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啊——！疼！”
我忍不住大叫出声。
记得那时候柳青函找到我，背着我回小院。一路上，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我终于从不久前的惊恐与不安中定下心来，便在他有规律的脚步声，和行走传来的晃动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便是疼醒的。
“殿下！忍一忍！”柳青函忙按住我，不让我乱动，“这药酒是就是要这样擦，才能将淤血揉开。殿下忍忍吧，马上就好了。”说着，又往手上倒了些药酒，那刺鼻的味道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听了他的话，我只能咬着牙忍着，却疼得抓耳挠腮。
我自昏昏沉沉中一醒来，便是这副架势。自己像猪崽儿一样扒光了趴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后却是一只大手在后背受伤的地方死命揉搓，被柳青函死死按住往背上擦药酒。还来不及害臊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被人脱了衣服验了伤，塞进被子里上了药，便已是疼得鬼哭狼嚎。
柳青函你这哪里是上药啊，简直比我刚刚挨打的时候还疼啊。
“啊——！我不要了！”我忍不住大喊道。
他手劲极大，在我背上揉着。背后伤处本就火烧一样疼着，再加上他这样使劲儿擦着，疼得我整个后背都木了。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不要了！我不要擦了！淤血就淤血吧！反正在背上又看不见！”
柳青函见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也是无奈，只得停下手，耐着性子劝道：“殿下忍着些，这样好得快些。不然过些时候肿起来了，更是疼得受不住了。”
“我不要！肿就肿吧！我不要擦药！太疼了啊！”他虽好言好语劝着，然而现在我一点劝都听不进去，一面哭喊，一面开始挣扎。
柳青函怕我乱动碰了伤口，忙两手死死压制着我，让我只能趴在床上，露出光裸的后背，像条鱼一样不停扑腾，却挣脱不开。
“不要不要不要！青函太疼了啊！”仗着柳青函脾气好，一直对我百依百顺，我开始耍无赖，在床上使劲吃奶的力气扑腾，就是不要擦那个疼的要死的药酒。
我挣扎的太厉害，柳青函又不敢真用力压制我，结果几乎让我从他手下逃脱，只得手脚并用，整个人都骑在我腰上，死死压住我，却也忍不住来了气。
“殿下！”他跨坐在我后腰间，用全身的体重压制住我的双手双脚，开口呵斥，声音里隐隐带了些严厉，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好脾气，虎着脸道：“此时只消忍这一时，淤血揉开了就不疼了。不然等些时候肿起来，你可不要哭着喊疼！”
“唔！”乍然听他如此说话，我不由一愣。
相处这么久，我还从未见他发过火，尤其是对我，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现在乍然听他这么严厉的口气，却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
我知道你说的对，也是为我好，可是……可是真的很疼啊。
我瘪瘪嘴，回过头看着他，然而看到他的脸色却不敢再反抗了。
“吵死了。”正僵持着，只听房门被推开，史克揉揉头发，一脸不耐烦的嘟囔着走了进来。
他只穿着亵衣，随意批了件外衫，睡眼惺忪，发髻也有些散乱，似乎是正在睡觉，却被我的哭喊声吵醒。
他挑起眼帘看看床上的我和柳青函，拧着眉头。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不堪。
“咳！”柳青函干咳了一声，翻身下床。
我一失了压制，忙要爬起来，却牵动背后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只得又乖乖趴伏在床上。
史克这才皱着眉头盯着我，道：“真有这么疼么？”
“呃……是很疼啊……”我说着，声音渐弱。却想起阿克身上受的伤肯定比我多得多，也比我疼多了。
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挺身站在我面前，独自面对五六个成年男子的拳脚，身上必定已经满是伤痕。以他的性子，想也知道，他上药的时候一定是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的。而他从小到大又受过多少次伤？反观我，还比他大着几岁，却连这么点痛都忍不了。
我低下头，不再吵闹。
不过这小子真是怪物，当时被五六个成年男子围殴，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听柳青函说在我与那青衣男子走了之后，他便挣扎着去找柳青函，告诉柳青函我被人带走的事。当时那么重的伤势，现在上过药却已经像没事人一样来回走动了。
“殿下，忍一忍，柳大哥说的对，现在虽疼却能让伤好得快些，不然以后会更疼的。”他看我发呆，却没再出言呵责，反倒放低了声调，劝我道。
“哦。”我点点头，终于安分下来。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人家小孩子哄着啊。
然而马上我就发现不对劲。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惊讶地抬起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殿下啊。”他面似寻常地答道，然而脸颊却微微红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
想起刚刚在岐王面前也是，那是阿克第一次叫我殿下啊。以前他都是叫我喂，你，那谁，什么的。
好吧，我倒不是多么希望当个王爷高高在上被人恭恭敬敬叫殿下的。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今天阿克与从前不一样了。
是终于把我们当成自己人那样。
然而我还来不及多想，却被背后的疼痛拉回思绪。
“啊！好痛！”见我不再反抗，柳青函居然已经自顾自又开始将手上倒上药酒往我背上擦去，冷不防背后传来剧痛，我又忍不住大叫起来。
