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独闯虎穴 二
三十六
林奎刚醒来，脸上就挨了女人两耳光。他捂住火辣辣的脸，不解地望着女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人捂住自己的脸，噎噎地抽泣起来。林奎从床上坐起来，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轻轻把女人拥到怀中。
“美人，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林奎假心假意地。
女人没有理他，依旧哭个不停。
林奎有些烦了，他板起脸：“哭啥？不就是睡了个觉么？你身上又没缺啥！”
“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你知我是谁的女人？”女人敛住眼泪，目光就像一把剑，直直地射向林奎。
女人的目光让林奎不寒而粟，他把头扭到一边：“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喁喁地。
“昨天是和你没关系。不过今天—”女人有意停顿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你是—”这一次，林奎真的有些害怕。
“我是小林大佐的女人。也就是说，你睡了小林大佐的女人。”女人加重语气，有意强调后半句。
林奎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你哄谁呀？我跟小林大佐这么久，从来没听说他在中国有马子。”他狡猾地。
“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问小林大佐，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娟红的。我们可是帝国大学的同学。我是他小师妹。我如果把昨晚的事告诉他，就说你把我灌醉了，然后……”王娟红欲言又止。
“完全不是这样的！你在捏造事实！”林奎几乎在咆哮。
“捏造事实？你认为小林大佐会相信谁？你就是有十颗脑袋……”王娟红慢悠悠地。她燃上一支烟，故意朝林奎喷出串串烟雾。
林奎只觉双腿一软，他跪在王娟红面前哭丧着脸：“我的姑奶奶，说吧，究竟要我做什么？”他几乎在哀求，直差没磕头。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不过，只要你听话。”王娟红打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瞅着林奎。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保守秘密，你喊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林奎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
“好象有位圣贤曾说过：女人要是相信男人的话，猪都会上吊。”王娟红悠悠地。
“我的姑奶奶，别什么圣贤不圣贤，我林奎说话从来说一不二。”林奎保证道。
“那就，这样吧。我得回去了。小林大佐还要我今天陪他看戏呢。”王娟红说着把手中的烟在烟灰缸捏灭，拎上自己的包优雅地站起身。临出门时还冲林奎暧昧地眨眨眼。
王娟红走后，林奎发现身上的衣湿透了。真他妈晦气，遇上这样一个白骨精！如果她真的和小林大佐有一腿？林奎觉得寒气逼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敢往下想。唉，自己也是一时糊涂！林奎慢慢燃上一支烟，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想这么多做什么？他这样安慰自己。林奎刚坐到床上，老五从外面门进来。他刚瞅林奎一眼，止不住就笑了。林奎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光着身子。
“大哥好福气！”老五羡慕地。
林奎没有答腔，只是瞪了老五一眼。他顺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烟扔给老五，“说吧，有什么好事？”他随之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
老五附在林奎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听完老五的话，林奎神色大变，那烟的手也有些哆嗦，“这么说，日本人是真的生气了？”他颤抖着问。声音有些变调。
“大哥你怕什么，不是还有一个王老幺么？咱把什么都推他身上不就结了？”老五点拨了一句。
“对对对，咱就说王老幺叛变投敌。你赶紧派人打听他的下落，给他来个死无对证。”林奎兴奋地。
“大哥，恐怕恐怕—”老五欲言又止。
“老五，你说什么？你把话说完！”林奎着急地。
“据可靠消息，王老幺已经被小鬼子抓住，并送往731。”老五吞吞吐吐地。
“你说什么？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林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十分之沮丧。
“大哥，咱也别太悲观。依我看，日本人现在还用得着我们，不会这么快对我们动手。”老五安慰道。
“你说的也在理，不过—我最近右眼皮老是跳，怕不是什么好兆头。也罢。过一天算一天，想这么多做什！”林奎解嘲地。
老五猜测得不错，日本人除去催促林奎弄清鹰计划外，似乎没别的什么反应。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似乎把这事淡化了。
打听到山本在重庆的住所后，龙少阳决定采取行动。考虑到山本身边有不少日本浪人，龙少阳决定找宪兵团借一个排的人。他给宪兵团江团长打了个电话，江团长同意了，龙少阳便把龙胡子找来，让他去宪兵团把人带回来。龙胡子临走时，龙少阳特意叮嘱他不要走漏风声。他知道龙胡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不太牢。龙胡子拍胸脯作了保证，让龙少阳放一百二十个心，说自己一定把事办牢靠。龙胡子走后，龙少阳又把李刚喊来，俩个人商量了一会儿，龙少阳决定当晚子夜时分动手。李刚突然想起什么，他抬起头。
“头，这事要不要给余站长汇报一下？”李刚提醒了一句。他知道余站长是个小心眼，不给他说的话，事后他怪罪下来，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这事人晓得的愈少愈好。”龙少阳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看还是不太好，他要怪罪下来。或者往戴老板那里参咱们一本……”李刚仍有些担忧。
“先还是不要说。如果他怪罪下来。由我一个人承担。”龙少阳决决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龙少阳这么说，李刚只好不语了。
