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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七章

    整理了一下,魏翔跟着送我回老家去。

    车子停在门口时,就可以听见奈奈在院子里的笑声,奈奈手里拿着烧蕃薯,剥掉的蕃薯皮扔得一地都是,妈妈持着竹扫把晃来晃去和奈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大哥膝盖上搁着本原文书,边打呵欠边翻阅。

    我和魏翔停好车走进去,奈奈立刻跑向前来。

    「爸爸!」奈奈粘答答全是蕃薯泥的手圈住我的腰,我将她抱起来。

    「阿丰你回来啦!」妈妈朝着我笑。

    「我是阿满啦!」阿丰是大哥的名字。

    「喔,啊你要不要吃蕃薯?你阿爸今天早上五点就带奈奈去田里控窑,带了好多烧蕃薯回来。」妈妈摇晃着扫把开心地说着。

    「去控窑的人是我。」长得斯文俊朗的大哥看书看到一半,伸起懒腰还张开嘴打了个好大的呵欠,形象全没。

    「阿爸呢?」我往大哥走去,魏翔紧跟在我身后。

    「牵牛去田里散步。」大哥说。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我和大哥闲话家常起来。

    从前草莓就很喜欢大哥,当我们变成了一个人,她仰慕大哥的心情似乎也留了下来。我和大哥面对面讲话时,看着他挑眉的模样,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扬起。我有种心安的感觉,当大哥在我身边。

    「等一下就要去医院,晚一点要开会。」大哥将原文书阖起来。

    大哥从小就喜欢读书,脑袋在医生这行中是顶尖的,但就算看那么多书他的眼睛仍然明亮而有神,连眼镜也没配过一副,想到此我变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近视的,记得很久以前的我幷没有戴眼镜的需要。开始将眼镜架在鼻梁上,似乎是从奈奈出生开始。

    「你近视几度?」大哥突然这么问我。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想的都是眼睛的事。

    「三百多一点,闪光比较严重。」我说。

    奈奈在我怀里挣扎,显然对我和大哥的聊天内容没兴趣,我将她放到地上,只见她牵着魏翔的手走到一边去。

    「我们医院有两台S4、Ladavision,有需要就来挂号。帮你做免钱的。」大哥咧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是眼科医生。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说。」他的笑容让我感到窝心。

    「翔仔最近怎样?」他看了魏翔一眼,不放心地问。

    「没什么,阴阳怪气的,就老样子。」

    「你跟他……要继续?」大哥关心地问着。

    我顿了顿,想着该怎么回答。「还不知道,先看看情况吧!」继续或是分手,现在讲这个未免都太早了些。我无法确定自己对魏翔还有没有感觉,或许以前的爱情幷没有在这次融合之中被留下也说不定。

    该丢弃的就必须被丢弃,忘记这句话是谁说的了,或许是医生。

    「要分就要快,如果等到习惯了,拖拖拉拉要断不断就很惨。」大哥说:「那句老话,自己想清楚。」

    「我和他,你赞成还是反对?」我想听听大哥的意见。

    「我赞成或反对都没用,跟他在一起的人又不是我。」大哥这样说:「你从以前就很龟毛,像这种事也能拖这么久真是服了你。」

    「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龟毛啊!

    大哥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著书,手臂绕上我的肩膀搭住我。「龟毛的家伙!进去坐坐吧,外面热死了。」

    和奈奈在旁边玩堆石头的魏翔抬起头看见大哥的动作,张问口:「啊!」了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

    那表情活像喝了一桶醋,酸到脸变形。

    大哥搂得我好紧,我又是笑着的。但我们本来就是感情好的兄弟啊,这样亲昵举动算正常的吧,魏翔何必那么震惊。

    草莓遗留的心情在发酵,大哥或许刚刚洗了澡,他身上肥皂的味道让我觉得好香。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哥疑惑地问着。

    「天气热吧!」我回答他。

    进到尾里坐在藤椅上,大哥开了电风扇。老旧的风扇喀哒喀哒地左右转着,水泥地上吹起沙子。风有些凉,我卸下了连日的紧绷,心情愉快。

    魏翔带着奈奈走进屋里来,奈奈冲向前去打开电视,转转转地转到NHK的新闻台。

    「你们不是在外面玩吗?」看着魏翔一脸大便地往我身旁坐下来,我问。

    「奈奈说要看电视。」

    大哥从冰箱里拿出盘切好的水梨,「我时间快到了,先进去换衣服。」他跟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奈奈是你要看电视吗?」我问着女儿。

