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九章 欲诉无门
小佩不禁又想起前些天到府里找少爷那位年轻玉师了，那么神清气爽、风采奕奕、玉树临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青春的勃勃气息，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倾慕的眼神，那种青涩的的感觉是那么的令人心动，那透过厚厚的春衫都感觉到的宽厚的胸膛，让人很有被揽入其中的欲望，他和那个老成持重、胆小怕事、步步为营的少爷相比，是那么的天壤之别。少爷已经老了，他被家族的名誉、命脉，妻妾的恩宠争夺，母亲的苛责等等压得过早衰老了，为人臣、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种种责任背负之下，他每日忙碌不已，疲惫不堪，容颜憔悴，他和自己蠢蠢欲动的青春芳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宁可抱着对青春爱情的冲动欲望而孑然一身，也不想把自己过早地埋入衰老的婚姻坟墓。
“小佩！小佩！你怎么啦？”刘老夫人看着沉默不语的小佩催问她了，“你不说话，是不是害羞，不敢回答？你不说话，那就表示你同意了，是吧？”
“不！老夫人！小佩不同意！”小佩冲口而出，看到刘老夫人立马阴沉下来的脸色，她解释说，“老夫人，小佩……小佩的意思是：小佩年纪还小，还不想嫁人，府里年龄适合的姐妹多的是，老夫人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呢？而且四姨娘即将临盆了，这个时候再为少爷娶姨娘，恐怕不是很适合吧？”
“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婴，而且受恶灵所困扰，可能难以顺产，少爷即将奉皇上的圣旨，要为太皇太后绘画寝陵图画，不久将要前往太皇太后的寝陵工作，所以要尽早为我们刘家开枝散叶。小佩已经十六岁了，平常人家已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老身当年也是十六岁嫁给刘旦他爹的，你们夫人也是十六岁嫁入我们刘家的。老身是看着小佩弹琴弹得好，少爷挺喜欢你的，所以才抬举你做我们刘家的五姨娘的，外面多少人想攀我们这门亲都攀不上啊！”刘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小佩，“如果小佩运气好，为我们刘家生下男婴，为刘家继后香灯，那么小佩以后就会母凭子贵，继承我刘家偌大的产业，即便生个女儿吧，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总比你寄人篱下当个小丫鬟好吖？”
“老夫人，您就放过小佩吧，小佩宁可终身做牛做马侍候老夫人，但是请您不要逼小佩，小佩真的不想嫁人！”小佩的眼前满是那年轻玉师的容貌，她明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但她还是想紧守自己唯一的人生梦想。小佩成为官奴之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半点的期望了，但自从遇见李浦秋之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又有了一丝的憧憬，即便是最卑微的梦想，她也不想熄灭它，她好希望能够永远守护着这希望的火苗。
“小佩是不是有心上人啦？”刘老夫人的语气变得非常平淡，甚至有阴沉的感觉。
“没有！小佩不敢！小佩天天在少爷身边陪伴，怎么可能有心上人呢？”小佩很是慌张，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洞察一般。
“小佩不喜欢少爷不要紧，府里有的是丫鬟，但是既然老身已经向小佩提出这件婚事了，如果少爷被小佩拒绝了，那么我们也不好意思把小佩继续留在府里了，免得大家天天见面，心里都不舒服，听说醉月轩里很缺能唱会弹的姑娘，那小佩你就去哪里吧！”刘老夫人很是生气，一个小小奴婢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刘家看上她是她的福份，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竟然敢拒绝自己的一番美意？那就去做官妓吧。
“不！不要！老夫人！小佩求求您！求您不要把小佩送到那种地方！”小佩一听吓得全身颤抖，她年纪虽小，但常常听府里的长辈说起醉月轩的事，说里面的姑娘全是从官奴中挑选出来，专门侍候那些王公贵族、公卿大臣吃喝玩乐的，任人践踏的妓女，大家都说她是走了八百辈子的好运才会被卖入刘府的，不然的话，就有可能会流落到醉月轩做官妓了。
“不要说老夫人不给机会你，老身就念在你多年尽心侍候少爷的份上，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愿意嫁入我刘家的话，就是我刘家的好媳妇，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去醉月轩做官妓吧！”
