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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跟人斗,更要与天斗。(上)

    第三十一章:跟人斗,更要与天斗。(上)

    偶尔回想起毕业那天还是忍不住弯起嘴角,笑意满满,这也是我初中来,最肆意傲然的一次。

    如今,初中毕业。A中,很少是我校的,更遑论我们班了,好像我们班这次进A中的就三四个人吧,我就不信了这三四个人还能被分到同班,没有了那些熟悉的人,没有那些甚至底细的人,在新的环境,也许连空气都会变得清新多了吧。

    看着手中的病历单,微微笑,只是,这个笑容,有点苦涩,微微泛黄的记忆又袭上心头。

    微长的短发半掩住我的脸,如墨般的刘海垂在眼睑,空洞的眼神,望着窗外发呆,没有丝毫焦距。

    很快医生的传唤便传来打断了我的出神。

    终于,所有事都告一段落了,至于我的身体,想起刚刚医生说的话,不免苦笑。

    医生说:“关小姐,您的身体…”他欲言又止,同情的看着我。

    我脸色一肃:“医生,请说。”

    至于医生为什么叫我关小姐,因为我用的医保卡什么的,都是关系跟我最要好的表姐的,她答应帮我保密,而且结婚半年就跟丈夫离婚了,所以用她的医疗卡是最合适不过的,以后关系大点的要查我的底,医院方面也没有我的记录的,所有名字都是我表姐——关姵。

    医生笔下唰唰唰的在病历上写着,同情的摇了摇头:“受孕率不足千分之一,如果没有奇迹,恐怕这辈子,难以做母亲了。”

    我背倚着医院冰冷的瓷砖,看着灰色的人生,苦笑。

    刚想拿出烟,一想,这是医院,又放弃了这一想法。

    来到大厅正准备往外走,突然,瞳孔一缩,这是…斯漫的母亲,为何斯漫的母亲,一脸愁苦。我亲手轻脚跟了过去。

    斯漫母亲略带哭腔的对着医生说:“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漫漫她才那么小啊。”

    “这位家属,我们也没有办法啊,得这种病的,连婴儿都有,跟年纪关系不大的。”医生也叹了口气,束手无策。

    我眉头一皱,斯漫怎么了?

    斯漫母亲低头出来,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模样,我打断她:“阿姨,斯漫怎么了?”

    斯漫母亲吓一大跳,抚了抚胸口,唉声叹气:“漫漫她…”

    “阿姨,您说吧。”我安慰着。

    “是白血病。”她终于说了。

    白血病…不下于一道惊天霹雳…难怪,当初她看我的眼神那么复杂,难怪,当初她总是坐在窗边发呆……

    可是正如刚刚斯漫母亲说的,斯漫才这么小…。

    我以为,我们关于爱情伤的遍体鳞伤,我甚至…

    可是从来没想过,会得癌症而死亡啊,死亡,这个字眼离我们多遥远,虽然我们总是说,死了算了死了算了,可是真的,其实死亡,离我们,也仅仅是两个方块字罢了…

    当初斯漫是讨厌我的,我知道的,她害的雪琪进监狱,更是让我很到了骨子里,可是后来,随着时间,对她的恨,也慢慢淡化,因为我知道,至少雪琪还在这个世上,她终究会出来的。

    而斯漫…我抬头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斯漫母亲:“是初期对么?”

    自欺欺人呵、初期只要在家调养就好,可是明显的,斯漫已经住院了不是么。

    斯漫母亲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已经是中期后了,要是再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就彻底没救了。”

    我压下心中的震惊,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以致于,我神情恍惚,随着斯漫的母亲,来到了斯漫的病房

    “小羽~”斯漫脸色苍白,却是满满的笑靥,眼神竟然无比清澈,如同初生的婴儿般。

    斯漫母亲叹了口气,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斯漫晶亮亮的眸子黯淡下来:“你是来看我笑话么?”

    我叹了口气,反问:“你认为我有这个必要么?”

    “我一个人,对着这冰冷雪白的天花板,住了两个月。”她缓缓开口,眼神是一片死寂,“看着我妈一天比一天憔悴的神色,我就知道,恐怕…呵呵。”

    我沉重的倚着门,微卷的刘海垂在眼睑,投下的剪影微微闪动,病房里,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我很可怜不是么?!”她自嘲的笑着,“你不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却是唯一一真挚,曾经我对你总是那么不满和不屑,可是到头来呢,我认为的那些朋友,寥寥几个过来看望我,却个个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那副嘴脸,真的让我好厌恶。”

    “我不得不承认,你身上的亮点太耀眼。你说过,你从来不会同情和可怜别人,因为那是对别人的侮辱,你懂得很好的尊重那些人。你说过,你的朋友,你会心疼,你的敌人,你会视而不见。”斯漫笑着,眸子却带着深深嘲讽和哀怆。

    “我看得出来,只要别人真心对你,你对她们,真的很好,我很羡慕周幂(咪咪的本名),因为她可以那么安逸的呆在你的羽翼下庇护着。”她苍白的脸色泛起一股红潮,仿佛说这么几句话用尽了全力般。

    “嫉妒过,恨过,又怎么样,最后站在我身边的,竟然还是你,我让她们不要告诉你,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孱弱的姿态,在真正的事上,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唯一赢过你的,就是阿骏对我的好,可是我却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她的脸上淌下泪水,水雾布满她的眼睫。

    我依旧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该讨厌她恨她,然后高姿态的说:“你活该!”

    可是看着此刻的她,我发觉只有打心底的无奈,生命对命运的无奈。

    前一刻还好好的在坐在教室听着铃声响起,下一刻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和病魔作斗争,最可悲的是,连和病魔做斗争的基本优势都没有。

    窗外初秋的风飒飒作响,平添一抹秋凉,叶已泛黄,人已垂暮。斜阳的天光,照射不到她的身上,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唇色也微微泛白。

    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努力,在此刻,全是苍白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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