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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京都博弈 第四十四章 质问吴公公

    第四十四章质问吴公公

    “奴才给耀王请安,王爷安好。”

    远远的看见那一抹宝蓝色身影,吴公公暗想着出门不利,面上却是堆满了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匆匆行礼。

    回廊拐角,挺拔的男人背身而立,双手置于身后,宝蓝的衣袍垂坠而下,腰上流苏的带子轻晃,转身时,头上紫玉的金冠在阳光下折射着灿金光芒,冷漠的眸子淡淡扫一眼后收回,轻应一声不语。

    早已习惯了面前人的冷漠,吴公公堆满笑脸献媚的说道:“难怪奴才今早一出门就觉得紫气冲天,原来是耀王您进宫了,吉兆,真乃吉兆啊。”

    最近这耀王进宫进的勤,吴公公喜在心,耀王进的多皇上就喜,皇上喜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就好。

    至于那些流言,就当是个屁,放了臭臭,时间长了就自然散了。

    吴公公献媚的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对面人连个眉都没抬一下,口水都说干了,可那人就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这自己当奴才的是进了还是退了?

    感受着身后小公公们炽热的视线,吴公公轻咳一声壮大胆子询问:“不知奴才有什么可为耀王效劳了?”话落想起一道身影,加了句:“还是要找什么人?”

    那纹风不动的高贵男人终于动了,声音冰冷:“本王这次来到是找人的。”

    “不知是谁,奴才愿为耀王效劳。”吴公公顿时大了眼,准备转身亲自跑趟‘朝露殿’。

    “就是吴公公你。”

    “奴才这就给王爷叫……王爷说谁?”转身疾走的步子顿住,老目圆瞪,却在下一刻看见封司耀变得阴沉的神色后匆匆回应:“不知王爷找奴才有何时?”

    封司耀抬头朝那身后小公公们看去一眼。

    处事圆滑的吴公公顿时压低声音挥手让小公公们离去。

    本来数人的回廊在只剩下吴公公和封司耀平时顿显得空旷,特别是在被那双眼淡淡一扫后,吴公公直觉身后被寒风吹的凉,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耀王?”

    收回落在吴公公身上的视线,封司耀看着空落落的回廊平静开口:“不知吴公公的记忆如何?”

    “哈?”吴公公本绷直了神经静待,却不想得到一句话家常般的话,松口气的同时又犹豫着该如何回应。

    他在宫中也是老人了,爬到大内总管的位置,伺候的是皇上,言行举止上自是时时小心谨慎,凡事在肚中拐几道弯后再开口,却又不能回答的太慢,最要把握的是节奏。不知耀王问这话的意思,老目滴溜溜转一圈后卑躬屈膝的回到:“老奴是老了,记忆大不如前。”

    “哦?”封司耀轻哦一声才道:“原来吴公公你是老了,记忆退化了啊,那本王会给皇兄说说让你提前出宫吧。”话落也不给吴公公思考的时间,转身就走。

    吴公公顿时慌了,惊慌之下抓住人,手中拂尘都掉地了:“耀王,奴才记忆好着了,求您别去,奴才还不想出宫,奴才还想多伺候主子们几年。”

    皇上对耀王的宠爱这两年多来举国上下都看的清楚,他若去说,保不准皇上不会为了讨好他而赶自己出宫。

    进宫数十年,好不容易爬上这大内总管的位置,还想多威风几年,可不能就这么出宫了啊。

    他一个内侍,出宫后就等于什么都没了。

    “吴公公!”威严的声音道出,不悦的视线扫向衣袖上的手。

    吴公公慌忙收回手,一双眼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就怕一个没看住人就走了。

    嫌恶的轻拍被拉褶皱的外袍,看着一脸祈求的吴公公冷冷道:“不记得主子话的奴才要来做什?”

    吴公公一张光洁的脸不见血色,匆匆开口:“是奴才说错了,奴才记忆好着了,特别是主子的命令,听一遍一生不忘。”

    “真的?”质疑的口气。

    “真的?”吴公公大力点头。

    “那两年多以前的呢?”

    “一一铭记。”

    “很好。”蓦地挺身站直,犀利的眸光落在吴公公身上:“那吴公公就说当年皇后死的事情吧。”

    “……”吴公公原本惊慌的脸快速抬起,双目瞪大。

    “吴公公。”轻念着三字,一字字到:“本王还等着了。”

    “耀王……”吴公公脸色变了又变,视线飘逸不定,吞吐到:“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奴才,主子们的事我这当奴才的怎会知道,奴才是真的不清楚。”

    “刚刚谁说的一生不忘?”