在小佩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刘老夫人又提醒她说，“不要妄想在这三天时间里逃走，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是打上了官奴的烙印的，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官府都会把你缉拿归案的，到时就不是老身所能够保全得了的了，还有！不要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小姐，我不希望为了你这个下人而令我们府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
小佩知道，朝廷里的贵族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所以对出逃的奴隶都采用非常残忍的手段，而为了让官府容易辨别奴隶的身份，各府都会在自己的奴隶身上用烙铁打上记认，自己的后背上也有刘府的烙印，一旦被官府抓到，下场就会生不如死。
从刘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小佩整个人都像痴痴呆呆的似的，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其他的下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置若罔闻，不知不觉间，小佩走到柳宬的凉亭里，呆呆地坐在当日自己弹琴，李浦秋在隔池聆听的石椅上，有那么那一刹那，小佩真的很想就这样死掉算了，但是……眼前又出现玉师李浦秋的影像，他听着琴音那如痴如醉的沉迷模样，还有看到自己和小小姐子馨说笑时的惊艳呆样……。
小佩舍不得死了，人生还是有值得她活着的理由的，这几天她天天都在男宾的大厅里侍候，日盼夜盼也是希望能再次见到李浦秋的出现，看一眼也好，虽然不能近涉，但能够有机会远观，心里怀着美好的梦想，也是可以生存下去的，只可惜她一直等不到那期盼的身影，她不知道李浦秋现在正日以继夜的为皇上赶制“蟠龙玉璧”，根本没有时间来向刘旦道喜。小佩还记起她的哥哥，她记得哥哥临别时曾对她说过，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会回来找她和母亲的，母亲呢？自己可怜的母亲也不知道流落何处，正在何处受苦受难呢，她一直很想打听她母亲的下落，但一直不敢求少爷帮忙，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呢，只要……想到这里，小佩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刘旦开始斑白的头发、垮塌的脸面、松弛的皮肤……刘旦的模样涌入小佩的脑海，这种种迈入衰老的形象，小佩想到都害怕，更不要说被他搂入怀中了。小佩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奇怪！以前看到他都不会有那么恶心的感觉，为什么现在这种感觉会那么强烈呢？也许是心境的变更，导致感观的突变，使生理产生了反应吧！唉！现在想到都要吐，那么以后真要同床共枕可怎么办？难道去醉月轩吗？那里一定会有更多比少爷还要老、还要丑的男人存在的，难道自己宁可卑贱地去侍候那些色鬼，被那些陌生人糟蹋、蹂躏吗？而留在刘府，最起码还有机会见到那位令自己心仪的玉师，而且名义上还是一位姨娘，起码地位不会比一位官妓来得低贱吧。……
小佩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四周一片漆黑，连柳宬那边的烛光也没有点上，也许是因为最近几天太忙碌了，所以少爷没有心力再到柳宬绘画或看书，现在应该是吃完饭好一段时间了吧，少爷应该在哪位妻妾的房中呢？琴娘被赶到后院了，老夫人不会让他去见她的，那他不是在夫人素卿那里就是在三姨娘攸紫的屋里吧，这么早，即便是轮到上二姨娘舒姬的房中，他也是不会那么早早过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与二姨娘没有半句话说，他只是在完成刘老夫人给他的任务而已。如果以后自己也成了他的姬妾，他也会像对二姨娘一样对自己吧，因为自己也跟二姨娘一样，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突然小佩觉得二姨娘舒姬其实非常可怜、可悲，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只能夜夜独守空房，没有任何的寄托与依靠，只能把自己全身都插满了刺，以不停地去伤害别人而引起人们的注意，以辱骂别人来树立自己的威信，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尊重，高人一等，但却不知更招人藐视、鄙夷、唾弃……
