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十四章 游凤戏龙1
子馨带着贴身丫鬟蝉儿借故说要买东西便溜出了柳苑，俩人来到绸缎庄里挑了几块衣料，然后到裁缝店里请老板替她量身做了几身里里外外的男装衣裳，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回到府里。等到男装衣衫做好以后，子馨便命蝉儿去替自己取了回来，偷偷把那些衣衫藏在柳宬的二楼。
第二天一早，子馨就和蝉儿假装到柳宬关上门读书、绘画，然后自己就换上男装衣裳，让蝉儿留在柳宬做掩护，并吩咐蝉儿，如果自己赶不及回家吃午饭的话，那就叫蝉儿去命人送饭到柳宬去，就说小小姐正在用功绘画，不想被人打搅，所以要送饭过去，让蝉儿在门口挡住所有来人。
安排好一切以后，子馨就偷偷地从侧门溜出去了，她记得父亲曾带她到过东市大街，那里有许多书画店和古玩玉器店，还有许多文人墨客、仕子儒生会聚在文庙那里即席挥毫，相互评论大家的书画的。子馨的目标就是那里，她要在那里一鸣惊人。
春深时节，冰雪消融，阳光明媚，和风轻拂，百花盛放齐开，绿树扬枝发芽，长安城内处处春意盎然，柳绿花红，人们抛却一身臃肿的棉衣，纷纷换上轻薄的春衫，涌到大街小巷之中，感受春光无限……
子馨走在大街上，深深呼吸着春的气息，整个人都容颜焕发，精神奕奕，身上笼罩着的柳苑里令人窒息的阴沉霉气都在这春意中消融无踪了。子馨兴致勃勃地在东市大街上东瞧瞧，西逛逛，唉！当男孩子真好！喜欢怎么走就怎么走，爱怎么逛就怎么逛，不像女孩子，从小就被教导、训练：后脚尖贴着前脚跟走，要直线走，还要漫步轻声，低眉垂目，笑不露齿，双手藏袖……否则便有违贵族女子的风范。唉！凭什么做女子就那么累，那么苦？
子馨远远就看到文庙那边聚了一群人，她赶紧快步向前，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大家在旁围观着。子馨仔细观看着他的画作，一看之下，不禁笑出声来，只见那中年男子画的是《百戏图》，画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粗略看上去还算是完整的一幅画：叠罗汉、头顶花瓶踩瓷缸、玩陀螺等戏目都画得有模有样，可惜细细察看之下，画中的线条粗细不一；人物表情呆滞、木讷、单一，没有给人一种生动、活泼的感觉；着色部分不均匀；整幅画面构图零乱，没有一种整体的美感。不要说跟父亲刘旦的画无法相提并论，其绘画水平连自己平日的练习画作都比不上。
那中年男子听到有人在笑，其笑声中似乎带有不屑的成份，很是不满，抬头一看，竟然是个黄毛小子，但看对方全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腰间还别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知道此人绝非贩夫走卒，平民白丁，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不是官家子弟便是贵族王孙，于是强忍恼火，拱手相问：“公子相笑，定是嫌弃在下画技拙劣，公子请赐教！”说完把另外一张缣帛摊开在一旁，自己走到一边，双手交叠胸前，一副等着看子馨出丑的样子。
子馨知道这是长安城里文人画士间最常玩的“斗画”、“斗书”、“斗诗”的娱乐。在文庙这里常常聚集许多的文人雅士，他们闲来无事便会在这里找乐子：即席挥毫，或绘画、或写书法、或写诗文，如果遇上不服气他们作品的，便可以用同一题材绘画、写同样的字、做相同题材的诗句相斗，大家都完成后，便双双挂在文庙旁专设的公布墙上，让众人随意投票选出自己心仪的作品，票数越多者为赢。所以文庙这里每天都门庭若市，许多文人墨客平日间都来这里凑热闹，间或兴之所致也会大露一手。来这里的文人各有目的：有些人是纯粹来闲逛，打发时间的；有些人是约了三五知己相聚、闲聊来的；有些人是来学习、观摩，想与人交流来的；有些人是想要来这里与人相斗，以赢了别人为荣，想出名而来的，因为聚在这里的都是长安城的文人，所以如果你可以连连获胜的话，那样你在长安城的文人雅士间便会出名了；当然也有人会来这里赚些钱养家糊口的，因为如果有人喜欢你的作品的话，是可以出高价买走的。那个后来上去与人比试者被称为“踢摊”。
其实要想踢人家的摊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缣帛都是非常名贵的，所以摊档不可能提供免费的缣帛供人随便涂画，所以“踢摊”者必须先付银两给档主，才能取得缣帛、笔墨、颜料等与人比试，所以基于有这样的盈利收入所在，其实很多在现场挥毫的人都是档主人私底下请来的诱饵，水平一般不是很高，这样就会引来更多比他技艺高的人跃跃欲试，想大显身手，与人一试高低，或许名利双收也未知。
子馨知道现在自己被推上了“踢摊”者的位置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是为了与人比试而来的。
子馨跟父亲刘旦曾来过这里，她看到许多人的画作都非常粗糙，根本不及父亲的一半，但父亲从来不会出手“踢摊”，子馨曾问父亲为何不露一手，刘旦说：“那些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为父已经在皇宫画院中混到饭吃了，还要跟他们争这些俗名干什么？弄不好会坏了人家的生计，败了人家的名声，这又何苦呢？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我们不要事事逞强，总要留一些路给别人走。与人为善，自己得善。”
