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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第十三章

    小周最后送方泽回了幸福小区,一路上气氛沉重谁也没有说话。方泽要求医院给馒头做了简单的处理,现在大狗躺在他的怀里,出得气比进的气多。

    “那个,你没事吧?”下车告别时,片儿警小周还不放心的问道。

    方泽摇了摇头,夜晚街道的路灯昏暗,藏了他太多的表情。“谢谢。”方泽说,然后抱着馒头兀自上楼去了。

    小周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挠了挠头发,觉得心里不是那么爽快。那个男人的狗要死了,挺可怜的。他想。

    方泽将馒头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完全不理会对方身上的血污将干净的床单弄脏了。

    他顺了顺大狗的毛,轻声道:“馒头,我们回家了。”

    一时间,方泽突然心酸的不行,眼角瞬间湿了一滩,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淌。他的馒头受伤了,快要死了,可是两个小时前,它分明还是活蹦乱跳的模样。

    “馒头……”

    过大的动静将大狗吵醒了。它睁开眼,正好看见方泽泪水朦胧的脸。

    方泽跪在地上,伸出手臂刚刚好环住窝在床上的大狗。它看见那双总是温和包容的眸子里盛满了哀伤,突然又生出几分力气,昂起头,在男人的身上无言的蹭了蹭。

    方泽哭的更厉害了。

    大概大狗自己也明白是要离开的时候了,所以一向活泼捣蛋的金毛,自受了伤后,就变的格外安静和温顺。

    现在,它睁着一双水葡萄般的双眼看着方泽,意外的深沉。眼角处的绒毛被里面淌出的水侵湿成一道泪痕。让方泽觉得,其实馒头也很舍不得他。

    方泽心疼无比。没有人会怀疑狗对自己的忠诚,在这个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年代里,能见到如此一双毫不掩饰感情,真诚的眼睛。是狗又怎么样?

    方泽珍惜它,他想要大狗陪伴他更长的年岁,可看样子是不行了。

    强压下喉咙处苦的发疼的情感,方泽小心的挪上床,将大狗揽到胸前。

    “馒头好乖。”他顺着大狗的毛,下巴顶着它的发旋儿。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哽咽难忍。

    大狗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最终无声的睡去。

    那夜方泽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孤老无依……

    第二天,刺目的冬阳将方泽叫醒。

    方泽的头有些疼,积累了一宿的疲累压得他神经发麻。下意识的,方泽紧了紧怀中的重量。

    ……没、没有毛?

    方泽陡然睁大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脑袋一蒙,直接呆掉。

    一个男人,一个□的男人枕在他的胸前,自己的双手还环着对方的腰,而本来应该在的馒头,不见了!

    方泽的手开始不可抑止的发抖,他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虽然缓慢微弱,但确确实实,是个活的……

    如果是一般情况,一个人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怀里睡了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裸男。第一反应,八成是一脚将其踹出,然后尖叫着逃跑。

    但方泽没有,他甚至没有松手。就着环抱住对方的姿势,全身僵硬如同一块雕塑。

    他低着头,眼神发直的盯着裸男的脖子看,似要盯出一朵花儿来。

    那是一条长长的刀疤,很是新鲜,皮肤周围还粘着结块的血渍。甚至是床单,还有方泽昨夜来不及换下的衣服上,都沾染了这种发黑的红色。

    心头一动,他突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而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男人偏着头,睡得很死,或者说,是晕了过去。他的半张脸落在方泽的眼里,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两天前,同样的一张脸,对着他露出了那种脆弱又哀伤的情绪。

    要疯了……

    方泽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间小心翼翼,就怕惊动了男人。

    连方泽自己都要佩服他自己,这种心理素质,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魄力。

    甚至离开前,还不忘替男人将被子掖好。

    木着脸走出卧室。咬着唇,手不可抑止的发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冷汗顺着额发往下流。直到摸上冰箱大门,一头扎进冷冻室。

    方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大狗变人了?大狗变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开着车路过中环三线,正往新区工地赶去。不久接到电话,说是搬迁组出了问题,闹出了人命。

    白坚身为负责人,没有不管的道理。

    事情发生在工作日下午四点,街上行人寥寥无几。白坚兀自开着车,心情很不好。直到这时候,白坚都不认为自己在做梦,那种感觉,空气、风、画面都真实的太过分了一点,直到他撞上了一只狗。

    眼前的画面从紧急制动的这一刻开始扭曲。白坚看见那只狗,是一只壮硕的金毛寻回犬。那只狗也在看他,透过厚厚的汽车玻璃,眼神中透出惊恐。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白坚透过那只狗看见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嘴角因紧张而抿直,眼睛微凸,整个身体不自然的绷起。

    白坚认识,那是他自己。

    头又开始疼了,白坚一瞬间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那个男人还是那只狗……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一划而过,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切陷入黑暗。

    方泽醒来的时候,脑子还钝的发疼。

    睁开眼,首先入目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很瘦,很白,头发乱糟糟的。然后,白坚看见那个男人蹲下来对自己说些什么,他耳鸣的厉害,听不清。但他能感觉出男人的善意,从他温柔的眼神中,白坚于是觉得安心。

    他冲他叫了两声。

    是的,叫了两声。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坚住了嘴,却换来了男人的略带心疼的爱抚。

    不对,这些都是错的!

    白坚瞪大眼睛,他不该发出那种声音。可大脑迷糊的厉害,他一时又想不到,自己该发出何种声音。

    就好像现在,他环顾四周。这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各处摆设让这个不大的空间显得狭小却温馨。白坚同样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可他一时又搞不清楚,自己该在哪里才对。

    接下来的日子,白坚过的浑浑噩噩。

    他知道了男人叫方泽,知道了他有个相处七年的男朋友,还知道了自己是他的狗。

    他总是看见自己,四肢着地,撒开毛茸茸的小短腿来回奔。他还看见自己向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撒娇,甚至打破了对方心爱的小花瓶,花瓶里的水流出来沾上了通电的电插板,然后嗤啦一声,电插板和花瓶同样没救。

    白坚好像在做梦一般,所作所为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身体里仿佛有另外一种生灵,用这个毛毛胖胖的身体做着它该做的事情。

    他大多数时候都懵懂,偶尔又会清醒。脑海里储存了许多东西,被厚厚的白纱蒙住了想不通彻。就好像你遇见了一个特别面熟的人,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名字,甚至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白坚就是这样,他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白坚从开始的惊恐到后来的习惯,他开始不再琢磨那些总也想不通的事情,而更加投入到现有的生活中去。喜欢躺在那个又白又瘦的男人怀里,想亲近他,任他有温度的手抚摸自己。

    真是舒服极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的主动权都在那个神秘的生灵手上,白坚倒也不介意。直到,一阵疼痛,剜心似的从脖颈处发出。

    ……

    …………

    卧室的门被推开。方泽的发尖儿上还沾着冰箱里的水,他却不在意。一瞬不瞬盯着床上沉睡的男人,兀自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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