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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决裂

    十六岁,楚翘在私立学校第N年学习生涯。

    楚翘有些闷闷不乐,昨晚不知怎么就在皓宸的床上睡着了,许是属于他的熟悉气味让她放松身心,今早起床后发现皓宸已经回学校了,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才好不容易从他的房间里溜出来,按时回到学校。

    “高三的皓宸学长你知道吗?他长得好帅、好帅,品学兼优,虽然有些冷酷,不过真的好有型啊!!对女生说话也好有礼貌,我真的好喜欢他,每次和他说话,被他那双碧绿的眼睛盯上一眼,整个人就觉得轻飘飘的,像浮在云端上一样。他每天放学都会经过这里,我要是没看他一眼,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失眠的……”

    两个清纯的女生从楚翘面前经过,她们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愣了愣,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那个大家口中很帅很帅的那位‘学长’正站在不远处和高年级的一个教授谈话。

    阳光微微地洒在他的肩上,照下点点金光,楚翘定定的看着皓宸,此刻她竟觉得他离她有些遥远………

    楚翘觉得一个人帅不帅,是很难用字句形容的,那纯粹是感觉的问题,由自己的眼睛看出去,觉得好看就是好看,虽然别人也许不认同。

    而凡见过皓宸的人,有半数以上认同他长得好看,那他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帅哥了。

    由于皓宸通常需要兼顾南宫家的大部分家务活外加一份家教,所以他停留在学校的时间通常不长,只是每当他出现在学校的某一处,就会让多少花痴女情绪激奋到不行。

    楚翘还曾经听过别人传说皓宸是不知道欧洲那个小国的王子,来这里锻炼生活经验。

    这个年龄的女孩,总是喜欢幻想王子和公主的童话,皓宸一向神秘,而爸爸也从来没有对外宣布过他领养了任何人,因此估计连学校校长都不知道他是南宫家的养子。

    楚翘相信皓宸的出色不需要任何家世、身份、背景去衬托,他一站出来就是那么的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她心里泛着酸意,一方面她欢喜那么多人喜欢他接受他,另一方面她又容易患得患失,害怕总有一天皓宸不再需要她,不再愿意留在南宫家,那她该怎么办才好啊???

    皓宸才和苏教授告别,一回头就看见楚翘呆呆地站在不远处放空,她的身段比同龄的女孩高挑优雅些,五官典雅而清丽,一头乌黑青丝不加任何修饰的垂在肩上,加上恬静柔美的性格,在这所学校里一直是少男们心中的校花榜上前几名。

    走到她面前,低沉的声音响起:“发什么呆呢?”

    楚翘抬起头,望进那一抹墨绿里,记得小时候,很多大人看到皓宸那双与众不同的瞳孔都像看见怪物般嫌弃他,那时的皓宸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是她却能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受伤。

    “皓宸,我好喜欢你的眼睛。”她喜欢他的眼睛,像一口幽邃的碧潭,深不见底,不知道埋藏在最深处的,是什么不欲人知的幽微心事,格外的耐人寻味。

    她觉得,虽然他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却蕴含着忧郁的蓝色气质。

    皓宸一愣,有一丝郝然,他沉默了半响,失笑:“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吧?”她最近有些奇怪,老是无缘无故地发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孩童时的楚翘总会在他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仰着笑脸一遍遍地告诉他,她喜欢他的眼睛,她会保护他,她会陪伴他。长大后,开始渐渐明白男女有别,她不再把喜欢挂在嘴边。可是他知道,从以前到现在,她一直全心全意的待他,待他如兄长、如朋友、如家人。

    每当那个时候,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暖暖的,是她,在这么多个素年锦时里,给了他家人般的归属感。

    “上完课了吗?”靠近她,他绿眸里带些笑意。

    “嗯,上完了,要一起回去吗?”楚翘露出甜甜的笑容。

    点点头,他径直往前走,楚翘快步跟上。

    楚翘走在皓宸的身边,闻着他身上已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的青草味,心有些荡漾。

    F城是有名的雨城,清晨午后总带着些薄薄的雾气,两人慢慢的走着,一个是大家充满神秘的校园王子,另一个是清纯校花,两个人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在校园中并肩走着,当然引起不少侧目,从前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楚翘察觉到大家的欣羡眼光,她的双颊染上了粉色,眼波水亮亮的。

    许是他们一起太过自然,气氛太过和谐,大家慢慢地变成纯粹地欣赏俊男美女。

    楚翘用余光看着身旁的他,他真的好安静啊。

    以前觉得,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不是每个人都和她一样,一张嘴呱呱叫,生来就喜欢吵死人的啊!