月影漫越云层照着一池碧水，水波在月色照射之下发出粼粼惨淡的银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垂柳，黑漆漆的一座柳宬在池塘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小佩回想着那夜柳宬里烛火通明，那位年轻的玉师在专心地向刘旦学习绘画，那专心忘我的投入态度，是那么的令人肃然起敬，那飘逸潇洒的身影，又是那么的令人神往……想象着那夜的烛火，小佩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份温暖将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支撑着自己在这冰冷的世界上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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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佩！小佩！你怎么啦？”刘老夫人看着沉默不语的小佩催问她了，“你不说话，是不是害羞，不敢回答？你不说话，那就表示你同意了，是吧？”
“不！老夫人！小佩不同意！”小佩冲口而出，看到刘老夫人立马阴沉下来的脸色，她解释说，“老夫人，小佩……小佩的意思是：小佩年纪还小，还不想嫁人，府里年龄适合的姐妹多的是，老夫人为什么不选择其他的呢？而且四姨娘即将临盆了，这个时候再为少爷娶姨娘，恐怕不是很适合吧？”
“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婴，而且受恶灵所困扰，可能难以顺产，少爷即将奉皇上的圣旨，要为太皇太后绘画寝陵图画，不久将要前往太皇太后的寝陵工作，所以要尽早为我们刘家开枝散叶。小佩已经十六岁了，平常人家已是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老身当年也是十六岁嫁给刘旦他爹的，你们夫人也是十六岁嫁入我们刘家的。老身是看着小佩弹琴弹得好，少爷挺喜欢你的，所以才抬举你做我们刘家的五姨娘的，外面多少人想攀我们这门亲都攀不上啊！”刘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小佩，“如果小佩运气好，为我们刘家生下男婴，为刘家继后香灯，那么小佩以后就会母凭子贵，继承我刘家偌大的产业，即便生个女儿吧，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总比你寄人篱下当个小丫鬟好吖？”
“老夫人，您就放过小佩吧，小佩宁可终身做牛做马侍候老夫人，但是请您不要逼小佩，小佩真的不想嫁人！”小佩的眼前满是那年轻玉师的容貌，她明知道自己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但她还是想紧守自己唯一的人生梦想。小佩成为官奴之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就没有半点的期望了，但自从遇见李浦秋之后，她对自己的人生又有了一丝的憧憬，即便是最卑微的梦想，她也不想熄灭它，她好希望能够永远守护着这希望的火苗。
“小佩是不是有心上人啦？”刘老夫人的语气变得非常平淡，甚至有阴沉的感觉。
“没有！小佩不敢！小佩天天在少爷身边陪伴，怎么可能有心上人呢？”小佩很是慌张，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洞察一般。
“小佩不喜欢少爷不要紧，府里有的是丫鬟，但是既然老身已经向小佩提出这件婚事了，如果少爷被小佩拒绝了，那么我们也不好意思把小佩继续留在府里了，免得大家天天见面，心里都不舒服，听说醉月轩里很缺能唱会弹的姑娘，那小佩你就去哪里吧！”刘老夫人很是生气，一个小小奴婢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刘家看上她是她的福份，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竟然敢拒绝自己的一番美意？那就去做官妓吧。
“不！不要！老夫人！小佩求求您！求您不要把小佩送到那种地方！”小佩一听吓得全身颤抖，她年纪虽小，但常常听府里的长辈说起醉月轩的事，说里面的姑娘全是从官奴中挑选出来，专门侍候那些王公贵族、公卿大臣吃喝玩乐的，任人践踏的妓女，大家都说她是走了八百辈子的好运才会被卖入刘府的，不然的话，就有可能会流落到醉月轩做官妓了。
“不要说老夫人不给机会你，老身就念在你多年尽心侍候少爷的份上，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愿意嫁入我刘家的话，就是我刘家的好媳妇，不然的话，你就等着去醉月轩做官妓吧！”
在小佩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刘老夫人又提醒她说，“不要妄想在这三天时间里逃走，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是打上了官奴的烙印的，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官府都会把你缉拿归案的，到时就不是老身所能够保全得了的了，还有！不要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小小姐，我不希望为了你这个下人而令我们府里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发生。”
