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罪有应得 九
九
总第六十四
“抱歉，我们只能向中国军队的最高长官投降。”武部少佐微微朝前欠了欠身，彬彬有礼地。
六奶夫人有些尴尬。陈明面有愠色。老赵没有吭气。老六哗啦一下把手枪里的子弹上了膛，他把手枪抵到武部少佐的额头上。
“格老子的！你们的天皇都投降了，你还神气什么？”老六咋咋呼呼。
“抱歉，这是青川将军的命令，我们只能服从。”武部少佐依旧彬彬有礼。
这时，宁先玉和县大队队长胡志忠来到武部少佐面前。宁先玉指了指胡志忠。
“这是我们县大队队长胡志忠同志，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他应该有资格接受你们的投降。”宁先玉郑重地。
武部少佐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指挥刀递给胡志忠。胡志忠正想说两句，依田中尉突然冲出人群，他手中居然还握着手枪！六奶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身子一晃，锁住依田的喉咙，再一用力，依田的眼皮朝上一翻，身体像皮球一样瘫软在地。鬼子骚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胡志忠让宁先玉带几个人把鬼子看管起来。又让冬瓜清理武器。他来到六奶夫人面前，伸出手。
“大当家的，谢谢你，这些年打鬼子，你们辛苦了！”胡志忠真诚地。
“没啥，咱都是中国人。”六奶夫人淡淡地。
胡志忠又来到汪大嘴面前，他微微笑了笑，“汪营长是吧？过去我们打了不少交道。不过像今天这样面对面，还是头一遭。欢迎你回到人民的队伍中来。”
汪大嘴有些难为情，一时竟不知说啥好。
“弟兄们，原意参加我们八路军的，我们欢迎。愿意回老家的，我们发路费。”胡志忠大声说。
绝大多数伪军选择了留下。
老六觉得受了冷落，把头上的帽子摘下狠狠地扔到地上，又用脚踩了一下，还骂了一句脏话。
胡志忠信步来到老六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怎么样兄弟，愿不愿意加入八路军？”
老六冷冷地瞅了胡志忠一眼，没有伸手，“老子山大王当惯了，受不了那么多约束。”他不屑一顾。
老赵见胡志忠下不了台，悄悄拽了一下老六的衣角，“老六，咋跟长官说话呢？”他轻声提醒道。
“咋啦？难道说允许人家得现成的，老子连话也讲不得？”老六白了老真一眼，气鼓鼓地。
“老六，你咋听不见人话呢！”老赵说，他朝胡志忠讪讪地笑了笑，“我这兄弟粗人一个，没文化，长官不要见怪。”
“老赵同志多心了。在我们队伍没有官兵之分，大家都是同志。”胡志忠严肃地。他跨上一块大石头，面对着六奶夫人一群人，“弟兄们，你们都是抗日的英雄！现在抗战已经胜利了，但战争的烟云远还没有消散。蒋介石正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挑起内战。现在已经到了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毛主席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至始至终代表着广大劳苦大众的切身利益。我们真诚欢迎各位抗日的英雄加入我们的队伍，在未来的日子里和我们并肩作战！”他用力挥着手，慷慨激昂。
陈明受了感染，第一个带头鼓掌。老赵有些心动，用眼瞟着六奶夫人。
“我们考虑考虑。”六奶夫人想了想说。
“那好。我们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胡志忠从大石头上跳下，用力和六奶夫人握了手。
等田营长赶到准备接管黑森的部队时，早已人去楼空。一打听，原来老王头的县大队抢了先。田营长气得连连跺脚，我就说接管的事宜早不宜晚，可师长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连汤都没得喝！他十分之懊恼。肖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儿，提醒他营里有师长的亲信，不要乱讲话。田营长不屑一顾说就你心眼多。回去的时候，田营长突然想起什么，他把肖智拉到一边。
“你说，你是不是那边的人？”田营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
“营长，你说啥呢？”肖智纳闷地。
“真佛面前饶什么假香！跟我打什么哑谜！”
“这么说，营长看我像？”
“像！”
“什么地方像？”
“不好说。我看哪里都像！”
“营长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随便问问。”
“营长，如果发生内战，你怎么办？”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宗旨，还能怎么办？”
“难道说，咱们要把枪对准中国人？”
“肖智，听你这话越来越变味了。你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军统中统那帮人听见就麻烦了。你以后注意点。”
“营长，如果那边有你的兄弟姐妹，你还会用枪对准他们吗？”
“说啥话呢？好了，咱不说这些。再说，咱操这闲心干吗？你看咱师长，三姨太四姨太，过得多自在！”
“营长是不是也有了那心思？”
“你这孩子，说啥话呢？”
田营长伸手在肖智脑门上轻轻敲了下，忍不住笑了。心情也好了些。其实从心里讲，小鬼子向谁投降都一样，都是中国人。他也不想再打仗，可是，自己有决定权么？他自嘲地笑了笑。
天空突然转阴，继而狂风大作，风把树枝吹得哗啦啦响，地上的残枝草屑破纸什么的被风高高地扬起，在空中旋转后又歪歪斜斜地落下。鸟儿们赶紧躲进树洞，看家的狗刚开始还狂吼几声，后赶紧龟缩到屋里。除了风声此起彼伏，其他声音都被淹没了。田营长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心情一下子阴暗起来。战士们侧起身子往前走，还是有不少人的眼中进了沙子。
