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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045

    叶凡俨然喝多了,这会儿,他正朝着坐他对面的梁辉一个劲儿地傻乐,嘴巴都能给咧到耳朵根后边儿去。有过前科的叶凡在梁辉心里就跟那不定时炸弹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逮着人就啃上了。

    梁辉放下筷子,对叶生说:“我把叶凡扛屋里去,醉了。”

    叶生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帮忙,梁辉连忙接了句:“您就坐那儿,我来就成。”

    “欸。”叶生应着就坐了回去,他指了指紧挨着的两个房间中更靠里的一个,“那是小凡的房间。”

    “好嘞。”

    刚把叶凡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站起来,梁辉就差点没稳住给摔地上去,这小身板怎么长的?瞧上去没有二两肉怎么就这么死沉?全长心眼儿了吧?

    半拖半拽地把叶凡往他那屋里带,在门口站了好半天才空出手把那门把手扭开,开了房门进去,梁辉半蹲着膝盖,顺势让叶凡倒床上,帮他脱了鞋子,整个人都安置好之后,再把原先叠起来的被子给摊开了盖叶凡身上,收拾好这些,梁辉本来准备出门的,都走门边儿上了,扭头看了不安生地扭动着拿手扯衣服的叶凡一眼,想着这么和衣睡着了,一会儿起来得是要受凉,无奈地又转回身去,把叶凡扶起来,拉下他外头那件厚外套的拉链。

    “盛霆钧……”叶凡嘟哝着,半睁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梁辉。

    “看清楚了再喊。”梁辉低头给他解拉链头,“我跟你说明白喽,你要是敢逮着我就啃,我直接扒光了你衣服带你出去遛鸟!”

    梁辉恶狠狠地威胁是一点儿没被叶凡听进去,人光傻乐了。梁辉放平叶凡,给他掖好被子,起身准备出去,这才刚转身就觉着自己的衣服被扯着了,他一回头正对上叶凡的眼睛。

    “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梁辉没法儿,只得重新坐下。

    叶凡不应话,就是看着梁辉,被叶凡这么看着,梁辉有些不自在,他伸手蒙住了叶凡的眼睛,说:“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盛霆钧。”

    叶凡的睫毛刷得梁辉的掌心痒嗖嗖的,梁辉觉得自己掌心有点儿烫,立马缩回了手,他半哄半威胁地说:“你丫给我赶紧睡觉,睡醒了,盛霆钧也就来了,别闹腾。”

    “他不会来的。”叶凡说着就翻了个身,面朝着墙那边了,“我知道。”

    这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啊?要是这小兔崽子醒着的时候能跟他醉了一样明白,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陷进去了吧?明知道坑深还往下跳吧?白捧着自己的心任人糟践吧?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吧?该!

    梁辉看着叶凡缩得跟一小虾米似的睡姿,没绷住脸,最终还是笑了起来,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叶凡的肩膀,低下声音说:“没事儿,不还有我吗?甭管什么时候,你一电话,我立马出现在你面前,保准比那曹操来得还快。俗话不说的好吗?兄弟如手足,情人那只是衣服,该换咱就换,也要脱咱就脱,到最后陪你身边的,还是你兄弟。”

    “谁兄弟了?我可不稀罕你。”叶凡嘟嘟囔囔地说着。

    “没指着,你丫就是一小白眼狼。”梁辉照着叶凡的背就是一巴掌,没舍得下重手,隔着被子比挠痒痒的力度还小,人叶凡根本没会着。

    陷进去了吧?该!梁辉看着叶凡的背影在心里又说了一遍,站起来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等他回到客厅,叶生已经没有坐在餐桌边儿了,桌子上的盘子、碗也都收拾得差不多,这会儿,叶生背对着他坐在客厅里那张看上去有点儿年岁的沙发上,埋着头看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梁辉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停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叶生先从自己手中的集册里抬起头,他摘下眼镜,朝梁辉招了招手,说:“过来坐会儿。”

    梁辉应了一声,绕过茶几走到叶生身边坐下,他下意识地就朝叶生小心翼翼拿着的本子看过去,然后就挪不开眼睛了,恨不得揪出那眼睛珠子黏上头。

    相册里没有别的人,全是叶凡,瞅着那年龄都挺小的,背影各不相同,市内的室外的,但无一例外的是叶凡那小子朝镜头努力扯出笑容,露出小小的门牙,要笑不笑的。

    梁辉从那一边儿看到这一边儿,穿学士服的,拿着小木刀的,还有一张骑马上,叶凡穿着小皇帝的戏服,带着小帽子,雄赳赳的,紧接着的那一张却是头上帽子歪斜着,叶凡站在马匹边儿上张着嘴眯着眼嚎啕大哭的模样。特逗。

    嘿,可别说,叶凡小时候长得还挺招人疼的。

    见梁辉看到照片之后的笑容,叶生也笑了起来,他说:“小时候,小凡长期随他爷爷奶奶住,生日的时候,我都让二老带着他去影楼或者公园拍上一些生日照。”

    叶生指了指还在襁褓中连眼睛都没睁开的婴儿照,说:“这是他刚出的样子,他奶奶背着我带着去照的,他奶奶很疼他。”

