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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084

    第二天一早,叶凡从睡眠中苏醒过来,他低吟一声,睁开了眼,还没缓过劲儿,脑子混混沌沌的。屋子里很安静,闹钟每过一格的咔吱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屋外边儿传进来老头老太太说话的声音,讨论着谁家闺女嫁了个金龟婿,昨儿大米多少钱一斤。叶凡抻了抻懒腰,长出了口气,也没瞧着原来屋里能有这么清静的时候。

    想到这儿,叶凡猛地坐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床位,没有人,他够着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闹钟,这才八点过一点儿,还早着。叶凡穿好衣服,又在床边儿坐了一会儿,才踢拉着拖鞋往外边儿走,他打着哈欠,眼角有溢出来的泪花。

    “梁辉?”叶凡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没人应声,叶凡直接推了进去,里边儿没人,叶凡有点儿摸不准情况,这会儿膀胱胀得难受,就想着放水了。门被脚跟儿带上,发出哐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细碎的摩擦声和一阵水声,冲了厕所出来,叶凡往厨房、书房逛了一圈回来,还是没见着人。

    难不成出去买早饭了?叶凡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皱起了眉。

    刷完牙洗了脸出来,毛巾还搭在脖子上忘了取,他大大剌剌地坐到沙发上,扯过毛巾放茶几上,视线被上边儿一喜庆的红色锦盒吸引了过去,他伸手拿起来,打开来一看,是一对戒指,样式相同,叶凡挑了挑眉,闹不清这戒指是梁辉故意放的还是错手搁这儿的。

    再往那儿一看,嘿,还有张纸条,叶凡拿起来展开一看:

    你愿意我成为你的丈夫,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吗?

    这这这,敢情这是求婚呐?见过当街下跪的,见过呼朋唤友车人数凑份子给惊喜的,还没见着就这么撩一张纸,不见人影儿的。能,真是能!

    叶凡没注意这会儿他嘴咧得合都合不上了,红光满面,跟中了头彩一模子。他把俩戒指都拿了出来,给自己套了套,大点儿那个带着正好,他躬着身体,手肘撑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边边角角都看了个清楚,看完这枚,他又把那枚拿了起来,正面看着没什么,等看到戒指里边儿的时候,叶凡皱了皱眉,他把戒指拿高了点儿,看清楚了内侧确实刻着“FY”俩字母,叶凡那叫一个乐啊,跟明天就要结婚办喜宴了一样,想着能不能在自个儿戴着的那枚里找到梁辉的,他又重新拿了起来,颠来倒去看了三四次,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他觉着不对劲儿,比较着这俩戒指,心里登时沉了下去。

    操!敢情还真是跑路了!

    叶凡忙抓了戒指就往外跑,到了玄关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和钥匙没搁身上,又转回卧室去拿。叶凡脚下不停,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正走马路牙子上,刚伸手要拦车,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他赶忙掏出来一看,心里头火直冒。愤愤地按下接听键,没等那边儿开口直接一嗓子嚎过去了。

    “丫挺能啊,还玩空城计这一招,师承诸葛还是怎么样啊?这会儿在哪,有本事就别让我逮着你!有你好看的!”叶凡语速很快,噼里啪啦一长串话儿脱口而出。

    “我就要上飞机了。”

    叶凡眨巴着眼,没明白过来梁辉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说什么?上飞机?上什么飞机?”

    “我要去美国治病,今天的航班。”

    “操!你丫存的什么心啊这是!”叶凡直接骂上了,“留了这么句话,还给了对光刻了我名儿的戒指下来,膈应我呢!”

    “叶凡……”

    “什么都甭解释,金蝉脱壳是吧?爷爷来逮你!等着!”

