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第八十九章 永别
等卓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这是哪儿？”她有气无力地问。
“在山庄大厅。”
是霜霜柔柔的声音！
她艰难地睁开眼，屋子四周拉上了窗帘，只有一盏白炽灯发着黄色的光。
想起来了，是影子回来了！
她立即翻身坐起来，嘴里大喊“影子，影子，在哪儿？”
猛然看见屋中央那副厚厚的棺材，她大哭起来。
挣扎着站起来，抬腿向棺材迈过去。
她身体晃了晃，霜霜赶紧扶着。
她们缓缓向棺材走过去。
棺材另一侧，夏总呆呆坐在矮凳上，脸上全是泪痕。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卓尔，挤出一丝苦笑：“吴经理，你醒了？”
卓尔点点头，挨着夏总席地坐了下来。
霜霜端来两张矮凳，递一条给卓尔，自己在另一条坐下来。
卓尔坚持席地而坐。
“刚才你昏过去了。要不是大夫说没事的，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夏总淡淡说。
“谢谢你们，夏总，这是什么地方？”卓尔怯怯地问。
“山庄会客室。周先生很喜欢在这里会见生意上的朋友。”夏总的语气充满哀怨。
“哦，是这样。”卓尔喃喃道，“影子不在山中茅屋里会见客人吗？”
夏总苦苦一笑，叹口气：“很少人有这个荣幸的。只有赵县长、我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去过那儿。”
卓尔惨惨一笑，没再说什么。她抬手抚摸棺材，低声问：“这么快就入了殓？”
“遵照周先生的遗嘱，说一回来就入殓。他不希望大家过于悲哀。”
夏总的眼泪，轻轻流出来。
“我想再看他一眼。”卓尔伤心说了一句，站起来，双手去推棺材的上盖。
“吴经理，别推了。已经钉上了。”夏总淡淡说。
卓尔无奈，坐下来。眼泪，再次袭来。
“我们说会儿周先生吧。”夏总低声说。
卓尔沉默了一阵，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回忆十几年前的影子。说到动情处，眼泪串成线，簌簌落下。
夏总安安静静，一直听着卓尔深情的回忆。霜霜偶尔补充两句。
卓尔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好久好久。
“吴经理，你太幸运了。”夏总叹口气，“在周先生心里，一直只有你。他容不下第二个人。真的，容不下第二个人。”声音很伤感。
“吴经理，这样的男人，你一点不珍惜，真替你惋惜呀。”夏总一股淡淡的忧伤迎面扑过来。
“是我没这个命。幸福走过来，我却没抓住，白白让他流失了。”卓尔叹口气，眼泪，再次滑落，“一切都怪我，是我辜负了他。”
“机会给你，你不要，却把别人的机会葬送了。哎，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夏总一脸悲哀。
“我——”看见夏总哀怨的泪光，卓尔没再往下说。
“哦，忘了告诉你。赵县长带人去打金井了。”夏总岔开了话题。
“金井？”霜霜在一旁好奇地问。
“这一带称坟墓叫金井。”夏总解释。
“准备啥时候下葬？”卓尔问。
“明天一大早。”夏总回答。
“这么快？”卓尔心里一阵慌乱。
“周先生希望一回来就下葬，我们想多陪他些时间，所以定在明天。”夏总淡淡说，“吴经理，要不你去看看墓地吧？”
“不，我不去。我要陪他，一直陪他到明天。”卓尔斩钉截铁说。
“那也好。”夏总淡淡说，“也许，他还真希望你多陪陪他。”
旁晚时分，几个服务人员端来饭菜，摆在会客厅角落的茶几上。
“吴经理你先吃点吧。”夏总说，“中午你一直昏迷，没吃东西。”
“谢谢你。”卓尔站起来，头一晕，身体晃了晃。霜霜一把搀着她。
她们依偎着，慢慢来到茶几旁。卓尔一点胃口没有。霜霜再三劝说，她微微吃了一点。
三个女人坐在棺材旁，缓缓说着过去的事情，陪着影子度过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夜。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三个女人把头从棺材旁抬起来。
赵天放慢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棺材，又向棺材叩了几个头，轻声道：“复朴兄，该回去了，我们来给你送行。”
他这么一说，三个女人猛地大哭起来，抱着棺材，久久没松手。
八个工人拿着几条麻绳和几根粗粗的木棒，远远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
三个女人哭了好半天，四五个服务员轻轻过来，把浑身瘫软的三人架到一边。工人们走过来，结结实实捆住棺材，试了试，抬了起来。
看见棺材往门外走，三个女人发了疯，挣脱服务员的手，嚎啕哭着，扑过去。服务员赶紧跑过来，重新架着她们，缓缓跟在棺材后面。赵天放一面安慰着她们，一面大喊：“复朴兄走好，一路走好”。
八个人提着棺材，一步步，走过停车场，走进青石板路。赵天放抚摸着棺材，一步步跟着。卓尔和夏总由服务员搀着，霜霜自个走着，紧跟在棺材后面。卓尔的眼泪，夏总的眼泪，哗啦啦，倾泻着。庄园的员工纷纷加入送葬队伍。
于是，队伍里传来一片哭声。