    小时候她不懂什么是冷漠,现在明白了,但她始终相信皓宸不是冷漠,他只是习惯把自己的心关在一座孤独的无人岛上,岛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真要她说的话,这是一种忧郁,属于他的忧郁,像大海一般,悠远沉谧,深邃广阔,让人无法掌握的感觉,一不小心,就令人沉陷其中。

    她从型努力走进他的世界他的心,为什么那么坚持维护他,保护他,她也不明白,只是即便他们日夜相伴,她却发现她就像无法上岸的潮水,再多的热情也打不进他的心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楚翘也发现了自己感情的变化,当皓宸深亮的眸光停留在她身上时,她会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看不到他又会莫名的怅然,脑子里塞满了他……

    她喜欢上他了吗?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不是兄妹之爱,不是友谊之情,而是单纯的希望自己能成为他心目中那个无可取代。

    “皓宸,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是教物理的苏教授吧?”

    “嗯。”

    “你………决定了考哪所大学了吗?”皓宸比楚翘大两岁,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皓宸一愣,蹙起眉头,他能吗?如今南宫彻能支助他完成高中已是奇迹,全靠楚翘的坚持,继续读下去,他不知道……

    见他不答话,楚翘知道他的担忧,急急地跑到他面前与他对视:“不用担心,我会说服爸爸的。”

    皓宸苦笑,她的保证恰恰在这个时候对他来说是最最讽刺的,从小他就在她的帮助下得到了很多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原本无所求就不会有失落,如今他努力做好家务还身兼一份家教就是希望能尽力存多点钱,那么将来即使南宫彻不再支助他学费,或许他还有可能继续求学。

    离开学校已经几个街口,皓宸沉默着一味往前走,思索着今后的打算,不由忽略了跟在后头的楚翘。

    楚翘吃力的跟着,一边在心里暗骂,没事长那么长的腿干什么嘛,害她跟得那么吃力,一边又觉得皓宸连背影都那么的帅气。

    楚翘低着头缓慢的跟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连声说对不起,回过神,看见皓宸已经回过身。

    他皱着眉头,搞不懂这个女孩怎么就学不会好好看路呢?皓宸迟疑了一下,朝她伸出手。

    楚翘怔了怔,立即绽开灿烂的笑颜,开开心心地跑上前,将柔嫩的小手放到他掌中,他不由自主的握住。

    记忆中他们又多久没有牵过手了?

    十二岁那年,有一回她不小心迷路了,坐在路边哭,她生平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遗弃了她,直到他找到了她。

    她不知道他是辛辛苦苦地找到她还是刚巧路过发现了她,只是那晚,他紧紧地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她被他握得硬生生的疼,可是心里却甜丝丝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月色很亮很亮,她感觉到他的温暖透过掌心传递过来,不可思议的让她感到好安心。

    楚翘不知道,皓宸的心里也有一丝悸动,她的手依然是那么的温暖,小小的,好柔软。从认识她起,就是这双手的主人老是拉着他到处跑来跑去,带着他见识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带着他从自己那个小小的牢笼里一步一步走出来。

    其实那时好几次他都想主动握住它,却提不起勇气,从没有一双手,能带给他这么深的震荡,是她在孤儿院对他伸出了手,从此他有了‘所谓’的家。

    不知道楚翘知不知道,其实他好喜欢握着她的手的感觉?

