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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9番外一

    番外

    房中所有的人都在静默不语,都在看着陈太医。

    陈太医诊完了脉,对着立在床头,逼视他的和珅,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摇了摇头,对着和珅说:“和大人,格格……她也就是这几天了。”

    和珅闻言,双眸黯了下来,片刻,他道:“有劳陈太医了。阿德,送送陈太医。”

    陈太医口称“不敢”,谦谢了一番,便由丰绅殷德送了出去。

    和珅坐在床沿上,凝视了萧燕许久,才回过头来,一一扫过难掩伤痛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口中轻道:“你们去休息吧。”

    “阿玛!”丰绅宜玉与果儿惶急地开口。

    “去吧!你们额娘的心,你们还不懂吗?她一直操心着你们,担心着你们,你们都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合眼了,这让她醒来看到后,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去吧去吧……”

    “可是……”

    “她会醒过来的。她又怎么舍得不看我们一眼就离开呢?快去休息好,让她看一看你们精神的样子,不要让她担心。”

    “是……”丰绅宜玉哽咽地应下了。

    “阿玛,我给额娘梳洗一下再去。”果儿拿手帕拭干眼中的泪,轻声地道:“额娘是最爱干净的,她肯定不愿意醒来后,发现自己不清爽。”

    “有阿玛在就行了,你放心去休息吧。”

    “可是……”果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和珅那满头银丝之后,强忍难受伤心地行礼退下。

    亲自替萧燕整理好之后,和珅挥退了下人,坐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萧燕。

    和珅拈起萧燕披散在枕上的银丝,一缕缕银白的发丝已经失去了光泽。

    恍然间,和珅想起初见萧燕时,她那一头如瀑的秀发,当风吹过的时候,轻轻拂起,就如一丝丝黑色的缎线,泛着美丽的光泽,让人移不开眼睛。

    此去经年,六十轮回一甲子。他与萧燕相知相伴六十多年,曾经如黑缎般的青丝已成了苍白的银丝。

    “萧燕,你睡了好几天了,是不是该起来看看我了?”和珅喃喃地问着。

    仍在昏迷中的萧燕并没有因为和珅的话而睁开眼睛。

    她在三天前突然昏迷后,就没有醒过来。

    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经之事,萧燕已经八十七岁了,已是少有的高寿了,她这一昏迷,和珅心里是已经有准备了。

    可是,相濡以沫了六十多年了,忽然间,相伴一生的人就要走了,无论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一直自认坚强过人的和珅终于向自己承认,他接受不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萧燕忽然清醒过来了。

    看着和珅布满血丝的双眸,心中酸涩,想要坐起来抚上他的脸,却让他给按着:“躺好躺好,当心头晕。”

    萧燕虚弱地笑了笑,想让他不必担心,却发现自己气喘得不行,不由地说道:“再不坐起来,我大概就没机会坐起来了。”

    和珅闻言,手一顿,随即道:“说什么傻话呢?”却是一边说,一边扶着萧燕坐起来,并拿着一个软枕塞在她的身后,让她靠着,坐得舒服一点。

    “致斋,我若去……”萧燕话没说完,便被和珅抬手点住了唇。

    心中暗叹一声,萧燕便也没再说话了。她自知大限已到,只怕下次合上双眼就永远都睁不开来。儿女们都过得很好,她很放心,她唯一舍不下的,就是和珅。

    以前,她一直担心和珅会如史书所写的命运一般,被逼自尽。

    在乾隆离世之后,和珅平安,和府平安,萧燕高兴得几天都合不上眼,生怕那是在做梦。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和珅周边的好友兄弟也一个一个地走了。

    福康安在三年前走了,和珅消沉了好久,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去年,和琳也走了,和珅大病一场,差点也跟着走了,好不容易他缓过来了,她却也要走了。

    萧燕不敢去想,当她离去之后,和珅会怎样。

    和珅松开手,问道:“孩子们都在外头呆着,要见见他们吗?”

    “让他们进来吧。”

    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辈的,曾孙辈的,而且丰绅殷德的长孙媳妇前两个月生下的小女儿也抱来了,是萧燕的第一个玄孙女儿……五世同堂,挤满了整个屋子。

    萧燕仔仔细细地瞧着他们,强撑着精神抱了抱在襁褓中熟睡的玄孙女儿,再和蔼地嘱咐了一些话语,便让他们都下去了。

    果儿红着双眸不肯离开,萧燕心里也难受。本想笑着见他们最后一面,给儿孙留个美好的形象,让他们在将来的日子里想起她来,不那么伤心难过,却在最后忍不住,泪流满面。

    萧燕的泪一流,果儿就忍不住痛哭失声,果儿一哭,其他的儿孙也跟着哭了起来,放声痛哭的,压抑着情绪哭的,一时间整间屋子哭声阵阵。

    丰绅殷德用袖子拭了拭泪,拍了拍抓着萧燕的手痛哭的妹妹的肩,强忍悲痛,哑声道:“我们出去,阿玛与额娘想必还有话要说。”

