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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序 回忆 21第二十一章 出府(已修改)

    “这都过了多少时日了,夫人怎得还这般憔悴……夫人这辈子真的太苦了。”

    “是啊,太苦了,前些年为自己苦,得了小郡主后又开始为小郡主苦,可说到小郡主……唉!”

    距胡思瑶被打已经有一个月之久了,小桃和小晴每天都轮流过来探望程昭倩,今儿轮到小桃,她每次看到程昭倩都是止不住的落泪,本来白皙的绝色脸庞更是没有一丝的血色,真是没天理,谁忍心将她伤成这样?

    一旁的小红听着小桃的话更是感触,她每天照顾着自己的主子,主子的心情她自然感受的更为深刻,又想起那么孝顺、聪慧的小郡主,那天的恐惧到此时想来还是让人望而生畏,更是替小郡主不值,不想便又哭了出来。

    “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真的不知道遭了多少的罪了,一次又一次的,这老天爷真是没有长眼啊!我家主子要是个男儿就不会这般了吧?”小桃想着那日看着胡思瑶被打的画面,就止不住的哆嗦。

    那天胡思瑶被打得满身的血,满身的汗水,却硬是没有哭喊出一声。小晴怕她咬到自己的舌头,立刻扯断自己的裙摆边塞进胡思瑶的嘴里,而小桃在一边看着看着,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画竟昏了过去,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老天爷莫怪!老天爷莫怪!小桃不是有心的!念在她护主心切,原谅她如此的无礼吧!”小红听到小桃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忙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拜天拜地,深怕她因亵渎神明而受惩罚。

    “怎得如此胡说?再让我家主子听到又得难受了!再说了,老天爷要是听到你这胡话,惩戒你便是了,万一惩戒到小郡主身上,你承担得起吗?”小红拜完天便站起身来微斥着小桃。

    小红已经十七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出府了,兴许是在府里呆的时间长了,见识的多了,顾及的也就多了。

    “小红姐姐说的是,是小桃糊涂了,老天爷莫怪!要惩戒就惩戒贱婢一人,千万不要再伤及我家主子了!”小桃闻言不禁打了个哆嗦,她什么都能承受,就是不能承受胡思瑶再受苦。

    “小红姐姐,小桃这就回去了,院子里还有好些事要忙,怕小晴一人照顾不过来。”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想起胡思瑶,小桃便想回去了。

    其实平时不觉得,可没了胡思瑶就真的做什么事儿都觉得很混乱,以前虽然也是自己和小晴两个人做事,但是总有胡思瑶偶尔说着些话,也没觉得什么,可后来……小桃为此唏嘘不已,越发感伤胡思瑶的遭遇。

    “嗯,去吧!路上注意些,特别是看到那位的人,绕开了走,万不可多事!”小红点点头,叹了口气,又多嘱咐了一句。

    而小桃听到小红的话后满脸的愤怒,可是也没有办法,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生事端。

    想起张可馨,小桃真的恨不得生吞了她,可是她只是一个贱婢,哪里有能力这么做呢。紧了紧拳头,谢过小红后就离开了。

    “主子,您今儿个怎的出来了?外头风大,您快进去,您身子弱,受不起这般折腾啊!”小桃一回到院子,就看到胡思瑶坐在外头的靠椅上,惊得她赶紧移过去,她真的很心疼自己主子怎的这么不爱惜身子。

    说完话,又转头去斥责了小晴一句,“小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再让主子病着了,你担当得起么?”

    小桃不敢冲着胡思瑶发火,却把怒气撒到小晴身上,而小晴对此满是委屈,却无话可说,只是低着头站在胡思瑶身后。

    “不碍事的,是我让小晴扶我出来的,在屋里睡了一个月了,再不出来活动一下,呼吸下新鲜空气,我怕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胡思瑶说的云淡风轻,脸上也挂着恬静的微笑。

    是的,胡思瑶并没有被打死,其他人不清楚到底是何原因,只叹是她命不该绝。可有些人却开始惧她,造谣说她是妖孽,自有护身妖法,所以不仅没有死,还这么快就清醒了。

    每每此时小桃和小晴都愤愤不平,什么叫这么快就清醒了?这一个月来,小桃和小晴就好似生活在地狱一般,自己流的眼泪,还不及胡思瑶身上流出的血多。

    那日被打得昏迷不醒的胡思瑶被抬回院子,额头上的伤,屁股上的伤,都让她血流不止,而衣服都被打得陷入了肉里,血流干了,衣服就干在肉上,再流血了,又把衣服冲开,再加上汗液的混合,使得胡思瑶身上的伤严重感染。

