剩的七八个随从在府内忙忙碌碌的修补着房屋。他们需要一些材料将墙上的那些漏风的洞给补上,于是郭允带着人到街上将那些被烧毁民居残存的木板,门窗卸下来,准备拖回去。但是人手不够,这些破烂木板实在无法一次性带走。
这时,一队士兵巡逻经过这里,郭允见到他们,心想可以让他们帮忙拖回去
“诶,那个谁?你们过来,过来。”郭允冲那帮士兵挥了挥手。
那群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百夫长问道:“大人,请问有何事?”
“你们跟着我的家丁一起,把这些木板背到我的府上去。”郭允指着地上那些破木板说道。
士兵们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木板,又抬头奇怪的看着郭允,这老头子还真会使唤人,尊敬你叫你一声大人,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主公严令,王将军告诫,让尊重城里这些公卿大臣,保护他们安全。我们才不会给你们好脸子看。没像雍凉军那样虐待你们,你们就该感恩了,还想使唤我们帮你做私家的事。
郭允看着这些士兵奇怪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气恼,声音提高了八度:“看什么?快动手啊!”
百夫长道:“回大人,这不是我们职责之内的事。我们的职责只是维护京城的治安,保护大人们的安全。并不是给大人出私力。”
郭允听百夫长的话似有讽刺之意,而且自己的要求居然遭到拒绝,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怒斥道:“你这死丘八,竟敢顶撞老夫。老夫身居高位,命令你们这些低贱的士兵做事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还敢违抗?”
百夫长不卑不亢道:“王大人固然是朝廷的重臣,但我们是赵将军治下,王将军部曲。并不统属于大人。大人似乎没有权力命令我们吧?”
“哟嗬,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只听命于赵翦、王统了?”
“正是。”
“哼,你们不是入京勤王来的吗?赵翦不是声言效忠于朝廷的吗?难道你们只是赵翦的私兵,不是朝廷的军队吗?”郭允故意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他胆敢承认他们只是赵翦的军队,而不听命于朝廷,那么便暴露了赵翦的别有用心,其罪是等同于叛乱。如果他承认是朝廷的军队,那么便要乖乖给老夫做事。
百夫长看穿了他设下的圈套,他按捺着自己的怒气,说道:“我们是效忠于朝廷不假,但大人就代表了朝廷吗?如果大人有公事需要我等帮忙,我们义不容辞。但大人现在是要我们帮你做自家的私事,这却不能答应。这种事,大人应该让你的家丁去做,怎么能用公家的力量去做自家的私事。况且大人身为朝廷的重臣,自当做好表率,但你的举动,岂不是给朝廷抹黑吗?”
“你,你……”郭允被对方给驳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围观的难民越来越多,家丁们又都看着自己,郭允觉得自己实在太下不来台了,“你好大胆!”
百夫长笑着说道:“再者大人私拆民居,这恐怕有些于法不合吧?”
“怎么,老夫拆的这些都是被烧毁的房子,根本没人住!”
“大人岂知没人住?说不定人家逃难去了,战后还会回来。而且您府上不也被烧了吗?难道也可以任人拆卸?”
郭允此时已气急败坏,扬手指着百夫长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胡言乱语。赵翦的军队就是这样的吗?看来你们还真是反了天了,观其兵可知其将,可见赵翦也是藐视朝廷了。你们这些伧夫走卒,百般下贱,居然还敢跟本大人顶撞,真个是没有王法了。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
士兵本来就看不惯这些朝中的大臣,只是由于将军下令,要他们保护大臣,并对他们保持尊重,否则,谁还有耐心跟他在这里聒噪。身为大臣,大庭广众之下如泼妇骂街,真个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士兵们又见他连带出污蔑他们的主公赵翦,这还了得。
一个士兵便忍不住了:“嘿,你个糟老头子,还没完没了了。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个大臣,分明是个泼妇嘛。”
“什么,你,你敢骂老夫?”郭允真是越气越急,越急越气,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骂你怎么了,我还要打你!”那名士兵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揪郭允,百夫长连忙拉住了他,此事不宜闹大,否则将会使朝廷对主公产生怨怼。
郭允害怕的忙往后退,嘴巴却依旧不依不休道:“你还想打老夫,你们真是造反了。老夫禀告天子将你们全部处死。赵翦是不会为了你们这些低贱的人和朝廷翻脸的。”郭允正是看准了他们的顾忌,因此才会有恃无恐。
百夫长觉得这些老朽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太过尊重他们反而让他们得寸进尺,看来不吓吓他,他是没完没了了。于是他上前两步,拍了一下腰间的剑柄说道:“好吧,我请问大人,当初雍凉军在时,他们可曾为大人做过此类事情,或者大人是否也要求他们做过什么事。如果大人说有,弟兄们立刻帮你把这些木板抬回去,有多少抬多少。但只怕是大人面对雍凉兵时,连气都不敢出一口吧?今日却来使唤我们,我们可比雍凉军厉害。但我们是效忠朝廷的,所以尊重大人,给您留脸面,但您可不要自己把脸凑上来丢啊。正如大人所言,我们都只是些身份低微的丘八,所以我们是无所谓,因为在我们看来,没有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任是怎样闹,对我们都没有丝毫影响。可是大人不同,您身份尊贵,若是再如此闹下去,不肯罢手,只能让您更加丢脸。”
“你,你们,你们太大胆,太大胆了……”郭允不停的喘着粗气,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围观的难民哄哄嗡嗡的在边上议论个不停,百夫长正欲带着士兵们离去,郭允此时又发狠道:“你们等着,我必禀报天子,让他看看赵翦是怎样纵容他的士兵的!”