    「哥哥问我要不要进来看电视啊!」奈奈用天真的语气说着,不知道自己被她老爸套出了话。

    「哦──」我斜眼看了魏翔一眼。

    他紧抿着双唇,因为谎言被识破而无话可说。

    等大哥换好衣服开车出门上班后,我往屋里的房间走去,魏翔很自然地跟在我身后。我们走进大哥的房间,留奈奈自己一个人在外头看电视。

    「你和丰哥感情真的很好。」魏翔先开口。

    「他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没忘记过。

    「我也一直都……」魏翔的头有些低,悲伤的神情被过长的浏海隐藏在底下。

    「你对我也很好,但是你跟大哥不同。」亲情和爱情不同,对亲情我能自然付出,爱情却让我却步。魏翔是个男人,他是我却步的原因。

    「是不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如果你有不喜欢我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改的,真的。」他认真地说。

    「你没有不好的地方。」我老实地告诉他:「相反的,你对我太好了。你一点都不懂得保护自己,爱情绝对不能这样全心全意付出,像你这样,如果我又走了,那你该怎么办?」

    「我会跟你走。」

    「笨蛋,如果我不让你跟呢?」

    他又抿紧了嘴唇,用力得唇色都发白。

    「你认识的是以前的我,那个我和现在的我不一样。我知道这样对你说有些残忍,但是我早就把过去的事情忘光光,我不记得你,所以对你少了那种感觉。我幷不认为你是个可以爱上的对象,即便你真的对我很好。我只是个普通人,还带了个女儿,假如真的和你在一起,那光想到以后要怎么跟奈奈解释我们的关系,我就冷掉了。」我打算在这里将问题摊开来,像大哥说的,再拖下去只会更难办。

    「以前的你跟现在的你没有什么不同,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魏翔吸了吸鼻子,或许是他听出了我语气中半拒绝的意味。

    他喃喃念着:「你只是忘记了我而已,这没什么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一定会的。」

    「为什么非要我不可?街上那么多男人,比我好而且单身又不麻烦的多的是。干嘛偏偏看上我这种脑袋有问题、结过婚、还有小孩的人?」我问。「你到底喜欢上我哪点?」

    「每一点都喜欢。」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你喜欢的应该是以前那个阿满。」我这么以为。

    他喜欢的是那个懦弱、神经质、动不动就激动得掉眼泪、无法自己一个人活下去的人格分裂患者。

    有些人会喜欢脆弱的东西,因为那会激起他们的保护欲,魏翔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爱上以前那个我。

    「我喜欢的是你。」他抬起头来看我,黑色的眼眸里有着浓郁深沉的悲伤。

    他的脸痛苦得几乎要扭曲了,苍白的嘴唇发颤着,说出的话像是控诉。「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但是你一直不肯承认。就像以前一样,不论接吻或做爱,你总是不停否认自己的感觉,不承认你爱我。」

    「我、没、有。」寒着张脸,我反驳他的指控。

    「忘记幷不代表事实没发生过,你总是在逃避我,喜欢男人真的那么丢脸吗?」他声音不大,也不暴跳如雷地对我发脾气,只是静静地说着,但那些言语却真实地闯入我胸口,刺痛我的心。

    对,我是认为同性恋十分可耻,那是不正常的行为,但又抗拒不了与他说话、和他接吻时那种奇特美好的感觉。

    魏翔说中我的心事,这回换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不排斥我吻你,你有没有发现当我坐在你身边时你会往我靠过来,你有没有发现我找你说话的时候,你的表情会变得很温和?和那时候在新宿车站狠狠打我一拳的你完全不同,我以为我们已经可以回到过去的相处模式,但你今天为什么又要讲出这种话。」他忍耐着颤抖,低声说着:

    「每当我觉得自己有点幸福,你就要将我摇醒。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好残忍,但是又没办法叫自己离开你。」

    看得出来魏翔因我而感觉难受,我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跟他说那些话。我过于冲动想将与他的一切联系切断,这狠狠地伤透了他。

    他难过的神情给我莫大的罪恶感,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糟糕透顶,干嘛用那种冷冰冰的言语刺激他,他不应该受到我如此恶劣的对待。

    魏翔是个善良的孩子,没什么心机,对我和奈奈也都好。甚至在我对他不太熟稔,曾经朝他拳打脚踢的那段时间,还抱着病痛照顾发高烧的我。他应该值得更好更温柔的疼惜,等我的八年,早已让他的心千疮百孔。

    「算了,再说下去也没意思,改天再谈吧!」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往门走去,想离开大哥的房间到外头透透气,因为他,我的胸口又开始闷痛起来。

    走过他身边时,他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

    「改天谈的话,是不是又要重复今天的话题。」他不肯放开我的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倒宁愿你把所有想说的话一次说完,以后就永远都别再提。」