    记得小桃在伺候胡思瑶解开衣物时真的是吓得手软,最后还是彦殊请来王府里一位年岁较大的老妈子过来帮胡思瑶去掉衣物的。那天也幸得胡守医术精湛,硬是把胡思瑶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可是即便如此,胡思瑶也连续不断的发高烧,没有清醒过一次,有几次甚至直接休克,连脉搏都没有了,出现假死状况。还有几次都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了,却在关键时候又开始呼吸着,也就是在前不久才悠悠转醒。

    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无一不惊心动魄,争分夺秒的。所以在照顾胡思瑶的那一批人里,这一个月来也是疲惫不堪,特别是胡守日夜守候着胡思瑶。

    只可怜程昭倩一能起身就立马过来看胡思瑶,所谓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于是程昭倩一看到胡思瑶就哭,而且每次都哭到昏倒,等醒了又再哭,这就苦了胡守又不得不去照看程昭倩。

    然不管怎么说,胡思瑶还是活了下来。其实胡思瑶心里最清楚,除了自己那雄厚的内力做奠基,幸免一死,毕竟胡思瑶没有正式习过武,她不会用内力去挡,还是被打晕了几次。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彦殊,胡思瑶知道在挨打之前彦殊对家奴耳语了一番,而后挨到第一棍的时候就发现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重,片刻也就明白了原委。

    看到两个小丫头担忧的表情,胡思瑶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们受到惊吓了,是我的错。”

    其实胡思瑶本想说些笑话来逗一逗她们,却好像起了反作用,竟让小桃哭得更凶了。

    “我说两位大小姐都别哭了行吗?看在你们主子我现在身子虚得慌,没有力气去安慰你们了,就不要哭了。”其实说这么长一句话真的很费力,但胡思瑶的脸上还是强撑着微笑。

    小桃和小晴听话,没有哭出声了,却依旧默默的掉泪,看得胡思瑶很无奈,索性不看了。

    “小郡主身子未痊愈,怎么就出来了呢?快回房歇息吧!”

    主仆三人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转移了情绪,胡思瑶看向来人,不禁露出了真心的微笑,她从来没有在除了程昭倩、小桃和小晴之外的人面前露出这样的微笑。

    虽然原本不漂亮,加上额上多出来的丑陋的疤痕更不讨喜,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笑,却让来人看得眼睛一亮,竟觉得有些可人了。

    “彦叔,您来了啊!璇儿在房里闷的慌,就让两个丫头带我出来透透气,是该回房了。”胡思瑶甜甜的笑着,说完便站起身,寻着小晴的手让她扶着自己回房。

    而这时却意外的发现自己被谁打横抱起,可能是伤的太重了,精神恍惚,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甚至没有惊呼出声,微微转过头去,就看到是彦殊把自己抱起来的。

    看着彦殊脸上坦然的笑容,让胡思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却是暖暖的,犹如父亲一般的踏实感,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于是又笑了起来,还把自己的头轻靠在彦殊的胸前,只感觉到彦殊的身子明显的一顿,胡思瑶就像小孩子一样的笑了,而后彦殊也笑着摇了摇头,便抱着她进屋了。

    因为胡思瑶伤在屁股上,躺不得坐不得,刚刚在院子里也是半靠在椅子上,所以进屋后彦殊只是把胡思瑶放下来,让她站在床边的脚踏上,等站定以后再扶着她慢慢趴到床上。

    “璇儿谢过彦叔这段日子来对璇儿的照顾,璇儿听小桃他们说了,彦叔隔三岔五的便会来瞧璇儿,璇儿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彦叔。”等上床之后,让小桃用被子盖好她后才歪着脑袋看向彦殊。

    此刻的胡思瑶就像一个乖巧的女儿在向慈爱的父亲撒娇一样自然,毫不拘泥。而这时彦殊已经退到一定的距离之外了。

    “小郡主客气了,小郡主是主子,彦殊是奴才,照看主子是奴才应尽的职责。”原本满含笑的脸开始慢慢的收起,彦殊微微的低下头,完全公式化的言语。

    “唔,怎么办呢,璇儿现在醒了,彦叔怕是不会再像前段日子那样频繁的来探望璇儿了吧?哎,璇儿应该多装几天病的。”胡思瑶似苦恼的皱着眉头,说得煞有其事,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还配合的点了两下自己的头、

    胡思瑶的表情逗笑了彦殊,许是安慰,许是感动。其实彦殊在发现胡思瑶称呼自己“璇儿”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特别是那日他亲眼见证了胡思瑶的坚强后,彦殊常年以来练就的心如止水就被一种震撼的情绪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波纹,随即而来的莫名的心疼又充斥着他整个心扉。

    这也就是彦殊方才为何会抱胡思瑶进来的原因,他没有仔细去思索,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这么做了。

    彦殊轻微的摇了摇头,“小郡主多虑了,问候主子也是彦殊的职责所在,并不会因为主子身子好了便不来请安了。

    “没有关系,彦叔不来看望璇儿,璇儿便自己去烦彦叔好了。”胡思瑶赖皮的耍的小性子的摸样俏皮极了。

    “彦殊欢迎小郡主来烦。”向来稳重的总管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把一屋子人都惊得合不拢嘴。

    还是胡思瑶反应最快,直接大笑出声,“哎哟,小桃小晴你们给我作证,要是到时候彦叔不认账,咱么就去罚他!”

