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不相识 第二十二 萧梓臣……对不起
萧梓臣突然意识到这句“我爱你”已经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时，懊悔地抱着头，在原来回走圈。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这么说出来了呢，本来是打算营造一下气氛的，结果……
宋敏熙其实一直隐隐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那种隔着窗户纸的暧昧关系总有一天要捅破，只是从没想到过是现在，更没想到过的是他用的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爱你”！宋敏熙的心里感觉到一阵抽搐，她看着萧梓臣这样烦躁烦恼的样子，心中油然而生的不是心跳加速什么的，不是脸红害羞什么的，甚至更不是一切她曾经幻想萧梓臣有朝一日向她表白时，自己答应了他的种种可能。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升腾而出的竟是一种很扭曲的仇恨感，一种想要疯狂大笑然后不屑一顾地走掉的痛快感……这感觉太复杂，但没有一样是表示自己愿意接受的感觉。
宋敏熙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自己心中那些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的情绪，眼前浮现出的片段不是一间小黑屋……就是隐隐约约的父母争吵打架的片段……想起了那个白色面包车……想起了那个20平米的小平屋……走道上的油漆……妈妈谈生意和一群男人拼酒……自己上期末触目惊心的成绩。
不！我不要这样！
宋敏熙再睁开眼睛，心里满是忧伤惆怅，一颗泪水无声的滑落。那种眼神把萧梓臣看呆了。那美丽清冽的眼中不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不是他期待的各种羞柔如春水的眼波流转，而是一种凄寒入骨的寒凉，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甚至还有疯狂的恨与怒，以及无可奈何的哀伤……
萧梓臣强自定了定神，这完全不是他设想的，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尖锐的眸子变得有点混沌迷茫，他有一点点害怕，这种情绪莫名地出现，让他没有一点防备。
“萧梓臣，我觉得在我表明我的态度之前，我想让你听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萧梓臣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好，你讲。”
宋敏熙悠悠地开口，像是回忆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慢慢开口，语气很轻快：“有一个小女孩，她有爸爸，也有妈妈。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家里集万般宠爱的宝贝，在学校是全校最美丽的一枝花。很多男孩子都追她，可她一个也看不上眼。直到参加工作以后，爸爸出现了，送给她好多美丽的诗，为她花好多美丽的画，并且对她说，他爱她。再后来家里反对，再后来他们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没有亲朋，没有好友，没有采聘之礼，没有戒指，没有婚纱，就这样妈妈跟爸爸领了证就住进了一间小平房，那就是家。
后来，有一天，家里来了警察，送回了将正在嫖妓的他。当时妈妈心都碎了，只是她没想到心碎的在后面。家里两人都有工资，但妈妈赚的钱要比爸爸多很多，妈妈从来不会打理存折，于是交给了爸爸，有一天她突然接到通知，说自己的账户作废了。妈妈一问才知道，爸爸拿她辛辛苦苦挣的钱全拿去了炒股，如今输得一分都没有了……再后来，妈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原来爸爸是离过婚的人，他有前妻，还有一个女儿，而当年却骗她说自己是第一次结婚！再后来，更加搞笑的是，他的前妻以为自己是爸爸的原配，然而事实上爸爸在‘前妻’之前，还有一个前妻！并且也是一个女儿！”
宋敏熙的眼空洞的可怕，没了一丝光芒，那个气质清冽总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的她，那个带着泪水笑得灿若春花一样的她，此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北风一吹就断了线，转眼就会化为一堆废墟。
“妈妈崩溃了，要跟他离婚。却发现那时候有了我，于是含下了一切屈辱和泪水生下了我。妈妈说爸爸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男的还是女的，当知道我是女孩时一下就像……双打的的茄子一样。他在没有出现在医院过，没有……对了，出现过一次，就是把小女孩偷偷地扔到了医院院子里的垃圾箱里。
妈妈不信，她像发疯了一样的找。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女儿，她知道他千方百计的想要一个男孩，她知道刚才只有他抱过女儿！妈妈想到了一种最极端的可能，她想对了。她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地翻，哭着在找女儿……整个医院的人最后都一起出动在医院甚至医院周围寻找着。最后，刚生完我17天的妈妈，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我，是妈妈找到了小女孩……
后来，他们分居了，在小女孩上小学的时候，她来到了外婆家，妈妈下海做生意。后来爸爸的病要开刀，妈妈有义无反顾地陪着他，又为他砸进去自己刚刚赚的20万。小女孩要开始写作文了，老师布置的题目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这让她怎么写呢，小女孩重写了五遍都没有过关，最后来是不让她写了，让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整整站了一天。小朋友们从此叫她，‘没人要的野种啊’、‘她没有爸爸’……小朋友们几乎以欺负她，打她骂她取乐。
