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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回忆 40第四十章 真相

    “娘!您没有事吧!”

    带着万般复杂的心情跑到礼堂,就看到程昭倩被麻绳捆绑着,孤伶伶的低着头,跪在礼堂中央,饱受着他人眼神的□。看得胡思瑶心如刀绞。

    既便如此,她还发现程昭倩此时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件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破衣服,可以说是挂在程昭倩的身上,再加上双手又被麻绳捆绑着,根本就无力遮羞,只由得散乱的青丝垂落在胸前。勉为其难的挡去了部分暴露在外的皮肤。这让胡思瑶对这些人的冷血燃起了刻骨的仇恨!她也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飞奔到程昭倩面前跪坐了下来,径直脱掉自己的外衣,把程昭倩暴露在外的身子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璇儿!娘没有!娘没有!”

    本就单薄的身子,不知是因被冤枉而无处申诉,还是因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用赤·裸裸的非善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程昭倩全身不停的发抖。在听到胡思瑶因太过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的声音时,她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而当胡思瑶用她的外衣紧紧裹着自己时,她更加的激动起来——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的女儿相信她就够了!也不管胡思瑶知晓否,就急不可耐的对她保证着,

    “璇儿知道!璇儿相信娘!璇儿定不让那些奸邪小人得逞!”

    程昭倩绝望又虚弱无比的泪眼望着自己,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对生的渴望,更加辛辣的讽刺了人的卑微和现实的残酷。刺得胡思瑶感觉此刻压制不住的从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滚烫的东西是血液,而绝非眼泪!

    “鬼喊鬼叫什么!还不快退到一边去?”

    那好似是从幽冥地府中突然传来的森冷之极的声音,狠狠的打进了程昭倩的灵魂深处。如惊弓之鸟般的她,被彦晟睿吓得瘫坐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连自己面前的胡思瑶都忘记了,径直被推入自我的恐惧空间里。

    “我娘亲的身子经受不住这样的跪罚,请父王准许优璇代替娘亲罚跪。”

    在听到彦晟睿吼出那么一句话时,胡思瑶瞬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过身子,跪在程昭倩身边,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此时让自己厌恶至极的高高在上的男人。

    “你难道不知道这贱人做了何等不要脸的勾当么?还敢替她求情?”

    彦浩宇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倒是把在场的众人都吓住了,收敛起肆虐和看好戏的表情,整个礼堂的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而胡思瑶被他左一个“贱人”,右一个“不要脸”说的,厌恶之情直接变成了蔑视。而身边的程昭倩在听到这话后,慢慢停止了颤抖,原本迷人的双眼,此刻空旷的无一丝光彩,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的傀儡。

    “优璇只从彦管家哪里听了个大概,就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娘亲,起码也要有个当面对质的过程吧!而您竟只听他人片面之词,相信了那些动机不明的小人搬弄是非,就轻易的定了我娘亲的罪,未免有失您的身份吧!更何况这根本就是一场有人精心设计的局。”

    此话一出,就听到有人倒吸气的声音,胡思瑶知道大部分人都相当震惊的看着自己,但是她不管,只是那么直直的盯着彦晟睿的眼睛,无一丝惧意。

    反倒是彦晟睿,众人以为他在听到胡思瑶的话后,会有狠发一顿脾气,有些人,还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可是却等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暴风雨来临的迹象,不由得偷瞄着彦晟睿,却发现他跟胡思瑶一样,都是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你要当面对质是吧?好!等人到齐了,本王就当众审她!好让你心服口服!你就这么跪着吧!”

    得到彦晟睿的首肯,胡思瑶就毫无顾忌的挨到程昭倩身边,伸手捞过她的肩膀,让她可以依靠的自己。

    等人到齐?胡思瑶心里冷笑一声,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全场,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很好!所有在府里有身份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想来个杀一儆百是吧?

