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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咫尺便是地狱,退后却没有路。(2)

    第五十二章:咫尺便是地狱,退后却没有路。(2)

    落地窗被拉上,暖烘烘的屋子昏暗,却丝毫感觉不到呼吸,听完她的诉说,心痛到无以复加。我紧紧抱住她,企图给她勇气,却蓦然发现自己也早已手足冰冷,再怎么努力也只剩下一袭悲伤,一室心冷,寂寞清秋遗落一地霜华。

    我忍不住质问上天,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对我?!雪琪入狱,我认了;梓潇失忆,我也认了,为什么连我身边最后一丝温暖也要剥夺和毁灭?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过老天,对命运的无奈,我们输了,输的一清二白。每个人是否注定要受伤,只是有深浅,我们伤的更重罢了?是否前世罪孽深重,连这世也要跟着遭受惩罚?

    罢了,像我这样的人,连指责上天,都显得无力和奢望。

    就这样静静的在大厅坐了一宿,相依偎着感受冷冽的温度袭击着自己伤的满是创痕的肌肤。窗外的寒风击打着窗柩,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传入耳朵,给这个阴森寒冷的屋子添加点点残忍。月光被不时飘过的乌云遮掩,清冷的泪水无声的留着,无声的风干在空气中,冬已深,夜已深,没有星星的夜空,仿佛也在替我们默哀,我们都是不幸的人,都注定与幸福绝缘。

    渐渐流逝的是时间,渐渐凝固的天真。有些东西,我们抓不住,指尖滑过,走远。银泻的月光渐渐消失,街上的霓虹被早晨的天光所取代。晨曦撒下的天光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洒在蜷缩在地上的两人身上,一宿未眠的面容憔悴了许多,显出丝丝疲惫之色,遮掩不住的黑眼圈和苍白的鬼脸,失去光泽水分的枯乱秀发懒洋洋的遮住半张脸,所有灵魂,仿佛都在这可以消逝。

    东边的天被霞光染红一隅,阳光,本该是生的希望,现在却成了我们最怕的东西,我们就如同是罪恶之源,是那种无法在阳光下生存的黑暗生物,企图在阳光下洗涤自身罪恶那纯属妄想罢了。

    天亮了,可是心的灰暗,是晨光无法照射到的,绝望的心该何去何从?

    我们都对爱绝望,爱的承诺,过于虚伪,只有伪装好自己,才能不受伤。

    “去洗洗,睡一觉再说吧。”我沙哑着嗓子,把她推进浴室。一整晚,累了吧,至少,心早已经疲惫。

    浴室轻轻落锁,我也转身离开,这个房子,我们呆了一宿,整个空气中都是沉重的颓废气息,太压抑,几欲发狂。英岚,我们都不该去爱,即使孤独终老也好比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来得好,只是因为不甘寂寞,所以宁愿遍体鳞伤么?

    疾步走了出去,眺望远方渐渐蔓延过来的黎明,天方的白云鳞次栉比泛着淡淡的微光,初晨的沁凉平复了心中的杂乱。回到自己的房子,从冰冷的冰箱掏出十罐冰啤。

    待我回到英岚的房子,她已经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了,淡粉色的浴袍,裸露部分深红色的吻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特刺眼。

    她拿起一罐,轻车熟路的打开,一饮而尽,现在的她,确实需要酒精,酒精,也许能醉生梦死不止他夕是何年。

    我只喝了四罐,她一个人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六罐,一言不发的笑着,苦涩的笑容,红肿的眼眶。转身回卧室。

    我也转头离开,带上门,咔嚓,门关上了,所有力气也没有了,就这样傻傻的跌坐在地上,我究竟该怎么办,双手环膝,是最原始最防备的姿态,干涩空洞的眼睛流不出一滴泪,是冷血冷心了,还是绝望到麻木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是怎么躺在了床上,毫无睡意的瞪着白色的天花板,木偶般一眨不眨的双眼。

    如果我睡不着,那么英岚呢,她就睡得着么?