    很快,儿孙们都退了出去。

    哭了一阵子,萧燕便撑不住了,身子斜斜地往下躺。

    和珅忙扶着萧燕,让她躺好。

    看着强自压抑着的和珅,萧燕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刚刚那一幕,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和亲王。我想,我现在能够理解他在办自己丧事时的感觉。”

    刚刚儿孙们在哭的时候,和珅因着长辈的身份,苦苦地压抑着自己,而在儿孙们离开后,他不想让萧燕心里再难受,便又继续压抑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已经像紧绷的弦,随时会断,却不想萧燕此时来了这么一句,也随着她的话回想起和亲王的荒唐行为,本来紧绷的情绪不由一松,摇了摇头:“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和亲王,你还真是乐天。”

    “难不成还要继续哭下去么?你瞧你,本来老了就不好看了,刚刚还要板着张老脸。现在多好,看起来顺眼多了。”

    和珅平复了情绪,心情也开始平静起来,顺着萧燕的话诌下去:“原来是嫌我老了。”

    “有那么一点。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如今实在是不够瞧。”

    “原来我当年能得你这么高的评价,真是荣幸。那你当年看我的时候,有看呆了吗?”

    “咳咳,你想得美,怎么可能看呆了?唔,我只看得愣了一会儿神。”

    和珅失笑,把萧燕握着自己的手放进被子里去,怕她凉了。

    萧燕看了看窗外,对和珅说:“致斋,今天的阳光真好,我想去晒晒太阳。”

    “你……”和珅直觉就想阻止,但话到口边便转了个弯:“你真是越活越小了,还真应了老小孩这句了。”

    说罢便唤了下人来,准备抬椅等物事。然后,亲自为萧燕梳洗了一番,便与萧燕一同出了屋子,到院里去晒太阳。

    两人选在院南的一颗大树下,铺上厚实的毯子,席地而坐。

    由于老两口把所有的下人都挥退了十丈远,儿女们却有些不放心,于是,果儿便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看着他们,以便能及时照顾。

    萧燕依偎在和珅的怀里,看着不远处的女儿,感叹了一声:“看着果儿,我忽然想起她当初出嫁时的事。”

    “我也记得。当年,我还和瑶林打了一架。”

    萧燕闻言,低低一笑:“当年你们也真是,我跟晴儿都快给你们惊呆了。”

    -

    果儿长得很美,结合了和珅与萧燕两人最精美的优点,果儿在当年可称为满州第一美人。

    她十五岁那年,恰逢大选之期,她必须参加选秀。

    尽管广州远离京师,尽管和珅把女儿收得密密实实,不让风声传进京城,但是,选秀在即,果儿那如天仙一般的美貌,和珅是藏都藏不住。

    和珅明白,以果儿的美丽,那帮子姓爱新觉罗的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女儿了。

    当时乾隆已经老了,肯定不会再充实后宫的,但是,皇子阿哥们,宗室子弟们,和珅是哪一个都看不上。

    爱新觉罗家中,但凡优秀一点的人才,居然全都已经有了嫡福晋,如果让果儿去做侧福晋,和珅觉得自己肯定会郁闷而死。让义女去做皇阿哥的侧福晋,那是因为他当初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经营了这么多年,仍然让亲生女儿再做、爱新觉罗家的侧福晋,他真想像萧燕所说的那样,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可是,那些适龄的人,却是一个个都是偷鸡溜狗的纨绔,和珅是完全看不上眼啊!

    于和珅来说,他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得幸福,最好女婿就像自己一样,一生只要果儿一个妻子,让果儿快快乐乐,开开心心过一生。

    问题是,这该死的选秀制度,让和珅对女儿的婚事连半点自主权都没有。

    每每看到女儿娇美的容颜,和珅就满心着急。

    快要选秀了,怎么办好啊?

    在和珅急得头发快白的时候,碰巧福康安派他的长子富察子轩去广东办事,富察子轩便到和珅府里叨扰了。

    富察子轩这孩子,和珅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人品才干,和珅素来欣赏,是以,在富察子轩在他面前转了几圈后,和珅下定决心写了封信给福康安,问他有没有结个儿女亲家的意向。

    本来,他们两家是早有结为儿女亲家的意思,萧燕就告诉过他晴儿曾经说过的话,那时候,他家果儿还没出世呢。

    但是,两家的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在乾隆担心和珅与福康安是好友而联盟,硬生生地抬起和珅,逼着和珅打压富察氏之后,两家就再没提过这事。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和珅也不想两家结亲,以免再度挑起乾隆那根名为怀疑的神经线。

    福康安深思过之后,回信道,终是儿女的幸福更为重要。

    因为福康安知道自家儿子是很早就看上了果儿,只是明白两家的处境,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事。尽管没提过这事,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拖再拖,如今,既然和珅敢提笔写这封信,估计也是全盘考虑过了,那么,他相信合两家之力,应该能让这对小儿女的婚事圆满的。

