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5矛盾凸现
五花肉,切作酒杯大小块状，皮上用刀深划作围棋盘纹，用葱、姜、蒜、椒汁、酱油、酒将肉泡透，再用同样的佐料入锅，将肉红烧至七八成烂，提起出油，最后用麻油炸,肉皮向外翻出如同松果，美其名曰“松果肉”。
罗扇麻利地将肉装盘，交给绿萝端去上房,今儿个白大老爷特特跑来绿院蹭晚饭,罗扇就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正准备再做一道饭后甜点拔丝鲜奶,就见个小丫头跑来传话：“扇儿姑娘，后门有找您。”
“哦？谁呀？”罗扇一边拿布擦手一边纳闷儿，整个白府除了绿院她也没怎么和别来往，无缘无故的谁这个时候跑来找她呢？
“奴婢看着好像是苍副总管……”那小丫头脸庞微红地道。
啊……鹰子！罗扇瞟了瞟那小丫头：嗬，鹰子同学现风头十足嘛！俨然已经成了合府小丫头们的梦中情了呢，连与外界近乎隔绝的绿院的小丫头们都把他惦记上了！
罗扇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灶灰边匆匆往后门去，果见鹰子正立门外一株银杏树下，夕阳灿灿地将余晖洒他的身上，使得整个愈发显得高大笔挺。
“鹰大总管传唤小婢不知有何吩咐？”罗扇笑嘻嘻地过去。
鹰子唇角勾了勾：“莫乱叫，只是副总管。”目光便将罗扇上下一打量，“怎么还做厨娘？不是大少爷的二等丫头么？”
“呃……偶尔也下个厨，”罗扇含混过去，“找有什么事么？”
鹰子又她脸上看了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道：“眼看便是中秋节，娘想请去家一起过节……”说至此处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知道这边没亲没故，便想着请去家里凑个热闹。”
“唔……哪天呢？”罗扇有些犹豫，虽然也很喜欢和鹰子娘谈天说地做个伴，但是她还不知道白大少爷那里有没有安排。
“放心，”鹰子似是知道她心中顾虑，“十五十六府里要设宴，也抽不出空来，且看的时间，十四也好，十七也行。”
罗扇便将头一点：“回去问问，定下哪天了就去告诉。”
“去苍院找，现那里办事。”鹰子便道。
“好，等消息！”罗扇挥手，转身进了院门。
上房里白大老爷正同白大少爷边用饭边商议：“十五晚上咱们家里自己聚，按照往年每个院子轮流做小东道的惯例，今年正好轮到这绿院做东，知不大愿意应承他们，原是想替找个借口让他们换个院子去，只是方才却收到了母亲娘家的信儿，说是十五的时候娘舅会过来送节礼，少不得要留他吃晚饭，若是换到别的院子去反倒不合适了，所以看看的意思如何，是绿院办席面还是换别的地方？”
“舅舅他怎么突然想起过来了？”白大少爷一挑眉，“自娘过世他们愈发疏远起来，只逢年过节派来送送节礼，极少亲自登门，如今却是为了什么来的？”
“信儿里却是没说，”白大老爷夹起一块松果肉放进嘴里，“照看，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那几个兄弟做买卖的手段都不怎么高明，偏又不愿接受的帮忙，十几年来两边越走越远，这回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不得已的事不得不来。”
“那就绿院办罢，既是的娘舅要来，总不好把席面设到别的院子去，”白大少爷从白大老爷筷子底下抢走最后一块松果肉，“不过最好提前警告某些一声，的院子里都放老实些，若是犯了的讳，就莫怪撕破脸不留情面！”
白大老爷轻叹了一声，放下筷子掏了帕子擦嘴，起身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屋内侍立的绿萝连忙端上清茶去，白大老爷低头吹了一阵子茶沫儿，半晌才喃喃着道：“一个家若过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
白大少爷闻言心下便是一软，只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了，看了一眼绿萝，绿萝便同其他几名屋中伺候的下一并退出了房去，白大少爷起身至白大老爷面前，忽地弯膝跪了下去，倒把白大老爷吓了一跳，凝眸望住自己的大儿子。
“爹，儿子不孝，不能替您分忧解难、尽欢膝下，”白大少爷一字一字说得沉而又重，“是儿子自私，只想着自己痛快，反而让爹费心伤神跟着辛苦……”
“傻小子，”白大老爷打断白大少爷的话，笑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当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就能明白为父母的心思……只盼着能活得开心健康，至于想做什么、做得对不对，那都是靠边站的事，哪怕无缘无故杀了夺了命，也只会竭尽全力地护着，哪怕所有的眼里是天魔煞星，的眼里也只是最宝贝的儿子。只不过……云儿，想要自己活得痛快，并不见得非得靠打击和折磨对手才能实现，母亲生下来、把辛苦养大，都不是为了让与仇恨为伴的，的快乐应该要永远大于仇恨，明白么云儿？”