    「你别这样。」我啧了声,他的固执叫我不知如何响应。

    「你可能觉得我很烦,因为我常看见你对我皱眉头。」他说:「我一觉得你在烦,就会更紧张想讨好你,怕你真的去下我自己走掉。是不是这样恶性循环让你讨厌起我来,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会改,真的会改。」

    「也不是啦……」看着他这么难过地自己挑自己的缺点,我竟有些不忍。「奈奈也没这么粘我,所以你二十四小时跟着才让我不习惯。那种口头上说烦,其实也不是真的烦,你不要那么在意。」我有些困扰自己开口想安抚他的举动。

    「拜托你……」他将我搂近,低着头,将额头靠在我肩膀上。「拜托你别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离开我……」

    我忍不住举起手,想放在他松软的头发上,碰触他,叫他安心。

    但手在半空中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如果真这么下去,就代表我答应不会离开他了。

    那是不行的,我不应该让这个大男孩左右我以后的生活。

    然而,我的手还是放下去,轻轻拍了他的头,将他微翘的头发又弄乱了些。

    这时我才知自己早已动摇,如果离开他、见不到他,那失落的人也许会变成两个。我将是其中之一。

    在大哥的房里待了一下,等魏翔的情绪完全平复以后,我们才又回到客厅里。

    奈奈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声,几乎有些吵,整张脸又贴在屏幕前面盯着帅哥播报员不放,我本来想向前去将她拉开些,但魏翔的手指紧紧扣着我的,似乎不许我离开他一分一秒。

    「你抓太紧了。」我们靠得很近,说话的声音不用太大便能传到对方耳里。

    「嗯。」他只是回了个单音,幷没有放开的意思。

    妈妈在外头晒太阳,阿爸牵牛去田里散步没那么快回来,奈奈又忙着看帅哥不理会我们,我想及魏翔方才失落痛苦的模样,手也就忍着没有甩开来。

    坐在客厅那张老旧的藤椅上,他挨着我,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我拿起大哥刚刚端出来的水梨吃了几口,香甜的水梨切片滴下了汁液,沿着手指往下慢慢地滑,停在手腕处。

    「拿张卫生纸给我。」我看魏翔身旁有盒加油站赠送的面纸盒,便指了指。

    他抽张面纸过来,微微倾下身体,替我将水梨汁擦拭干净。

    在他靠近我的时候,我发觉他头发没盖住的脖子部分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红点,那是吻痕。

    「怎么会有这个?」老实讲,那横看竖看也不像被蚊子叮的,我有些讶异,一直说喜欢我的他,居然让别人在他身上留下吻痕。

    「哪个?」魏翔困惑地望着我。

    我将他衣服的领子往下一拉,他的胸前也散布着细碎的淡红色痕迹。虽然颜色不深,还得仔细看才能看见,但那很明显是被吸吮出来的,到底是谁在他身上印下这些痕迹。

    我皱起眉头,不悦地松手,伸缩度极佳的衣领打回了他的胸口,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啊,这个……」他笑了笑。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我看了他的表情以后,缓缓地将被他扣紧的手缩回来。

    「你有别的对象也是很正常的,但如果碰过别人,拜托你别再来碰我,那会令我觉得很恶心。」想到这个人还会和其它同性别的人上床,已经超出我所能忍受的范围。我没有办法接受他一边用可怜兮兮的语调要求找留在他身边,等我心软,另一边又去找别的人。

    「我没有别的对象。」魏翔睁大眼,一脸讶异地说。

    「脖子和身上都被弄成这样,要说没对象,谁信你啊!」我忍不住低声吼了回去,说话的音量突然暴增,正在看电视的奈奈回过头来看着我。

    「那是……」魏翔急忙解释。

    「闭嘴。」我女儿正在看。

    「你们不要吵架啦!」奈奈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们。

    「我们没有吵架。」我脸色凝重地望着客厅的墙壁,连女儿的脸也不敢看。「爸爸跟哥哥正在谈事情,你继续看你的电视。」

    「爸爸你不要凶哥哥,你都不知道你说话声音好大声。」奈奈说。

    「爸爸知道。」

    奈奈担心地望了我们一眼,才又回过头去守着她的帅哥播报员,我紧闭起嘴巴也不想再说什么,怕胡乱开口,自己和魏翔的事情会让奈奈发现。

    「阿满,」魏翔看着我,显然我的脸色很难看,所以他才会露出不安的神情。「我们进房间里讲。」

    「不用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回绝他。

    「这很重要。」跟着他硬是将我拖进大哥房里,用力的程度,连我的手腕部分都感觉疼痛。

    「不就是还有其它对象吗?」我故做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这样也好,以后少来烦我。」

    「这些全是你弄的。」魏翔突然这么说。

    「蛤?」我会意不过来他在讲些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你的眼镜会在我房里吗?」他尴尬地低下头。