    还在胡思瑶被彦晟睿如此冷酷无情的做法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就看到彦浩宇从外面走了进来,到此时胡思瑶才惊讶于原来彦浩宇之前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当彦浩宇走到胡思瑶身边,四目相对时,就看到彦浩宇似很窘迫的避开胡思瑶的目光。

    胡思瑶还没来得及惊讶这是为何,就看到尾随彦浩宇其后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看清楚那人后,就让胡思瑶懵了,这不是那个应该第一时间叫醒自己,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那时却怎么也找不着的小桃么?为何她会跟在彦浩宇身后进来?对上那双早已泛红,却也硬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的,曾经让自己觉得熟悉无比,欢喜无比的眼睛,此刻变得陌生的紧,她想告诉自己什么?胡思瑶猜不出来。又想到彦浩宇明显的逃避,好像抓住了点什么,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当胡思瑶看到跟着小桃身后进来的人后,这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跟着小桃身后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自己过节最深的彦雅芙,只见她漫不经心的走到自己身边,眼睛淡淡的瞟了自己一眼,随即就看到她一边的嘴角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眨眼间恢复常态,然后跟着走到彦浩宇那边去了。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是胡思瑶还是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副绝对嘲讽的表情。

    “人都到齐了,开始审吧!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彦晟睿这句,是对程昭倩说的,亦是对胡思瑶说的。程昭倩没有什么反应,倒是让胡思瑶瞬间紧张起来,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三个人的事情,只想着如何找出破绽,和应对的方法。

    “来人!传丫鬟小绿!”

    随着彦晟睿的传唤,就看到一个年纪看似还很小的丫鬟急急的走了进来,一路都是低着头,等跪到离胡思瑶不远的地方时,更是把额头贴在了地上,身子也是一直瑟瑟发抖,看看上去好似受了不小的惊吓。

    “跪下的可是丫鬟小绿?抬起头来!描述一下你在卯时所看到的内容。谨记,描述过程中,不得造假!不得言过其实!日后若是被发现了,直接处死!明白了么?”

    彦晟睿的话说的相当的严厉,但是胡思瑶明白,这话是说给她听得。那叫小绿的丫鬟听到彦晟睿的警告后,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而当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胡思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她!

    “回禀王爷!奴婢确是小绿,奴婢不敢造次!奴婢记得在卯时时,因为起夜,路过柴房的时候,忽然听到有动静,奴婢起先没有在意,以为是夜里活动的小畜牲,后来便听到一声很大的声响从柴房里传来,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虽然奴婢当时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句‘谁啊’,等了片刻,却始终没有回音。于是奴婢就以为可能是小畜牲撞掉了东西,便寻来一根木棍,打开柴房的门,准备赶走小畜牲。结果……结果久未寻到,想着可能是跑掉了,就准备离开了。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地上的麻布袋子,思量着可是方才掉落之物。便想着去拾起来放回原位。结……结果就看到五夫人……五夫人正衣衫不整的躺在麻布袋子后面。奴婢当时很是惊慌,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五夫人是否安好,情急之下就跑出去唤人了。后面的事情,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小绿一口气说完她是如何发现程昭倩的经过,听得众人唏嘘不已,只有三个人反应不一样。其一就是彦晟睿,只见他听到一处关键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就黑了一分,不过也只是如此。其二就是程昭倩,她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既不反驳,也不承认。其三就是胡思瑶,她是越听着,眉头皱的越紧。正在暗自分析着,就听到彦晟睿对着自己发问。

    “如何、你可听明白了?可还有话说?”

    “我有问题要问你!”

    胡思瑶也不回答彦晟睿的话,直接转头看向小绿,而小绿在听到胡思瑶问自己的时候,短暂的错愕之后,便恭敬的行礼。

    “回小郡主,您请说!”

    “你把刚刚说的经过,再详细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众人听到胡思瑶的话,甚觉不解,这等羞人的事,为何还要再说一次?小绿听到胡思瑶是这个要求,原本紧张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倒是让胡思瑶抓个正着。也就重复了一遍。

    “再说一遍,有些地方听着不一样啊。最后一遍就好!”