白大少爷垂着眸子，沉默了半晌方道：“无仇无恨才能彻底快乐，可心中的恨意若不能化解，纵是快乐也只是短暂的。爹既说了不论做什么都仍肯疼护，那就请爹放宽心，莫再为东想西想，待一切烟消云散了，儿子自当孝奉爹直到终老。”
白大老爷闻言知道劝不回转自己这个性格向来强烈执着的儿子，只得暗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起来罢，母亲最烦跪来跪去的，爹向来也没个当爹的样儿，这么着倒显得咱爷儿俩生分了。既还众面前装疯癫，中秋家宴的事就派个来帮张罗？”
见老爹不想再多谈那敏感的事，白大少爷也就不再提，站起身来坐到旁边，道：“爹要派谁来？”
“看小三儿身边的那个小苍副总管就不错，办事很牢靠，虽说是他身边的，到底现也是府里头的副总管，这类家宴上的事也正该他负责操办，”白大老爷笑望着白大少爷，“且他不还是推荐给他个副总管的位子坐的么？”
“就他好了。”白大少爷端着茶杯，杯中倒影里眸光微动。
到了晚间，白大少爷便把这事同罗扇说了，末了道：“既是合府家宴，到时候所有的姨娘们也都会来，多杂乱，恐不能时时看护着，自己要千万小心，叫后罩房里给准备个房间出来，届时就待里面，等宴席散了再出来，也好放心前头应付他们。”
罗扇乖乖点头应了，想起今天鹰子的邀约，便问白大少爷：“十五家宴，十六呢？”
“十六是设宴款待外头请来的客，怎么？”白大少爷看她。
罗扇就把鹰子的约请说了，最后道：“那就同他定十七去他家，行不？”
“不行。”白大少爷哼了一声，“同他家非亲非故的，做什么没事了老往他家跑？”
“鹰子一家一直都对很照顾，小时候南三西院吃不饱，鹰子娘就时常让他从外头带东西进来给吃，后来们合作着卖竹编草艺，他们家也总是宁可自己吃些亏也不让少挣了，都是实心实意的老好，虽说非亲非故，可是也有好几年的情分，是晚辈，逢年过节理当上门去探望，这是礼啊，又不是天天往家家里跑，吃的哪门子醋？！”罗扇好笑道。
“就怕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白大少爷睨着罗扇，“若是那小子敢对有什么歪心思，会让他一辈子沉泥地的最底层，永远爬不起来！让他给放明白着些！”
“别对谁都这么仇视好不好？！”罗扇不高兴了，“就不能有个朋友关心着？就不能有个长辈惦记着？是不是看谁都带着阴谋？知不知道仇恨会使变态？！的脑里心里除了仇恨和算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啪啷”一声响，白大少爷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掼到桌子上打断了罗扇后面的话，罗扇吓得一缩肩，顿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过火了，待要紧忙道歉，却见白大少爷豁地站起身冷冷向着她盯过来，咬了牙一字一字道：“的确没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的玉馔珍馐里只有鸩毒和砒霜！也的确没有可以相互惦记关心的朋友，的朋友只惦记的财富、关心能从这里得到多少利益！更是没有光明正大的心思和能受夸赞的风骨，不算计别，别就会算计，的身份注定永远不会因为的善良而让对手放活路！从不曾面前掩饰欺瞒过是怎样的一种，也不是现才了解的想法和作风，若实难以忍受这样的，这一回——不再强求留下！”
白大少爷说罢大步出了房间，将门板重重地合身后，罗扇怔当屋，直到秋风猛地吹开了虚掩的窗、吹熄了桌上的灯烛、吹透了她单薄的秋衫，一道刺骨的痛才真实又剧烈地袭上心来，下意识地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可越收紧双臂就越抖得厉害，眼睛盯着房门，等待着男像往常一般吵了嘴摔了房门出去不到十秒钟就会立刻跑回来重新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十秒过去，一百秒过去，一千秒过去，门始终死气沉沉地掩着，一切都静寂得令近乎窒息。
罗扇开门出去，至对面白大少爷的房间外正要敲门，却见绿萝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爷出门去了，说今晚不回来……”
罗扇“哦”了一声，告诉绿萝不必进来伺候，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坐到白大少爷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一坐就到了天明。