    「对……」我看着他。

    「那个……昨天你喝醉酒……然后就跑到我房间里来……结果……」魏翔支吾了半天,一句话讲得七零八落。「结果……我就被你……那个那个了……」

    「哪个哪个!?」我瞪大双眼。

    「就是,」魏翔搔了搔头,腼腼地说:「被你拖上床,你脱我裤子,然后你那个……」他指了指我裤裆。「就把我那个……」跟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我的嘴巴张得老大,下巴差点掉下来。

    「后来你又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睡,忘了把眼镜拿回去。」他说。

    「怎么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完全无法相信。

    「因为你喝醉了。」魏翔惨淡地笑了笑。「然后就又全部忘掉。」

    「我对你那样,你可以拒绝我啊……」我吶吶地说着,这个蠢小孩,居然任我为所欲为。他如果把我踹开,那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我的天啊!

    「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没关系。」他苦涩的笑里浮现温柔。「你不用在意我,真的没关系。」

    我这才想起早上他在做香蕉牛奶时,那碎碎念个不停,又哀怨地望着我的模样。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忘记自己昨晚对他做了些什么,他才会伤心难过外加不敢置信。

    跟着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好久,我说不出话来,而他只是看着我。

    「其实我本来还有点生气的,因为关于我的每件事情你都可以忘记。」他轻轻地说:「但是后来我就想,你忘记了也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我真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印象也没有,我觉得自己真的是糟到极点,连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

    「那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对你做出太过份的事情。」我担心地问着。

    「嗯,还好。」他说。

    拼命回想着昨夜的点滴,但记忆只停留在这间屋子里,被大哥和阿爸灌酒以后的片段全都没有了,跟着一觉醒来,我是睡在自己该身处的客房里,旁边躺着的是魏翔。

    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尴尬,我在原地呆杵了有一阵子,也不知道按着该说什么安慰安抚他,复杂的心情让我叹了口气。

    「阿满。」他喊了我一声。

    「嗯。」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他微笑着:「所以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但是我会啊!我在心底喊着。

    到这里,就已经不是爱不爱男人,接不接受同性别的问题了。喝醉酒会强要魏翔,绝对是理智失去控制时,只凭着下半身的冲动才去干的作为。

    难道我早在不知不觉中就默认他了,只是自己一直没发觉而已吗?

    我思考着,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不敢确认自己的情感。

    「你在想什么?」他问着。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他微微偏着头看我,嘴角还有着笑意。「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

    「嗯。」我也发现了自己刚才过于冲动。

    「如果你心情好点了,我可以抱抱你吗?」他用渴望的神情凝视着我,他的不安还在,幷没有因为误会的冰释而消逝多少。

    我还来不及答应,他就已经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

    我叹了口气。

    魏翔的体温有些高,结实的肌肉触感还算舒服。拥抱的力道不算太强,却扎扎实实地将我困在他胸膛里。

    我靠着他,头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下巴顶着他的肩膀。当他弯着腰将头低下来,我的脸刚好贴在他耳朵旁,闻得到他头发的香味。

    软软的黑发,像棉花糖似的蓬松。我突然想伸手碰碰他的发丝,却因为双臂被搂在他怀里,而只能用自己的脸颊,去贴近那些柔软的头发一些些。

    昨天晚上是怎样做的呢?

    一想起再也无法得知自己如何冲动的夜晚,心底就漾起了奇异的感觉。

    被我压在身下的他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也会像女人一般的呻吟吗?

    让我做的时候,他有没有得到快感?

    想着那些淫魅的事情,情绪完全无法冷静。我发现他身上好象也有某种香味,那跟大哥洗澡后的肥皂香不同,魏翔的味道更淡更轻,要将鼻子靠近他的耳后,才能闻到那么一丝丝的气味。

    那像是某种花木香气,令人感觉舒服。

    「阿满,你的鼻子不要一直磨我的耳朵。」魏翔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然我会……」

    「一直磨的话,你会怎样?」我问了。

    开口的时候,嘴里的气息不小心吐进魏翔耳里,我无意识地嘴唇擦过他的耳垂,而后身体紧贴的下半身,感觉到了魏翔那方的微妙变化。

    「我真的很好奇,我们昨天是怎么做的。」

    当我这样问,魏翔原本紧抱着我的双臂就这么轻微松开,他的双手举起捧住我的双颊,平静温柔的脸上那些不安消失了,被取代的是眼底一抹裸露的情欲。

    他心底藏着的情感缓缓浮现,薄薄的双唇渐渐压低。我本来还能看见他眼里的色彩,但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眼前的景物消失了,只能感受到他嘴唇的热度印在我嘴里。

    我开启唇,将他的舌迎入我的口腔之中,与我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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