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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回忆 44第四十四章 决定(下2)

    “丫头!来!”

    “先生!我娘亲……我娘亲……”

    胡思瑶从子泽一进来就一直没有将自己的眼睛从他脸上移开,看到她家先生一脸的担忧,而在接触到她的眼睛时,明显的松了口气,这就已经刺激到她身体里最柔软的那根神经,而后又听到她家先生唤她丫头,又让她过去……所有的顾及、坚持统统甩开,一路飞扑进那块她可以暂时安心停靠的港湾。

    “好了!我都知道了!你家先生何时让你受过委屈?”

    胡思瑶闻言,抬起泪眼,就看到那双让自己格外安定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察觉出子泽刚才说的那句“你家先生”向众人传达了何等重要的信息。

    “王爷,事情的来龙去脉,子泽已耳闻,但是子泽有些许地方想不明白,觉得整件事中疑点不少。”

    子泽点到为止,给彦晟睿暗埋了一个路标。

    “子泽先生但说无妨!”

    “王爷是举国闻名的英明贤王,其见识也异于常人甚多,能容人之所不能容,子泽不才,对医理略懂一二,如若王爷恩准,子泽想去查探一下五夫人的尸身,也许会有所发现。”

    子泽说得十分诚恳,面子里子都给足了,即使守旧古板如彦晟睿,也不好说一个“不”字。

    “子泽先生太多礼了,谁人不知子泽先生自幼便天赋异禀,学富五车,该是本王先拜托子泽先生的,如此,本王便替亡妻言谢了!如若能还亡妻一个公道,他日,定当重谢!咦?这位是……”

    彦晟睿绝对是个聪明人,一听子泽说疑点太多,就着竹竿爬。更何况他一早就看到跟在子泽身后那个素衣、素颜,面向上颇为阴沉的中年男子。

    “子泽正想向王爷介绍,这位是子泽的老友,姓陆名忠,字翫知,紫远国人士。是位有名的医者。不巧近日正在子苑做客,彦管家来子苑时,翫知也在场,那疑点,便是他提出来的。所以子泽便邀翫知同来,还请王爷莫怪子泽自作主张。”

    “原来是陆神医。能得神医相助,本王感激不尽!”

    陆忠?陆翫知?紫远国人士?彦晟睿也许并不知道这陆忠是谁,但是子苑的客人也都不是常人,所以或多或少的有些尊重。

    “王爷客气了!翫知不过是一名不上进的仵作罢了。”

    “莫非您就是那位有名的紫远翫知??”

    众人都被这一道显得很激动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连当事人也有些错愕的看了过去,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人知道自己的。

    “正是在下,不过‘紫远翫知’只是江湖中友人的戏称。敢问这位老先生是?”

    “啊啊!没有想到在老夫有生之年。竟见到了大名鼎鼎的紫远翫知的本尊了!”

    “胡太医与这位陆神医可是旧识?”

    “啊!回禀王爷,翫知前辈并不认识老夫,只是很早前就听过有关紫远翫知的传闻,心生敬佩,后来太医院里新近的同僚中,有些曾有幸见识过翫知前辈的医术,大赞前辈医术高明不说,其行事作风都还很低调。至于高明到何种程度,怕是那些江湖传闻也只是九牛一毛了。如今得以见到前辈本人,实属三生有幸!”

    胡守相当激动的道出了陆翫知的种种事迹,听得众人无一不称奇,而彦晟睿听闻后,对陆翫知更是尊敬有佳。

    “原来陆神医是真人不露相啊!本王真是失礼!失礼!如此,子泽先生和陆神医请开始吧!”

    “先生!”

    这陆翫知说自己是仵作,仵作?在前世看过一些古装片,知道仵作就是现代的法医,让陆翫知给程昭倩验尸?想到此,胡思瑶下意识的摇头否定。

    “放心吧!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会做什么的,很快就好了!”

    子泽似知道胡思瑶心里在顾虑什么,直接的给予保证,还伸手替胡思瑶抹去了脸上半干的泪水。

    “好!”

    此时的胡思瑶,对子泽饿话,简直到了一种无条件的盲目的信任的程度了。因为胡思瑶在这里也只有子泽可以相信了。

    “小丫头,若是有朝一日到紫远国游玩,定要到翫知山庄做客哟!来,这个给你,可收好了!紫远国境内,这东西还是有点用的!”

    陆翫知在子苑就听说了有关胡思瑶的事,方才又亲眼看到子泽对她的态度,就开始留心起来,虽然还不熟识胡思瑶,但是能让子泽这般重视的人,也肯定合他的胃口。

    “还不快谢过翫知先生!”

    “是!璇儿谢先生厚爱!”

    还在胡思瑶很错愕于陆翫知递到她面前的那枚金属性质的戒指,就听到子泽的话,便接了过来,直接戴在了拇指上。其实胡思瑶这样很不礼貌的,但是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特别的顺眼。

    “子泽替这丫头谢翫知这份厚礼,还真是阔气!”