今天的子馨可不是什么善类，她就是专门来挑梁子的。子馨微微一笑，从钱袋里拿了一锭银子出来，放到台面上，然后坐到椅子上，把衣袖整理好，便趴在缣帛上开始聚精会神地画她在家画了上百遍的《百戏图》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人们发现这个黄毛小子好像真的有两下子的，只见他画的《百戏图》里的各色人物、物品，线条流畅，划一；人物的神态各异，形象非常生动逼真，惟妙惟肖；整体构图错落有致，布局严谨，虽然还没有着色，但整幅画面已经给人一种精致的美态，与刚才中年男子所画的《百戏图》有着折然不同的风格，相比之下中年男子的《百戏图》就粗劣许多了。
其实聚在这里的文人大都对书画略有研究，所以孰高孰低，立见真章了。人群中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议中，大都说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的，看不出画艺却是如此高超出众，在长安城里确实少见，也许只有皇宫画院的画师才能与之相较量了。
也有人说，这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王孙，一定是受高人教导，多年苦练，才有这样的造诣的等等。
子馨一边绘画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正心花怒放着，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自己多年来在父亲的悉心培养之下，苦心研练绘画的技艺，现在终于得到人们的认同了。子馨很满意自己所采取的这一改装计划，否则的话，她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她一直只听父亲说自己画得比某些皇宫画院的画师画的还好，但究竟好在哪里，有多好，就真的没有比较了，因为她的画跟父亲的比较起来总是觉得还差父亲一点点，与杨鲁伯伯的画也是差些，但他们都是当朝的画官，绘画技艺已是当时最高，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与他们相较呢？但除却这两个当时的顶尖人物呢？自己与别人相比，又会如何呢？不得而知了。现在子馨知道自己的实力了，她终于可以向奶奶证明自己的才能，证明女孩子也是可以像男人一样：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她想，只要她刘子馨闯出名堂后，奶奶就再也不敢说女孩子没有用这话了吧。
子馨正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这画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要多少银子？在下这就定下这幅画可以吗？”
子馨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整个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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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子馨就和蝉儿假装到柳宬关上门读书、绘画，然后自己就换上男装衣裳，让蝉儿留在柳宬做掩护，并吩咐蝉儿，如果自己赶不及回家吃午饭的话，那就叫蝉儿去命人送饭到柳宬去，就说小小姐正在用功绘画，不想被人打搅，所以要送饭过去，让蝉儿在门口挡住所有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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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馨走在大街上，深深呼吸着春的气息，整个人都容颜焕发，精神奕奕，身上笼罩着的柳苑里令人窒息的阴沉霉气都在这春意中消融无踪了。子馨兴致勃勃地在东市大街上东瞧瞧，西逛逛，唉！当男孩子真好！喜欢怎么走就怎么走，爱怎么逛就怎么逛，不像女孩子，从小就被教导、训练：后脚尖贴着前脚跟走，要直线走，还要漫步轻声，低眉垂目，笑不露齿，双手藏袖……否则便有违贵族女子的风范。唉！凭什么做女子就那么累，那么苦？
子馨远远就看到文庙那边聚了一群人，她赶紧快步向前，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一位中年男子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大家在旁围观着。子馨仔细观看着他的画作，一看之下，不禁笑出声来，只见那中年男子画的是《百戏图》，画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粗略看上去还算是完整的一幅画：叠罗汉、头顶花瓶踩瓷缸、玩陀螺等戏目都画得有模有样，可惜细细察看之下，画中的线条粗细不一；人物表情呆滞、木讷、单一，没有给人一种生动、活泼的感觉；着色部分不均匀；整幅画面构图零乱，没有一种整体的美感。不要说跟父亲刘旦的画无法相提并论，其绘画水平连自己平日的练习画作都比不上。