    “到登机口了已经,别来了。”梁辉应他,停了好一会儿,梁辉又说,“你要是来了,指不定……我就不想走了。”

    叶凡光杵那儿,拿着手机,也不说话。他看着来往匆匆的车流,有了点儿世事无常的悲凉,他说不清楚这究竟是造化弄人还是他本就该是这命,等他想着要对那人掏心掏肺的时候,都没个完满的结局,不是散了就是分了。怎么能这么对他呢?要是重生一次的代价得那么大,他还不如……叶凡停了下来,他没往下头想。

    叶凡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叶凡,我爱你。”

    梁辉不想听着“梁辉,我恨你”这样的句子从叶凡嘴里边儿蹦出来,在叶凡跟前,他就没过有骨气的时候,也说不来原因,大概是因为对对方的期望太大,念想太多,虚点儿,反而心里踏实。

    往后的这么多年里,还指着叶凡这支柱过下去,他不知道那边儿有什么东西等着他,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得把这病治好,他得健健康康地回来,回来面对面的,亲口跟叶凡说:我爱你。哪怕……人叶凡心里根本就没他。

    没等着听叶凡的回答,梁辉就把手机拿开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听着那端的人说:“我等你。”

    时间这么一晃,竟然过去了两年,真快。

    梁辉收了线,对等在一边儿梁娟笑了笑,伸手抱住她,不多时就放开了手,梁辉回头扫了扫,明知道这人群里不会有自己想见着的那个,可还是……忍不住。人的心,就没被填满的一天。

    “到了记得来个信儿。”梁娟右手扣住自己左手的手肘,往后退了几步,眼眶泛着红。

    “知道。”

    “甭管是个什么样儿,这里都有你一个家,记得回来。”

    “嗯。”梁辉点了点头。

    梁娟终于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梁辉单手过去揽住她,轻轻拍了拍,广播里一遍一遍地催着,梁辉不能再多待了,他提着行李,进了登机口。

    这么一走,谁也不知道得过上多少年,梁辉心里没底儿,叶凡也没有。

    梁辉之所以没给刻上自己的名儿,是因为他怕自己没法儿再好好地站在叶凡身边,他明白这病厉害的程度,也知道叶凡最缺的是什么,梁辉不能给出这么一个承诺,他不能。他没法儿拖着这样的身体,跟叶凡说:等着我,我给你一个家。

    2005年的年底,梁辉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跟你说,甭跟我这扯有的没的,总之,老一辈儿不准备办,那是他们的事儿,你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把我们糊弄过去……辉子,别闹!”叶凡捂住电话听筒,瞪了一眼扯着自己裤腿的小金毛,小金毛可怜地哼哼了两声,趴地上去了,大眼睛时不时叶凡。

    “又跟你家小金毛闹脾气呢?”电话里,陈金瑞笑着说。

    “甭提了,特黏糊,一秒钟都分不开。”叶凡瞪了又开始不安生的小金毛一眼,“你不说这是警犬出身,品种优良,上能防贼,下能驭狼吗?我瞅着就跟那刚断了奶找妈的孩子一样。”

    “总有那么几个……特殊案例不是?”陈金瑞说。

    “得了吧啊,甭扯理由了,你完全就是因为训不出来才把它送我的吧。”叶凡实在被小金毛闹得没法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空出只手来呼噜它的下巴,小金毛蹲坐在叶凡跟前,吐着舌头,模样看上去挺享受,“刚咱们说哪儿了?”

    “特殊案例。”

    “滚犊子!不是这。”

    陈金瑞带着点儿无可奈何的语气说:“子健才醒过来,经不得你们这么闹腾,再说了,吃饭不什么时候都能吃的吗?。”

    “这吃饭和喜酒能是一回事儿吗?少给我偷换概念。”说到了陈子健,叶凡的痞子气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点儿,他问:“还行吧最近?”

    “能吃能睡,就是得做复健,肌肉有点儿萎缩了,毕竟……在床上躺了两年了。”

    “也是。”叶凡长叹了口气,“他能醒过来也不容易,这回,你可总算是能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吧?”

    “哪儿能啊,这会儿正跟我犟着呢,说让他一步一步来,他不听,非得一口气吃个胖子,今儿早上还被医生给痛骂了一顿。”

    “瞧着他被骂,特幸灾乐祸吧?”叶凡打趣道。

    “谁说的,心疼着呢。”

    “哎呦,可别我这孤家寡人跟前说这事儿,膈应!”叶凡连忙接了句嘴,省的陈金瑞说起来就没个完。

    “还没回呢?”

    叶凡逗着小金毛的手停了下来小金毛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他说:“没呢。”

    那头陈金瑞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这都三年了,一点儿消息没有,这样了都,你还等着?”

    “等。”

    “那要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呢?”

