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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038

    打从叶凡回来的那一天起,什么事情都想着要亲力亲为,补上他不在叶生跟前伺候的这段时间,是说什么都坚决不让边儿上的人动一根手指头。

    护工大哥看着叶凡这抢他饭碗的架势,肯定不干呐,可是一打听,明白过来,这才是花钱给自己发工资自己的主顾,说也不好说得,站一旁干看着。只要叶凡伺候起叶生,什么地方一有不对,就拿那小眼睛瞅他,一脸的痛心疾首样儿。

    护工大哥还好说,俩人逗哈哈儿能逗到一块儿,市井里的话题都信手拈来,有些观念还挺对胃口,算得上个能说话的人,至于梁辉,叶凡是多瞅一眼都觉着自己眼睛疼。

    说不清楚梁辉这人是好脾气呢,还是恶趣味,他顶喜欢看叶凡针对他的模样,还总摆出一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说话不像叶凡和护工之间这么荤素不忌,斯斯文文的。估计是跟他那高学历有关,在叶凡看来,读书读得多了,甭管你承不承认,这行事上或多或少就带着那么点儿……说得好听是书卷气,说得不好听就是迂腐气,叶凡是打从心底不怎么待见他。可人三天两头往病房里跑,还老带着笑,赶也不是,不赶又膈应。但凡他和叶生讨论起时事政治、国情国策,就完全没有他叶凡什么事儿了。

    恨,叶凡是真恨。也不见医院里其他哪个医生像梁辉这么闲的,闲得让叶凡心里膈应得慌。

    盛霆钧再跟叶凡联系,已经是叶凡回来三天后的事了,他当时正在病房里陪叶生做复健,口袋里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没多想,掏出来按下接听键,流里流气地问了声好。

    “在医院呢?”那头有急促的车喇叭声,响成一片,瞧那样子应该是堵哪条路上了。

    “可不呢嘛,怎么着啊,有事儿?”听出了对方是谁,叶凡就不客气了。

    叶生瞅他讲电话,就自己继续练着,叶凡想过去帮把手,被叶生给大发打发了。

    “过几天你要参加《别歌》杀青的新闻发布会,过来给你挑上几件得体的衣服。”盛霆钧说,“顺便带着你见见我那些发小。”

    “啊?”

    “我表达得够清楚明了的了吧,你究竟是哪句话没听明白啊?”

    叶凡眨巴着眼,老实回答:“见发小。”

    “就这事儿?”盛霆钧在那头笑了几声,“都些玩得来的朋友,他们说好久没聚聚了,约着一块儿吃个饭什么的,说是要带家属,我一琢磨着,可不说的就是你嘛,也不知他们打哪儿听来的风声。噢对,你有时间的吧?”

    “多着呢。”

    “那就这样,过会儿我来接你,跟老爷子说清楚喽。”

    “诶诶诶……”叶凡怕他挂电话,忙嚷嚷上,他赶着说,“我说,你这会儿就来吗?到了医院你是上来还是不上来啊,我得说清楚不是?”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听着盛霆钧说:“上来,好久没见着了。现堵着呢,估摸着得好一会儿,瞧着也到了饭点儿了,你们先吃着啊,我到了直接上来。”

    “行,那我等你。”

    说着两边都挂了电话,叶凡放好手机又陪着叶生练了一会儿。

    “我老板的电话,说晚上有个饭局,得过去。”见叶生没问,叶凡自己说了出来,“一会儿他过来,晚上大概就直接回家了,赵医生今儿把我叫去,说是你现在好多了,平日里小事上多注意着点儿,应该没问题。”

    “嗯。”叶生应着。

    “晚上一个人……不打吧?”叶凡还是有些不放心。

    “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成,注意着点儿,啊。”

    “知道。”

    到了吃饭的点儿,他去楼下食堂吃了份饭,然后单独点了小炒,给叶生带上去。叶生还在术后恢复期,得忌口,这事儿别人不知道由着他想吃什么是什么,叶凡可不能惯着,头几天,爷俩就为抽口烟的事儿闹了好几次不愉快,叶凡差点儿摔了门出去了都。为了缓和爷俩关系,他是随着叶生,可是那也得看什么事儿不是?

    盛霆钧来的时候,叶生那午觉都睡醒转身了,瞧着盛霆钧叶生还挺高兴,忙让他坐,又是递水果又是请喝茶的,叶凡摸着自己的鼻子都不好意思说这人甭跟他客气。

    “你是准备看着老爷子吃完饭再走啊,还是现在就跟着一块儿去?”盛霆钧到安全通道点了根烟抽上,叶凡靠着扶手拧着眉想了会儿,他说:“先把我爸这边解决了吧,我要一不在他就不想忌口,躲着我抽烟。”

    “怎么听着跟那打游击似的,玩那十二字箴言?”