    辗转反侧,终于还是呼出一口浊气,坐起身。因为习惯了黑暗,已经不再惧怕黑暗,也就没有开灯的必要了,人是会成长的,即使我当初多么害怕清冷和黑暗,只是,当眼睫已经适应光线,黑暗便也成为了习惯。

    没有拉上窗帘的一侧,从窗外流泻进银丝般的光线,缠络在苍白的指尖,拿出压在枕头下的钥匙,渗白的手缓缓接近床头柜的抽屉,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哆哆嗦嗦的打开,呆住。终于还眼睛狠狠一闭,刷的拉开,在静谧的夜晚发出一声闷响。

    在月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两个同样的药瓶,标签是一样的:Diazepam Tablets。龙飞凤舞的一排标签,郝然,是…两瓶安眠药。

    其中一瓶已经空了,另外一瓶也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了。

    这是上高中之后的几天去附近诊所买的,有些时候,太冷静,太刻骨,不如陷入深度睡眠,安眠药,是一样很好的东西,至少,睡着了,就不会思虑那么多,陷入昏睡中连梦魇也会消失,不用担心,连梦里都是那种摆脱不了的痛苦。

    虽然借助药物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只是现实中的无奈,令我们不得不借助药物暂时性脱离现实。

    从里面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自己干吞了一粒,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又来到英岚的卧室。

    英岚能察觉我的到来,只是她仍旧双眼紧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装睡着。我叹了口气,凝神注视着脸色苍白的她。

    把药丸塞进她的嘴里,顺着温水流进胃里,片刻,约莫过了十分钟,药效发作,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睡着了。

    把水杯随手搁置在她的床头柜上,抿唇看着她,细细的眉眼,深深映入我的眼帘,一个如花的花季女子,如今却不得不和我一样,借助药物睡眠。

    又垂目叹了口气,看着她平和的睡颜细细呢喃:“我不想让你碰这种东西,只是,不得不让你碰。”是的,所有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一百次,想之前第一次进诊所买安眠药的时候的局促到第二次的坦然自若,第一次吃的时候的忐忑到第二次的木然。

    我只是怕,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你就会自己去买,自己偷偷的吃。我只是怕,只是怕…

    渐渐的实现模糊,呼吸也模糊,我也睡在了她身边,幸好,明天是周末…

    第二天,因为已经习惯了安定片,有了一定的抗性,我醒来时她还安稳的睡着,回房换了衣服去了楼下,双目一凝,微蹙眉转身绕过几条小道,来到一家诊所。

    片刻后又走了出来,口袋中已经多了一瓶药,拿出药瓶拆封,倒出一粒放到拉线小袋子中,剩余的,回归了垃圾桶的怀抱。

    开锁进房,英岚已经醒了,初醒的迷茫,水雾弥漫着双眼,若忽略眼中的苦楚,这将会是一副很美妙的图画,只是所有的美,都只是表象。

    看到我进去,她双目凌厉的扫视过来,初醒的迷惘已经消失了,硬声道:“昨天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安定。”我也不打算隐瞒。

    “安定?安眠药?你!”她气急,只是全身无力只能呆呆的坐在床上撒闷气。

    “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知不知道安眠药的副作用?!”她气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她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备有这种东西。

    “别说了。”我凝语,细细打量她,犹豫了一下,从口袋掏出那枚药片。

    “这是?”她接过,面露不解之色。

    “紧急避孕药。”没有多余的解释,仍旧言简意赅。

    她默然,拿起已经冷却的水杯,艰涩的咽了下去。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也不想像我一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做那个杀死自己骨肉的侩子手,最后还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一无所有。所以,这粒药丸,她吞咽得没有丝毫犹豫,一如性格,一如她的离开他的决心。

    随着药丸,流进腹中的,不是单纯的药丸,还有心的死亡。

    两个人,静静看着窗外…没有焦距,这个画面却出奇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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