    小桃和小晴当然全力配合胡思瑶,“是主子,奴婢们作证。”

    彦殊也不阻止她们的玩闹,越发慈祥的看着胡思瑶。要知道平日里在整个王府,除了王爷外,就总管家的威严是不容置疑的,像如此这般纵容几个小姑娘调笑自己,更是不可能的存在。

    “只是彦叔啊,您今日来除了看望璇儿,还有别的事儿吗?”笑闹过之后,胡思瑶收起了大笑,只挂微笑在脸上,在看向彦殊的时表情就变得客气了许多。

    而胡思瑶的话让彦殊听得一惊,是巧合吗?不敢确定,不禁想试探一下她。

    彦殊不露声色的微笑着,“小郡主何以见得彦殊还有别的事呢?前几日小郡主醒来时,彦殊也来看望过小郡主,不是片刻便离开了么?”

    “前日彦叔来只带了两个护卫,今日来却带了这么多个,而且每个护卫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看来这事儿还不笑呢,不过东西既然是给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哦?”胡思瑶并没有想到彦殊是在试探自己,说完话便笑嘻嘻的伸出手来准备接受礼物。

    再看在彦殊,眼中的惊奇就藏不住了,这么敏锐的观察力真的是一个小女孩能拥有的么?

    “小郡主果然冰雪聪明,彦殊今日前来除了探望小郡主,还是受王爷的吩咐来通知小郡主一件事儿。”彦殊说话的同时,手一抬,就示意那些护卫上前来,并一字排开站好。

    胡思瑶在听到是彦晟睿派他来的后,就瞬间收起了满脸的笑容,眼睛中染上了一层默然,就像一个刺猬在遇到危险前竖起了满身的尖刺,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就感觉她的周身突然就设立起一层屏障,竟将她与世人完全的隔离开来。

    “小郡主莫惊,其实是子泽先生的请帖,半个月前子泽先生便遣人来府里请小郡主去子苑小住几日,但是那时……小郡主身体抱恙,王爷便给推了,昨日子泽先生又派人来送,王爷见小郡主已无恙便应了下来,而这些都是王爷吩咐彦殊给小郡主送来的新衣物和首饰。”彦殊看到了胡思瑶明显的防备,心里又是一涩。

    到底是为什么让一个天真烂漫小女孩在听到自己亲父亲的名字时竖起了这样厚实的防备?她是不是承受得过多了?

    “……怪不得会这般尽心尽力的救我,兴许是我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还有点点用处吧!”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胡思瑶沉默了片刻后才轻声说出了这番话。

    向来能言的彦殊此刻却突然词穷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怕越解释胡思瑶的心里就越难受,只能安静的站在那里。

    “他送这些东西来想必还有什么话交代吧?彦总管请一并说出来。”因为对彦晟睿的强烈排斥心里,胡思瑶并没有发现自己口里的“彦叔”已经变成了“彦总管”。

    “回小郡主,王爷吩咐彦殊转告小郡主,后日便让人送小郡主去子苑,吩咐小郡主千万注意言辞,不要说些多余的话,凡是要得体,毕竟是小郡主是金枝玉叶。”彦殊在心里叹了口气,公式化的说着,又变回了众人眼中所熟悉的总管家了。

    胡思瑶轻蔑的看了一眼护卫们手里拿的盒子,冷哼一声:“其实是怕我这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人会给他丢脸吧?”

    彦殊更加沉默,因为胡思瑶说的是事实,彦晟睿嘱咐他的时候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彦殊顾着胡思瑶的面子没有说全,却没有想到她竟看得透彻。

    “好了我知道了,东西放下吧,我累了,想睡了。”说完话,胡思瑶就稍微撑起点身子,把脑袋偏向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一边,也没有吩咐小桃小晴送客,径直睡了。

    见胡思瑶如此,彦殊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吩咐了句,护卫们就轻声的把东西放下,之后彦殊又看了胡思瑶一样,便领着人离开了。

    等屋子又恢复了宁静,胡思瑶双眼一闭,她真的太累了,就真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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