百夫长心想,主公是要致力于和朝廷搞好关系的,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导致对主公产生不利的影响,那就误了大事了。看来还是算了,帮他抬就帮他抬吧,这些公卿大臣最要的就是脸面,虽然董灼占据龙廷时,这些公卿大臣早已丧尽了脸面。但主公不同于董灼,我们也不同于雍凉军。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就给他这个面子。否则,因今日一时意气,日后不知会给主公带来怎样的隐患。于是他回转身对郭允说道:“好吧,大人,今次我们就给你帮这个忙,适才实在是因为我们言语适当,不敬之处还请大人海涵。”百夫长说着就向士兵们挥手,“弟兄们,帮大人抬木板了。”
于是众士兵上前,纷纷背起这些木板往郭允府邸扛。
郭允见他们已经妥协,那么此次便是自己胜利了,终于挽回了面子。
“早知道迟早要搬,又何必那一番争吵?你们这些丘八就是来不得软,非得给你们来硬的才行。”郭允在一旁得意的说道。
百夫长刚刚扛起一块木板,听得郭允在一边嘲讽,不禁摇头苦笑着背着木板往郭允府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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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军队刚刚进驻这里的时候,那些大臣是很害怕的,甚至开始几天连门都不敢出。但是日子一久,他们发现这些士兵只是在街道之上来回巡视,以及在宅邸外围护卫各个府邸的安全,并不像雍凉军那样登堂入室,抢劫打人。于是他们渐渐也习以为常,不再害怕了。得知这些士兵不会迫害他们之后,他们终于敢出门了。而当有时巡逻的士兵碰到某位大臣时,这些士兵甚至还会向该大臣行上一礼,叫一声“大人”。这使他们受宠若惊,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初荣耀的感觉。而发展到后来,他们就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了。人性就是如此,跟那弹簧你强他弱差不多的道理。当初董灼在时,他们终日把头缩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正是由于董灼暴掠,他们只能往后缩。而有时候,你对他弱一点,他就如弹簧般变得越发强了。因为很多人,对于别人对他的尊重,往往看成是由于自己的强大使然。普天之下,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很多的。而这也是他们敢于非议赵翦的原因。
而在赵翦没有回龙廷这段期间,正是由于赵翦军队不加侵犯,以礼相待的政策,使得这些大臣们越发得寸进尺,致使与赵翦军中的士兵时常发生一些不快。
治粟内史郭允计划把自己的府邸修葺一下,他带着仅剩的七八个随从在府内忙忙碌碌的修补着房屋。他们需要一些材料将墙上的那些漏风的洞给补上,于是郭允带着人到街上将那些被烧毁民居残存的木板,门窗卸下来,准备拖回去。但是人手不够,这些破烂木板实在无法一次性带走。
这时,一队士兵巡逻经过这里,郭允见到他们,心想可以让他们帮忙拖回去
“诶,那个谁?你们过来,过来。”郭允冲那帮士兵挥了挥手。
那群士兵走了过来,为首的百夫长问道:“大人,请问有何事?”
“你们跟着我的家丁一起,把这些木板背到我的府上去。”郭允指着地上那些破木板说道。
士兵们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木板,又抬头奇怪的看着郭允,这老头子还真会使唤人,尊敬你叫你一声大人,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主公严令,王将军告诫,让尊重城里这些公卿大臣,保护他们安全。我们才不会给你们好脸子看。没像雍凉军那样虐待你们,你们就该感恩了,还想使唤我们帮你做私家的事。
郭允看着这些士兵奇怪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气恼,声音提高了八度:“看什么?快动手啊!”
