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十四
歌友会结束了，小优要到后台去找林之森，卓青兰跟在后面，这时第一次小优做事她没有阻难，可是被工作人员拦住了，小优夸张地解释说：“我们认识田蜜蜜的，我们是同学！”工作人员还是不放他们进去，因为后边田蜜蜜的粉丝都是这么说的，小优只得改变策略，“哎！帅哥！你知不知道那个中途给田蜜蜜送水的那个男生？”“哪个？不知道！”工作人员根本不吃这一套，“就是那个浑身上下都很圆融的，感觉像光线照上去发出的光辉一样！”小优莫名其妙地说着，卓青兰一开始感觉无厘头，但一想突然发觉林之森原来就是这样，身上一直都流转着和谐的光芒，一个小小的举动，或是一个表情，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注意到呢？“哎！小姑娘，哪有这样的人？”工作人员不禁被小优一本正经的态度和陶醉的表情给逗笑了，“有，就有，就刚刚……”小优急得都快哭了，看到小优这副模样，工作人员不得不产生一点同情，“哦！我知道你说谁了！应该是那个人，很……”工作人员也形容不出来，“对啊！就是他！”小优一下子又神气活现起来，卓青兰的心一下子紧缩起来，感觉室内的空气像闷了好久的汽车里的空气，她的脑子一下子模糊起来，眼前人也流动起来，感觉胃里的东西在往上涌，已经到喉咙了，她急忙基础人群，跑出大门，来到整洁的大楼前面，这样的整洁，灯火灿烂，逼着她往大楼黯淡的背面跑过去，长长的距离她头昏脑胀的跑了过来，突然她止住了脚步，一辆银白色的保姆车停在大楼后面，从与大楼不相称的小门里，跑出三个人，借着月光和这城市不熄灭的灯光的返照中，卓青兰辨得出第一个人是田蜜蜜，第二个她不认识，但第三个使她止住了呼吸。
校园的树木遮住了城市那终夜不眠的灯光，带回夜晚的一丝宁静与黑暗，卓青兰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在消融，望不到未来，她不可以也做不到和施恩说出这样的感觉，而且这一切也不能对小优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小优不会理解。
关于林之森在卓青兰心中一直是一个迷，她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为什么和田蜜蜜在一起，而不是在上大学？还有婕妤，他们是否在一起了？每次当满腹疑问的卓青兰想向施恩询问时，她总是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她知道在施恩面前提婕妤是一个不明智之举，这样的境遇让卓青兰渐渐越来越怀疑一开始答应以施恩交往决定的正确性。她决定试探，如果两个人真的想走下去就必须相互了解，想现在的状态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婕妤和林之森现在有没有在一起啊？”卓青兰的话音刚落，她看到施恩一下子冷下来的脸，就满心后悔起来，可是有些问题就是要解决的，卓青兰鼓足勇气向施恩看去，可是施恩的眼神却像刀一样闪着冷冷的锋利的光，这一刻卓青兰慌了神，她急忙低下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施恩说道，卓青兰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再艰难也还是要继续，“我前几天看到林之森了”。“哦！你们见面了”施恩的语调突然阴阳怪气起来，“没有！”卓青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气氛，现在是想全力结束这段难受的对话，“没有，只是我看见他，他没看见我！”说完卓青兰起身离开，她以为施恩会像以前一样走在她的后面，但这次身后没有脚步声，她像往常一样一直不回头地走到宿舍门口，她知道背后没人，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这样奇怪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卓青兰在做家教回来的路上想着赶快睡一觉结束今天这种低落的状态，可是刚到学校大门口就碰到了施恩，他突然要带卓青兰去酒吧见见朋友，卓青兰满肚狐疑，但回头一想可能是施恩决定要和自己开诚布公，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卓青兰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在前面走的施恩，施恩转过头看了赶上来的卓青兰一眼，带着一丝惊诧，而卓青兰只是莞尔一笑，他她看不清施恩的表情。