墓地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下，离山中茅屋大约500米。
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天还阴沉沉的，像要落泪。
棺材被安放在简陋的金井里面。
一个当地的阴阳先生对着天、对着地拜了拜，嘴里念了一段词，便大声说了一句“下葬，填土！”
工人扬起铲，往棺材上盖土。
卓尔和夏总终于挣脱服务员的手，大喊一声“影子！”“周先生！”猛地跳进金井，一把抱住棺材。两个女人抱着棺材，哇哇大哭。
在场的人，不停抹泪。
卓尔抚摸着棺材，发愣，流泪。忽然，她想起什么。
她从衣服里掏出那只玉观音，轻轻放在地上，她默默站了片刻。
“他把这个玉观音还给我，就是想没有牵挂，又何必让他地下不安呢？”想到这里，她弯腰重新捡起玉观音，使劲擦了擦，放进衣服兜里。
过了好半天，赵天放让服务员把二人架了上来。
工人们迅速铲土，填土。
服务员使劲拽着卓尔和夏总。
二人看着渐渐消失的棺材，嚎啕大哭。
一阵清风过后，天上飘起了细雨。
“复朴兄，上苍来为你送行了。”赵天放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顿时，墓地周围一片哭声。
工人们头也不抬，使劲地铲土，填土。
不多一会儿，一个矮矮的新坟，在桃花树下隆起。
风过处，片片桃花，沾着雨水，纷纷飘零。
不一会儿，坟上铺满红红的花瓣。
春雨无声，桃花有情，人有情。
葬完影子，赵天放无声向茅屋走去。
卓尔她们几人由服务员搀着，跟在后面。
刚走进客厅，卓尔和夏总便摊倒在服务员怀里。
等她醒过来，发现霜霜、赵天放正围在她俩身旁。
“我怎么了？”她俩同声问，脑海里一阵空白。
“你们都晕过去了，身体虚弱得很。吴经理和邓老师还是先睡会儿吧？”赵天放说。
卓尔没说话，无力地转了转头，呆呆看着霜霜。
霜霜握紧她的双手：“睡会吧。”
卓尔回答一句：“好吧，睡会儿。”
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前走。
服务员赶紧搀着她，走进一楼卧室。霜霜跟在后面。
看见卓尔沉沉睡去。一股睡意袭来，霜霜轻轻躺上床，很快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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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霜霜柔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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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了，是影子回来了！
她立即翻身坐起来，嘴里大喊“影子，影子，在哪儿？”
猛然看见屋中央那副厚厚的棺材，她大哭起来。
挣扎着站起来，抬腿向棺材迈过去。
她身体晃了晃，霜霜赶紧扶着。
她们缓缓向棺材走过去。
棺材另一侧，夏总呆呆坐在矮凳上，脸上全是泪痕。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看见卓尔，挤出一丝苦笑：“吴经理，你醒了？”
卓尔点点头，挨着夏总席地坐了下来。
霜霜端来两张矮凳，递一条给卓尔，自己在另一条坐下来。
卓尔坚持席地而坐。
“刚才你昏过去了。要不是大夫说没事的，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夏总淡淡说。
“谢谢你们，夏总，这是什么地方？”卓尔怯怯地问。
“山庄会客室。周先生很喜欢在这里会见生意上的朋友。”夏总的语气充满哀怨。
“哦，是这样。”卓尔喃喃道，“影子不在山中茅屋里会见客人吗？”
夏总苦苦一笑，叹口气：“很少人有这个荣幸的。只有赵县长、我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去过那儿。”
卓尔惨惨一笑，没再说什么。她抬手抚摸棺材，低声问：“这么快就入了殓？”
“遵照周先生的遗嘱，说一回来就入殓。他不希望大家过于悲哀。”
夏总的眼泪，轻轻流出来。
“我想再看他一眼。”卓尔伤心说了一句，站起来，双手去推棺材的上盖。
“吴经理，别推了。已经钉上了。”夏总淡淡说。
卓尔无奈，坐下来。眼泪，再次袭来。
“我们说会儿周先生吧。”夏总低声说。
卓尔沉默了一阵，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回忆十几年前的影子。说到动情处，眼泪串成线，簌簌落下。
夏总安安静静，一直听着卓尔深情的回忆。霜霜偶尔补充两句。
卓尔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好久好久。
“吴经理，你太幸运了。”夏总叹口气，“在周先生心里，一直只有你。他容不下第二个人。真的，容不下第二个人。”声音很伤感。
“吴经理，这样的男人，你一点不珍惜，真替你惋惜呀。”夏总一股淡淡的忧伤迎面扑过来。
“是我没这个命。幸福走过来，我却没抓住，白白让他流失了。”卓尔叹口气，眼泪，再次滑落，“一切都怪我，是我辜负了他。”