梳洗过后就带了绿蔻从绿院出来，打听得苍院所的位置，一路寻了过去。苍院离橙院不远，是套一进的独立小院，梁柱门窗都是新刷了不久的，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粉漆味儿未散。一个小厮来给罗扇开的门，见是二等丫头的打扮，脸上就带了几分倨傲：“哪个院子的？谁指派来的？苍副总管见天儿忙得转不开身，甭什么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来找！”
罗扇一夜未睡，没什么精神同磨缠，便只陪了笑道：“烦小哥儿去通禀一声，就说绿院的小扇儿请见，苍副总管自是知道什么事的。”
那小厮一听“绿院小扇儿”几个字神色就是一变——这个小扇儿现可是白府的大名啊！谁不知道她把三少爷给打了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把大太太硬是堵绿院门外不让进门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放火把大太太同一干下从绿院吓出来的事啊！——原来就是她啊！
小厮拿眼将罗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长得倒是挺俊的，就是眼睛太大了点儿，满眼都是血丝，想吓死爹啊？！
旁边的绿蔻被这小厮看得不耐烦了：“有完没完？！不去通报们可就自己进去了！”
那小厮一转眼珠，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们这些乱闯？！这儿等着！”说着将门一关，听脚步声往里头去了。
“狗眼看低！”急性子的绿蔻忍不住啐了一口，“姑娘别同他一般见识，哪儿都有这样的，世道就是如此！”
罗扇笑起来：“瞅这口气倒不似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反而像是历尽了世态炎凉的老嬷嬷一般，既然知道世道如此，那还气啥，平常心平常心！”
绿蔻就深呼吸着找平常心的感觉，找着找着门开了，那小厮神色几分诡异地罗扇身上瞟了几眼：“进来罢。”
待罗扇前脚进了门，小厮后脚就把门上了闩，然后前头带路，却不往上房去，只一指东厢房：“苍副总管这屋里办事，进去罢——她留下。”说着指向绿蔻。
“们两个来的自然要两个一起进去！”绿蔻不干，瞪着那小厮。
“啧，们要是不愿就请离开，这里是苍院，不是们绿院！”那小厮也牛气得很，丝毫不肯让。
罗扇琢磨着这院子是鹰子独享的办公处，手下的自然也都是听他的，反正自个儿临出门前也嘱咐了绿萝看着时间，若是她许久不回就叫上到苍院来找——真真是！生活这深府大宅里简直就像活龙潭虎穴一般，什么事都弄得跟大难要临头了一样。
于是罗扇就示意绿蔻院子里等着，她则径直去敲东厢房的门，一个小厮从里头将门开了，把她让进屋去，而后便将门上了闩。
作者有话要说：<FONT face=楷体_GB2312 size=4 color=#FF1493>今儿个双更，把明天那章提前更鸟，明儿有事木法更，亲们明儿不必等，稍后奉上第二更～
罗扇麻利地将肉装盘，交给绿萝端去上房,今儿个白大老爷特特跑来绿院蹭晚饭,罗扇就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正准备再做一道饭后甜点拔丝鲜奶,就见个小丫头跑来传话：“扇儿姑娘，后门有找您。”
“哦？谁呀？”罗扇一边拿布擦手一边纳闷儿，整个白府除了绿院她也没怎么和别来往，无缘无故的谁这个时候跑来找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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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扇边拍打着衣服上的灶灰边匆匆往后门去，果见鹰子正立门外一株银杏树下，夕阳灿灿地将余晖洒他的身上，使得整个愈发显得高大笔挺。
“鹰大总管传唤小婢不知有何吩咐？”罗扇笑嘻嘻地过去。
鹰子唇角勾了勾：“莫乱叫，只是副总管。”目光便将罗扇上下一打量，“怎么还做厨娘？不是大少爷的二等丫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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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儿里却是没说，”白大老爷夹起一块松果肉放进嘴里，“照看，无事不登三宝殿，母亲那几个兄弟做买卖的手段都不怎么高明，偏又不愿接受的帮忙，十几年来两边越走越远，这回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不得已的事不得不来。”