龙胡子出来不久就遇上警察局的赖二毛。赖二毛尖嘴猴腮，看上去鼠头鼠脑。赖二毛在警察局是出了名的老油条，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有钱了要么喝酒赌博要么嫖妓，没钱时就在街上瞎逛。他是在酒馆遇见龙胡子的，一来二去就混了个脸熟。赖二毛瞅见龙胡子哼着小曲，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涎着脸皮靠上去。
“胡子哥，嘛事这么高兴？”赖二毛满脸堆笑，讨好地递上一支烟，又划上火柴。
“嘛事？你以为俺像你们警察局一天无所事事，忙着呢！”龙胡子斜睨赖二毛一眼，大大冽冽地。
“那是那是，谁都知道胡子哥是个大忙人，兄弟日后还仰仗你多照应呢。”赖二毛赶紧奉承了一句。心里却在划着盒盒。
“这没问题。怎么说俺龙胡子在道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要有啥事吱一声，没有俺摆不平的。”龙胡子有些云里雾里，吹嘘道。
“冲你这话，胡子哥，走，咱喝两盅去！”赖二毛热情地邀请道。
“这，俺真有事呢。”龙胡子下意识地瞅了瞅天色，有些犹豫不决。
“胡子哥，管他啥事也不能不吃饭吧？雷公都不打吃饭人呢！”赖二毛说。干脆拉着龙胡子的胳膊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
“胡子哥，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咱哥俩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一定要好好喝一盅！”赖二毛大方地。
赖二毛的热情让龙胡子的心头暖洋洋的，觉得自己交的兄弟值，够哥们。他推辞不过，就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什么猪拱嘴、卤猪蹄、胡豆等五六样。两人要了一瓶五十三度的杏花村，一人一只土碗。赖二毛给龙胡子满上，自己也满上，他举起酒碗。
“胡子哥，来，咱干了这碗！”赖二毛热情洋溢。他自己一饮而尽。
龙胡子亦喝了个碗朝底。
赖二毛又给龙胡子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自己只倒了小半碗，他举起酒杯：“胡子哥，人生难得几回醉，来，咱兄弟干了这杯！”
龙胡子推辞不过，又干了。
赖二毛给龙胡子斟第三杯酒的时候，龙胡子已有几分醉意，他把赖二毛的手拨到一边，含含混混地：“兄，兄弟，咱，咱总得吃，吃点菜；光，光喝酒做什！”
赖二毛缩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对，吃菜吃菜。”他顺手给龙胡子挑了块卤猪蹄。不过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龙胡子，自己很少挑菜。
龙胡子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兄，兄弟，你，你也吃呀！光盯住我做什？”他抖抖索索地挑起一些猪拱嘴，想要放到赖二毛的碗里。却准心不稳，落到了饭桌上。
赖二毛端起龙胡子的酒杯，亲自递到他手上：“来，兄弟，咱把这杯干了。”他说。他自己象征性地倒了几滴。
龙胡子已有几分醉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觉得这杯酒下喉后，胃里有些燥辣。
赖二毛再一次给龙胡子斟满酒：“兄弟，你今天看上去春风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真要有什么发财的事，可别把兄弟给忘记了。”他慢腾腾地。
“当，当然有好事。兄，兄弟，我跟你说。”龙胡子下意识地四处瞅了瞅。
“快说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赖二毛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我，我跟你说了，你，你千万不，不能告诉别人。”龙胡子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赖二毛拍着胸脯。
“兄，兄弟；你知道吗？俺们发财的机会到了。我，我们这次逮到了一条大鱼。山，山本那小鬼子跑，跑不脱了。”龙胡子压低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赖二毛故意表示出怀疑。
“肯，肯定是真的。俺，俺龙胡子啥时骗过人！”龙胡子肯定地。
赖二毛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他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人，一直在给山本提供情报。他想，自己要是把这消息透露给山本，一定会得到一大笔赏金。他有些走神，以至给龙胡子倒酒的时候，酒从碗里溢出来，他也不知道。
“兄弟，你怎么啦？”龙胡子的酒醒了一些，有些诧异。
“没，没什。胡子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先走一下。你慢慢喝，账我来结。”赖二毛说。他喊过跑堂的，交待了一番。
“兄弟，你有事先忙吧。你放心，俺，俺没事。”龙胡子说着挥了挥手。
赖二毛站起身，几乎小跑着离开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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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别哭了。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林奎假心假意地。
女人没有理他，依旧哭个不停。
林奎有些烦了，他板起脸：“哭啥？不就是睡了个觉么？你身上又没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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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这一次，林奎真的有些害怕。
“我是小林大佐的女人。也就是说，你睡了小林大佐的女人。”女人加重语气，有意强调后半句。
林奎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你哄谁呀？我跟小林大佐这么久，从来没听说他在中国有马子。”他狡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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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造事实？你认为小林大佐会相信谁？你就是有十颗脑袋……”王娟红慢悠悠地。她燃上一支烟，故意朝林奎喷出串串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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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好福气！”老五羡慕地。
