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六章 依缘，依缘
虽说采风活动以失败告终，期中考试却还是要参加的，林健、依缘没有了生活经验的借鉴，只好找了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学院门口的大树下胡乱编了个连他们自己都不忍目睹的家庭伦理故事。
毕竟是第一个学期的表演课，最终的考试上，除了连瑜、吴云涛这样真正的小情侣还贴近点生活，其他的人多是凭着想象力随便演演。一组接着一组上台表演，内容大差不差，大家在底下也都看腻了，三言两语地聊着天或自顾自玩着手机，全然没了考前那种紧张的气氛，依缘和林健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了台。
“开始。”老师在旁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只见依缘装模作样推开门，林健就迎了上去：“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依缘看了一眼表，轻描淡写道。
林健有些激动地抓住依缘的手腕：“告诉我，你究竟去哪了。”
“我的事不要你管，每天回来都是一样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依缘挣脱了林健的手，一脸厌恶地来到了舞台中央。
林健在身后冲着依缘吼了出来：“我这是关心你！”
依缘转过身，面对林健，指着自己：“你这是关心我？既然你那么关心我，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最害怕失去自由。以前，在家里，我要受着爸妈的约束，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我都要听他们的；在学校，我又要接受老师的管束，不得不把自己束缚在那么小小的半张书桌之间，束缚在书本与文字之间。现在，我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些，做个自由的人，却又不得不在白天腆着脸面对领导、面对同事、面对客户，为了生活放弃尊严。回到家中，我想我总是自由的了，却一天天地要接受你的盘问，接受你的审讯。我曾经以为你懂我，懂我想要什么，懂得应该给我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我错了。是的，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你，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我们还是分开吧。”
林健听了这段话，猛地走向前去，抓住依缘的双臂，死死地看着依缘：“那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最害怕失去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怕新闻中的受害者出现你的名字；我好害怕，我怕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听到的是你受伤的消息。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不能看见你在我面前笑，我害怕有一天我不能感觉到你在我面前撒娇，我害怕突然而至的生离死别，我害怕，因为我爱你。”说到这里，林健顿了一顿，情绪从激动转向深情：“是的，谢依缘，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真的每一天都害怕会再也看不到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只希望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有什么做得不好，有什么你需要的我没有给你，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要自由，我便给你自由；如果你要温暖，我便给温暖；如果你要幸福，我便给你幸福，只求你不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不要让我一直害怕下去，可以吗？”
这段话后，是漫长的安静。台下的同学似乎发现他们两个的表演与众不同，纷纷向舞台上张望，而只有依缘最清楚，这段，他们从未彩排过。
林健依旧深情地看着依缘，依缘愣愣地看着林健不知所措。她看着林健的眼睛，她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山泉，明净美好、清澈见底，却又是一口古井，深不可测，只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她能看见林健的唇愈来愈红，她能感觉到林健的手愈来愈紧，她能听见林健的呼吸声愈来愈急。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挣脱，她只能看着林健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那个倒影被林健满眼快要溢出的深情淹没，却显得是那般弱小、胆怯、不知所从。
“谢依缘？”站在一旁的老师轻声提醒。
依缘似乎被叫醒了一般，把眼睛从林健身上移开，面无表情地继续将下面的台词念完。直到她伴随着掌声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她依旧不清楚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她似乎也不想弄清楚，只是坐在那里，直直地望着前方。
下课铃刚响，依缘立刻就跑了出去，林健紧随其后追出了教室。
偌大的学院楼里，依缘在前面跑着，林健在后面追着，刚刚下课的楼道依然空荡，两人的脚步声在玻璃顶的楼房里一声接着一声，格外清晰。
依缘没有回头看林健，自顾自地跑出楼外，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林健依旧跟在后面。
突然，依缘猛地停下了脚步：“你不要追过来，我不希望你追过来。”
林健迟疑了一下，也定住了：“依缘，你不希望我过去，我便不过去。我承认我刚刚的行为太鲁莽，但是我跟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真的很渴望尽快得到你的答案。”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给我点时间好吗，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好吗？”依缘说得很平静。
林健许久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依缘单薄的背影，看着阳光用它无刃的刀把依缘的每一个棱角刻得清清楚楚。“好，我等你。”林健点了下头，转身走开了。
依缘听见林健走了出去，在原地蹲下来，抱着头，不出声，渐渐，眼泪从指缝间划过。
第二天，林健收到了依缘托吴云涛交给他的一本小本子，站在初夏的银杏树下，林健小心翼翼地打开本子，里面夹着的一张纸片掉了出来。
是当初林健在宿舍楼下给依缘随手勾勒的自画像，林健捡起那张纸片，只见背面写着四个字：依缘，依缘。
一阵风吹来，纸片被吹了起来，林健连忙伸手去够，纸片却越飞越高，落在了树上。