“那就绿院办罢，既是的娘舅要来，总不好把席面设到别的院子去，”白大少爷从白大老爷筷子底下抢走最后一块松果肉，“不过最好提前警告某些一声，的院子里都放老实些，若是犯了的讳，就莫怪撕破脸不留情面！”
白大老爷轻叹了一声，放下筷子掏了帕子擦嘴，起身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屋内侍立的绿萝连忙端上清茶去，白大老爷低头吹了一阵子茶沫儿，半晌才喃喃着道：“一个家若过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
白大少爷闻言心下便是一软，只觉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了，看了一眼绿萝，绿萝便同其他几名屋中伺候的下一并退出了房去，白大少爷起身至白大老爷面前，忽地弯膝跪了下去，倒把白大老爷吓了一跳，凝眸望住自己的大儿子。
“爹，儿子不孝，不能替您分忧解难、尽欢膝下，”白大少爷一字一字说得沉而又重，“是儿子自私，只想着自己痛快，反而让爹费心伤神跟着辛苦……”
“傻小子，”白大老爷打断白大少爷的话，笑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当有了自己的孩子时，就能明白为父母的心思……只盼着能活得开心健康，至于想做什么、做得对不对，那都是靠边站的事，哪怕无缘无故杀了夺了命，也只会竭尽全力地护着，哪怕所有的眼里是天魔煞星，的眼里也只是最宝贝的儿子。只不过……云儿，想要自己活得痛快，并不见得非得靠打击和折磨对手才能实现，母亲生下来、把辛苦养大，都不是为了让与仇恨为伴的，的快乐应该要永远大于仇恨，明白么云儿？”
白大少爷垂着眸子，沉默了半晌方道：“无仇无恨才能彻底快乐，可心中的恨意若不能化解，纵是快乐也只是短暂的。爹既说了不论做什么都仍肯疼护，那就请爹放宽心，莫再为东想西想，待一切烟消云散了，儿子自当孝奉爹直到终老。”
白大老爷闻言知道劝不回转自己这个性格向来强烈执着的儿子，只得暗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起来罢，母亲最烦跪来跪去的，爹向来也没个当爹的样儿，这么着倒显得咱爷儿俩生分了。既还众面前装疯癫，中秋家宴的事就派个来帮张罗？”
见老爹不想再多谈那敏感的事，白大少爷也就不再提，站起身来坐到旁边，道：“爹要派谁来？”
“看小三儿身边的那个小苍副总管就不错，办事很牢靠，虽说是他身边的，到底现也是府里头的副总管，这类家宴上的事也正该他负责操办，”白大老爷笑望着白大少爷，“且他不还是推荐给他个副总管的位子坐的么？”
“就他好了。”白大少爷端着茶杯，杯中倒影里眸光微动。
到了晚间，白大少爷便把这事同罗扇说了，末了道：“既是合府家宴，到时候所有的姨娘们也都会来，多杂乱，恐不能时时看护着，自己要千万小心，叫后罩房里给准备个房间出来，届时就待里面，等宴席散了再出来，也好放心前头应付他们。”
罗扇乖乖点头应了，想起今天鹰子的邀约，便问白大少爷：“十五家宴，十六呢？”
“十六是设宴款待外头请来的客，怎么？”白大少爷看她。
罗扇就把鹰子的约请说了，最后道：“那就同他定十七去他家，行不？”
“不行。”白大少爷哼了一声，“同他家非亲非故的，做什么没事了老往他家跑？”
“鹰子一家一直都对很照顾，小时候南三西院吃不饱，鹰子娘就时常让他从外头带东西进来给吃，后来们合作着卖竹编草艺，他们家也总是宁可自己吃些亏也不让少挣了，都是实心实意的老好，虽说非亲非故，可是也有好几年的情分，是晚辈，逢年过节理当上门去探望，这是礼啊，又不是天天往家家里跑，吃的哪门子醋？！”罗扇好笑道。
“就怕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白大少爷睨着罗扇，“若是那小子敢对有什么歪心思，会让他一辈子沉泥地的最底层，永远爬不起来！让他给放明白着些！”
“别对谁都这么仇视好不好？！”罗扇不高兴了，“就不能有个朋友关心着？就不能有个长辈惦记着？是不是看谁都带着阴谋？知不知道仇恨会使变态？！的脑里心里除了仇恨和算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
