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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终成父母 文胖子说,我憋屈啊!

    第十章

    每年四五月份,是‘创意广告’最繁忙的时候。接二连三的运动会,铺天盖地的袭来。横幅标语、印字汗衫、海报传单等必备物品的订单,接三连四的飞过来,让众人手忙脚乱,连喊爹喊娘的时间都没有。

    文香穿着吊带儿,依然大汗淋漓,这几天阴天,很冷,一点没有春天的影子,早上出门,她穿了棉袄棉裤,店儿门口朝东,阳光明媚时都借不上力,何况大阴天呢!可她失算了,气温是低,可工作指标高啊!忙活到了二十点,连晚饭还没吃呢。

    小雨看见棉裤配吊带儿的文香,忍不住笑,憨憨的说:你这是什么装束,非主流吗?文香白了他一眼:干活吧,哪那么多话,小雨说:噢。文香接着说:你把那堆横幅拿到楼上去,放在那里碍事,一会儿踩坏了,连大爷不骂死咱们。小雨说:好。

    小雨就是这样一个人,少言寡语,文香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他。他175的个儿,小眼睛、小鼻子,浑身上下黑乎乎的,让人几度以为他是非洲难民。他虽然是城市居民,但住的地方属于平民窟级别,一家四口穷的掉渣,用骚神的话说:穷的裤裆里叮当响。

    他比她早来一年,也熬到元老一类的技术员了。工资2000/月,刚发下来便全部上缴,来贴补家用,他爸爸由于前几年的工伤,落下了残疾,妈妈天天给工厂糊纸盒,临时工当了四五年也没有转正,哥哥刚结婚便净身出户,和穷家彻底脱离了关系,妹妹还在上高中,连吃饭都要算计。

    等文香和小雨私定终身后,小雨妈拉着未来儿媳妇的手说:别看我们家穷,等你和小雨结婚了,我和他爸砸锅卖铁,也给你们买楼,呵呵,不过是二手的,你别嫌弃,你千万别嫌弃。

    文香怎么会嫌弃,怎么会嫌弃小雨穷,为了他,她和爸爸吵,和妈妈吵,和姐姐吵,和发小儿吵,为了他,她偷偷猫在被窝里哭,有一次差点跳了楼,可是分手那天,他还是说:我穷,他有钱,你选择他,我不怪你,我谁也不怪,是我……没本事,更没钱,最后他泣不成声了,她又何尝不是?

    我从来没嫌过你穷。文香说:算了,我要离开赫拉尔了,不回来了,你保重吧。

    时针分针同时指向12,门外漆黑一片。‘创意广告’开饭了,猪肉炖粉条子,冻豆腐炖白菜,大家吃的热火朝天,还不忘夸奖连大娘的厨艺,夸得连大娘眉开眼笑,夸得连大爷想把老婆搂过来好好啃一顿。

    其实饭菜并没有那么好吃,只是大家太饿了,从中午忙到现在,滴水未进,就这么个超时工作,还没有加班费,吃他几斤猪肉,都觉得亏得慌。大家拼命的往碗里码菜,不要命的朝嘴里塞,此时此刻就是狗屎,也是香的。

    连哥嘴里嚼着流油的白条子,还不忘吩咐明天的工作:蚊子,赫拉尔二中那横幅,字的边上要穿金丝线,别忘了,还有农场刀旗队那汗衫,反正面都印字。小芳,职业技术学院订了几个大鼓,咱没这业务,但我答应了,你负责设计好,明天我找别人做。小雨,你明天不用来店儿,直接去望奎,那儿的‘新艺喷绘’有咱们需要的霓虹灯材料,我和他们老板说好了,你去拿回来,小李……

    众人狼吞虎咽,也顾不上答应。连天挑了块儿精瘦肉放到文香碗里,笑嘻嘻的说:看你瘦的,吃点肉,文胖子瞪了一眼,把那块肉塞到嘴里,盯着连天狠劲儿的嚼,感觉嚼他一样解气。

    连天是连哥的侄子,马上要参加第三次高考的高六学生,他是学美术的,画画的很好,就是文化课成绩坑爷爷,定的目标又长颈鹿的脑袋——高,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榜上无名。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还一个多月便上刑场了,仍有闲心来找文香逗贫呢。

    文香烦他,烦的透透的了。说话走路娘里娘气的,伪娘都不如他,人家女孩露乳沟,连伪娘露腚沟,动不动就翘兰花指,瘪个大嘴扮可爱,跟他妈智障似的。有一次,连大爷把文香偷偷叫到楼上,煞有介事的说:小蚊子,这人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我们家连天,是要上名牌大学的,你,以后……啊,闹个笑话什么的,没事,别往别的地方的想,你,也不应该多想。

    连天贴到文香身边,嗲嗲的问:喝咖啡吗?我给你冲呀。文香忙着收拾包,头也不抬:滚滚滚,我要回去睡觉,明天那么多活儿,你干呀?

    “行呀,我帮你,我明天还来。”

    连大爷不乐意了,拉着长声:天……天,明天……不许来了,高考之前不许来了,能不能专心学习,这儿有什么,能勾着你呀,这儿谁能配上你呀?

    文香一听,顿时炸了庙了,把包向地下一摔,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扬了满地,翻着白眼破口大骂:真他妈有意思,啥也不是的玩意,还当个宝呢,看着就反胃,妈了个逼的的,看以后能找个啥样的。

    “哎小蚊子,你这是干啥,怎么还骂人呢,你骂谁呢你?这有你骂人的份儿吗?”

    “我骂你了吗?我提你名,提你姓,提你王八戴眼镜了?”

    “哎你这孩子,真缺家教,动不动就骂人,连杰,把她开了,把她开了,我就不信了,没她个小屁孩,还不开店了?”

    此时的文香就像是发了情的狮子,血脉喷张、汗毛倒数,要不是芳姐拼了命的拉着,说不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虽被拉着但嘴不让人:开呀,老不死的,老色鬼,猪八戒摔耙子,不他妈伺候你们这群猴儿了,老色鬼,你他妈偷着看黄片,说我没家教,你才没家教呢,老色鬼,老流氓……

    文香把头贴在车窗上,泪水顺着玻璃奔流不止。凌晨一点了,整个城市已经睡去,只有零星的几处灯火,继续勾勒着少数人的纸醉金迷,‘赫拉尔传奇’门外,陈思和羿阵雷在争执着什么,她打了他一巴掌,之后两人渐渐后退,不见消失。

    文香拿出手机,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号码拨到一半随即放弃,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身旁默默无语的小雨,小心翼翼的递过来张面巾纸,她不理他,抽泣声却更大了。

    蚊子,开车的连哥回头说,别哭了,我带你连大爷和你道个歉,是他不对,他那么大年纪了,难免犯糊涂。

    “我受够了,连哥,我受够了,他这样子,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是配不上他孙子,可我也没想和他孙子怎么地呀,就连天那熊样,白给都不要,你爹用的着总拿话点我吗?我不干了,不受这窝囊气了,我有手艺,去哪不是挣钱,再在‘创意’待下去,不累死,也他妈窝囊死了。”

    “蚊子,别这么说,连天他爸妈在外地做生意,把他托付给我,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不能深说,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子,是宠了点,你别跟他们一样,你在‘创意’多少年了,和大家伙都有感情,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创意’不能没有你,连哥,也不能没有你呀!”

    “连哥,你别劝了,我走定了,要不是顾及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早就走了,还能他妈受这些窝囊气?”

    这是‘尖叫的青春’系列的第一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青春。《90后农民》N部曲,拉开青春序幕,谁的青春忘得掉?谁的青春不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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