    刚进家门,楚翘就吓了一大跳,大厅里凌乱无比,远远就听见南宫彻咆哮的声音,楚翘一惊,爸爸一向和善,她基本上没有看见过他生气。

    楚翘连忙上楼,皓宸一声不吭跟在后头,楼梯口玉姐使劲和他们使眼色,楚翘看到爸爸好似在打电话,看到他们,南宫彻放下电话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爸………”楚翘后退一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学期又不及格了。”扬扬手中的电话,南宫彻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最近生意上出了些问题,周转时看尽别人脸色,今天哥哥又向他炫耀南宫潇潇的好成绩,他是何其要面子的人,今天憋着一口气,不发不行。

    “………爸,我……”楚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成绩一向不怎么样,但是并不想皓宸知道如此丢脸的事情,都说很多女孩子进入青春期就没有心机学习,一开始不相信,可是最近她无论如何也学不进去,书本上的圈圈叉叉不知怎的全部变成了皓宸的脸。

    “我一向疼你,你要什么我便依什么,如今你就用这样的成绩来回报我?”越说越气,南宫彻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皓宸:“楚翘,你该不会又想用那招不及格来哄我为皓宸做什么吧?”

    “爸!!你太过分了,明明是我成绩不好,你干什么又说到皓宸哥啊??你女儿成绩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么小题大做干什么………”嘟起嘴,楚翘见不得爸爸借机讽刺皓宸,开口顶撞。

    “你还敢顶嘴!!”南宫彻已经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举起手顺势就要挥下去,只是向来明哲保身的皓宸早已一把拉过楚翘,然后挺身挡在她前方,南宫彻的巴掌就这么打在皓宸脸上,顿时皓宸尝到了些血腥味,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那么喜欢赏人巴掌。

    “皓宸!!!”楚翘有些错愕,心头的感动袭来,泪水决堤而出。

    “你………跑出来做什么?”南宫彻心知下手不浅,已经有些后悔,好在是皓宸为楚翘挡下,不然他一定会心疼死了。

    “爸爸,你竟然想打我,就为了这次的成绩??”楚翘红着眼对南宫彻叫道。

    “什么叫为了这次的成绩,你瞧瞧你潇潇姐,全年级第一名,你悠叔叔脸上多有光。”

    “那你去找个让你脸上有光的女儿啊!!!”

    “你——我希望你学习好,难道是为了我的面子吗???我平日里就是太过宠溺你,现在你都无法无天了,好啊,我看我今天就好好地教训你——”

    “………南宫叔叔,不然我来帮楚翘补习吧………”就在他们父女剑拔弩张的时候,皓宸适时出声,他从容不迫地抽出了张面纸,擦拭刚刚桌子上被打翻的水,凝着碧绿色的眸子,一字一句缓慢沉稳地说着。

    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哩!楚翘和南宫彻的表情,活似被雷劈到;愣了几秒。

    “皓宸,那个………这样很浪费时间的……”知道他每天很忙,如果还要占用他的时间帮她补习,估计他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了吧。

    南宫彻不说话,皓宸这个孩子的成绩他是有目共睹的,自从让他学习以来,不论是课业还是各项竞赛。他从没拿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对于一个从小没有基础学习的孩子来说,他的确令他刮目相看,加上楚翘这个孩子从型很依赖他,这样或许是个好办法。

    对上南宫彻打量的眼光,皓宸以为他不信任他的能力。

    “我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我保证期末让楚翘考到年级前十名。”他的声音还是轻轻淡淡的,没有太强烈的情绪起伏。

    “………”

    楚翘看了看爸爸,又看看皓宸,突然灵机一动:“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和爸爸赌一把,如果我真的考到年纪前十名,不!前五名,那你就继续让皓宸读大学!”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又沉默了,皓宸有些无奈,这不又成了软性欺骗了吗?

    “好M冲你这句话,我就和你们赌上一赌,不过要是不成功,你们自己就看着办吧,到时候,不管我要怎么做,你都不能有异议。”

    说完,南宫彻旋过身,头也不会的走了。

    他一走,楚翘就撇下嘴角,她现在可是年级倒数第五,要她考成前五,估计比登天还难吧。

    “没事的,你刚刚不是还挺有自信的吗?一起努力吧,不然我的榜首招牌反倒是浪得虚名了。”

    “皓宸……”楚翘惊讶地望着他,看着那已经微微肿起的嘴角,她的心扯痛得厉害。每每碰上与她相关的事情,他总是受到牵连,这次也是,如果她做不到,不知道爸爸会怎么样,抬眼,对上皓宸紧蹙的眉头和坚毅的眼神,他是认真的………看起来他好像真的被惹毛了。

    那时的楚翘还不了解,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维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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