小佩知道，朝廷里的贵族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所以对出逃的奴隶都采用非常残忍的手段，而为了让官府容易辨别奴隶的身份，各府都会在自己的奴隶身上用烙铁打上记认，自己的后背上也有刘府的烙印，一旦被官府抓到，下场就会生不如死。
从刘老夫人的房间出来，小佩整个人都像痴痴呆呆的似的，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其他的下人跟她打招呼，她也置若罔闻，不知不觉间，小佩走到柳宬的凉亭里，呆呆地坐在当日自己弹琴，李浦秋在隔池聆听的石椅上，有那么那一刹那，小佩真的很想就这样死掉算了，但是……眼前又出现玉师李浦秋的影像，他听着琴音那如痴如醉的沉迷模样，还有看到自己和小小姐子馨说笑时的惊艳呆样……。
小佩舍不得死了，人生还是有值得她活着的理由的，这几天她天天都在男宾的大厅里侍候，日盼夜盼也是希望能再次见到李浦秋的出现，看一眼也好，虽然不能近涉，但能够有机会远观，心里怀着美好的梦想，也是可以生存下去的，只可惜她一直等不到那期盼的身影，她不知道李浦秋现在正日以继夜的为皇上赶制“蟠龙玉璧”，根本没有时间来向刘旦道喜。小佩还记起她的哥哥，她记得哥哥临别时曾对她说过，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会回来找她和母亲的，母亲呢？自己可怜的母亲也不知道流落何处，正在何处受苦受难呢，她一直很想打听她母亲的下落，但一直不敢求少爷帮忙，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呢，只要……想到这里，小佩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刘旦开始斑白的头发、垮塌的脸面、松弛的皮肤……刘旦的模样涌入小佩的脑海，这种种迈入衰老的形象，小佩想到都害怕，更不要说被他搂入怀中了。小佩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奇怪！以前看到他都不会有那么恶心的感觉，为什么现在这种感觉会那么强烈呢？也许是心境的变更，导致感观的突变，使生理产生了反应吧！唉！现在想到都要吐，那么以后真要同床共枕可怎么办？难道去醉月轩吗？那里一定会有更多比少爷还要老、还要丑的男人存在的，难道自己宁可卑贱地去侍候那些色鬼，被那些陌生人糟蹋、蹂躏吗？而留在刘府，最起码还有机会见到那位令自己心仪的玉师，而且名义上还是一位姨娘，起码地位不会比一位官妓来得低贱吧。……
小佩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天空，四周一片漆黑，连柳宬那边的烛光也没有点上，也许是因为最近几天太忙碌了，所以少爷没有心力再到柳宬绘画或看书，现在应该是吃完饭好一段时间了吧，少爷应该在哪位妻妾的房中呢？琴娘被赶到后院了，老夫人不会让他去见她的，那他不是在夫人素卿那里就是在三姨娘攸紫的屋里吧，这么早，即便是轮到上二姨娘舒姬的房中，他也是不会那么早早过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与二姨娘没有半句话说，他只是在完成刘老夫人给他的任务而已。如果以后自己也成了他的姬妾，他也会像对二姨娘一样对自己吧，因为自己也跟二姨娘一样，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突然小佩觉得二姨娘舒姬其实非常可怜、可悲，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只能夜夜独守空房，没有任何的寄托与依靠，只能把自己全身都插满了刺，以不停地去伤害别人而引起人们的注意，以辱骂别人来树立自己的威信，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尊重，高人一等，但却不知更招人藐视、鄙夷、唾弃……
月影漫越云层照着一池碧水，水波在月色照射之下发出粼粼惨淡的银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垂柳，黑漆漆的一座柳宬在池塘的另一边隐隐约约，小佩回想着那夜柳宬里烛火通明，那位年轻的玉师在专心地向刘旦学习绘画，那专心忘我的投入态度，是那么的令人肃然起敬，那飘逸潇洒的身影，又是那么的令人神往……想象着那夜的烛火，小佩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份温暖将会陪伴自己一生一世，支撑着自己在这冰冷的世界上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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