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风云突变 十
十
总一百二十五
这一夜，何干已经把托辞都想好，那就是要老王头交出六奶夫人。伟大的无产阶级红小兵绝不允许一个土匪婆混进革命队伍！如果他们不交，就唆使红小兵进行各种攻击，他们总不至于开枪吧？如果真开了枪，在全国恐怕会造成很大的影响，那样自己也全国知名了，也值。万一他们交了呢？当然是见识见识那个六奶夫人是何方神圣。她总不至于有三头六臂吧？就算她有三头六臂，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说还怕她不成？连彭大将军那样的风云人物都倒台了，区区一个六奶夫人又算个什？何干这样安慰自己。这样一想，他自然就宽心了。对了，佘明，他为啥这次不去，而喊自己领这个头呢？难道是……管他呢。这正是树立自己威信的一个绝佳时机，一定要好好把握。他想。何干越想越兴奋，这要是有酒就好了，他四处瞅了瞅，连酒瓶的影子也没瞅见。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一夜，六奶夫人也没睡熟，她想只要陈太威有悔意，还是想法把他弄出来，毕竟是一家人。当然，首先得组织同意。近两天，革委会的红小兵不断来示威，老王头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让佘明他们一家独大，并先把刘成空给放了。本来打算把陈太威一同放了，但由于六奶夫人的坚持，只好作罢。六奶夫 人只要一闭眼，就觉得有妖呀鬼呀什么的在追自己，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恨不能一口把自己给吞了。梦醒的时候，她也是一身冷汗。难道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是不是自己杀人太多，有冤魂找自己索命来了？可自己杀的不是鬼子就是汉奸，他们又犯下多少孽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她隐隐觉得，自己面临的是一张无形的网，想挣，挣不脱；想躲，躲不开。也罢，该来的终归要来，还是顺其自然随他去吧。她一夜没合眼。
近端时间，老王头要比原来苍老许多。不光头发白完了，掉得也凶，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面临的是一场特殊的战役。以前无论是跟小鬼子干还是国民党反动派干，敌人都在明处，目的也明确。而现在，你说叫敌人吧，不合适；叫同志吧，那简直是扯淡。而且，全国就这形势，不能单单用敌我或好坏来形容。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伤脑筋。但无论对方是敌是友，要想插手军队，那是万万不行的。中央军委也有硬规定，军队在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不能成为任何一方的棋子。但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难呀！老王头对着自己的影子苦笑了一下。
看见林莉莉挺直腰板，佘明忽然眼睛一亮，他敛住内心的激动，绷紧脸。
“莉莉，找我有啥事吗？”佘明严肃地。
“报告主任，我有想法！”林莉莉大声回答道。
“有想法？有啥想法？”佘明茫然不知所措，不明白林莉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觉得主任做事不公平！”林莉莉直来直去。
“不公平？啥事不公平？”佘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的有些糊涂。
“明天的行动为啥不让我参加？是不是歧视我们女同胞？”林莉莉瞅也不瞅佘明，依旧大声嚷嚷，十分之委屈。
“我当是啥呢？原来是这事！”佘明不以然，觉得林莉莉也太小题大做了。
“主任，这不是小事，这是原则问题。无产阶级应不分男女，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应当平等。”林莉莉认真地。
佘明听了这话，差点没笑掉大牙，不过表面上他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封建社会的那些陋习早就就应当根除掉。”他说。
“这么说你同意了？”林莉莉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
“不过——”佘明话锋一转，“不让你去，那是组织上照顾你。你想，万一发生冲突——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语气凝重地。
“怕啥？革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林莉莉坚决地。
“就冲你这股子劲，你就是一名合格的红小兵！”佘明面带微笑，朝林莉莉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这一次，林莉莉是真蹦了起来。她蹦的时候，胸前的双峰一闪一闪的，很是诱惑人，佘明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林莉莉从佘明的眼神上也觉察出一丝异样，脸唰地一下红了。她想转身走开，但不知为啥，脚就是有些挪不动。
“莉莉，你找男朋友了吗？”佘明关心地。
林莉莉有些难为情，她绞着手指头，把头埋得更低，没有直接回答佘明。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只是，干革命也不能误了自己的青春，不然，我岂不是成罪人了？”佘明笑眯眯地。
“人家，人家还小呢！”林莉莉喁喁地。
“还害臊呢！不过，我也没有！”佘明有意强调道。他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林莉莉已经跑远了。
可能因为林莉莉，佘明最后还是决定明天的行动亲自参加。他不能给底下的红小兵任何错觉。
当上千红小兵围住政府大楼，喊出口号后，老王头着实吓了一惊。他在昨晚还假设了各种情况，就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针对自己的某个人，更没有想到会是针对六奶夫人。陈明一听急了，要带警卫连冲出去讨个说法，被一旁的冬瓜死死拽住。
“反了这帮兔崽子！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他！”陈明红着眼，一边挣扎一边咆哮道。
“你要干什么？向他们开枪吗？你就不能冷静点？多用脑子想想！”老王头狠狠瞪了陈明一眼，喝斥道。