    叶凡笑了起来,他说:“我这辈子,就是为了他来的,不能说没等着,就不等了啊。”

    “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死心眼儿。”

    “这叫从一而终!”

    电话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有点儿沉闷、嘶哑,陈金瑞听了声儿,赶忙对着电话说:“不聊了,人找我呢,挂了啊。”

    还没等着叶凡应声,那头就只剩盲音了。挂了电话,叶凡和小金毛大眼瞪小眼,互相这么看着,他问:“辉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汪!”

    “忘什么忘,得记着!”叶凡揉着小金毛的脑门儿,“来,跟我学,‘叽——’。”

    “汪!”

    “算了,跟你没法儿沟通。”叶凡站了起来,到点儿了,他得吃饭出门上夜校了。

    三年的时间,这世界能改变多少?

    老城区被推平了,高楼大厦一座座拔地而起,路上开始堵了,喇叭响成一片儿,车头车尾蹭着了,门儿一开,直接下车理论,有文化的说着不带脏字的损话,没文化的直接问候祖宗。走门走一圈儿回来,能沾得一身灰,全都在马不停蹄地往前赶,生怕落在了那时间后头。叶凡也在追,追什么呢?追一个念想。

    第一年成人高考失利,他想着,指不定,等他考上的时候,梁辉就回来了。等他真的考上了,他又想,指不定,等他入学,梁辉就回来了。可等他入了学眼瞅着都上了两年课了,梁辉还是没个信儿,他又想,指不定,等他毕业了,梁辉就回来了。

    一年一年地往后推,一天一天地往过去捱,日子有多难过,叶凡比谁的都清楚。白天打着工,晚上去上课,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脚都离不得地。不能空下来,一空下来,心里就没着没落的,憋屈得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日子才算是个头,可是心里有那么股气,撑着自己,领着自己,往前投奔,不至于落在别人的后头。叶凡换好了鞋,蹲下来跟小金毛儿道别,挎上书包正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叶凡的手还握在门把上,他看着电话的方向,满脸的不可置信,没他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跑到电话前边接了起来,他重重地吞了口唾沫,干涩这声音说:“喂。”

    “叶凡,是我,梁辉。”

    叶凡握着电话,之前设想过的激动、愤怒、兴奋都没有,他只觉着,是该有这么一刻,他接起电话,而那端的人,正是梁辉。

    “我要回来了,明儿下午三点就能到,你……”

    “我过来接你。”

    “好嘞。”梁辉的声音亮堂起来,“那……咱们明天见?”

    “明天见。”

    “等等!”怕叶凡撂电话,梁辉喊了一声。

    “说吧,我听着呢。”

    “我……”说话声停了下来,只听见那边儿传来几声清嗓子的音儿,然后梁辉说,“我挺想你的。”

    叶凡笑了起来,他说:“我也是。”

    2008年9月16日,梁辉给叶凡打来了离开后的第一个电话。梁辉没说为什么去了这么久音讯全无,叶凡也不问,早就过了什么都问到底的年纪,知道怎么保护自个儿,也明白别人需要被怎么样的对待。

    第二天叶凡请了假,早早地侯在了机场,就等着听广播里说的梁辉坐的那架飞机落地的信儿。飞机挺准时,三点过几分落得地,一波一波地人往外来走,眼瞅着出来的人越来越少,叶凡心里有点儿急了,他不可遏制地胡思乱想起来,完全没法儿控制自己。

    叶凡盯着那通道,眼睛都不带眨的,终于,他看着梁辉推着行李朝着外边走了,他想挥挥手,可是手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梁辉的眼睛没怎么扫,盯在叶凡这个方位就没在转过,梁辉走着的步子,带着点儿急促又带着点儿怯意,在陡然加快之后,是一个长久地停顿,他就这么停在了那里。叶凡往前迈了一小步也没再动,他的手插在口袋里,手里握着的,是那个装有对戒的锦盒。

    俩人就这么遥遥相对,朝着彼此,露出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历时两个多月,这篇文终于完结了,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要不要做一个长吁气的动作(笑),从最先开始的《傲娇》到现在的《潜》,慢慢确立自己要走的路,也在一步一步纠正自己的不足,即使有很多连自己都不满意的地方,却还是希望,这个故事能被你们所喜欢。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谢谢你们给了我更文的动力,也谢谢你们带给我的快乐。

    向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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