百夫长道:“回大人,这不是我们职责之内的事。我们的职责只是维护京城的治安,保护大人们的安全。并不是给大人出私力。”
郭允听百夫长的话似有讽刺之意,而且自己的要求居然遭到拒绝,脸上不禁红一阵白一阵,怒斥道:“你这死丘八,竟敢顶撞老夫。老夫身居高位,命令你们这些低贱的士兵做事怎么了,难不成你们还敢违抗?”
百夫长不卑不亢道:“王大人固然是朝廷的重臣,但我们是赵将军治下,王将军部曲。并不统属于大人。大人似乎没有权力命令我们吧?”
“哟嗬,那你的意思是你们只听命于赵翦、王统了?”
“正是。”
“哼,你们不是入京勤王来的吗?赵翦不是声言效忠于朝廷的吗?难道你们只是赵翦的私兵,不是朝廷的军队吗?”郭允故意问出这样的话,如果他胆敢承认他们只是赵翦的军队,而不听命于朝廷,那么便暴露了赵翦的别有用心,其罪是等同于叛乱。如果他承认是朝廷的军队,那么便要乖乖给老夫做事。
百夫长看穿了他设下的圈套,他按捺着自己的怒气,说道:“我们是效忠于朝廷不假,但大人就代表了朝廷吗?如果大人有公事需要我等帮忙,我们义不容辞。但大人现在是要我们帮你做自家的私事,这却不能答应。这种事,大人应该让你的家丁去做,怎么能用公家的力量去做自家的私事。况且大人身为朝廷的重臣,自当做好表率,但你的举动,岂不是给朝廷抹黑吗?”
“你,你……”郭允被对方给驳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围观的难民越来越多,家丁们又都看着自己,郭允觉得自己实在太下不来台了,“你好大胆!”
百夫长笑着说道:“再者大人私拆民居,这恐怕有些于法不合吧?”
“怎么,老夫拆的这些都是被烧毁的房子,根本没人住!”
“大人岂知没人住?说不定人家逃难去了,战后还会回来。而且您府上不也被烧了吗?难道也可以任人拆卸?”
郭允此时已气急败坏,扬手指着百夫长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胡言乱语。赵翦的军队就是这样的吗?看来你们还真是反了天了,观其兵可知其将,可见赵翦也是藐视朝廷了。你们这些伧夫走卒,百般下贱,居然还敢跟本大人顶撞,真个是没有王法了。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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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士兵便忍不住了:“嘿,你个糟老头子,还没完没了了。看你的样子哪里像个大臣,分明是个泼妇嘛。”
“什么,你,你敢骂老夫?”郭允真是越气越急,越急越气,气得浑身发起抖来。
“骂你怎么了,我还要打你!”那名士兵捋起袖子就要上前揪郭允,百夫长连忙拉住了他,此事不宜闹大,否则将会使朝廷对主公产生怨怼。
郭允害怕的忙往后退,嘴巴却依旧不依不休道:“你还想打老夫,你们真是造反了。老夫禀告天子将你们全部处死。赵翦是不会为了你们这些低贱的人和朝廷翻脸的。”郭允正是看准了他们的顾忌,因此才会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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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你们太大胆,太大胆了……”郭允不停的喘着粗气,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围观的难民哄哄嗡嗡的在边上议论个不停,百夫长正欲带着士兵们离去,郭允此时又发狠道:“你们等着,我必禀报天子,让他看看赵翦是怎样纵容他的士兵的!”
百夫长心想,主公是要致力于和朝廷搞好关系的,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导致对主公产生不利的影响,那就误了大事了。看来还是算了,帮他抬就帮他抬吧,这些公卿大臣最要的就是脸面,虽然董灼占据龙廷时,这些公卿大臣早已丧尽了脸面。但主公不同于董灼,我们也不同于雍凉军。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就给他这个面子。否则,因今日一时意气,日后不知会给主公带来怎样的隐患。于是他回转身对郭允说道:“好吧,大人,今次我们就给你帮这个忙,适才实在是因为我们言语适当,不敬之处还请大人海涵。”百夫长说着就向士兵们挥手,“弟兄们,帮大人抬木板了。”
于是众士兵上前,纷纷背起这些木板往郭允府邸扛。
郭允见他们已经妥协,那么此次便是自己胜利了,终于挽回了面子。
“早知道迟早要搬,又何必那一番争吵?你们这些丘八就是来不得软,非得给你们来硬的才行。”郭允在一旁得意的说道。
百夫长刚刚扛起一块木板,听得郭允在一边嘲讽,不禁摇头苦笑着背着木板往郭允府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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