“啪啷”一声响，白大少爷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掼到桌子上打断了罗扇后面的话，罗扇吓得一缩肩，顿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过火了，待要紧忙道歉，却见白大少爷豁地站起身冷冷向着她盯过来，咬了牙一字一字道：“的确没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的玉馔珍馐里只有鸩毒和砒霜！也的确没有可以相互惦记关心的朋友，的朋友只惦记的财富、关心能从这里得到多少利益！更是没有光明正大的心思和能受夸赞的风骨，不算计别，别就会算计，的身份注定永远不会因为的善良而让对手放活路！从不曾面前掩饰欺瞒过是怎样的一种，也不是现才了解的想法和作风，若实难以忍受这样的，这一回——不再强求留下！”
白大少爷说罢大步出了房间，将门板重重地合身后，罗扇怔当屋，直到秋风猛地吹开了虚掩的窗、吹熄了桌上的灯烛、吹透了她单薄的秋衫，一道刺骨的痛才真实又剧烈地袭上心来，下意识地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可越收紧双臂就越抖得厉害，眼睛盯着房门，等待着男像往常一般吵了嘴摔了房门出去不到十秒钟就会立刻跑回来重新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十秒过去，一百秒过去，一千秒过去，门始终死气沉沉地掩着，一切都静寂得令近乎窒息。
罗扇开门出去，至对面白大少爷的房间外正要敲门，却见绿萝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爷出门去了，说今晚不回来……”
罗扇“哦”了一声，告诉绿萝不必进来伺候，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坐到白大少爷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一坐就到了天明。
梳洗过后就带了绿蔻从绿院出来，打听得苍院所的位置，一路寻了过去。苍院离橙院不远，是套一进的独立小院，梁柱门窗都是新刷了不久的，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粉漆味儿未散。一个小厮来给罗扇开的门，见是二等丫头的打扮，脸上就带了几分倨傲：“哪个院子的？谁指派来的？苍副总管见天儿忙得转不开身，甭什么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来找！”
罗扇一夜未睡，没什么精神同磨缠，便只陪了笑道：“烦小哥儿去通禀一声，就说绿院的小扇儿请见，苍副总管自是知道什么事的。”
那小厮一听“绿院小扇儿”几个字神色就是一变——这个小扇儿现可是白府的大名啊！谁不知道她把三少爷给打了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把大太太硬是堵绿院门外不让进门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放火把大太太同一干下从绿院吓出来的事啊！——原来就是她啊！
小厮拿眼将罗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长得倒是挺俊的，就是眼睛太大了点儿，满眼都是血丝，想吓死爹啊？！
旁边的绿蔻被这小厮看得不耐烦了：“有完没完？！不去通报们可就自己进去了！”
那小厮一转眼珠，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们这些乱闯？！这儿等着！”说着将门一关，听脚步声往里头去了。
“狗眼看低！”急性子的绿蔻忍不住啐了一口，“姑娘别同他一般见识，哪儿都有这样的，世道就是如此！”
罗扇笑起来：“瞅这口气倒不似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反而像是历尽了世态炎凉的老嬷嬷一般，既然知道世道如此，那还气啥，平常心平常心！”
绿蔻就深呼吸着找平常心的感觉，找着找着门开了，那小厮神色几分诡异地罗扇身上瞟了几眼：“进来罢。”
待罗扇前脚进了门，小厮后脚就把门上了闩，然后前头带路，却不往上房去，只一指东厢房：“苍副总管这屋里办事，进去罢——她留下。”说着指向绿蔻。
“们两个来的自然要两个一起进去！”绿蔻不干，瞪着那小厮。
“啧，们要是不愿就请离开，这里是苍院，不是们绿院！”那小厮也牛气得很，丝毫不肯让。
罗扇琢磨着这院子是鹰子独享的办公处，手下的自然也都是听他的，反正自个儿临出门前也嘱咐了绿萝看着时间，若是她许久不回就叫上到苍院来找——真真是！生活这深府大宅里简直就像活龙潭虎穴一般，什么事都弄得跟大难要临头了一样。
于是罗扇就示意绿蔻院子里等着，她则径直去敲东厢房的门，一个小厮从里头将门开了，把她让进屋去，而后便将门上了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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