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三十一章 诅咒
“经几番轮回，能留存记忆的人虽然极少，倒并不奇怪，只是，你竟还能保持着千年前的血脉，身体里流着你那被贬为凡人的神仙父亲和原本就是堕落红尘的凡人母亲的血……倒是不易，”天帝望着着洛箫，知道他上前来的用意，暗暗地既惊奇又遗憾，脸上却不露声色，转头看着风雨二神，“好本事呀！”
风神冷笑，雨神也没多想，只扬眉道：“父亲过奖了。”
天帝哼了一声，袖一抖，手一挥，一股神力拍向洛箫。
洛箫顿时如断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喷一口鲜血倒地，连棋仙都救护未及。
“哥！”心思早已转过来的洛燕惊叫道，奔过去半跪在洛箫身旁。
试试心跳，哥哥还活着，洛燕心下一安，随即又为自己的惊慌可笑：明知道他不敢如此杀哥哥的，只是，关心则乱，不是吗？
洛燕刚刚才看出射月身陷牢笼，原本的惶惶然却在接了射月的一个眼神后平复下来。她知道是天帝所为，但也知道射月并未因此气恨。好吧，射月不怪你，我也不怪。
可是……天帝却又突施辣手，洛箫的嘴角仍不断有鲜血溢出。这也太狠了。想起荒郊野岭中的狭路相逢，旧恨新仇涌上洛燕心头，雨神这时正闪身过来抱住儿子。
洛燕放开抓着哥哥衣襟的手，扬起头看天帝：“你是天帝呀，三界内不都是你的子民吗！可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暴戾！”
雨神猛地抬头：“燕燕！”
风神吃了一惊。正在暗恨的棋仙则在手中酿了一团气，数不清的黑白棋子在其中翻翻滚滚，愈来愈多，做好了在天帝动手时救人的准备。
临霜这几日与天帝朝夕相对，自知他的狠辣果决，见洛燕竟敢来捋虎须，只怕天帝一挥手，伤了他的心上人，不假思索地正要冲上前，不料天帝看都没看他，朝身后迅急的一指点来，银光闪了一闪，竟将他定住了。这样一来，风雨二神才发现他，风神隐隐觉得他面容有些熟悉，却始终只是紧盯着天帝的一举一动不敢分神。
画仙自然也想保护洛燕，刚想施法时却蓦然发现，全身无力。画仙不知道这牢笼是用他的画笔所绘，若是知道的话，或许不会再这般徒劳挣扎，毕竟，这出自他人之手、但沾了他的仙气的“画”正是他的克星。
天帝眯着眼睛：“你看到你哥哥的下场了！”
“你不敢杀他，对吗！”洛燕反而向天帝逼近几步，一个“敢”字被她咬的重重的。
天帝皱起眉。
洛燕淡笑：“除了炀火，你不能用其他的法术杀他，何况九龙玉水一出，你的炀火也没有用了……”
“你……”天帝的眉拧得更紧了，“你知道些什么？”
洛燕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半神’。”
棋仙一副恍然的表情，风雨二神和画仙都茫然而奇：什么半神？燕燕怎么知道这些？洛箫已经醒了过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父亲，却在父亲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洛燕不理会天帝咬牙切齿和铁青的脸色，想着在嫏嬛阁里翻看到的那本《轩辕录》上关于半神的记载，继续道：“你用炀火杀我妈妈，是不想留下她的魂魄，而我早已没有魂魄，你仍用炀火对付我，是因为我的半神之体——就算我妈妈是凡人，就算我爹在我出生的时候也是凡人，但爹只是被你剥夺了法术，此外他依然拥有神仙具备的一切特质，所以我和哥哥，仍是半神。
“我在画中将养灵魂，集尽了我死后本该散落人间的精气。我的精气和哥哥的血除炀火之外无法淬灭，这也是你的威胁，不是吗？
“你敢杀了我们么？或者，你不怕我下一个诅咒？我可以拼却一死。”
天帝的脸色本已阴晴不定，这时却笑笑：“那你和射月，就永远不能在一起。这一千年你多么不容易，与我对抗，你没有好处，不如退一步，至少……”
