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儿女情长 九
九
总第七十九
打了胜仗，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有的在哼歌，有的在擦刀枪，还有的在抽旱烟。老王头、贺镖、六奶夫人、老赵、陈明和老王头手下的两个连长曾志和向大海﹙县大队下面共两个连，还有机关的十来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开总结会。屋子很小，最多十个平方，是刚修不久的土坯房，房脊上的柱子还长着树叶，有的地方还有裂缝。屋子中间是一张方桌，上面堆着一些生瓜子，还有几只喝水的土碗。然后是一溜长凳。六奶夫人和陈明坐在一起。老王头端起土碗喝了一大口水，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尔后抬起头。
“要说今天这事，主要还得感谢六妹子他们，要不是他们出手，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同时也暴露出我们自己很多方面的缺点，比如武器装备，比如思想上轻敌。但最大的问题在我，是我没把事情考虑周全。”老王头歉疚地。
“老王同志，你太客气了。”六奶夫人不好意思地。
“是呀老王同志，你也别太自责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总打赢了。”贺镖安慰道。
“不好好总结，将来怎么和国民党蒋介石斗？毛主席他老人家都常讲他自己要是三天不学习，不如刘少奇。何况我们！同志们呀，我们一定要从今天的事情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举一反三。不要以为把小鬼子赶出中国了，天下就太平了。日子还长着呢！敌人是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的。”老王头严肃地。
“老王同志说得对。三国时的刘备就是因为大意而丢失战略要地荆州。这样的教训我们要牢记，决不能让古人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贺镖接着老王头的话往下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言。只有六奶夫人有些犯窘，不知说什么好。老王头也许意识到了，把目光转向她。
“六妹子，你也说两句。”老王头鼓励道。
“我没有文化，也不识字，不知说啥好。不过我知道，朋友就好比是人的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再强，力量也还是有些单薄。只有握成拳头，紧紧拽在一起，打人才有力量。”六奶夫人喁喁地。她的脸有些发烫，她感觉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六奶夫人的话刚完，立即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老王头第一个竖起大拇指。
“讲得好！六妹子，你讲得太在理儿。你看全中国四万万同胞抱成一根绳，赶走了小日本。现在只要所有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摧毁黑暗的蒋家王朝，建立新中国！”老王头兴奋地。
气氛再一次被推向高潮。掌声不断。以至于老王头不得不用手势打断。
“但我们决不能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我们要清醒地看到。现在无论是全国，还是我们这里，敌我力量对比还是悬殊较大。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准备。和我们正面作战的，现在主要是盘踞在洪县的敌田团部。我们和敌田团部相交多年，曾在抗战时期多次联手，可以说彼此了解。公正地讲，在过去，我们还是合作得十分愉快，田团长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但历史已经把我们推向一个对立面。不过有这样一个对手，也是我们的荣幸。”老王头说。他有些渴，端起土碗喝了大半碗水。
曾志忙给老王头的土碗续满水。
“现在我们来作个双方的力量对比。据我所知，敌田团部共有三个营外加一个团部直属连，共八百多人。有重机枪五挺，轻机枪三十多挺，长短枪接近八百枝，还有两门迫击炮。而我们呢？连六妹子的人加在一起，不足一百五十人，总共有四挺轻机枪。长短枪一百二十枝。虽然比抗战时要好好多，但跟敌田团部还是没法比。这就是数据上讲，敌我之间的差距。”老王头认真地。
老王头这么一说，大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他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又自信地微笑了一下。
“我刚才说的，只是目前敌我之间力量的对比。但我们打的是一场正义战争，有人民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明天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老王头铿锵有力地。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用力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鼓掌，不停地鼓掌。
看见六奶夫人他们从屋子里出来，陈太威厚着脸皮迎上前去，他朝六奶夫人笑了笑。
“在屋子里嘀咕这么久，快告诉我，都讲了些什么？”陈太威有些迫不及待。
“去去去！一边去！你问这些个干啥？莫不成，你真是那边的奸细？”陈明把陈太威推到一边，警惕地。目光中又充满不屑，说实话，不知为啥，他从心眼儿瞧不起陈太威，一看见他就烦。
“谁是奸细？陈明，你把话说清楚，究竟谁是奸细？”陈太威涨红着脸，想要扑上去反戈一击，但他哪是陈明的对手，陈明只轻轻一推，他就连退好几步，差点摔跟头。好半天，他才站稳。
“想和我斗？就你这身子骨？一阵风就能吹倒！”陈明轻蔑地瞟了一眼陈太威，十分之不屑地。
“你——你欺负人！”陈太威嚷嚷，不顾一切地朝陈明扑去。
陈明只轻轻一闪，陈太威就跌了个嘴啃泥，好半天在地上爬不起来。陈明走到他面前，挑衅地伸出手。
“来，来呀！你不是很雄吗？怎么不来了？”陈明讥笑道。
陈太威的脸色很难看，眼泪快要滚出来。六奶夫人在一旁看不下去，她狠狠瞪了一眼陈明。
“够了！你们俩个还险丢人不够？”六奶夫人喝斥道。
陈太威从地上爬起来，他满身都是泥，尤其是脸上，样子极其狼狈，像是要哭了。这一下，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
“他们俩个呀，真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抬杠。”老赵调侃道。
“老赵，本生就他不对，你说话可不能偏心眼！”陈明黑着脸，不高兴地抗议。
“你看你看，还大男人呢，肚量跟一个小女人一样！”这一次，轮到冬瓜大笑。