然而看看一旁的阿克皱了皱眉头，一脸疲惫却仍是靠着门边看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这样让比自己小的孩子操心真是太窝囊了。
“唔！”可是还是好疼啊！我咬住身下的被褥，生生将喊叫咽进肚子里。但是背后柳青函的手劲极大，我早疼得一头冷汗。
身后柳青函轻叹一声。
“殿下，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让你受这些罪。”柳青函柔声说着，手上似乎也更轻柔了些，然而还是疼得我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今日是我大意，没有想到岐王殿下竟敢公然对殿下出手。”
哪儿啊，是我自作主张出门，又故意撩拨岐王，才把他气到失控吧。我在心里辩驳着，然而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咬着被褥，耳边听着他温柔而带着悔意的话语。
“殿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轻声说着，“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我默然不语。
你一点错都没有。
是我自己没有本事，却还学不会伏低做小，忍气吞声。我这样，不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连累了阿克。
可是，我就是无法忍耐。或许那个岐王确实很恨我，很恨从前的我。也或许我这身体的前任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让他记恨在心。我知道，既然用了这个身体，用了辛太安的身份，那么就连他的人生，他的亲人，甚至他从前的仇恨也要一起承担，一起背负着走下去。可是这样无端端就被一个本来陌生的人仇恨，并且不断的找麻烦，我也很烦啊。而且也无端的仇恨还波及到阿克，我又怎能容忍他那样辱骂阿克。
然而，柳青函，我最不能忍受他把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更不能，也不愿就这样将你交给他。
对不起，或许我这样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想留住你。不管你是不是我从他手上抢过来的，也不管手段是否卑鄙。我只想留住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样陌生而寒冷的世界里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
“殿下？”柳青函与史克都被我吓了一跳，急忙询问。
我忍着背后伤处的疼痛，要爬下床，眼睛四处搜寻着，看到屋角屏风上挂着我刚刚出门时穿的衣物，我忙跳下床跑了过去。
柳青函忙跟了过来，又批了件衣衫在我身上。他看我神情紧张，便问道：“殿下在找什么吗？”
“我在找我的香囊。”我一面四处翻找着，一面说道，“就是我常挂在腰上，很旧的那个。”
“你说那个香囊么？”柳青函忍不住笑了。
“你收起来了？”我突然紧张得不得了，霍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倒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又恢复笑容：“殿下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似乎还记得这个香囊。”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紧张地盯着他：“你你你你把那个香囊放放放哪儿了？”
紧张到甚至都有些结巴起来。
他笑而不语，转身走到床边，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件物事，正是我要找的那个香囊。
我连忙扑上去，一把抢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
下一秒，我就开始后悔自己这样突兀的举动。我在干什么啊，这样好像很不信任他，很不希望他碰这个香囊似的。
然而柳青函却不在意，微笑着开口道：“殿下从前便异常宝贝这个香囊，向来随身带着，从不肯让人碰的。”他看我仍是一脸懊悔的样子，他又笑着说道，“这个香囊是殿下生母亲手所做，先皇妃去得早，并未留下太多遗物，只这一件是为殿下所作，又是贴身之物，殿下宝贝也是应该的。”
我勉强笑笑，看他一脸笑意，一双墨玉般温润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我却更是心虚，装作不经意地侧过脸不去看他。再看看手上的香囊，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便被柳青函又牵着手牵小狗一样牵回床边躺着——是趴着。
现在一松弛下来，后背的疼痛又有些难以忍受。我小心翼翼趴下，将香囊放到枕边，想想还是很在意，便将香囊塞到枕头下面，然后整个人趴上去。
柳青函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不动声色拿起装药酒的瓶子倒得一手油兮兮，微笑道：“殿下，我们继续吧？”
当那如同受刑一般的上药过程结束时，我早已如死猪一样摊在床铺上。
“还疼吗？”柳青函拿起沾湿的手巾帮我擦着汗，关切的问着，我龇牙一笑，阿克鼻子里不屑的哼出一声，打着哈欠回自己屋去继续睡觉了。
于是我又过起了关在屋里养病的日子，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却又像已经改变了什么。
事后我也曾跟柳青函谈过关于那天救我的青衣男子，他也毫无头绪。只能猜出那男子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却怎么也猜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身份，连岐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又不肯与他起争执。