可是一进酒吧，卓青兰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人们的视线都转向了他们，还有好几个人为了过来，“施恩，我想走了！”卓青兰向施恩说道，施恩看了她一眼，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卓青兰的胳膊，“我抓住你了！”看到施恩的表情，卓青兰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放手！”卓青兰想挣脱施恩的手，但这只加剧了施恩的力道，施恩一把把卓青兰拖到台上，拿过别人的话筒，神经质地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说道“你爱我吗？”然后把话筒放到卓青兰的嘴边。台下一下子安静起来，只剩下音乐声，后来音乐也关了，不时的传来几声口哨声和尖叫，整个酒吧里的人眼神都转移到台上的两个人身上，卓青兰竭尽全力说道：“别闹了！”下面的人哄堂大笑，“回答问题！”施恩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嘴角抽搐着，卓青兰感觉到施恩的愤怒的到来，一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起，“让我走！”“想走把问题回答了！”施恩突然低落下来，落寞地说：“难道你心里一直还有林之森，而我只是你找的暂时落脚点”，“没有！”卓青兰好像被人踩到了痛楚一样，“没有！”好像卓青兰说服的不是施恩而是自己一样，“哦！那你说你爱不爱我？！”施恩又开始不依不饶的问，“是不是回答完就好了，就放我走？”卓青兰问道，“是的”施恩停顿了一下回答，卓青兰避开施恩的眼神说了声“爱”，但话筒仍然跟随这她的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笑声，施恩听到这个字像中了邪一样大笑起来，“你，你……哈哈”，卓青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这时施恩强压住笑对愣住的卓青兰说：“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来没有！我对你只有厌恶，恶心！你很假你知道吗？你以为你装什么纯，我就会像笨蛋林之森一样被你吸引吗？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假的！虚伪！……”卓青兰突然惊呆了，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人群中发出喝彩声，卓青兰才想到逃跑，她想挣脱施恩的手，可是完全没有力气了，随着施恩把她拖到台壁前，抵在墙上，突然强吻她，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人群中出现了骚动，卓青兰被这突然而来的带着气喘充满男性的狂野的侵犯吓住了，像个待宰的羔羊，直到台下有人冲上了想拉住施恩，她才想起来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一脚狠狠地踢在施恩的身上，后面的人终于拉开施恩，卓青兰急忙连滚带爬地从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逃了出来，她疯狂地在路上跑着，不时的回头，她害怕施恩会追出来，直到差点被一辆红色的轿车撞了，一种死的恐惧压下了施恩带给她的恐惧，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瞪着眼严厉地警告她什么，她什么都没听到，但她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走回学校，会到宿舍，睡到床上，脑子混乱地重演着发生的一切，不能闭眼，一闭眼一切将要吞没她似的，卓青兰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色渐渐变亮，渐渐传来鸟鸣声，像外婆家的清晨，这才渐渐睡去。
小优打来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卓青兰接了，她在电话里呼天抢地，卓青兰已经料到她们学校应该传遍了，卓青兰静静地告诉小优她没事，真的没事，重点是她千万不要过来，卓青兰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回答那么多怎么了，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自处一段时间，只是一天还没过，小优就跑了过来，她说她气愤得实在忍不住了，她看到施恩今天牵着一个女生在他们学校逛呢！卓青兰听了，一开始是吃惊，然后是感觉从没有过的气氛，她弄不懂施恩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也来不及弄懂什么，愤怒以及险些被车撞后巨大的刺激使还击心里一下子占据了她整个人，“陪我去买点东西！”小优安慰了半天卓青兰一言不发，最后只说出这句话，小优只得跟在后面，随卓青兰到商业街，看到卓青兰停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出了一会儿神，小优想起每次和卓青兰逛街她总是要看着这家橱窗里的白色公主裙说声好漂亮，后来小优劝她买时才听她说看见婕妤穿过，这时卓青兰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小优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卓青兰要试穿那间穿在模特身上的白色公主群。