    “我爸烟瘾大,平日里,那些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护士小姑娘们根本说不通,那护工倒是能说上句话,可他已经投敌叛国,与我党的政策指示背道而驰,我爸说什么他是什么了。”

    “这事儿是个什么说法?”盛霆钧来了兴趣,转过身正对上叶凡,他夹着烟的手伸到额头前,拿无名指挠了挠自己的眉毛,嘴角还噙着笑。

    “我爸不是高中政治老师吗?说起大道理那还不一套一套的,这唯心那唯物的,说的人护工觉着他是个有大学问的人,不放个长生牌位供起来不足以显示他对我爸的敬仰。不知道我爸怎么就唬着他背了我给他烟抽,被我发现了还一个劲儿的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有这么实心眼儿到缺心眼儿的嘛你说?我还真头一次见。”

    盛霆钧听到这儿就笑了起来,掸了掸烟灰,抬抬手示意叶凡继续,叶凡一抽鼻子,伸手就拍上了楼梯扶手,表情痛心得哟,盛霆钧都不忍直视了。

    叶凡说:“嘿我就说,在家里,我爸那是十天半个月吱不出一声儿,到了这儿,得,护工给整得服服帖帖不说,连那穿着白大褂的儿科医生都整天来串门儿,可热闹着呢,都没我这儿子什么事儿了都。”

    “他是你爸又不是你小情,这么霸着,干嘛呢?”

    “嘿嘿嘿,怎么说话呢,不知道儿子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啊?”叶凡抛了个白眼儿过去。

    盛霆钧捻了烟头,给了叶凡侧脸一个响亮的啵儿,他说:“我只知道女儿和父亲的,还没听着谁说儿子和父亲的,你这不仅乱了纲常还一并带着毁了道德。”

    “滚犊子吧你就!”叶凡笑着,作势踹了盛霆钧一脚。盛霆钧也不避,由着他出脚,弯腰一伸手接着他腿了,顺着就往上头摸去。

    “嘛呢嘛呢,公众场合注意影响。”叶凡拍开盛霆钧的手,正人君子地抖了抖自己的外套。

    “行,不闹了,赶紧把你爸那边的事儿伺候妥当喽,到了点儿咱们走吧,还得去挑衣裳,时间紧巴着呢。”

    “成。”

    盛霆钧逮着叶凡要去来门把手的时候,把人抓过来对着嘴就咬了下去,厮磨一阵,两人都有点儿来神,猛然间似乎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连忙分开,各自整理好衣服,回病房里去。

    到了这个时候,天黑得就早了,夜里温度下来,风一吹带着股水湿气和凉意,叶凡赶忙着往盛霆钧车里钻,缩副驾驶那儿不动弹。盛霆钧笑着给了叶凡脑门儿一栗子,凑过去给他系上安全带,叶凡有点儿不乐意,但还是迫于盛霆钧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实坐好,绑上了。

    车往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开,叶凡瞅这架势,心想坏了,估计这衣服得搭上他半年的开销了,他眼一闭心一横,就没敢再看,想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干脆由着盛霆钧捣腾。

    这样的心理没有持续上十分钟,他就朝着盛霆钧笑开了,叶凡谄媚地看向开车的人,问道:“听说公司福利挺好?”

    盛霆钧手里握着方向盘,没空看他,就单点头应着说:“还成。”

    “‘还成’的意思是……挺为底下员工着想?”

    盛霆钧回过头看了叶凡一眼,笑着问:“弯儿还拐得挺大,说吧,究竟什么事儿啊。”

    “这衣服的钱我是肯定不能一次付清喽,得分期。”过了会儿,叶凡追加了句,“接受分期吧?”

    “你当搁这买房呢?还分期?”盛霆钧听着好笑,“不用你掏钱,这算上包装费,就当公司给你的投资。”

    “这都行?”

    盛霆钧了叶凡一眼,说:“怎么不行?也不看看我是谁。”

    “腐败!忒腐败!不忍直视了都。”

    “嘿我说,你小子这德行可要不得,哪儿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俩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侃着,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盛霆钧熟门熟路地停了车,腰挺得笔直就朝着那店员永远比顾客多的冷清处去了,眼睛就这么一扫,从衣架上拧了几件衣裳出来,价都不待看,试也没给试,直接包上了,如法炮制在不同店里又买了些鞋子、配饰,大包小包地就往车上去了。

    叶凡掐了表,统共不过半个小时,就是他这一大老爷们儿买东西都不见得这么有效率的。

    “我说,试都不试,您就知道我穿着好?”叶凡的表情皱成一团,对盛霆钧这做法颇有微词。

    盛霆钧倒是痛快,他说:“不用试,我能瞅出来。”

    听盛霆钧这么一说,叶凡也就闭了嘴,他瞪大了眼睛盯着人宝马车屁股尾子上的转向灯一闪一闪的,这扇在他眼里的,不是车灯,是拆下来折算成的一个个钢镚。叶凡觉着这样的自己忒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里,他就跟那些每天除了下棋就是遛鸟的老年人没什么两样,年轻的时候闷着头干,以为总有能熬出去的一天,可真到了那时限,老了,好坏也不过如此,老屋两三间,花鸟三两件,差不离。

    有些东西,打从你出生起就在身体上留下了烙印,甭管是怎么想要挣脱怎么想要洗去,全白搭,都他妈是瞎!

    这个时候,叶凡才真觉着,自己跟盛霆钧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无论是接触的圈子,还是处事的方法,全没办法达成一致。隔着一个阶层,就是隔着一个阶层,从小到大一点儿一点儿积累下来的东西到哪儿去了呢?可不就摞在骨子里了嘛。

    叶凡会对有钱人展示出自己的不屑,也会对穷人生出点儿感同身受的怜悯,但是他所能做的,不过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他没心思也没有能力去顾及别人。至亲之间是有血缘连带着,那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得扛,可要真再多加上别的一些,他受不来。

    自由惯了的人,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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