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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十四章 瑶池盛会

    李云飞这样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那我儿打算如何回复田家呢?”

    李浦秋说:“那天在田家后门匆匆忙忙,很是混乱,孩儿并没有留意到轿中之人,但纵使她有沉鱼落雁的花容月貌,家有万贯家财,权倾朝野,孩儿也并不喜欢。”

    “既然我儿没有见过田家小姐,为何却偏要一口回绝人家呢?为父听说这田太尉虽然长相不佳,但德行却不错。以前田蚡还是郎官时,常常往来于魏其候窦婴大人家,席间陪伴窦婴大人饮酒之际,有时会跪着,有时又会站起来敬酒,大家都觉得他对窦婴大人非常的恭敬,人人都说他就像是窦婴家的晚辈一样。你想想:田蚡是位皇亲国戚,还是位郎官,却如此谦逊有礼,不耻为人笑柄,依为父看来,田家的家教应该不错,那位田家的小姐应该也是颇有修养之人吧。”

    “那天孩儿虽然没有见到田家小姐,但却领教了田家丫鬟的伶牙利齿,那小丫鬟的嘴巴倒真真是不饶人,小姐就更不知道会厉害到什么程度了。孩儿一向不善言辞,甚少与人争执,一直向往《诗经》,《女曰鸡鸣》中的那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生活。所以孩儿宁可一生清贫,也不愿为求富贵荣华,而把自己置身喧闹纷吵的夫妻生活当中。”李浦秋说着说着眼前不禁出现柳苑那美妙醉人的娓娓琴音,还有那诗意嫣然、美丽诱人的一句“春暖花开,花香满怀”,能与拥有这样美好情怀的女子相守一生,哪该是多么完美的人生啊!

    “我儿年纪也不小了,平常人家早就娶妻生子了,只是为父知道秋儿醉心研究玉文化,所以也并不急于催促,但这是田府的千金,与别家不同。”李云飞知道儿子的心意一旦定下,便很难更改,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浦秋,“田蚡不仅是皇上的舅舅,而且新近被皇上封为武安侯,拜太尉一职,统领全**官,如今田蚡可谓重权在握,权倾朝野,他肯如此纾尊降贵向我们这种平民提亲,内中必有隐情。秋儿,你知道为父并非是贪图田家的荣华富贵,为父也不是攀龙附凤之徒,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全起见,为父觉得秋儿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即便最后是要拒婚不娶,也要向田家有所交代,免得让田家心生怨愤,日后会多生事端。”

    李浦秋知道父亲说的的确是实在话,但要怎么回复田家,他也真是很为难。

    李浦秋看着“锦绣郎”送他的《美女踏郊图》,想起自从在柳苑遇到刘家小姐后,自己便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连带对她的兄弟“柳苑锦绣郎”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喜爱,也许自己注定是与刘家有缘吧,其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向刘家提亲,得到应允后,就可以回复田家,说已经与刘家定了亲了,那一切都顺理成章,田家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了。但问题是自己现在到刘府提亲的话也不合适,因为画官刘旦到西山为太皇太后建陵,少说也要两三年的时间,这段日子他要不在的话,那刘府也不知道肯不肯把女儿许配给自己,万一不同意,弄巧反拙,让田府知道了,不明就里,可能认为自己是故意不答应田家的亲事,而去向刘家提亲,以这样此来羞辱田家的,这样不就造成了两家的误会了吗?左不是,右不是,李浦秋知道再怎么推搪都难免会得罪田太尉的,但总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一个刁妇进家门吧,这样对家庭的和睦不利,对自己的人生更是一种践踏。权衡轻重之下,李浦秋只好让母亲打听到媒人的家在哪里,然后请母亲带着礼物亲自登门谢罪,说李浦秋因为醉心琢磨玉器,所以这两三年都没有要成亲的打算,想说过两三年再说吧。这样虽然也是拒婚,但听起来委婉许多了,李浦秋想,但求问心无愧,人生何能通达方圆?

    任谁一听这都是搪塞之词,只不过比直接推掉好听一些而已,田蚡一听到媒人的回复便勃然大怒:“不识好歹的家伙!我田家肯向你这个白丁提亲已经是你李浦秋几生修来的福气了,竟然还敢推辞?真是不知死活的蠢货!”从此便对李浦秋深生怨愤,一直伺机对他进行报复。

    可怜田苓小姐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整个人跟傻了似的,自己折腾了这几个月,要死要活的,原来只是闹了场笑话!从此田苓整个人都消沉下来,一直郁郁寡欢,田蚡向她提议说另觅其他王孙公侯,但田苓就是不同意。没有办法,田蚡只好命人日夜看紧女儿,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其实田苓也有她的想法,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要看看李浦秋最终会作何选择,她就不信,他会终身不娶,如果他要娶的话,她田苓就算做妾,也要嫁入李家的门!

    太皇太后寿辰是汉朝皇廷一年一度的盛事,武帝为了讨太皇太后欢心,于是把整个后宫粉饰一新,不仅在宫中各处挂满锦缎彩帐,还到全国各地去网罗珍禽异兽,以聚齐百鸟朝凤之态势;把珍贵的珊瑚树和一些飘香的花草树木遍植宫中,以成就兰林披香之氤氲;还把许多珍珠、美玉挂满宴庭之中,各种玉器、宝物堆叠在玉阶之上,以作珍物罗生、焕若昆仑之幻象;宴席之上饮的是葡萄美酒,用的是夜光玉杯,极尽奢侈华丽之能事,让人恍如置身王母瑶池盛会一般。

    宴席当天,为了给太皇太后一个惊喜,在百官朝贺完毕后,武帝对太皇太后说:“彻儿祝:太皇太后寿比南山,貌若姿兰,千岁!千千岁!!!太皇太后,彻儿,有一寿礼相送,请太皇太后笑纳!”

    太皇太后看到武帝把宫中装扮成王母娘娘的昆仑玉山一般,如此大肆铺张的来为自己贺寿,这份孝心和用心实在难得,现在还有寿礼相送,当然非常高兴了,连连点头。

    武帝示意让一旁等候的李浦秋把礼物送上,李浦秋恭恭敬敬地把一个锦盒送到太皇太后的面前,武帝起来,把锦盒打开,从里面拿出翡翠玉璜佩组,先给太皇太后欣赏一番,然后再帮太皇太后挂在脖子上。翡翠那艳丽欲滴的碧绿,在烛光照耀之下光彩夺目,太皇太后虽然见过无数珍宝,但像这么绚丽动人的翡翠却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这玉璜佩组的雕工精细,组合匠心独韵,真是世间难得的珍宝啊!

    太皇太后抚摸着那晶莹剔透,润泽冰心的翡翠,开心到笑成了一朵花。

    而有缘看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瑰宝,和经历这瑶池盛会一般的奢侈华宴,文武百官自是啧啧称奇,其后便到处宣扬、夸耀,世代相传。

    及至后世的张衡也因此在《西京赋》里描述了这场奢华盛会,写下了:“故其馆室次舍,采饰纤缛。裛以藻绣,文以朱绿,翡翠火齐,络以美玉。流悬黎之夜光,缀随珠以为烛。金戺玉阶,彤庭辉辉。珊瑚林碧,瓀珉磷彬。珍物罗生,焕若昆仑。”这样的诗句。

    无独有偶,班固在《西都赋》中也描述了西汉宫廷的奢侈华丽,写下了“翡翠火齐,流耀含英,悬黎垂棘,夜光在焉。”之句,印证了当时美玉存世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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