当卓青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小优眼前一亮，大叹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卓青兰穿上这件衣服以后，整个人变得气质不凡，白皙的皮肤与珍珠白的衣服相互映衬，她原来一直穿灰暗色衣服真是埋没人才，卓青兰走到镜前，一把放下马尾，头发一下散在肩上，黑色白色引人注目，小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形象，“哎！好像徐婕妤啊！”小优脱口而出，卓青兰立即转过头问道“真的？”“就是头发没徐婕妤的好看，顺，还有流海……”小优还没说完卓青兰已经买好衣服拉着她去理发店，要做一个婕妤的发型，小优虽心中也有几分知道，但还是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卓青兰严肃地近乎疯狂的状态，她又不敢问，只想着让她发泄吧！发泄吧！
一直弄到晚上，卓青兰才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小优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这样一打扮，不仔细看，真以为是徐婕妤呢！见证灰姑娘变公主的小优一下子兴奋起来，“卓青兰，你终于学聪明啦！我说天下没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嘛！恋爱真是一门好课程啊！”说出最后一句，小优连忙捂上嘴，看着卓青兰，可卓青兰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干笑了一下。
卓青兰抱着一袋从宿舍里收拾出来的玩具饰品一出来就问小优：“现在在哪儿可以找到施恩？”小优愣了一下，“你现在找他干嘛？”小优刚问出口就懂了，卓青兰这是要还击，打扮的美美的，甚至像婕妤去刺激施恩，小优心中有觉得不妥，但一想施恩对卓青兰做出的事，她一定坚定地支持卓青兰，“走！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可以陪你找！”她们打电话到施恩的宿舍，他舍友说他应该去酒吧了，可卓青兰和小优找遍了学校附近的几家酒吧都没找到施恩，其中包括那一晚施恩羞辱卓青兰的那家，卓青兰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她已经被一种由羞耻而产生的气氛完全支配了，时间快到十点了，小优对不放弃的卓青兰说：“还有一家，挺高档的，一般学生不会去”，“哪家？”卓青兰问道，“好吧！舍命陪君子！”小优拉着卓青兰大踏步向那家酒吧走去，等到了门口，看着闪着蓝色光芒的玻璃墙壁，小优和卓青兰一时之间都找不到门，直到一个人推门出来，她们才找到门，小优心想“不来不知道啊！”再转头看卓青兰，她已经冲到了前面，走了进去，小优忙跟着进去，音乐声一下子清晰起来，卓青兰抱着袋子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酒吧里灯光不停闪烁，人脸在眼前模糊移动。她突然想起儿时外婆带她看的老电影，这时在对过高台上橘黄的稳定的灯光下，一张笑脸闯入了她眼帘，就是这张脸曾经让她献出最真挚的感情，还是这张脸无情的抢走了她的初吻，还是这张脸让她尝到从没有过耻辱，满怀委屈与气氛，卓青兰不禁颤抖起来，她停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人群。这时站在台阶上的小优张大了嘴，只见卓青兰突然一大步跨到施恩面前，施恩这时正坐在吧台边一张高脚凳上与对面的一个人笑着谈论着什么，卓青兰一下子站到了两人的中间，站到了施恩的面前，挡在了他的同伴面前。
施恩眼光一触及到卓青兰，好像反射了回去，身子径直向后倒去，他一把抓住台边，吃惊地望着卓青兰，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 ，卓青兰把手里的一包东西丢到他身上，“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卓青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完立即转过身想走，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处境多一秒，但当她转过身那一刹那天崩地裂，刚刚还在颤抖的她定在了那里，忘了离开。
那一个人，他就坐在施恩的对面，那一张脸，就像那时一样近，就在卓青兰的面前，那张脸上浑然天成的线条突然清晰地映在眼前，如墨玉般的眼睛像是可以穿透人的灵魂，而这时这双眼睛中闪耀这吃惊与不解的光芒让卓青兰一下子忘了一切。“卓青兰！”小优赶了过来，拉住卓青兰的手臂，这才把卓青兰从这种沉浸的状态中拉了出来，音乐声、人声一下子像潮水一样涌入耳际，卓青兰转过头来看小优，那眼神里升腾着雾气，“怎么了？”小优向卓青兰面对前的那个人望去，一瞬间石化了，一瞬间穿过那些只有月亮陪伴的岁月。