“机会给你，你不要，却把别人的机会葬送了。哎，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夏总一脸悲哀。
“我——”看见夏总哀怨的泪光，卓尔没再往下说。
“哦，忘了告诉你。赵县长带人去打金井了。”夏总岔开了话题。
“金井？”霜霜在一旁好奇地问。
“这一带称坟墓叫金井。”夏总解释。
“准备啥时候下葬？”卓尔问。
“明天一大早。”夏总回答。
“这么快？”卓尔心里一阵慌乱。
“周先生希望一回来就下葬，我们想多陪他些时间，所以定在明天。”夏总淡淡说，“吴经理，要不你去看看墓地吧？”
“不，我不去。我要陪他，一直陪他到明天。”卓尔斩钉截铁说。
“那也好。”夏总淡淡说，“也许，他还真希望你多陪陪他。”
旁晚时分，几个服务人员端来饭菜，摆在会客厅角落的茶几上。
“吴经理你先吃点吧。”夏总说，“中午你一直昏迷，没吃东西。”
“谢谢你。”卓尔站起来，头一晕，身体晃了晃。霜霜一把搀着她。
她们依偎着，慢慢来到茶几旁。卓尔一点胃口没有。霜霜再三劝说，她微微吃了一点。
三个女人坐在棺材旁，缓缓说着过去的事情，陪着影子度过他在这个世间的最后一夜。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三个女人把头从棺材旁抬起来。
赵天放慢慢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棺材，又向棺材叩了几个头，轻声道：“复朴兄，该回去了，我们来给你送行。”
他这么一说，三个女人猛地大哭起来，抱着棺材，久久没松手。
八个工人拿着几条麻绳和几根粗粗的木棒，远远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这边。
三个女人哭了好半天，四五个服务员轻轻过来，把浑身瘫软的三人架到一边。工人们走过来，结结实实捆住棺材，试了试，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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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队伍里传来一片哭声。
墓地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下，离山中茅屋大约500米。
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天还阴沉沉的，像要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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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当地的阴阳先生对着天、对着地拜了拜，嘴里念了一段词，便大声说了一句“下葬，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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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和夏总终于挣脱服务员的手，大喊一声“影子！”“周先生！”猛地跳进金井，一把抱住棺材。两个女人抱着棺材，哇哇大哭。
在场的人，不停抹泪。
卓尔抚摸着棺材，发愣，流泪。忽然，她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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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半天，赵天放让服务员把二人架了上来。
工人们迅速铲土，填土。
服务员使劲拽着卓尔和夏总。
二人看着渐渐消失的棺材，嚎啕大哭。
一阵清风过后，天上飘起了细雨。
“复朴兄，上苍来为你送行了。”赵天放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顿时，墓地周围一片哭声。
工人们头也不抬，使劲地铲土，填土。
不多一会儿，一个矮矮的新坟，在桃花树下隆起。
风过处，片片桃花，沾着雨水，纷纷飘零。
不一会儿，坟上铺满红红的花瓣。
春雨无声，桃花有情，人有情。
葬完影子，赵天放无声向茅屋走去。
卓尔她们几人由服务员搀着，跟在后面。
刚走进客厅，卓尔和夏总便摊倒在服务员怀里。
等她醒过来，发现霜霜、赵天放正围在她俩身旁。
“我怎么了？”她俩同声问，脑海里一阵空白。
“你们都晕过去了，身体虚弱得很。吴经理和邓老师还是先睡会儿吧？”赵天放说。
卓尔没说话，无力地转了转头，呆呆看着霜霜。
霜霜握紧她的双手：“睡会吧。”
卓尔回答一句：“好吧，睡会儿。”
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前走。
服务员赶紧搀着她，走进一楼卧室。霜霜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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