“老王同志，现在都啥时候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让我咋冷静？黄团长今天是下连队检查工作去了，她要是在……”陈明哽咽地。他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现在的心情，我们谁都能理解，我们和你一样着急，可你看看！”老王头把陈明拉到窗前，他用手往外一指：“你看看外面，人山人海！”他有些激动，“难道说，我们要把枪口对准他们吗？”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屋里和屋外，完全是两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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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一百二十五
这一夜，何干已经把托辞都想好，那就是要老王头交出六奶夫人。伟大的无产阶级红小兵绝不允许一个土匪婆混进革命队伍！如果他们不交，就唆使红小兵进行各种攻击，他们总不至于开枪吧？如果真开了枪，在全国恐怕会造成很大的影响，那样自己也全国知名了，也值。万一他们交了呢？当然是见识见识那个六奶夫人是何方神圣。她总不至于有三头六臂吧？就算她有三头六臂，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说还怕她不成？连彭大将军那样的风云人物都倒台了，区区一个六奶夫人又算个什？何干这样安慰自己。这样一想，他自然就宽心了。对了，佘明，他为啥这次不去，而喊自己领这个头呢？难道是……管他呢。这正是树立自己威信的一个绝佳时机，一定要好好把握。他想。何干越想越兴奋，这要是有酒就好了，他四处瞅了瞅，连酒瓶的影子也没瞅见。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这一夜，六奶夫人也没睡熟，她想只要陈太威有悔意，还是想法把他弄出来，毕竟是一家人。当然，首先得组织同意。近两天，革委会的红小兵不断来示威，老王头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不能让佘明他们一家独大，并先把刘成空给放了。本来打算把陈太威一同放了，但由于六奶夫人的坚持，只好作罢。六奶夫 人只要一闭眼，就觉得有妖呀鬼呀什么的在追自己，一个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恨不能一口把自己给吞了。梦醒的时候，她也是一身冷汗。难道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是不是自己杀人太多，有冤魂找自己索命来了？可自己杀的不是鬼子就是汉奸，他们又犯下多少孽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她隐隐觉得，自己面临的是一张无形的网，想挣，挣不脱；想躲，躲不开。也罢，该来的终归要来，还是顺其自然随他去吧。她一夜没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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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林莉莉挺直腰板，佘明忽然眼睛一亮，他敛住内心的激动，绷紧脸。
“莉莉，找我有啥事吗？”佘明严肃地。
“报告主任，我有想法！”林莉莉大声回答道。
“有想法？有啥想法？”佘明茫然不知所措，不明白林莉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觉得主任做事不公平！”林莉莉直来直去。
“不公平？啥事不公平？”佘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的有些糊涂。
“明天的行动为啥不让我参加？是不是歧视我们女同胞？”林莉莉瞅也不瞅佘明，依旧大声嚷嚷，十分之委屈。
“我当是啥呢？原来是这事！”佘明不以然，觉得林莉莉也太小题大做了。
“主任，这不是小事，这是原则问题。无产阶级应不分男女，现在是新社会，男女应当平等。”林莉莉认真地。
佘明听了这话，差点没笑掉大牙，不过表面上他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在理。封建社会的那些陋习早就就应当根除掉。”他说。
“这么说你同意了？”林莉莉兴奋地，差点没跳起来。
“不过——”佘明话锋一转，“不让你去，那是组织上照顾你。你想，万一发生冲突——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语气凝重地。
“怕啥？革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林莉莉坚决地。
“就冲你这股子劲，你就是一名合格的红小兵！”佘明面带微笑，朝林莉莉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这一次，林莉莉是真蹦了起来。她蹦的时候，胸前的双峰一闪一闪的，很是诱惑人，佘明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林莉莉从佘明的眼神上也觉察出一丝异样，脸唰地一下红了。她想转身走开，但不知为啥，脚就是有些挪不动。
“莉莉，你找男朋友了吗？”佘明关心地。
林莉莉有些难为情，她绞着手指头，把头埋得更低，没有直接回答佘明。
“对不起，我太唐突了。只是，干革命也不能误了自己的青春，不然，我岂不是成罪人了？”佘明笑眯眯地。
“人家，人家还小呢！”林莉莉喁喁地。
“还害臊呢！不过，我也没有！”佘明有意强调道。他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林莉莉已经跑远了。
可能因为林莉莉，佘明最后还是决定明天的行动亲自参加。他不能给底下的红小兵任何错觉。
当上千红小兵围住政府大楼，喊出口号后，老王头着实吓了一惊。他在昨晚还假设了各种情况，就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针对自己的某个人，更没有想到会是针对六奶夫人。陈明一听急了，要带警卫连冲出去讨个说法，被一旁的冬瓜死死拽住。
“反了这帮兔崽子！看老子出去怎么收拾他！”陈明红着眼，一边挣扎一边咆哮道。
“你要干什么？向他们开枪吗？你就不能冷静点？多用脑子想想！”老王头狠狠瞪了陈明一眼，喝斥道。
“老王同志，现在都啥时候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让我咋冷静？黄团长今天是下连队检查工作去了，她要是在……”陈明哽咽地。他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现在的心情，我们谁都能理解，我们和你一样着急，可你看看！”老王头把陈明拉到窗前，他用手往外一指：“你看看外面，人山人海！”他有些激动，“难道说，我们要把枪口对准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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