    胡思瑶说得很诚恳,倒是让小绿说紧张了起来。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又认真的说了一次。

    “你可听明白了?”

    胡思瑶知道彦晟睿已经听够了。所以他及时出声,语气中透漏着明显的不耐,是提醒着自己不准再问,也不恼。

    “明白了!”

    “结论呢?”

    “结论是,她在说谎!”

    一个“慌”字说完,胡思瑶的手就分毫不差的指着小绿。全场又再度震惊。连一直不敢看胡思瑶的彦浩宇也被她的话惊得望了过去。还是彦晟睿最为老练,很快的有了反应。

    “为何如此断定?”

    “你们在听她三次的描述时,可发现不同之处?”

    胡思瑶不答反问。

    “三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没听出有何不同。”

    一道傲慢的声音打破了众人思考时的短暂宁静。胡思瑶向说话之人望去,嘴角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错!三次都讲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偏差。但是问题就出在没有偏差上了!”

    胡思瑶很满意众人都拿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继续说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一贯性的逻辑思维方式,。说得浅显一点,就是人说话时,都是习惯性的朝着自己想的去说。但是又因为当时的心情,或者收到旁人的干扰,使得说话的人会觉得某个部分比较重要,而会先说出那个部分。也就是说,就算是说着同一件事情,因各种因素,导致前后顺序发生变化。但是方才小绿说了三次,竟无一丝偏差。这不是太奇怪了么?就好像是被要求着死记硬背似的。”

    听了胡思瑶的话,让众人觉得有些道理,就开始疑惑的看向小绿,小绿听完胡思瑶最后的结论,面上已是血色全无了,又接收到众人审视的目光,更是吓得不知所措,在这个当口,又传来一道让胡思瑶恨极了的声音。

    “没有什么奇怪的,是我让她背下来的,这丫头脑子不灵光,怕王爷这会儿审讯时,话说得颠三倒四的,误了大事就不好了,所以我就要求她想清楚后,再背下来。”

    胡思瑶兴许是被张可馨说的话气得怒极反笑了。根本不乐意去瞧张可馨那张脸,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二娘身边的丫鬟吧!”

    没错,小绿就是那日被自己打了两巴掌,而后帮着彦怡香演戏,害自己受了家法的那个丫鬟。

    “回小郡主话,奴婢正是二夫人院里的丫鬟。”

    “那么,大家都知道的,离二娘院子最近的茅厕在东边,为何你一个丫鬟深夜里起夜,却朝着反方向且远得多的柴房所在的西边去了?”

    胡思瑶的这个问题,面上听着是毫无相关的,心细或者知道内情的人却也能找住点什么来。而小绿绝对属于后一种人。只见小绿听着胡思瑶的问题,开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好似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张可馨。于小绿同步的,胡思瑶也迅速向张可馨望去,恰巧看到张可馨正严厉的瞪了一眼小绿,继而转过头看向自己。

    “昨儿巳时,东边的茅厕篷子塌了,不能用了,所以去西边的。这是我院里的丫头们都知道的事情。”

    “昨儿巳时?还真是凑巧啊!”

    胡思瑶听到这番说辞,自然不信,心里越发肯定这事儿绝对跟张可馨有关。不由自主的讽刺起张可馨来。

    “凑巧?是啊!还真是凑巧,如若不是这般,也不会凑巧发现你娘亲的下贱勾当!”

    张可馨淡漠的看着胡思瑶,就好像胡思瑶说了什么冷笑话似的。而在看向程昭倩时,表情就变成了明显的嫌恶。这让胡思瑶看得极度反感,微眯起双眼,强烈的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冷冷的盯着张可馨。到倒是让她被盯得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片刻后,似羞恼于一个小丫头能让她感到莫名的害怕,于是随即回给胡思瑶一记更加狠毒无比的眼神。

    “都不得放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彦晟睿发话了,让矛盾一触即发的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小绿方才说到,听到似重物掉落的声音,如果按照她的说辞,这个‘重物’应该就是我娘亲了,那么由此推断,当时柴房里应该还有一个人。因为你说当你发现我娘亲时,她是昏迷的,可是你发现第二个人了么?”