再后来，外公去世了，家里分遗产，分得鸡飞狗跳……同时妈妈生意失败，欠下了几十万的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们……她们就搬到了一个20平米的小平房里，每天被人在墙上泼油漆，比如贱货了……垃圾了……雏妓了……”
宋敏熙想笑笑，想擦掉眼泪，想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搞笑一点，平常一点。她的声音颤抖着，泣不成声。
“你知道吗，就像你看的香港电影里很恶俗的情节一样，原来那都是真的呢。小女孩的家被泼油漆，小女孩安慰妈妈，你看，我们的家被耍的五颜六色的，多漂亮啊……
小女孩当时在上初中，有一天放学，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外面，小女孩并没有注意，当她快走过去的时候，从车上下来两个好高的男人，不由分说就把小女孩仍在车后面。小女孩大声的尖叫挣扎，她拼命地叫妈妈……车开动了，小女孩知道妈妈就在后面，再后来她被救回来了，但到底怎么回来的，她始终不记得，她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个男人逼她吸了什么东西，直到上高中以后，她仍然不确定那是不是乙醚。”
宋敏熙停住，不再讲了，她微微地笑着，那目光中流转的哀伤盈盈闪动，“萧梓臣，你听明白了吗？那个小女孩就是我啊。”
萧梓臣的心狠狠地撕痛着，像被放进绞肉机里一样，一滴一滴流出的不是泪，是心里的血。他一直有个不好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故事就是宋敏熙，但是这一切都来得太残忍，他猜到了结果，但却不敢这样直接面对……
宋敏熙接着说，所有的悲愤、伤感、绝望统统化作了疯狂的痛，她不要再重复母亲的轨迹，她要变强，要有钱，要变得做够强大保护自己和妈妈，为妈妈撑起一片天！
宋敏熙的心中燃烧起了对命运深深地恨，这种感觉与自己那暧昧的情愫交织起来，她为自己感到羞愧！
宋敏熙抬头，眼中的表情残忍而冷酷，萧梓臣的影子渐渐和父亲的影子重合到一起，那种愤怒让她看向萧梓臣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嘲弄和戏谑，她质问萧梓臣：”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我只是一时的好奇，和你的世界相比，我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充满新鲜感。一个纨绔子弟征服一个倔强的好好学生？呵呵，听起来不错啊！所以你就理所应当的想要接近我，拥有我，并把这种错觉误以为是爱情吗？别对我说'爱'这个字，你不配，我也不配，我们这个社会都不配！要知道，这世界上最他妈没用的就两句话，一个是'对不起'，另一个就是'我爱你'！”
宋敏熙轻轻一笑，眼神冰冷到了极点：”没错！我承认！自从你出现以后，我的生命里充满了悬念，很精彩！很刺激！你清楚地了解，像我这种女生，对这些生命里从未出现过的'意外'没有任何抵抗力。所以你就能这样有恃无恐地'改造'我的生活吗？我可以和你一起沉沦下去，可有没有谁能告诉我，我将来……将来能有谁，可以替我支撑起这个破碎的家？是你吗？告诉我是不是你！你家有多少钱？你是谁家的富少爷吗？你要是有钱，别说让我做你女朋友，我宋敏熙现在就敢嫁给你！爱情？爱情有个屁用！”
宋敏熙心中的激愤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慢慢平静下来时，心中却多了一些苍凉，也许萧梓臣是认真的呢，也许我们的命运会不一样呢，宋敏熙的眼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但是母亲的影子再次闪现在眼前，宋敏熙冷冷地对她说：
“所以萧梓臣，我觉得，你应该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负责任一点，对自己，也对亲人。我不拜金，但起码我知道我一定不要再重复我母亲的命运，不要再过曾经的那种，不堪回首的因为没钱而备受凌辱的日子！我要为自己奋斗一个强大的保障……”
宋敏熙狠狠心，将冰冷的背影留给还坐在黑夜中的他，径自离去。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好痛，在说：她要回去。
然而，她逼着自己回忆过去，不就是逼着萧梓臣放弃自己吗？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
但是……
宋敏熙痛苦地闭上眼睛，凄然一笑，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掉在地上摔碎一片忧伤……
所有的对错在命运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啊，自己要做的是改变自己的宿命，而这一路上，萧梓臣应该，也必须是个，局外人！
“萧梓臣……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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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熙其实一直隐隐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那种隔着窗户纸的暧昧关系总有一天要捅破，只是从没想到过是现在，更没想到过的是他用的不是“我喜欢你”而是“我爱你”！宋敏熙的心里感觉到一阵抽搐，她看着萧梓臣这样烦躁烦恼的样子，心中油然而生的不是心跳加速什么的，不是脸红害羞什么的，甚至更不是一切她曾经幻想萧梓臣有朝一日向她表白时，自己答应了他的种种可能。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升腾而出的竟是一种很扭曲的仇恨感，一种想要疯狂大笑然后不屑一顾地走掉的痛快感……这感觉太复杂，但没有一样是表示自己愿意接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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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熙再睁开眼睛，心里满是忧伤惆怅，一颗泪水无声的滑落。那种眼神把萧梓臣看呆了。那美丽清冽的眼中不是星星点点的笑意，不是他期待的各种羞柔如春水的眼波流转，而是一种凄寒入骨的寒凉，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绝望，甚至还有疯狂的恨与怒，以及无可奈何的哀伤……