听了这话，六奶夫人的脸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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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七十九
打了胜仗，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有的在哼歌，有的在擦刀枪，还有的在抽旱烟。老王头、贺镖、六奶夫人、老赵、陈明和老王头手下的两个连长曾志和向大海﹙县大队下面共两个连，还有机关的十来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开总结会。屋子很小，最多十个平方，是刚修不久的土坯房，房脊上的柱子还长着树叶，有的地方还有裂缝。屋子中间是一张方桌，上面堆着一些生瓜子，还有几只喝水的土碗。然后是一溜长凳。六奶夫人和陈明坐在一起。老王头端起土碗喝了一大口水，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在座的各位，尔后抬起头。
“要说今天这事，主要还得感谢六妹子他们，要不是他们出手，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样！同时也暴露出我们自己很多方面的缺点，比如武器装备，比如思想上轻敌。但最大的问题在我，是我没把事情考虑周全。”老王头歉疚地。
“老王同志，你太客气了。”六奶夫人不好意思地。
“是呀老王同志，你也别太自责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我们总打赢了。”贺镖安慰道。
“不好好总结，将来怎么和国民党蒋介石斗？毛主席他老人家都常讲他自己要是三天不学习，不如刘少奇。何况我们！同志们呀，我们一定要从今天的事情中吸取经验和教训，举一反三。不要以为把小鬼子赶出中国了，天下就太平了。日子还长着呢！敌人是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的。”老王头严肃地。
“老王同志说得对。三国时的刘备就是因为大意而丢失战略要地荆州。这样的教训我们要牢记，决不能让古人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贺镖接着老王头的话往下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发言。只有六奶夫人有些犯窘，不知说什么好。老王头也许意识到了，把目光转向她。
“六妹子，你也说两句。”老王头鼓励道。
“我没有文化，也不识字，不知说啥好。不过我知道，朋友就好比是人的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再强，力量也还是有些单薄。只有握成拳头，紧紧拽在一起，打人才有力量。”六奶夫人喁喁地。她的脸有些发烫，她感觉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六奶夫人的话刚完，立即响起阵阵热烈的掌声。老王头第一个竖起大拇指。
“讲得好！六妹子，你讲得太在理儿。你看全中国四万万同胞抱成一根绳，赶走了小日本。现在只要所有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摧毁黑暗的蒋家王朝，建立新中国！”老王头兴奋地。
气氛再一次被推向高潮。掌声不断。以至于老王头不得不用手势打断。
“但我们决不能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我们要清醒地看到。现在无论是全国，还是我们这里，敌我力量对比还是悬殊较大。所以，我们一定要有所准备。和我们正面作战的，现在主要是盘踞在洪县的敌田团部。我们和敌田团部相交多年，曾在抗战时期多次联手，可以说彼此了解。公正地讲，在过去，我们还是合作得十分愉快，田团长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但历史已经把我们推向一个对立面。不过有这样一个对手，也是我们的荣幸。”老王头说。他有些渴，端起土碗喝了大半碗水。
曾志忙给老王头的土碗续满水。
“现在我们来作个双方的力量对比。据我所知，敌田团部共有三个营外加一个团部直属连，共八百多人。有重机枪五挺，轻机枪三十多挺，长短枪接近八百枝，还有两门迫击炮。而我们呢？连六妹子的人加在一起，不足一百五十人，总共有四挺轻机枪。长短枪一百二十枝。虽然比抗战时要好好多，但跟敌田团部还是没法比。这就是数据上讲，敌我之间的差距。”老王头认真地。
老王头这么一说，大家都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他见大家的情绪有些低落，又自信地微笑了一下。
“我刚才说的，只是目前敌我之间力量的对比。但我们打的是一场正义战争，有人民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明天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老王头铿锵有力地。他的右手握成一个拳头，用力在空中挥动了一下。
鼓掌，不停地鼓掌。
看见六奶夫人他们从屋子里出来，陈太威厚着脸皮迎上前去，他朝六奶夫人笑了笑。
“在屋子里嘀咕这么久，快告诉我，都讲了些什么？”陈太威有些迫不及待。
“去去去！一边去！你问这些个干啥？莫不成，你真是那边的奸细？”陈明把陈太威推到一边，警惕地。目光中又充满不屑，说实话，不知为啥，他从心眼儿瞧不起陈太威，一看见他就烦。
“谁是奸细？陈明，你把话说清楚，究竟谁是奸细？”陈太威涨红着脸，想要扑上去反戈一击，但他哪是陈明的对手，陈明只轻轻一推，他就连退好几步，差点摔跟头。好半天，他才站稳。
“想和我斗？就你这身子骨？一阵风就能吹倒！”陈明轻蔑地瞟了一眼陈太威，十分之不屑地。
“你——你欺负人！”陈太威嚷嚷，不顾一切地朝陈明扑去。
陈明只轻轻一闪，陈太威就跌了个嘴啃泥，好半天在地上爬不起来。陈明走到他面前，挑衅地伸出手。
“来，来呀！你不是很雄吗？怎么不来了？”陈明讥笑道。
陈太威的脸色很难看，眼泪快要滚出来。六奶夫人在一旁看不下去，她狠狠瞪了一眼陈明。
“够了！你们俩个还险丢人不够？”六奶夫人喝斥道。
陈太威从地上爬起来，他满身都是泥，尤其是脸上，样子极其狼狈，像是要哭了。这一下，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
“他们俩个呀，真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就抬杠。”老赵调侃道。
“老赵，本生就他不对，你说话可不能偏心眼！”陈明黑着脸，不高兴地抗议。
“你看你看，还大男人呢，肚量跟一个小女人一样！”这一次，轮到冬瓜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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