    既然和珅与福康安一拍即合,那么,就必须赶在果儿进京选秀前,先让老佛爷开金口把婚事先定下来,那才能万无一失。

    和珅真的怕被那帮宗室子弟打探到女儿的容貌后,横生枝节。

    所幸,老佛爷疼宠晴儿一如继往,晴儿一求,老佛爷便应了。

    乾隆虽然对富察氏与纽祜禄氏结亲后,两家势力坐大有些担心。但是,想到和珅这十几年来,为了大清,放弃了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机首辅大臣的权力,而跑去广州那儿兢兢业业开展远洋商务部的工作,实在是忠得不能再忠的忠臣,而且以和珅那爱妻爱子女的特性,想来两家结亲,估计是两个小儿女彼此看对眼了。是以,乾隆也顺势准了。

    在果儿进京之后,真正看到果儿之时,乾隆也感叹了一回,他一生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这果儿的容貌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难怪和珅急急忙忙要定下女儿的婚事。

    见过果儿之后,乾隆一边是放下了心,和珅与福康安结亲家,果然不是谋求结盟利益这类事,但是另一边也恼怒了,和珅居然不愿意与爱新觉罗家的做亲家。如果不是老佛爷的金口开了,乾隆倒是想把果儿指给自己的孙子。

    乾隆纵然如了和珅与福康安的意,却不是特别乐意,便让人传了口谕,很是模棱两可。于是,和珅与福康安毫无意外地从阴谋论入手,觉得乾隆那根名为怀疑的神经线果然被挑起来了。

    既然挑了起来,那必须得想法子把它给摁下去。

    于是,和珅建议:“不如让子轩跟着我到广州去,你富察家的继承人都跟着我到广州了,哪里还有什么威胁。”

    福康安沉默片刻,瞪眼:“这话听起来,怎么不像是我娶儿媳妇,倒像是嫁儿子了?”

    和珅愣了一会儿,笑道:“要不,你就真把儿子嫁我家去吧?”

    “你想得美!”

    “其实你气闷什么呢?虽说子轩跟着我在广州,但是,他是你的儿子,他将来的儿子是你的孙子,你有什么不乐意的?放在我身边,你还不放心?”

    “废话!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想想,如果你家阿德成天跟在阿桂身边,看你是什么感受。”

    和珅想了想,道:“如果皇上真的要把阿德调回京,我觉得若是放在阿桂身边,我会觉得特别放心。”

    福康安没好气地道:“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就算皇上要调阿德回京,恐怕你也会千方百计地将他调回广州去。”

    “好吧,我承认如果让阿德离开广州,我也舍不得。可是,如果不让子轩跟着我去广州,那你说要怎么办?”

    福康安气闷地道:“我要有法子,我会在这儿跟你生气吗?”

    “那你想怎么办?”

    “想揍你!”说完,福康安毫不客气地挥拳。

    “喂,你发什么疯?”和珅侧身躲过。

    “我养个儿子容易吗?这就让你给拐了,还不许我发一发疯啊?”福康安一边说话,一边拳头虎虎生风。

    和珅险险地闪过揍向左脸的拳头,也生气了:“你竟然来真的。”

    “肯定来真的。你想,等子轩与果儿成亲后,子轩就跟着你回广州,旁人看了会怎么想?知道的,自然就明白这是为了避皇上的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要自己的儿子了,你说,我怎能不来真的?”福康安话说得顺溜,拳头就更顺溜了,和珅一不留神,就挨了几拳。

    和珅的拳头也开始带着火气了:“旁人怎么想,你管他们做什么?”

    “若这个旁人包括富察一族的人,就不能不管。不过,还好,反正你声名在外了,世人都知道你简直就是一儿奴,就让他们道是你为了女儿,拐了我儿子好了。”

    “那也不用动手吧?”

    “怎么不用?不但要动手,而且还要让人知道你使了诡计,让我输了。既然我输了,再不舍得也得一诺千金不是?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好吧?”

    和珅直接想晕给福康安看:“就算如此,让人去传言就是了,怎么还真的动手了?”

    “那是因为我真的想揍你!我养个儿子二十年了,他还没给我尽孝,就先到你跟前尽孝了,你说,不揍你一顿,我的心怎么顺得过来?”

    和珅无奈,这也不是他的错好不好?要怪,你得怪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吧?

    两人的战况如何,这是密级档案,咱们就不去深究了。只知道,当乾隆听说了之后,哈哈大笑了许久,笑得身子都抖了起来,把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们都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宣太医。

    -

    和珅回想起当年,不由地唇角带笑:“当年,瑶林是真的很郁闷,所以我才陪着他一起发疯,毕竟结亲这事是我先提出来的。”

    萧燕也笑了:“还真是够疯的了。”

    春日的阳光特别明媚,透过嫩绿的树叶,照着一地的斑驳。

    萧燕伸出苍白的手,拂了拂脚边的绿油油的小草,轻轻地道:“说起来,阿德他们三兄妹,似乎就阿德的亲事比较顺利,没怎么让我们发愁。”

    “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因为中秋临近,事情特别多,所以番外今天才奉上。。。

    今天是中秋,祝大家中秋快乐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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