灯光照在那张煞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空洞的眼神成了这张脸唯一的表情，像人造的恐怖娃娃，又像是从久远得已荒芜消散的记忆中爬出来的幽灵，那是婕妤，死去的神情，灯光又晃了过去，但那惨白在昏暗中更明显了，在林之森的眼里痛到心里，好多年没有感觉突然席卷而来，他有点措手不及，人面前那种招牌的微笑，突然僵在嘴角，成为嘴角的一丝痛苦的争扎。“为什么穿成这样？卓青兰？卓青兰，是吧？”那人发出了声音，像那时一样，像冰，卓青兰一下子脸色苍白，突然跳起来，“不是！不是！不是……”卓青兰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像大雨下的伞脚上的雨滴，来不及抹开迷离的眼泪，她跌跌撞撞地像门口跑去，不断撞在人身上，“卓青兰！”林之森突然大声叫道，向卓青兰冲去，小优站在原地一震，来不及理解眼前这一幕急忙跟着林之森追了出去，像追寻立刻就会消逝的流星。施恩望着他们一个一个跑出去的人，手里紧握酒杯，好像要把它捏碎，好让那锋利的玻璃碎片插入皮肤，一直扎进心里，好让他感觉这世上还有别的疼痛。
林之森看着前面那个白色身影像幽灵一样剧烈抖动，拼命要逃离自己的身边，突然心中害怕起来，感觉前面那个女孩就是婕妤，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席卷而来，吞噬了整个世界，“卓青兰！”身后小优的声音是他从这种幻觉中挣脱出来，前面的卓青兰就要穿过一条闪着红灯的马路，林之森用尽全力赶了上去，一把抓住那颤动如蝴蝶般的身影，一步快到卓青兰的前面，卓青兰意识到自己逃不了了，穿着婕妤的装束出现在林之森的面前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羞耻感掐死，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里，剧烈地喘息者，带着汹涌的泪水，林之森愕然地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软弱下去的女孩，还是和那时一样他无计可施，小优远远地看着他们，像一个曾经远去的梦。
卓青兰一直抱着头蹲着，渐渐平静，林之森默默地站着，过了很久，林之森说道：“好吧！我知道，不想让我看到”，然后转身离开了，走到带着的小优面前递上一张名片说道：“有什么事联系我”，小优接过名片，一直看着林之森，直到他走进路灯不能照到的树影里，再也看不见了，小优连忙跑向卓青兰，扶住她的身体，卓青兰再也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趴在地上像要寻找什么，一种绝望的无所适从。林之森默默地站在暗影里看着这一切，心突然强痛起来，他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卓青兰，也没预料到再见她会是这样，而自己那颗随着婕妤的死一起被埋葬的、看淡一切麻木的心，此刻可以这样疼痛。
小优给林之森打完电话后，愣愣望着手里的名片，“林之森 盛意演艺公司经理人”，小优从没有感到的震惊，不知道用什么话回答，只知道嗯嗯啊啊的回答，这个世界凭空地消失了那么一个人，而这个人一直是她们艳羡的对象，她们以为的幸福不仅不存在，最后反而证明是一场灾难，老天反讽的厉害，只是卓青兰怎么办？小优没在卓青兰身上停留多久，思维又回到林之森身上，“上次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了”小优在心里想道，“他又经历了什么？才到今天这一步的，他是一个人吗？他过得开心吗？……”但他那句“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让小优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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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树木遮住了城市那终夜不眠的灯光，带回夜晚的一丝宁静与黑暗，卓青兰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在消融，望不到未来，她不可以也做不到和施恩说出这样的感觉，而且这一切也不能对小优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小优不会理解。
关于林之森在卓青兰心中一直是一个迷，她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为什么和田蜜蜜在一起，而不是在上大学？还有婕妤，他们是否在一起了？每次当满腹疑问的卓青兰想向施恩询问时，她总是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她知道在施恩面前提婕妤是一个不明智之举，这样的境遇让卓青兰渐渐越来越怀疑一开始答应以施恩交往决定的正确性。她决定试探，如果两个人真的想走下去就必须相互了解，想现在的状态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婕妤和林之森现在有没有在一起啊？”卓青兰的话音刚落，她看到施恩一下子冷下来的脸，就满心后悔起来，可是有些问题就是要解决的，卓青兰鼓足勇气向施恩看去，可是施恩的眼神却像刀一样闪着冷冷的锋利的光，这一刻卓青兰慌了神，她急忙低下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施恩说道，卓青兰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感觉一切都不对劲，再艰难也还是要继续，“我前几天看到林之森了”。