    “……”吴公公惊讶看他,面上苍白。

    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早有准备了。

    颤抖的腿咚的一声跪地:“耀王,你就别逼奴才了,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啊……”

    绣着金边的锦靴落至吴公公胸前,踩着人,一脚落地,一脚弯起,手臂搁置膝盖上,微弯了身子居高临下俯视:“吴公公可知,就在昨夜,本王梦见素颜嫂嫂了,苍白的脸,对着本王哭诉,她说……”话语微顿,俊美的脸更靠近几分,低沉的声音透着丝清冷:“她说她死的好冤枉。”

    封司耀身子每每朝下弯下一分,加住在吴公公身上的疼痛就重一倍,吴公公疼的脸色苍白,举起的手就是不敢落在胸前那只绣着金边的锦靴上,呛咳阵阵,那道出的话却一字不纳的进了耳。

    想起那日御书房所见,悠长的青丝,苍白的脸,胸前垂坠的虎牙。

    凤皇后的鬼魂。

    “不,不是奴才不说,实在是不能说啊,耀王,您别逼奴才了。”

    胸前的脚移去,长腿就着地上的身子跃过,挺拔身子靠于回廊的圆柱上,宝蓝的衣裳和朱红圆柱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俊美逼人,神情慑人心魄:“你信不信本王今天在这里要了你的命都没人敢说二话。”

    终于得以喘息的吴公公跪坐起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在听见封司耀的话时差点忘了喘息,震惊抬头看男人那俊美的脸,光洁的脸上血丝全无,末了拼命点头。

    信,他信。

    旁人说这话他不信,可有两人他信,一个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就是眼前人。

    他畏惧德妃和顾想的全力,可这两人万不敢在这宫中肆意放肆,可眼前人敢。

    “嗯——”一声拖长的沉吟象征着警告也诉说着不耐烦。

    吴公公面露难色的看眼前人,对上那双眸子时浑身一骇,匆匆收回。

    “还要本王给你些准备么?”话落只听见指关节咯吱作响,眸光寒透。

    “不用不用,奴才说,说。”吴公公赶紧摇头,匆匆到来。

    “奴才所知的真的不多,王爷也知道,这些个事,奴才一个宦官是不能插手的……”拧着眉,吴公公努力回想:“那年,边关告急,偏偏朝中武将在不久前一一有要事,那时凤后主动请缨,耀王您也知道,凤后一直都在战场,这些年来也心心恋恋着。”

    这个封司耀自是知道,凤素颜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是养在深闺的妇人,宫中的生活不适合她,若不是封半城,她万万不会守着这座宫墙的,好几次他都发现她看着关外的方向发呆。

    “凤后离去,王爷也知道,皇上和皇后情深,皇后走后皇上脸上便不见喜色,整日魂不守舍,就连蓝炎那边的使节前来也不向往日精神,甚至可说更加不悦了,再后来宫中就有折子说凤后通敌叛国,再后来的事情王爷也知道了,人证,物证,穆远是凤后的亲信,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双晨是凤后的贴身宫女,他们的话……这些不说你也知道。”轻叹一口气,看向面前沉思的人,皱眉说道:“奴才知道您跟皇后关系好,可皇后通敌叛国却是不应该,不值得您……”

    暮然瞪过的视线让吴公公匆匆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那毒酒是怎么回事?”道出‘毒酒’两字时,那语气就跟刀子般。

    “毒酒?”吴公公错愕抬头:“您怎么……”

    本来还想蒙混过去,不想……

    “说。”

    “是是。”不敢再多嘴,吴公公迟疑着到来:“那酒是,是……皇上让奴才拿去给皇后的。”

    那是皇后被打进冷宫不久,也就是皇上和德妃成亲之日,皇上借着酒醉离席,事后却是打发了自己和随侍一个人去了冷宫,他不知道皇上在冷宫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回来的很快,脸色极其难看,口中念着‘该死’,一句句的,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也不让人跟,过了不久德妃也从冷宫出来了,回头皇上就让他把那一壶酒给皇后送去。

    那后来他才知道,皇上口中的‘该死’指得原来是皇后娘娘。

    还记得那日皇上在给自己酒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眼角眉梢间透着疲惫,一壶酒犹豫再三后才递出,通往殿门的路,他叫停了四次。

    递酒时,皇上再三叮属:“小心些。”

    虽然他不明白一壶酒而已,何来小心。

    后来得知皇后之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曾经拿在手中的是一壶毒酒。

    事后,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都颤抖了。

    偷偷抬头看对面尊贵的人,看着那张青黑的脸后暗叫糟糕。

    他就知道这事说出来没个好,耀王和凤后向来情深,若让他知道皇后不是自杀而是皇上所杀,定会恼怒。

    所以他就说不说了啊,到是兄弟反目,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准是自己,可是……

    看着耀王紧握的拳头,吴公公咽了口口水。

    这不说出来自己死的更快。

    “那酒可有经他人之手。”封司耀一句话,打断吴公公心中种种猜测。

    “没有。”虽然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吴公公用力摇头:“皇上交代下了,让奴才亲自送,这奴才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劳烦他人啊。”

    “真的?”