狂风过后，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但就是这声炸雷，掀开天的一角，让天空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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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六十四
“抱歉，我们只能向中国军队的最高长官投降。”武部少佐微微朝前欠了欠身，彬彬有礼地。
六奶夫人有些尴尬。陈明面有愠色。老赵没有吭气。老六哗啦一下把手枪里的子弹上了膛，他把手枪抵到武部少佐的额头上。
“格老子的！你们的天皇都投降了，你还神气什么？”老六咋咋呼呼。
“抱歉，这是青川将军的命令，我们只能服从。”武部少佐依旧彬彬有礼。
这时，宁先玉和县大队队长胡志忠来到武部少佐面前。宁先玉指了指胡志忠。
“这是我们县大队队长胡志忠同志，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他应该有资格接受你们的投降。”宁先玉郑重地。
武部少佐犹豫了一下，把手中的指挥刀递给胡志忠。胡志忠正想说两句，依田中尉突然冲出人群，他手中居然还握着手枪！六奶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身子一晃，锁住依田的喉咙，再一用力，依田的眼皮朝上一翻，身体像皮球一样瘫软在地。鬼子骚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胡志忠让宁先玉带几个人把鬼子看管起来。又让冬瓜清理武器。他来到六奶夫人面前，伸出手。
“大当家的，谢谢你，这些年打鬼子，你们辛苦了！”胡志忠真诚地。
“没啥，咱都是中国人。”六奶夫人淡淡地。
胡志忠又来到汪大嘴面前，他微微笑了笑，“汪营长是吧？过去我们打了不少交道。不过像今天这样面对面，还是头一遭。欢迎你回到人民的队伍中来。”
汪大嘴有些难为情，一时竟不知说啥好。
“弟兄们，原意参加我们八路军的，我们欢迎。愿意回老家的，我们发路费。”胡志忠大声说。
绝大多数伪军选择了留下。
老六觉得受了冷落，把头上的帽子摘下狠狠地扔到地上，又用脚踩了一下，还骂了一句脏话。
胡志忠信步来到老六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怎么样兄弟，愿不愿意加入八路军？”
老六冷冷地瞅了胡志忠一眼，没有伸手，“老子山大王当惯了，受不了那么多约束。”他不屑一顾。
老赵见胡志忠下不了台，悄悄拽了一下老六的衣角，“老六，咋跟长官说话呢？”他轻声提醒道。
“咋啦？难道说允许人家得现成的，老子连话也讲不得？”老六白了老真一眼，气鼓鼓地。
“老六，你咋听不见人话呢！”老赵说，他朝胡志忠讪讪地笑了笑，“我这兄弟粗人一个，没文化，长官不要见怪。”
“老赵同志多心了。在我们队伍没有官兵之分，大家都是同志。”胡志忠严肃地。他跨上一块大石头，面对着六奶夫人一群人，“弟兄们，你们都是抗日的英雄！现在抗战已经胜利了，但战争的烟云远还没有消散。蒋介石正寻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挑起内战。现在已经到了人生选择的十字路口。毛主席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至始至终代表着广大劳苦大众的切身利益。我们真诚欢迎各位抗日的英雄加入我们的队伍，在未来的日子里和我们并肩作战！”他用力挥着手，慷慨激昂。
陈明受了感染，第一个带头鼓掌。老赵有些心动，用眼瞟着六奶夫人。
“我们考虑考虑。”六奶夫人想了想说。
“那好。我们的大门随时向你们敞开。”胡志忠从大石头上跳下，用力和六奶夫人握了手。
等田营长赶到准备接管黑森的部队时，早已人去楼空。一打听，原来老王头的县大队抢了先。田营长气得连连跺脚，我就说接管的事宜早不宜晚，可师长偏偏不听！这下好了，连汤都没得喝！他十分之懊恼。肖智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肘儿，提醒他营里有师长的亲信，不要乱讲话。田营长不屑一顾说就你心眼多。回去的时候，田营长突然想起什么，他把肖智拉到一边。
“你说，你是不是那边的人？”田营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
“营长，你说啥呢？”肖智纳闷地。
“真佛面前饶什么假香！跟我打什么哑谜！”
“这么说，营长看我像？”
“像！”
“什么地方像？”
“不好说。我看哪里都像！”
“营长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随便问问。”
“营长，如果发生内战，你怎么办？”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宗旨，还能怎么办？”
“难道说，咱们要把枪对准中国人？”
“肖智，听你这话越来越变味了。你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罢了。要是让军统中统那帮人听见就麻烦了。你以后注意点。”
“营长，如果那边有你的兄弟姐妹，你还会用枪对准他们吗？”
“说啥话呢？好了，咱不说这些。再说，咱操这闲心干吗？你看咱师长，三姨太四姨太，过得多自在！”
“营长是不是也有了那心思？”
“你这孩子，说啥话呢？”
田营长伸手在肖智脑门上轻轻敲了下，忍不住笑了。心情也好了些。其实从心里讲，小鬼子向谁投降都一样，都是中国人。他也不想再打仗，可是，自己有决定权么？他自嘲地笑了笑。
天空突然转阴，继而狂风大作，风把树枝吹得哗啦啦响，地上的残枝草屑破纸什么的被风高高地扬起，在空中旋转后又歪歪斜斜地落下。鸟儿们赶紧躲进树洞，看家的狗刚开始还狂吼几声，后赶紧龟缩到屋里。除了风声此起彼伏，其他声音都被淹没了。田营长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心情一下子阴暗起来。战士们侧起身子往前走，还是有不少人的眼中进了沙子。
狂风过后，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但就是这声炸雷，掀开天的一角，让天空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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