“哦！你们见面了”施恩的语调突然阴阳怪气起来，“没有！”卓青兰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气氛，现在是想全力结束这段难受的对话，“没有，只是我看见他，他没看见我！”说完卓青兰起身离开，她以为施恩会像以前一样走在她的后面，但这次身后没有脚步声，她像往常一样一直不回头地走到宿舍门口，她知道背后没人，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这样奇怪的一天终于要结束了，卓青兰在做家教回来的路上想着赶快睡一觉结束今天这种低落的状态，可是刚到学校大门口就碰到了施恩，他突然要带卓青兰去酒吧见见朋友，卓青兰满肚狐疑，但回头一想可能是施恩决定要和自己开诚布公，要把自己介绍给他的朋友，卓青兰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赶忙加快脚步追上在前面走的施恩，施恩转过头看了赶上来的卓青兰一眼，带着一丝惊诧，而卓青兰只是莞尔一笑，他她看不清施恩的表情。
可是一进酒吧，卓青兰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人们的视线都转向了他们，还有好几个人为了过来，“施恩，我想走了！”卓青兰向施恩说道，施恩看了她一眼，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卓青兰的胳膊，“我抓住你了！”看到施恩的表情，卓青兰突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放手！”卓青兰想挣脱施恩的手，但这只加剧了施恩的力道，施恩一把把卓青兰拖到台上，拿过别人的话筒，神经质地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说道“你爱我吗？”然后把话筒放到卓青兰的嘴边。台下一下子安静起来，只剩下音乐声，后来音乐也关了，不时的传来几声口哨声和尖叫，整个酒吧里的人眼神都转移到台上的两个人身上，卓青兰竭尽全力说道：“别闹了！”下面的人哄堂大笑，“回答问题！”施恩的脸一下子变红了，嘴角抽搐着，卓青兰感觉到施恩的愤怒的到来，一种恐惧感从心底升起，“让我走！”“想走把问题回答了！”施恩突然低落下来，落寞地说：“难道你心里一直还有林之森，而我只是你找的暂时落脚点”，“没有！”卓青兰好像被人踩到了痛楚一样，“没有！”好像卓青兰说服的不是施恩而是自己一样，“哦！那你说你爱不爱我？！”施恩又开始不依不饶的问，“是不是回答完就好了，就放我走？”卓青兰问道，“是的”施恩停顿了一下回答，卓青兰避开施恩的眼神说了声“爱”，但话筒仍然跟随这她的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笑声，施恩听到这个字像中了邪一样大笑起来，“你，你……哈哈”，卓青兰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这时施恩强压住笑对愣住的卓青兰说：“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从来没有！我对你只有厌恶，恶心！你很假你知道吗？你以为你装什么纯，我就会像笨蛋林之森一样被你吸引吗？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是假的！虚伪！……”卓青兰突然惊呆了，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人群中发出喝彩声，卓青兰才想到逃跑，她想挣脱施恩的手，可是完全没有力气了，随着施恩把她拖到台壁前，抵在墙上，突然强吻她，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人群中出现了骚动，卓青兰被这突然而来的带着气喘充满男性的狂野的侵犯吓住了，像个待宰的羔羊，直到台下有人冲上了想拉住施恩，她才想起来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一脚狠狠地踢在施恩的身上，后面的人终于拉开施恩，卓青兰急忙连滚带爬地从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逃了出来，她疯狂地在路上跑着，不时的回头，她害怕施恩会追出来，直到差点被一辆红色的轿车撞了，一种死的恐惧压下了施恩带给她的恐惧，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瞪着眼严厉地警告她什么，她什么都没听到，但她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走回学校，会到宿舍，睡到床上，脑子混乱地重演着发生的一切，不能闭眼，一闭眼一切将要吞没她似的，卓青兰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天色渐渐变亮，渐渐传来鸟鸣声，像外婆家的清晨，这才渐渐睡去。