    “真的,真的。”

    “嗯?”锐利的眼蓦地眯起:“你给本王想,用力的想,通往冷宫的路那么长,途中不可能连只蚂蚁都无。”

    吴公公吞了吞口水,小声道:“看王爷说的,那么长的路,自是有人,像膳食坊的马公公,翰林院的林大人,洗衣房的何嬷嬷,出来赏花的昭仪娘娘,额,就是现在的德妃,还有……”

    封司耀突然出手打断他的话:“德妃?”

    “是啊。”吴公公点头:“当时的德妃正出来赏花经过冷宫,正巧被奴才遇上了,奴才还给请安了,德妃娘娘还……”

    话语悠得顿住,不语,眼珠子转一圈后停下。

    “还什么?”

    一声厉喝,吴公公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德妃娘娘夸奴才做的好,赏了奴才一根金条。”

    “做得好?”剑眉挑起。

    “那时的德妃身子不好,凤一吹就倒,幸亏奴才扶的及时。”那时的德妃和现在不同,当真是我见犹怜,话落一顿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急忙辩解:“奴才只是扶了一下,可没其他,奴才是个内侍。”匆忙解释的他并未发现封司耀难看的脸色,直到背上一痛身子朝前扑去才恍然发觉。

    “王爷,王爷,奴才可都说了啊,都说了……”抱着头拒挡上面拳脚,吴公公被突然而来的暴力打得莫名。

    “你这个没用的狗奴才。”

    狠戾的一脚踢向吴公公腹部,封司耀朝着回廊拐角看去一眼方收脚朝着回廊而去。

    绕过回廊,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立在哪里,清丽的眸子看着他而笑,封司耀却是笑不出来。

    “怎么了,你做的很好啊。”

    “……”封司耀紧抿了唇,刚张了嘴,最终却是沉默,看着面前人,眸中满是心疼,长袖下的手忍不住的紧握。

    扶风越过他朝长廊另一头看去,吴公公还卷曲在地上颤抖,口中叫嚷着饶命。

    想起在关外是那乞丐侍卫疑惑不解的话,那酒是吴公公亲自送来的,却不知为何封半城突然发怒了。

    远处吴公公依旧不觉的自己叫嚷。

    “奴才真的都说了,皇宫离宫前蓝炎的使节来访,那次奴才真不是有意站在门外的,只是起来解手不小心看见了,大晚上的担心皇上安全而已,真的再没,奴才再没一点秘密了,都道了,王爷别打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大,平日趾高气扬的吴公公狼狈的摸样不比旁人好看多少,看那摸样,扶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把他吓的。”

    “本王更想杀了他。”循着扶风的视线看过去,封司耀原本俊美的容颜近乎扭曲,阴沉一片。

    如此糊涂的人有何用?

    想着可能的种种,封司耀心中更是疼得厉害。

    皇兄啊皇兄,你究竟在想什么?

    太过关注的他没有发现扶风眸中的深思。

    蓝炎,蓝炎,又是蓝炎。

    蓝炎使者来访,为何一连两次?

    使者的身份是尊贵的,是该慎重的,却为何夜里来访?

    那时她还在宫中,为何不知?

    成堆的贡品,叛国的信,两次造访,战争……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接下来如何?”

    “接下来……”扫一眼远处回廊上卷曲的身子,扶风轻笑着收回视线:“你回你的王府,我回我的朝露殿。”

    “就这样?”封司耀简直难以置信。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腔热水准备上战场,却在准备出发时被告知,不打了,回家吃饭吧。

    那感觉真……

    “不然?”扶风笑意加深,扫一眼面前人,轻笑一声转身:“小孩子别冲动。”

    封司耀瞬间变了脸,嘴角抽搐:“麻烦你回去照照镜子。”

    究竟谁比较小。

    “呵呵。”

    又是那莫名的笑,直笑得心中火焰熄灭,最终只能愤愤踢落脚边石子跟上。

    感觉着身上不在那么痛了,四周静悄悄一片,吴公公才小心翼翼抬头,面上空落落的,面前圆柱旁什么也没有,却依旧不放心的四下观察,长长的回廊上寂静一片。

    “呼——”

    长松一口气,捡起一旁拂尘艰难的站起,身上疼的厉害,每动一下都疼的嗤牙咧嘴。

    耀王果真不能得罪,一个不高兴就动手,下次见了还是远远躲开的好,再来几次他这老骨头都不保了。

    匆匆站起时还觉得头昏,回廊的地面晃晃悠悠,用力摇了几下头方看清些。

    一双瞄着金边的锦靴就这么落入眼间,那金灿灿的颜色直刺得心漏跳一拍,皱了整张脸不甘不愿的抬头求饶。

    “王爷,奴才真……皇上?”

    居高临下的男人一身明黄,那俊朗的眉目,可不正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咚!”一声,刚站起的身子再度跪倒。

    那道紫气哪里是吉兆,分明就是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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