林健看着自己还未伸回的手，其实依缘，依缘，又何必强求。他想到这些，望着依旧挂在树上的纸片笑了，转身走在了初夏的阳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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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第一个学期的表演课，最终的考试上，除了连瑜、吴云涛这样真正的小情侣还贴近点生活，其他的人多是凭着想象力随便演演。一组接着一组上台表演，内容大差不差，大家在底下也都看腻了，三言两语地聊着天或自顾自玩着手机，全然没了考前那种紧张的气氛，依缘和林健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了台。
“开始。”老师在旁边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只见依缘装模作样推开门，林健就迎了上去：“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依缘看了一眼表，轻描淡写道。
林健有些激动地抓住依缘的手腕：“告诉我，你究竟去哪了。”
“我的事不要你管，每天回来都是一样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依缘挣脱了林健的手，一脸厌恶地来到了舞台中央。
林健在身后冲着依缘吼了出来：“我这是关心你！”
依缘转过身，面对林健，指着自己：“你这是关心我？既然你那么关心我，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最害怕失去自由。以前，在家里，我要受着爸妈的约束，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我都要听他们的；在学校，我又要接受老师的管束，不得不把自己束缚在那么小小的半张书桌之间，束缚在书本与文字之间。现在，我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些，做个自由的人，却又不得不在白天腆着脸面对领导、面对同事、面对客户，为了生活放弃尊严。回到家中，我想我总是自由的了，却一天天地要接受你的盘问，接受你的审讯。我曾经以为你懂我，懂我想要什么，懂得应该给我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我错了。是的，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你，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我们还是分开吧。”
林健听了这段话，猛地走向前去，抓住依缘的双臂，死死地看着依缘：“那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我最害怕失去你！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怕新闻中的受害者出现你的名字；我好害怕，我怕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听到的是你受伤的消息。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不能看见你在我面前笑，我害怕有一天我不能感觉到你在我面前撒娇，我害怕突然而至的生离死别，我害怕，因为我爱你。”说到这里，林健顿了一顿，情绪从激动转向深情：“是的，谢依缘，你知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真的每一天都害怕会再也看不到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放弃，只希望你可以永远在我身边。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有什么做得不好，有什么你需要的我没有给你，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要自由，我便给你自由；如果你要温暖，我便给温暖；如果你要幸福，我便给你幸福，只求你不要剥夺我爱你的权利，不要让我一直害怕下去，可以吗？”
这段话后，是漫长的安静。台下的同学似乎发现他们两个的表演与众不同，纷纷向舞台上张望，而只有依缘最清楚，这段，他们从未彩排过。
林健依旧深情地看着依缘，依缘愣愣地看着林健不知所措。她看着林健的眼睛，她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山泉，明净美好、清澈见底，却又是一口古井，深不可测，只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她能看见林健的唇愈来愈红，她能感觉到林健的手愈来愈紧，她能听见林健的呼吸声愈来愈急。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挣脱，她只能看着林健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那个倒影被林健满眼快要溢出的深情淹没，却显得是那般弱小、胆怯、不知所从。
“谢依缘？”站在一旁的老师轻声提醒。
依缘似乎被叫醒了一般，把眼睛从林健身上移开，面无表情地继续将下面的台词念完。直到她伴随着掌声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她依旧不清楚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她似乎也不想弄清楚，只是坐在那里，直直地望着前方。
下课铃刚响，依缘立刻就跑了出去，林健紧随其后追出了教室。
偌大的学院楼里，依缘在前面跑着，林健在后面追着，刚刚下课的楼道依然空荡，两人的脚步声在玻璃顶的楼房里一声接着一声，格外清晰。
依缘没有回头看林健，自顾自地跑出楼外，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林健依旧跟在后面。
突然，依缘猛地停下了脚步：“你不要追过来，我不希望你追过来。”
林健迟疑了一下，也定住了：“依缘，你不希望我过去，我便不过去。我承认我刚刚的行为太鲁莽，但是我跟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我已经等了太久了，我真的很渴望尽快得到你的答案。”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给我点时间好吗，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好吗？”依缘说得很平静。
林健许久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依缘单薄的背影，看着阳光用它无刃的刀把依缘的每一个棱角刻得清清楚楚。“好，我等你。”林健点了下头，转身走开了。
依缘听见林健走了出去，在原地蹲下来，抱着头，不出声，渐渐，眼泪从指缝间划过。
第二天，林健收到了依缘托吴云涛交给他的一本小本子，站在初夏的银杏树下，林健小心翼翼地打开本子，里面夹着的一张纸片掉了出来。
是当初林健在宿舍楼下给依缘随手勾勒的自画像，林健捡起那张纸片，只见背面写着四个字：依缘，依缘。
一阵风吹来，纸片被吹了起来，林健连忙伸手去够，纸片却越飞越高，落在了树上。
林健看着自己还未伸回的手，其实依缘，依缘，又何必强求。他想到这些，望着依旧挂在树上的纸片笑了，转身走在了初夏的阳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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