    胡思瑶说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便把目光从彦晟睿脸上移回小绿这里。

    “奴……奴婢并未发现其他人。兴……兴许有人,只是那人藏匿起来了!”

    小绿被胡思瑶看得直发毛,说话都不利索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人是位武林高手咯?”

    胡思瑶微挑起一只眉毛,脸上也无其他过多的表情。

    “唯……唯有此,方可以解释清楚。”

    “那么那位高手为何不当场杀了你?你不过是个卑贱的小丫头而已!当时四下无人,杀了你,别人不会发现。”

    其实胡思瑶从不会拿身份压人,但是此时却被这一场精心设计的嫁祸刺激的不行,只想找东西泻火。

    “奴……奴婢只是卑贱的丫头,疑是不屑于杀奴婢吧。”

    “不屑?你说你说听到声响自后才进去的,那你认为,那位所谓的高手,是否屑于让你发现呢?”

    面对胡思瑶的咄咄逼人,小绿似崩溃了。哇的哭出声来,对这胡思瑶一个劲的磕头,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奴婢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待下去吧!没用的东西!”

    小绿毕竟还是孩子,城府再深,也经不住胡思瑶这般连续不断的轰炸,更何况本来就底气不住,又加上之前彦晟睿的警告,就看到她不停的磕着头,磕得她的额头上、地上都血。而彦晟睿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厌恶至极,不耐烦的命人带了下去。

    接下来又唤来那个目击“程昭倩”出现在王府外于高大男子幽会和听到“程昭倩”抚琴唱歌的证人,审讯这二人时,胡思瑶并未提出任何置疑,因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当事人,多说无益。

    只是胡思瑶现在越来越混乱,从之前张可馨的句句针对,再如何无理也被她说得有理的事儿中,就可以断定她定是设局人。但是即便安排好府里的一切,例如制造程昭倩与人苟合的假象,但是府外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知道、

    回头看这一切的巧合,其实都是很奇怪的,张可馨能设计小绿误入柴房的巧合是可以想的出来的,那么发现自己被彦浩宇抱着离开,和为梅鸣唱歌这两件巧合,这就有问题了。因为即便真的只是巧合,距离程昭倩被发现,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而这两人的打扮明显不是府里的人,所以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这样的所谓的证人。而且一般的普通人,也绝对不可能这个时辰还在外面溜达……

    想到这里,胡思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原来还有一位隐形的从犯!该死的,到底是谁呢?

    “哼!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好说?还要为这贱人开脱么?”

    胡思瑶暗暗寻找着蛛丝马迹,好让那隐藏者暴露出来,只有找到那个暗人,才能找出破绽。可惜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正在焦急中,就听到彦晟睿朝着自己吼了过来。对上他那双凌厉且冰冷的眼睛,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所谓的“亲情”,突然有一种很同情他的感觉。真的好可怜!可怜到让人不忍心再去看他。

    不想在去看彦晟睿那张可怜的脸,微微偏头,想从身边的人哪里取得一些暖色调,好慰藉一下自己此刻被冷得快冰裂的灵魂。却看到那曾经永远给自己温暖的双朦,竟和彦浩宇一样的,看不出情感的波动,但是却又不一样。于是,胡思瑶望着程昭倩的脸,微微一笑,已做了决定。

    “关于柴房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暂时不去讨论,但是,这穿青衣的女子,却不止我娘亲一人。莫要忘了,现在娘亲身上的衣服,是我的,却也凑巧是青色的!”

    胡思瑶这话,从头到尾都是笑着说的。而当说到“凑巧”二字时,她的眼睛便不偏不倚的看着张可馨,久久不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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