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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奈何浮生

    四周一片灰蒙蒙,暗无天日。墨昕带着我,如流星般划过这片灰幕。我来不及为死去感伤,就得为前途忧虑。

    它刚刚提到的“地府”,那是鬼界的都城。那里与人界有什么样的不同?

    我苦思冥想一番,忽然记起,师父曾告诉我,这个世界,有六界,分别是:人、鬼、仙、神、妖、魔。鬼界是六界的终点,除了那些魂飞魄散的,各界死亡之物都得入鬼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鬼界也是起点,它是个特殊的存在。人死入鬼界,又从鬼界重生,分别进入人界、妖界或者魔界;那些不能重生的,便被留在了鬼界里。

    人在人界并不是十分安全的,因为有些人可能被妖化,或者魔化。只要被妖魔伤到,妖魔的血进入了人体里,若不及时排出,人就会被妖魔化。

    人也可以修仙,进入仙界,而仙界的人进一步修行,则可以进入神界,那是最高端界面的存在。六界中,神道是不管天下苍生的,他们拥有自己的更高更严的统治。除非各界纷争,祸及六界,他们才会插手干预。

    六界各有结界,以防止扰乱各界应有的秩序。而且,每个界面相交之处,都有守界人,他的修为是相交界面中最高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听说有身为人界的老鼠,却能活动在魔界里,至今安然无恙。再比如,有种异兽,叫饕餮,就可以从妖界一路吃到魔界。

    相对来说,妖界与魔界的结界最为薄弱,因此妖王与魔王之间才会出现通婚以保证两界永世太平。比较严格的结界,当属人界与冥界,人界与天界。人只有死后成了鬼才可入冥界,也就是进入鬼界;人只有修行成仙,才能入仙界,活在天庭。

    因此,六界中,实权最大的,当属天帝和冥王。天帝原则上掌管着仙界,偶尔插手人间事。冥王却是掌管着鬼界,这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因着师父修仙,我对仙界尤其感兴趣。记得我曾经笑问过芳华:“师父,若你成仙,你最想做什么仙?”

    他笑了笑后回答:“我不喜与人交往,混个闲散仙人当当足可。比较爱吃花草,让我去看顾花园亦可。一来清净,二来自由。”

    他当时仍在桃树下打坐,桃花轻柔地飘落于他的头前脑后,我不由调侃着笑道:“师父,听我一句,你若不做桃花仙,着实可惜了——”

    思绪渐渐收回,我望着前路茫茫,突然感到很无力。

    时间在流逝,我终于看见四周漂浮着一个个身影,刷刷刷地从我们身旁划过,有的则停顿下来,对着马面恭敬一礼,而后消失在眼前。

    远远地,看见一条河,河水猩红,泛着浓重腥臭,河面上却是漂浮着点点绿光,或低或高,犹如萤火虫般。河岸的一侧开满了大红的花朵,连绵好几十里,不见叶,只见花,那颜色鲜艳得犹似用血浸染上去的。

    那花很是诡异妖娆,我却看得眉头都皱紧了。

    河的两岸是一座长长的浮桥,桥墩由着粗重铁索连接而成,桥面上铺盖着层层木板,岁月陈旧。

    “这是忘川河——”越走越近,墨昕好心地指着那条腥臭无比的河,我却忍不住捂着嘴鼻。

    “看到对面的红花了吗?”它指了指对岸,“那是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两生花,性喜阴寒,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花叶两生,永世不得相见——”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墨昕却兴致颇好地解释道:“传闻曼珠沙华乃两精魂而生,这精魂本是一对情侣,彼此相恋却又十分傲娇;花为女,叶为男,为着赌气,硬是生生不见;待他们羽化升仙,成为神仙眷侣之后,余下的本体却依旧花叶不能相见,如此,一直延续至今。”

    我随着它,踏上晃悠悠地铁索浮桥。

    “这浮桥,名为奈何桥,奈何奈何,若奈你何?”墨昕摇头晃脑,沉沉吟道,“对往生的无奈,对来世的无助,对今世的无力,皆是无可奈何啊!过了这桥,彻底了断今生,只能走向来世。”

    “可是有多少人真心愿意舍弃难忘过往,奔向未知飘摇的来世?!你说呢,妖妖公主?”

    它忽而转头看向我,目露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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