林奎没有答腔，只是瞪了老五一眼。他顺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烟扔给老五，“说吧，有什么好事？”他随之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
老五附在林奎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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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事要不要给余站长汇报一下？”李刚提醒了一句。他知道余站长是个小心眼，不给他说的话，事后他怪罪下来，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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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胡子出来不久就遇上警察局的赖二毛。赖二毛尖嘴猴腮，看上去鼠头鼠脑。赖二毛在警察局是出了名的老油条，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有钱了要么喝酒赌博要么嫖妓，没钱时就在街上瞎逛。他是在酒馆遇见龙胡子的，一来二去就混了个脸熟。赖二毛瞅见龙胡子哼着小曲，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涎着脸皮靠上去。
“胡子哥，嘛事这么高兴？”赖二毛满脸堆笑，讨好地递上一支烟，又划上火柴。
“嘛事？你以为俺像你们警察局一天无所事事，忙着呢！”龙胡子斜睨赖二毛一眼，大大冽冽地。
“那是那是，谁都知道胡子哥是个大忙人，兄弟日后还仰仗你多照应呢。”赖二毛赶紧奉承了一句。心里却在划着盒盒。
“这没问题。怎么说俺龙胡子在道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你要有啥事吱一声，没有俺摆不平的。”龙胡子有些云里雾里，吹嘘道。
“冲你这话，胡子哥，走，咱喝两盅去！”赖二毛热情地邀请道。
“这，俺真有事呢。”龙胡子下意识地瞅了瞅天色，有些犹豫不决。
“胡子哥，管他啥事也不能不吃饭吧？雷公都不打吃饭人呢！”赖二毛说。干脆拉着龙胡子的胳膊进了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
“胡子哥，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咱哥俩可有些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一定要好好喝一盅！”赖二毛大方地。
赖二毛的热情让龙胡子的心头暖洋洋的，觉得自己交的兄弟值，够哥们。他推辞不过，就点了几样自己爱吃的。什么猪拱嘴、卤猪蹄、胡豆等五六样。两人要了一瓶五十三度的杏花村，一人一只土碗。赖二毛给龙胡子满上，自己也满上，他举起酒碗。
“胡子哥，来，咱干了这碗！”赖二毛热情洋溢。他自己一饮而尽。
龙胡子亦喝了个碗朝底。
赖二毛又给龙胡子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他自己只倒了小半碗，他举起酒杯：“胡子哥，人生难得几回醉，来，咱兄弟干了这杯！”
龙胡子推辞不过，又干了。
赖二毛给龙胡子斟第三杯酒的时候，龙胡子已有几分醉意，他把赖二毛的手拨到一边，含含混混地：“兄，兄弟，咱，咱总得吃，吃点菜；光，光喝酒做什！”
赖二毛缩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对，吃菜吃菜。”他顺手给龙胡子挑了块卤猪蹄。不过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龙胡子，自己很少挑菜。
龙胡子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兄，兄弟，你，你也吃呀！光盯住我做什？”他抖抖索索地挑起一些猪拱嘴，想要放到赖二毛的碗里。却准心不稳，落到了饭桌上。
赖二毛端起龙胡子的酒杯，亲自递到他手上：“来，兄弟，咱把这杯干了。”他说。他自己象征性地倒了几滴。
龙胡子已有几分醉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觉得这杯酒下喉后，胃里有些燥辣。
赖二毛再一次给龙胡子斟满酒：“兄弟，你今天看上去春风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真要有什么发财的事，可别把兄弟给忘记了。”他慢腾腾地。
“当，当然有好事。兄，兄弟，我跟你说。”龙胡子下意识地四处瞅了瞅。
“快说吧。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赖二毛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我，我跟你说了，你，你千万不，不能告诉别人。”龙胡子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赖二毛拍着胸脯。
“兄，兄弟；你知道吗？俺们发财的机会到了。我，我们这次逮到了一条大鱼。山，山本那小鬼子跑，跑不脱了。”龙胡子压低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赖二毛故意表示出怀疑。
“肯，肯定是真的。俺，俺龙胡子啥时骗过人！”龙胡子肯定地。
赖二毛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他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人，一直在给山本提供情报。他想，自己要是把这消息透露给山本，一定会得到一大笔赏金。他有些走神，以至给龙胡子倒酒的时候，酒从碗里溢出来，他也不知道。
“兄弟，你怎么啦？”龙胡子的酒醒了一些，有些诧异。
“没，没什。胡子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得先走一下。你慢慢喝，账我来结。”赖二毛说。他喊过跑堂的，交待了一番。
“兄弟，你有事先忙吧。你放心，俺，俺没事。”龙胡子说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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