“退一步，你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么？”洛燕的嘴角逸出一丝冷笑——这是洛燕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她摇摇头，“你不许神仙与人相恋，就这一点，将来又不知有多少如我爹娘、如我和射月这样的苦命人。洛燕隐忍一千年，可我不会一直忍下去……我可以拼却一死。我可以，毁了你！用我的生命毁了你。我随时可以下一个诅咒。”
“是啊……是，你当然可以下诅咒，”天帝闭上眼冷冷地道，过了一会儿才睁开，银色的双眸环顾着惊疑不定的众人，“半神没有神仙的法力，却有一个本事‘奖励’他们得天独厚的身世，那就是，生命的诅咒。拥有半神之体的人，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们都有拼个鱼死网破的资格。除非用炀火，否则谁若杀了一个半神，他自己也会与之同归于尽。
“最重要的是，半神可以用自己具有半神之体的生命下一个诅咒，可以在他们死后得到任何他们想要的——即使他们已经死了——前提是：他们必须死。这个诅咒可以毁灭众生，但半神的代价是，万劫不复。这个，你可听说？”
天帝最后向洛燕发问道。
“当然，但若如凡人一般堕入轮回，奈何桥上，烈酒入喉，前尘往事一样烟消云散，这和万劫不复又有多大区别呢？觉得可怕，也不过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洛燕淡笑道，毫不在乎。
画仙原本还在挣扎，想调用他那与生俱来的法力，却一点动静也无，无力地坐倒在地上，靠着陪伴了他千年的水晶棺，听洛燕款款笑谈生死之事，心痛万分。
天帝满腔火气，却当真有所忌惮，不敢贸然。
神、仙、半神、凡人，一时间都静默了，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天帝打破了沉寂：“半神的诅咒如今还无法破解，如果一个半神本身邪恶、又肯豁出性命，那么三界将会有不可预料的灾难。朕不许人、神通婚的原因，为的就是消灭半神这个威胁。”
“你们可以说朕残忍暴戾，但朕无愧！即使手段毒辣些，朕也是想做好这个天帝，”天帝平静地对众人说道，然后，他又转向洛燕、洛箫，“朕杀你们，正是为了朕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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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神冷笑，雨神也没多想，只扬眉道：“父亲过奖了。”
天帝哼了一声，袖一抖，手一挥，一股神力拍向洛箫。
洛箫顿时如断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喷一口鲜血倒地，连棋仙都救护未及。
“哥！”心思早已转过来的洛燕惊叫道，奔过去半跪在洛箫身旁。
试试心跳，哥哥还活着，洛燕心下一安，随即又为自己的惊慌可笑：明知道他不敢如此杀哥哥的，只是，关心则乱，不是吗？
洛燕刚刚才看出射月身陷牢笼，原本的惶惶然却在接了射月的一个眼神后平复下来。她知道是天帝所为，但也知道射月并未因此气恨。好吧，射月不怪你，我也不怪。
可是……天帝却又突施辣手，洛箫的嘴角仍不断有鲜血溢出。这也太狠了。想起荒郊野岭中的狭路相逢，旧恨新仇涌上洛燕心头，雨神这时正闪身过来抱住儿子。
洛燕放开抓着哥哥衣襟的手，扬起头看天帝：“你是天帝呀，三界内不都是你的子民吗！可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暴戾！”
雨神猛地抬头：“燕燕！”
风神吃了一惊。正在暗恨的棋仙则在手中酿了一团气，数不清的黑白棋子在其中翻翻滚滚，愈来愈多，做好了在天帝动手时救人的准备。
临霜这几日与天帝朝夕相对，自知他的狠辣果决，见洛燕竟敢来捋虎须，只怕天帝一挥手，伤了他的心上人，不假思索地正要冲上前，不料天帝看都没看他，朝身后迅急的一指点来，银光闪了一闪，竟将他定住了。这样一来，风雨二神才发现他，风神隐隐觉得他面容有些熟悉，却始终只是紧盯着天帝的一举一动不敢分神。