    梁辉有些不解,他的视线从相册中挪开,迟疑地看向叶生,嘴唇蠕动着想说话,又不意思问出口,尴尬地用一个笑容掩饰。

    “小凡是个难产儿,我妻子在生下小凡的时候过世了。”叶生说起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难掩悲痛,梁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干坐在叶生身边。还是叶生先从这种沉重的气氛中抽身,他调整了会儿情绪说,“小凡七岁的时候,我把他从老家接了回来,因为小凡爷爷奶奶的相继离世,我心情很糟,又一个人忙前忙后准备着丧事,所以对小凡也没什么好脸色,小孩子对情绪这种东西很敏感,特别是小凡还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想,他大概是感觉出来我那时候脾气大,回到家,什么话都不说直接缩进自己的房间里就不出来了,在那之后,也很少跟我有什么交流,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却跟陌生人没有什么分别。”

    将相册翻了一面,叶生才又开口:“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很想把小凡接回来和我一起住,他奶奶说,小凡这孩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硬扭着,顺着他,能想通。”

    叶生停了一会儿,说:“小凡出生的时候,他奶奶去给他算过命,那算命的老先生是他奶奶一熟人介绍的,说是挺灵,带着小凡生辰八字过去让人给算算的时候,人算命老先生只说了个‘煞星’就什么都不给算了,他奶奶信这些东西,却也不舍得真就对他不管不顾的,平日里总给院儿里的大孩子塞糖果,让他们陪小凡玩儿,别欺负小凡。”

    “这是封建迷信!”梁辉听完之后,心里憋着一股怒火不知该往哪儿发,他又说,“这种东西能信吗?不能就听着那不知是装神还是弄鬼的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就给他这一生都判定了吧?煞星?凭嘛啊?”

    “有时候,就是脑子转不过那道弯儿来。”叶生大概是想着自己早些年自己对叶凡那种偏颇的态度了,他把眼镜折好放在茶几上,“我心里的疙瘩早就解开了,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儿子,我和萧虹的儿子,萧虹不在了,我该好好爱他。但是这么多年来,除了这些照片儿能让我看看他亲近亲近他,我们连正儿八经的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梁辉瞅了瞅叶生,他问:“年三十儿都不回去啊?”

    “大年三十儿的时候,我一般都是回我妻子那边儿,陪着我岳父岳母过,他们老年丧女,大团圆的时候二老只能对着一张空桌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等回我爸妈这边的时候,一般都是大年初一、初二的早上,小凡要么是出去玩了,要么是还没起。我也偷偷见过他几次,没敢上前。我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连父亲都算不上,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和他这样的情况,只能在生活上、物质上补偿他,可他从来不说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听话得不像是个小孩儿。”

    梁辉的视线重新回到相册中,他说:“叶凡很在乎你。我来你病房的时候,他总针对我,原先我还以为他是看不惯我,后来才知道,他吃味儿呢,他嫌我跟你太亲近。”

    叶生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表情舒展了很多,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照片,说:“我知道。高考完之后,小凡变了很多,他原来不会主动跟我说话,甚至不愿在家里呆着,那天中午我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一声爸,呵,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一个人躲厨房里还哭来着。不敢想的事情。”停了好一会儿,叶生又小声地说,“这是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梁辉没接话,任由着叶生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下去。

    “面对他的时候,我总会想起自己的妻子,他越长大越像她。”叶生的视线停留在叶凡七岁的生日照上,在那之后,相册就是空的了,叶生抬起头看向梁辉,“这段时间,我总会回忆过去的事情,想我小时候的事情,想我和我妻子的事情,想小凡小时候的事情。”

    梁辉有种不好的预感,叶生不是喜欢倾述的人,这会儿他跟自己说了这么多,三句话不离叶凡,不得不说有时候男人的直觉挺吓人的,叶生拍了拍梁辉的肩,带着点儿祈求的意味,他说:“小凡没有什么朋友,我也不知道这些话该跟谁说,我看你和小凡说得上话,想着,还是……就对你说吧。”

    “行!您说吧,我听着。”

    “我的身体,打从那次手术之后,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我想……也该就这几年了。”

    梁辉皱起眉头,他说:“手术挺成功的,而且主治医生也说你恢复的挺好,这会儿保持良好的心态非常重要,平时再注意点儿饮食,多运动,保准能看着叶凡的孩子出生。”

    叶生摆摆手,他说:“看不到喽,我啊,真是看不到喽。”

    梁辉还想说些什么,叶生打断了他,叶生说:“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肝硬化?我能因为肝硬化住院?小凡骗我我不拆穿是不想他难过,你就不用跟他一块儿蒙我了,我知道,能让他这么着急的,只能是癌了,我早就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了,没什么的。”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梁辉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干坐着,暖气熏得他脸很烫,心里也一阵一阵地抽着,也不疼,就是……就是挺难受的,也说不出是怎么个难受法儿。

    “小凡心眼细,又敏感,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那些伤心事儿都憋自个儿肚子里。”叶生关了相册,靠进了沙发靠背,神态非常地疲倦,“要是我去了,能帮衬的地方,帮衬着点儿他,梁辉啊,小凡的为人你我都清楚,要是谁对他好点儿,他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地还回去,我怕他这样,容易被人骗。”

    梁辉笑着说:“别看叶凡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模样,他的心里啊,比谁都清透,谁是真对她好,谁只是借着他往上爬,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就好。”叶生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他又说,“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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