萧梓臣强自定了定神，这完全不是他设想的，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尖锐的眸子变得有点混沌迷茫，他有一点点害怕，这种情绪莫名地出现，让他没有一点防备。
“萧梓臣，我觉得在我表明我的态度之前，我想让你听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萧梓臣压抑住心中的疑惑：“好，你讲。”
宋敏熙悠悠地开口，像是回忆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样，慢慢开口，语气很轻快：“有一个小女孩，她有爸爸，也有妈妈。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家里集万般宠爱的宝贝，在学校是全校最美丽的一枝花。很多男孩子都追她，可她一个也看不上眼。直到参加工作以后，爸爸出现了，送给她好多美丽的诗，为她花好多美丽的画，并且对她说，他爱她。再后来家里反对，再后来他们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没有亲朋，没有好友，没有采聘之礼，没有戒指，没有婚纱，就这样妈妈跟爸爸领了证就住进了一间小平房，那就是家。
后来，有一天，家里来了警察，送回了将正在嫖妓的他。当时妈妈心都碎了，只是她没想到心碎的在后面。家里两人都有工资，但妈妈赚的钱要比爸爸多很多，妈妈从来不会打理存折，于是交给了爸爸，有一天她突然接到通知，说自己的账户作废了。妈妈一问才知道，爸爸拿她辛辛苦苦挣的钱全拿去了炒股，如今输得一分都没有了……再后来，妈妈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原来爸爸是离过婚的人，他有前妻，还有一个女儿，而当年却骗她说自己是第一次结婚！再后来，更加搞笑的是，他的前妻以为自己是爸爸的原配，然而事实上爸爸在‘前妻’之前，还有一个前妻！并且也是一个女儿！”
宋敏熙的眼空洞的可怕，没了一丝光芒，那个气质清冽总带着云淡风轻的微笑的她，那个带着泪水笑得灿若春花一样的她，此时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北风一吹就断了线，转眼就会化为一堆废墟。
“妈妈崩溃了，要跟他离婚。却发现那时候有了我，于是含下了一切屈辱和泪水生下了我。妈妈说爸爸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男的还是女的，当知道我是女孩时一下就像……双打的的茄子一样。他在没有出现在医院过，没有……对了，出现过一次，就是把小女孩偷偷地扔到了医院院子里的垃圾箱里。
妈妈不信，她像发疯了一样的找。她知道爸爸不喜欢女儿，她知道他千方百计的想要一个男孩，她知道刚才只有他抱过女儿！妈妈想到了一种最极端的可能，她想对了。她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地翻，哭着在找女儿……整个医院的人最后都一起出动在医院甚至医院周围寻找着。最后，刚生完我17天的妈妈，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我，是妈妈找到了小女孩……
后来，他们分居了，在小女孩上小学的时候，她来到了外婆家，妈妈下海做生意。后来爸爸的病要开刀，妈妈有义无反顾地陪着他，又为他砸进去自己刚刚赚的20万。小女孩要开始写作文了，老师布置的题目是我的爸爸。我的爸爸……这让她怎么写呢，小女孩重写了五遍都没有过关，最后来是不让她写了，让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整整站了一天。小朋友们从此叫她，‘没人要的野种啊’、‘她没有爸爸’……小朋友们几乎以欺负她，打她骂她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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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梓臣的心狠狠地撕痛着，像被放进绞肉机里一样，一滴一滴流出的不是泪，是心里的血。他一直有个不好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个故事就是宋敏熙，但是这一切都来得太残忍，他猜到了结果，但却不敢这样直接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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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敏熙心中的激愤一下子全发泄了出来，慢慢平静下来时，心中却多了一些苍凉，也许萧梓臣是认真的呢，也许我们的命运会不一样呢，宋敏熙的眼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但是母亲的影子再次闪现在眼前，宋敏熙冷冷地对她说：
“所以萧梓臣，我觉得，你应该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更负责任一点，对自己，也对亲人。我不拜金，但起码我知道我一定不要再重复我母亲的命运，不要再过曾经的那种，不堪回首的因为没钱而备受凌辱的日子！我要为自己奋斗一个强大的保障……”
宋敏熙狠狠心，将冰冷的背影留给还坐在黑夜中的他，径自离去。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好痛，在说：她要回去。
然而，她逼着自己回忆过去，不就是逼着萧梓臣放弃自己吗？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错……
但是……
宋敏熙痛苦地闭上眼睛，凄然一笑，眼角滑出一滴眼泪，掉在地上摔碎一片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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