那中年男子听到有人在笑，其笑声中似乎带有不屑的成份，很是不满，抬头一看，竟然是个黄毛小子，但看对方全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腰间还别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知道此人绝非贩夫走卒，平民白丁，一定是大有来头的，不是官家子弟便是贵族王孙，于是强忍恼火，拱手相问：“公子相笑，定是嫌弃在下画技拙劣，公子请赐教！”说完把另外一张缣帛摊开在一旁，自己走到一边，双手交叠胸前，一副等着看子馨出丑的样子。
子馨知道这是长安城里文人画士间最常玩的“斗画”、“斗书”、“斗诗”的娱乐。在文庙这里常常聚集许多的文人雅士，他们闲来无事便会在这里找乐子：即席挥毫，或绘画、或写书法、或写诗文，如果遇上不服气他们作品的，便可以用同一题材绘画、写同样的字、做相同题材的诗句相斗，大家都完成后，便双双挂在文庙旁专设的公布墙上，让众人随意投票选出自己心仪的作品，票数越多者为赢。所以文庙这里每天都门庭若市，许多文人墨客平日间都来这里凑热闹，间或兴之所致也会大露一手。来这里的文人各有目的：有些人是纯粹来闲逛，打发时间的；有些人是约了三五知己相聚、闲聊来的；有些人是来学习、观摩，想与人交流来的；有些人是想要来这里与人相斗，以赢了别人为荣，想出名而来的，因为聚在这里的都是长安城的文人，所以如果你可以连连获胜的话，那样你在长安城的文人雅士间便会出名了；当然也有人会来这里赚些钱养家糊口的，因为如果有人喜欢你的作品的话，是可以出高价买走的。那个后来上去与人比试者被称为“踢摊”。
其实要想踢人家的摊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缣帛都是非常名贵的，所以摊档不可能提供免费的缣帛供人随便涂画，所以“踢摊”者必须先付银两给档主，才能取得缣帛、笔墨、颜料等与人比试，所以基于有这样的盈利收入所在，其实很多在现场挥毫的人都是档主人私底下请来的诱饵，水平一般不是很高，这样就会引来更多比他技艺高的人跃跃欲试，想大显身手，与人一试高低，或许名利双收也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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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馨跟父亲刘旦曾来过这里，她看到许多人的画作都非常粗糙，根本不及父亲的一半，但父亲从来不会出手“踢摊”，子馨曾问父亲为何不露一手，刘旦说：“那些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为父已经在皇宫画院中混到饭吃了，还要跟他们争这些俗名干什么？弄不好会坏了人家的生计，败了人家的名声，这又何苦呢？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容易，我们不要事事逞强，总要留一些路给别人走。与人为善，自己得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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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聚在这里的文人大都对书画略有研究，所以孰高孰低，立见真章了。人群中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议中，大都说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的，看不出画艺却是如此高超出众，在长安城里确实少见，也许只有皇宫画院的画师才能与之相较量了。
也有人说，这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王孙，一定是受高人教导，多年苦练，才有这样的造诣的等等。
子馨一边绘画一边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正心花怒放着，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自己多年来在父亲的悉心培养之下，苦心研练绘画的技艺，现在终于得到人们的认同了。子馨很满意自己所采取的这一改装计划，否则的话，她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到了什么程度，她一直只听父亲说自己画得比某些皇宫画院的画师画的还好，但究竟好在哪里，有多好，就真的没有比较了，因为她的画跟父亲的比较起来总是觉得还差父亲一点点，与杨鲁伯伯的画也是差些，但他们都是当朝的画官，绘画技艺已是当时最高，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与他们相较呢？但除却这两个当时的顶尖人物呢？自己与别人相比，又会如何呢？不得而知了。现在子馨知道自己的实力了，她终于可以向奶奶证明自己的才能，证明女孩子也是可以像男人一样：光宗耀祖，扬眉吐气的！她想，只要她刘子馨闯出名堂后，奶奶就再也不敢说女孩子没有用这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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