小优打来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卓青兰接了，她在电话里呼天抢地，卓青兰已经料到她们学校应该传遍了，卓青兰静静地告诉小优她没事，真的没事，重点是她千万不要过来，卓青兰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回答那么多怎么了，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自处一段时间，只是一天还没过，小优就跑了过来，她说她气愤得实在忍不住了，她看到施恩今天牵着一个女生在他们学校逛呢！卓青兰听了，一开始是吃惊，然后是感觉从没有过的气氛，她弄不懂施恩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也来不及弄懂什么，愤怒以及险些被车撞后巨大的刺激使还击心里一下子占据了她整个人，“陪我去买点东西！”小优安慰了半天卓青兰一言不发，最后只说出这句话，小优只得跟在后面，随卓青兰到商业街，看到卓青兰停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前出了一会儿神，小优想起每次和卓青兰逛街她总是要看着这家橱窗里的白色公主裙说声好漂亮，后来小优劝她买时才听她说看见婕妤穿过，这时卓青兰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小优也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卓青兰要试穿那间穿在模特身上的白色公主群。
当卓青兰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小优眼前一亮，大叹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卓青兰穿上这件衣服以后，整个人变得气质不凡，白皙的皮肤与珍珠白的衣服相互映衬，她原来一直穿灰暗色衣服真是埋没人才，卓青兰走到镜前，一把放下马尾，头发一下散在肩上，黑色白色引人注目，小优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形象，“哎！好像徐婕妤啊！”小优脱口而出，卓青兰立即转过头问道“真的？”“就是头发没徐婕妤的好看，顺，还有流海……”小优还没说完卓青兰已经买好衣服拉着她去理发店，要做一个婕妤的发型，小优虽心中也有几分知道，但还是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卓青兰严肃地近乎疯狂的状态，她又不敢问，只想着让她发泄吧！发泄吧！
一直弄到晚上，卓青兰才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小优不可置信地眨巴着眼睛，这样一打扮，不仔细看，真以为是徐婕妤呢！见证灰姑娘变公主的小优一下子兴奋起来，“卓青兰，你终于学聪明啦！我说天下没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嘛！恋爱真是一门好课程啊！”说出最后一句，小优连忙捂上嘴，看着卓青兰，可卓青兰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的干笑了一下。
卓青兰抱着一袋从宿舍里收拾出来的玩具饰品一出来就问小优：“现在在哪儿可以找到施恩？”小优愣了一下，“你现在找他干嘛？”小优刚问出口就懂了，卓青兰这是要还击，打扮的美美的，甚至像婕妤去刺激施恩，小优心中有觉得不妥，但一想施恩对卓青兰做出的事，她一定坚定地支持卓青兰，“走！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可以陪你找！”她们打电话到施恩的宿舍，他舍友说他应该去酒吧了，可卓青兰和小优找遍了学校附近的几家酒吧都没找到施恩，其中包括那一晚施恩羞辱卓青兰的那家，卓青兰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她已经被一种由羞耻而产生的气氛完全支配了，时间快到十点了，小优对不放弃的卓青兰说：“还有一家，挺高档的，一般学生不会去”，“哪家？”卓青兰问道，“好吧！舍命陪君子！”小优拉着卓青兰大踏步向那家酒吧走去，等到了门口，看着闪着蓝色光芒的玻璃墙壁，小优和卓青兰一时之间都找不到门，直到一个人推门出来，她们才找到门，小优心想“不来不知道啊！”再转头看卓青兰，她已经冲到了前面，走了进去，小优忙跟着进去，音乐声一下子清晰起来，卓青兰抱着袋子顺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下，酒吧里灯光不停闪烁，人脸在眼前模糊移动。她突然想起儿时外婆带她看的老电影，这时在对过高台上橘黄的稳定的灯光下，一张笑脸闯入了她眼帘，就是这张脸曾经让她献出最真挚的感情，还是这张脸无情的抢走了她的初吻，还是这张脸让她尝到从没有过耻辱，满怀委屈与气氛，卓青兰不禁颤抖起来，她停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人群。这时站在台阶上的小优张大了嘴，只见卓青兰突然一大步跨到施恩面前，施恩这时正坐在吧台边一张高脚凳上与对面的一个人笑着谈论着什么，卓青兰一下子站到了两人的中间，站到了施恩的面前，挡在了他的同伴面前。