画仙自然也想保护洛燕，刚想施法时却蓦然发现，全身无力。画仙不知道这牢笼是用他的画笔所绘，若是知道的话，或许不会再这般徒劳挣扎，毕竟，这出自他人之手、但沾了他的仙气的“画”正是他的克星。
天帝眯着眼睛：“你看到你哥哥的下场了！”
“你不敢杀他，对吗！”洛燕反而向天帝逼近几步，一个“敢”字被她咬的重重的。
天帝皱起眉。
洛燕淡笑：“除了炀火，你不能用其他的法术杀他，何况九龙玉水一出，你的炀火也没有用了……”
“你……”天帝的眉拧得更紧了，“你知道些什么？”
洛燕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半神’。”
棋仙一副恍然的表情，风雨二神和画仙都茫然而奇：什么半神？燕燕怎么知道这些？洛箫已经醒了过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父亲，却在父亲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洛燕不理会天帝咬牙切齿和铁青的脸色，想着在嫏嬛阁里翻看到的那本《轩辕录》上关于半神的记载，继续道：“你用炀火杀我妈妈，是不想留下她的魂魄，而我早已没有魂魄，你仍用炀火对付我，是因为我的半神之体——就算我妈妈是凡人，就算我爹在我出生的时候也是凡人，但爹只是被你剥夺了法术，此外他依然拥有神仙具备的一切特质，所以我和哥哥，仍是半神。
“我在画中将养灵魂，集尽了我死后本该散落人间的精气。我的精气和哥哥的血除炀火之外无法淬灭，这也是你的威胁，不是吗？
“你敢杀了我们么？或者，你不怕我下一个诅咒？我可以拼却一死。”
天帝的脸色本已阴晴不定，这时却笑笑：“那你和射月，就永远不能在一起。这一千年你多么不容易，与我对抗，你没有好处，不如退一步，至少……”
“退一步，你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么？”洛燕的嘴角逸出一丝冷笑——这是洛燕从来没有过的表情，她摇摇头，“你不许神仙与人相恋，就这一点，将来又不知有多少如我爹娘、如我和射月这样的苦命人。洛燕隐忍一千年，可我不会一直忍下去……我可以拼却一死。我可以，毁了你！用我的生命毁了你。我随时可以下一个诅咒。”
“是啊……是，你当然可以下诅咒，”天帝闭上眼冷冷地道，过了一会儿才睁开，银色的双眸环顾着惊疑不定的众人，“半神没有神仙的法力，却有一个本事‘奖励’他们得天独厚的身世，那就是，生命的诅咒。拥有半神之体的人，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们都有拼个鱼死网破的资格。除非用炀火，否则谁若杀了一个半神，他自己也会与之同归于尽。
“最重要的是，半神可以用自己具有半神之体的生命下一个诅咒，可以在他们死后得到任何他们想要的——即使他们已经死了——前提是：他们必须死。这个诅咒可以毁灭众生，但半神的代价是，万劫不复。这个，你可听说？”
天帝最后向洛燕发问道。
“当然，但若如凡人一般堕入轮回，奈何桥上，烈酒入喉，前尘往事一样烟消云散，这和万劫不复又有多大区别呢？觉得可怕，也不过是自己在吓唬自己。”洛燕淡笑道，毫不在乎。
画仙原本还在挣扎，想调用他那与生俱来的法力，却一点动静也无，无力地坐倒在地上，靠着陪伴了他千年的水晶棺，听洛燕款款笑谈生死之事，心痛万分。
天帝满腔火气，却当真有所忌惮，不敢贸然。
神、仙、半神、凡人，一时间都静默了，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天帝打破了沉寂：“半神的诅咒如今还无法破解，如果一个半神本身邪恶、又肯豁出性命，那么三界将会有不可预料的灾难。朕不许人、神通婚的原因，为的就是消灭半神这个威胁。”
“你们可以说朕残忍暴戾，但朕无愧！即使手段毒辣些，朕也是想做好这个天帝，”天帝平静地对众人说道，然后，他又转向洛燕、洛箫，“朕杀你们，正是为了朕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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