    “一个小玩意儿而已,不过这丫头戴的起。走吧!先办正事。”

    陆翫知看到胡思瑶不二话的就戴上了戒指的这个动作,就觉得很是满意,也更加确定这个决定是对的。果然合他胃口!至于这枚戒指,是不是真是只是个“小玩意儿”,就只有子泽和陆翫知本人最清楚了。

    因为是验尸,所以彦晟睿就命人抬来几个屏障把那一块地方围了起来,只留子泽和陆翫知在屏障里边。其他人都安静的在外面等候着结果。但是也都是各怀心思。

    “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陆翫知探出半个身子,往众人这边看来。但是对于这突突如其来的举动,但是让全场都紧张了起来。

    “陆神医请说。”

    “翫知找到了一些东西,还请王爷移驾前来确认一番。哦,还有胡太医,也请一并过来。”

    彦晟睿听到陆翫知的话,表情有些凝重,但是也不含糊,立刻走了过去。倒是胡守显得很激动,其实他早想跟着进去了,但是都是同僚,这样很不礼貌。眼下人家点名了,还等什么?胡守走的很快,差点撞到了彦晟睿。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晃动的人影,好像挺忙碌的,因为距离的问题,众人都听不清里面的人的对话,只是偶尔传来胡守类似“咦”、“怎么会”、“天哪!”等等词汇。

    胡思瑶一边受着苦等的折磨,一边又听到胡守一个接一个的表示心情的词汇,更是紧张得坐立难安,还好有彦殊站在身后,早就提醒她多次了。这一次又想冲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彦晟睿冷着一张脸走了出来。胡思瑶就没动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动了。又过了一会子泽和陆翫知就相继出来了,倒是胡守还在里面摆弄着什么。

    胡思瑶从一见到子泽出来,就立刻奔了过去,子泽也没有觉得意外。

    “好了,都没事儿了!”

    胡思瑶听到子泽的话,像似明白了点什么,又不太确定,就把眼睛看向一边的陆翫知,只见陆翫知也正看着她,淡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似鼓励胡思瑶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王爷,可以公布结果了么?”

    等着子泽和陆翫知洗净手以后,就由陆翫知来做代表。毕竟子泽是熟人,有些话不是很方便说,特别是还要顾虑到胡思瑶的心情。

    “说吧!”

    这一刻的彦晟睿显得很疲惫,连客套话都不想多说了。

    “根据子泽与翫知的查看和检验,得出的结论是,夫人确实是自杀身亡的。”

    虽然胡守早前已经公布了这个答案,但是此刻又被陆翫知再次肯定了,众人的感受比之前的更加唏嘘,毕竟这一刻的陆翫知在众人心里已经神化了。

    “但是,正如小郡主所说的那般,夫人也确实是清白的,换言之,就是遭人陷害的。”

    陆翫知说到这里时,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胡思瑶,眼里全是赞扬,记得在彦殊再向子泽说这件事时,就想着来见见这个小丫头了,着实难得。

    而胡思瑶在听到陆翫知说程昭倩是清白的,是遭人陷害的,激动地浑身乱颤,特别是双腿,都快站不住了。幸好有子泽扶着她。不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么?为何还要这么激动?

    其实胡思瑶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那种极喜,极怒,极委屈的感受,正高速的交替着出现,当这些让他极喜、极怒、极委屈的原因,由别人的口说出来,并相告与众人知,那种心情,可是说是亢奋了。

    “继续。”

    不管其他人听到这个结论时是什么反应,但是估计连彦晟睿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竟然淡定了。

    “如胡太医所说的一样,夫人除了天灵处的致命伤外,其他的小淤痕确实不是不是同一时间留下的,而是在夫人被歹人迷晕后,强行拖置别处时,摩擦间所留。”

    被迷晕?天哪!听到这个推论,无一不是一脸的骇颜,这一次胡思瑶倒是冷静了,因为被迷晕,是唯一可以解释程昭倩昏睡在柴房的理由。

    “如果是迷晕,那么为何断定是被陷害的,而不是……”

    韩凌薇问出了关键所在,因为介于张可馨乱说话,被胡思瑶打伤,也因为这时的彦晟睿沉默的太过让人不安了,所以只说了一半。

    “王妃问的很好,关键就在这迷药上了,想来。翫知倒是挺佩服那歹人的心计。”

    “何出此言?”

    彦晟睿明显的不悦,但也仅仅只是如此。

    “因为那歹人在用药前,做了很多功课,了解了很多迷药的知识,想来是蓄谋已久的了。但是,那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太想算计好迷醉的时间,便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是哪一种迷药?”