施恩眼光一触及到卓青兰，好像反射了回去，身子径直向后倒去，他一把抓住台边，吃惊地望着卓青兰，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时 ，卓青兰把手里的一包东西丢到他身上，“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卓青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完立即转过身想走，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处境多一秒，但当她转过身那一刹那天崩地裂，刚刚还在颤抖的她定在了那里，忘了离开。
那一个人，他就坐在施恩的对面，那一张脸，就像那时一样近，就在卓青兰的面前，那张脸上浑然天成的线条突然清晰地映在眼前，如墨玉般的眼睛像是可以穿透人的灵魂，而这时这双眼睛中闪耀这吃惊与不解的光芒让卓青兰一下子忘了一切。“卓青兰！”小优赶了过来，拉住卓青兰的手臂，这才把卓青兰从这种沉浸的状态中拉了出来，音乐声、人声一下子像潮水一样涌入耳际，卓青兰转过头来看小优，那眼神里升腾着雾气，“怎么了？”小优向卓青兰面对前的那个人望去，一瞬间石化了，一瞬间穿过那些只有月亮陪伴的岁月。
灯光照在那张煞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空洞的眼神成了这张脸唯一的表情，像人造的恐怖娃娃，又像是从久远得已荒芜消散的记忆中爬出来的幽灵，那是婕妤，死去的神情，灯光又晃了过去，但那惨白在昏暗中更明显了，在林之森的眼里痛到心里，好多年没有感觉突然席卷而来，他有点措手不及，人面前那种招牌的微笑，突然僵在嘴角，成为嘴角的一丝痛苦的争扎。“为什么穿成这样？卓青兰？卓青兰，是吧？”那人发出了声音，像那时一样，像冰，卓青兰一下子脸色苍白，突然跳起来，“不是！不是！不是……”卓青兰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像大雨下的伞脚上的雨滴，来不及抹开迷离的眼泪，她跌跌撞撞地像门口跑去，不断撞在人身上，“卓青兰！”林之森突然大声叫道，向卓青兰冲去，小优站在原地一震，来不及理解眼前这一幕急忙跟着林之森追了出去，像追寻立刻就会消逝的流星。施恩望着他们一个一个跑出去的人，手里紧握酒杯，好像要把它捏碎，好让那锋利的玻璃碎片插入皮肤，一直扎进心里，好让他感觉这世上还有别的疼痛。
林之森看着前面那个白色身影像幽灵一样剧烈抖动，拼命要逃离自己的身边，突然心中害怕起来，感觉前面那个女孩就是婕妤，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席卷而来，吞噬了整个世界，“卓青兰！”身后小优的声音是他从这种幻觉中挣脱出来，前面的卓青兰就要穿过一条闪着红灯的马路，林之森用尽全力赶了上去，一把抓住那颤动如蝴蝶般的身影，一步快到卓青兰的前面，卓青兰意识到自己逃不了了，穿着婕妤的装束出现在林之森的面前让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羞耻感掐死，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里，剧烈地喘息者，带着汹涌的泪水，林之森愕然地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软弱下去的女孩，还是和那时一样他无计可施，小优远远地看着他们，像一个曾经远去的梦。
卓青兰一直抱着头蹲着，渐渐平静，林之森默默地站着，过了很久，林之森说道：“好吧！我知道，不想让我看到”，然后转身离开了，走到带着的小优面前递上一张名片说道：“有什么事联系我”，小优接过名片，一直看着林之森，直到他走进路灯不能照到的树影里，再也看不见了，小优连忙跑向卓青兰，扶住她的身体，卓青兰再也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趴在地上像要寻找什么，一种绝望的无所适从。林之森默默地站在暗影里看着这一切，心突然强痛起来，他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卓青兰，也没预料到再见她会是这样，而自己那颗随着婕妤的死一起被埋葬的、看淡一切麻木的心，此刻可以这样疼痛。
小优给林之森打完电话后，愣愣望着手里的名片，“林之森 盛意演艺公司经理人”，小优从没有感到的震惊，不知道用什么话回答，只知道嗯嗯啊啊的回答，这个世界凭空地消失了那么一个人，而这个人一直是她们艳羡的对象，她们以为的幸福不仅不存在，最后反而证明是一场灾难，老天反讽的厉害，只是卓青兰怎么办？小优没在卓青兰身上停留多久，思维又回到林之森身上，“上次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了”小优在心里想道，“他又经历了什么？才到今天这一步的，他是一个人吗？他过得开心吗？……”但他那句“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就别让她知道了！”让小优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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