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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11,逃婚(1)

    胭脂前脚走,翠屏便与白家二太太喜凤匆匆赶过来了。

    喜凤生的纤细修长,端庄得体,温婉贤淑,在白家算是通情达理的一个人。

    “青儿,你这是何苦呢?”看着哭得嘴唇苍白,双眼红肿的青青,喜凤的声音哽咽了。

    在白家,喜凤是唯一把青青当女儿看待的人,也只有在喜凤面前,青青才会放开自己,有什么心事也愿意与她分享。以前,喜凤在白家还能得到白羽飞的尊重和宠爱,后来如烟进门后,白羽飞转移兴趣,喜凤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对于这些,喜凤看得很开。她深知,在白家,女人的幸福是随着年龄增减的,年龄老了,幸福也就打折扣了。尽管她现在不过三十多岁,但和如烟相比,她不过是过时的风景。要想在白家维系自己一席地位,就得安静一点,糊涂一点。所以,每天,她除了教儿子认字,就是做一些刺绣。白羽飞和如烟只见的柔情蜜意,竟好像与她无关一般。

    当时,翠屏找到白羽飞,说了青青自绝一事,白羽飞虽然内心愧疚,但因怕看到青青的样子后心软,便打发喜凤过来好好劝劝。

    青青一见喜凤,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她一头栽进喜凤怀里,呜呜咽咽地大哭了起来。

    “二姨娘,你…劝劝父亲……好不好?青儿还小,……青儿不想嫁,不想嫁啊!……她……怎么就容……容不下……青儿啊?……”

    “孩子,快别哭了!别哭了啊!你这样让姨娘的心疼呢。”喜凤轻轻拍打着青青的后背,说要青青不哭,她自己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

    “你知道四太太她——,唉!你父亲不会得罪她的。”喜凤摇头道:“二姨娘在白家早已是可有可无的人了,说话没有分量啊!若不是你弟弟,姨娘恐怕早已流落街头了啊!青儿,你还是认命吧,安排好了的命,是躲不掉的!”

    青青听罢,忽然推开喜凤,呆呆走到床边坐下。

    “果然躲不掉么?”她冷笑道,眼神空洞得像一片荒漠,十分可怕。

    “青儿,你想开点行吗?”喜凤担忧道。

    青青忽然冲喜凤绽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对喜凤说:“二姨娘说得对,命是躲不掉的。姨娘,您回头告诉父亲,就说青儿答应与木将军成婚了。!

    “真的吗?”喜凤目测着青青的神态,见她眼神坚定,满面笑容,与刚才判若两人,心里压着的一块石头就放下了:“你若真这样想就太好了。我这就回你父亲去。”她擦干眼泪,叮嘱了翠屏几句,便出去了。

    待喜凤一走,青青便像抽出灵魂的躯壳,绝望地躺在了床上,泪水再一次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娘!娘——!”她在心里悲伤地叫着,恨不得将死去的娘从泥土里叫醒过来。但她知道,娘早在她三岁就撒手人寰了,女儿的苦与乐,边从此与她无关。“娘,你真狠心啊!抛下我孤怜怜地活在这地狱似的人间。”她低低饮泣着,像一株失去阳光的木棉。

    或许是打定了主意,青青哭过之后,便不再做任何抗拒了。只是从此不言不语,吃喝的也很少,人也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这期间喜凤来看过两次,又打发丫头看了四次,送过来一些瓜果及佩饰,还有青青最喜欢的干百合花。每次青青都笑脸相迎,将送来的东西放好,然后给跑腿的丫头一些赏钱说:“青儿谢谢二姨娘,让她费心了。”欢快的话语,盈盈的笑脸,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那日益消瘦的原因,有人私下议论,说是因为即将大婚而激动所致,因为每个女孩儿在结婚前夕都会由吃不下睡不好得症状,很正常,不瘦才奇怪呢!

    听到这些话,青青只是冷笑,柔弱的身子却越来越飘逸。

    大婚的前一天早晨,木府送来几匹绸缎,一箱子珠宝首饰和几头猪数十只鸡鸭。送东西的队伍披红挂彩,浩浩荡荡,唢呐吹得整天响,几乎惊动了整座皇城。

    听到唢呐声,青青更加淡然了,她提出要在婚前去母亲的坟前拜祭一下。

    天空突然下起了微雨,周围白雾漫漫,一片迷茫。青青给父亲和二姨娘请了安,便回房换上一身素服,在发髻上插了朵洁白的小花,然后叫翠屏提了香烛等祭奠物品,一路逶迤往山岗上走去。

    青青走得很慢很慢,心情很沉重,在离母亲的坟冢不远时,她拿过翠屏手中的东西说:“我想静静地和母亲说说话,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好了。”

    翠屏不知是计,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小姐,山上寒气重,还是早去早来,别冻着了啊。”

    青青回头冲她嫣然一笑,便朝山上走去了。

    翠屏哪里知道,青青的这一笑,包含了多少内容。不舍,感激,悲伤。。。。。。!等翠屏醒悟过来时,一切都晚了,山里山外哪还有青青的影子?

    “小姐!小姐!——”

    翠屏对着空洞的山谷哭喊着,但回答她的是一声声回音,青青的气息隐匿了。翠屏喊累了,也走累了,她坐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哭过后,觉得回白家不好交代,便依依不舍地往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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