    陆翫知是越来越欣赏胡思瑶了,一般人听到这里,皆会问是什么破绽,只有胡思瑶会问什么迷药。呵!这丫头看问题很尖锐,不会被刻意制造的表象所迷惑。

    “因为翫知一开始便怀疑夫人是让人下药迷晕的,而下药的途径也就是那么几种,所以翫知便重点查看了夫人的口、鼻,耳这三处,果然让翫知在夫人的鼻内侧发现了一段非常细小的线绒,但是这线绒很奇怪,也很特别,向子泽请教,亦不得其解,便求王爷来确认,没想到王爷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线绒是属于睿亲王府的。正是傲云国特有的雪绢罗纺。至于这布匹的流向,恕翫知不得而知……”

    傲云国特有的?彦莉姿远嫁的不就是傲云国么?聘礼中,有这东西,也绝对不奇怪。那么说……陆翫知说到这里时,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了张可馨的脸上,只见她早已面色苍白,满眼的惊恐之色,再加上被胡思瑶打得变形的脸,这一模样,让人白天看着,都好似见了鬼一般,

    在胡思瑶还来不及看向张可馨,就被子泽早一步点了穴道。定在原地,知道子泽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冲动,但还是很难克制住自己啊!

    “…………而后翫知开始化验这段线绒,结果是,上面确实沾有迷药,为了更加确定,翫知特意撩开夫人的头发,而在夫人的后劲处,竟真的找到了被大手勒住而产生的淤痕,这一出淤痕,便是下药之人在给夫人下药时,为了让药量吸收得更多,才强制性固定住夫人的头时产生的,而在撩开头发的同时,又被翫知找到另外一根略大一点的线绒,便叫胡太医来化验了。结果还未出来,众位稍等片刻,虽然翫知已明了,但是仅凭翫知一面之词,怕是不的让人信服。就等等吧!而王妃问的问题,其一在药上,其二……方才趁王爷在场的时候,当面替夫人做了检查,结果是,夫人身体内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所以翫知推断,应该是被冤枉的,最关键的,还是要等胡太医的化验结果。目前就是这样了。”

    陆翫知一口气说完这一系列的推论,也不管众人是何想法,径直走到子泽身边,诧异的看了一眼胡思瑶,片刻了然,也就静静的站到了胡思瑶的另外一边。

    “前辈!您真乃神人啊!你猜测的结果没有错,这线绒上沾染的迷药正是哥仑芳,确实是我国境内独有之物。时效也精准的。”

    胡守带着一脸的兴奋跟崇拜跑到陆翫知身边。陆翫知客气的点了点头。

    “如此,哥仑芳乃贵国独有之物,相信众位比翫知更清楚其药性,少量或者水溶后服用,乃压惊、安神、舒缓疲劳之功用。但是用量过多便会使人麻醉,从而导致昏迷,更甚者直接死亡。但是这哥仑芳有一个特点,一般人不是很清楚,就是水溶的比例决定了麻醉的时间长短,在这里翫知不便说,毕竟不是好事。只是按翫知和胡太医的化验的结果显示,这段线绒上沾染的哥仑芳的药效为两个时辰。根据夫人苏醒的时间往回推,夫人被下药的时刻却是在那些所谓的证据发生的时间之前。那么,夫人又是如何外出的呢?”

    那些所谓的证据发生的时间之前。那么,夫人又是如何外出的呢?”

    是啊!昏迷了,又是如何外出与人幽会的呢?原来真是陷害啊!

    “眼下得知五娘是被人陷害的,那么那位真正的青衣女子又是何人呢?难道……”

    虽然胡思瑶此刻还被定着,但是从那声音发出的同时,她便感受到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在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等那人说到最后,那双眼睛便放肆的盯着自己。

    “二郡主可真爱说笑,若是子泽没有记错的话,不是二郡主找人证明这丫头一直睡在屋里么?唤子泽前来,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冰雪聪明的二郡主不会看不出来吧!”

    子泽的前一句话嘲笑了彦雅芙自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后一句话明褒实贬,又把她堵得无话可说。

    “是……是雅芙糊涂!一时才心急知道答案了。”

    彦雅芙尴尬的要死,又不敢对子泽怎么样,更不可能在继续刁难胡思瑶。只能在心里暗骂胡思瑶,

    “你还有何话好说?”

    一直没有出声的彦晟睿终于终于打破了沉默,一说完话,就转过身,面对着张可馨站在,声音很平淡,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就那么高高在上的俯视着。

    “王……王爷……”

    张可馨现在就似一只惊弓之鸟,在接收到彦晟睿此时倒是平淡无波的眼神时,反倒是把她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无意识的掉落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禀告王爷,老夫有话想告知,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今本王还有何话听不得?”

    彦晟睿没有回头,倒是正对着胡思瑶他们这一边,所以胡思瑶看得很清楚,她看到彦晟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那么一句话。晃神间,竟让胡思瑶看不到任何彦晟睿平日里的威严、庄重、霸气了。

    “回王爷,其实……其实不用太傅大人和前辈,老夫也能证明五夫人是清白的。只是没有想到夫人会……”

    众人闻言,便齐刷刷的看向胡守,首当其冲的就是彦晟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胡守。其次是胡思瑶,胡思瑶被这话惊得快疯掉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被定着身。只见胡守犹犹豫豫的样子,表情似自责,似遗憾,似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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