“殿下不要想太多了。”最后，柳青函阻止我继续拧着眉头冥思苦想，“那人不是说过你们还会见面吗？以后总会知道的。”
“嗯。”多想也无益处，我只得点头答应。
反正听那人的意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到再见到他，问清楚就好了。还要向他道谢，上次都没有好好谢他，他就匆匆走了。
然而我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再次见面。
我忍不住大叫出声。
记得那时候柳青函找到我，背着我回小院。一路上，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我终于从不久前的惊恐与不安中定下心来，便在他有规律的脚步声，和行走传来的晃动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便是疼醒的。
“殿下！忍一忍！”柳青函忙按住我，不让我乱动，“这药酒是就是要这样擦，才能将淤血揉开。殿下忍忍吧，马上就好了。”说着，又往手上倒了些药酒，那刺鼻的味道呛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听了他的话，我只能咬着牙忍着，却疼得抓耳挠腮。
我自昏昏沉沉中一醒来，便是这副架势。自己像猪崽儿一样扒光了趴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后却是一只大手在后背受伤的地方死命揉搓，被柳青函死死按住往背上擦药酒。还来不及害臊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被人脱了衣服验了伤，塞进被子里上了药，便已是疼得鬼哭狼嚎。
柳青函你这哪里是上药啊，简直比我刚刚挨打的时候还疼啊。
“啊——！我不要了！”我忍不住大喊道。
他手劲极大，在我背上揉着。背后伤处本就火烧一样疼着，再加上他这样使劲儿擦着，疼得我整个后背都木了。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不要了！我不要擦了！淤血就淤血吧！反正在背上又看不见！”
柳青函见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也是无奈，只得停下手，耐着性子劝道：“殿下忍着些，这样好得快些。不然过些时候肿起来了，更是疼得受不住了。”
“我不要！肿就肿吧！我不要擦药！太疼了啊！”他虽好言好语劝着，然而现在我一点劝都听不进去，一面哭喊，一面开始挣扎。
柳青函怕我乱动碰了伤口，忙两手死死压制着我，让我只能趴在床上，露出光裸的后背，像条鱼一样不停扑腾，却挣脱不开。
“不要不要不要！青函太疼了啊！”仗着柳青函脾气好，一直对我百依百顺，我开始耍无赖，在床上使劲吃奶的力气扑腾，就是不要擦那个疼的要死的药酒。
我挣扎的太厉害，柳青函又不敢真用力压制我，结果几乎让我从他手下逃脱，只得手脚并用，整个人都骑在我腰上，死死压住我，却也忍不住来了气。
“殿下！”他跨坐在我后腰间，用全身的体重压制住我的双手双脚，开口呵斥，声音里隐隐带了些严厉，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好脾气，虎着脸道：“此时只消忍这一时，淤血揉开了就不疼了。不然等些时候肿起来，你可不要哭着喊疼！”
“唔！”乍然听他如此说话，我不由一愣。
相处这么久，我还从未见他发过火，尤其是对我，甚至一句重话都没说过。现在乍然听他这么严厉的口气，却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
我知道你说的对，也是为我好，可是……可是真的很疼啊。
我瘪瘪嘴，回过头看着他，然而看到他的脸色却不敢再反抗了。
“吵死了。”正僵持着，只听房门被推开，史克揉揉头发，一脸不耐烦的嘟囔着走了进来。
他只穿着亵衣，随意批了件外衫，睡眼惺忪，发髻也有些散乱，似乎是正在睡觉，却被我的哭喊声吵醒。
他挑起眼帘看看床上的我和柳青函，拧着眉头。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不堪。
“咳！”柳青函干咳了一声，翻身下床。
我一失了压制，忙要爬起来，却牵动背后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只得又乖乖趴伏在床上。
史克这才皱着眉头盯着我，道：“真有这么疼么？”
“呃……是很疼啊……”我说着，声音渐弱。却想起阿克身上受的伤肯定比我多得多，也比我疼多了。
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挺身站在我面前，独自面对五六个成年男子的拳脚，身上必定已经满是伤痕。以他的性子，想也知道，他上药的时候一定是咬紧牙关，哼都不哼一声的。而他从小到大又受过多少次伤？反观我，还比他大着几岁，却连这么点痛都忍不了。
我低下头，不再吵闹。
不过这小子真是怪物，当时被五六个成年男子围殴，受了那么重的伤。后来听柳青函说在我与那青衣男子走了之后，他便挣扎着去找柳青函，告诉柳青函我被人带走的事。当时那么重的伤势，现在上过药却已经像没事人一样来回走动了。
“殿下，忍一忍，柳大哥说的对，现在虽疼却能让伤好得快些，不然以后会更疼的。”他看我发呆，却没再出言呵责，反倒放低了声调，劝我道。
“哦。”我点点头，终于安分下来。我这么大个人，还要人家小孩子哄着啊。
然而马上我就发现不对劲。
“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惊讶地抬起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殿下啊。”他面似寻常地答道，然而脸颊却微微红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
想起刚刚在岐王面前也是，那是阿克第一次叫我殿下啊。以前他都是叫我喂，你，那谁，什么的。
好吧，我倒不是多么希望当个王爷高高在上被人恭恭敬敬叫殿下的。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今天阿克与从前不一样了。
是终于把我们当成自己人那样。
然而我还来不及多想，却被背后的疼痛拉回思绪。
“啊！好痛！”见我不再反抗，柳青函居然已经自顾自又开始将手上倒上药酒往我背上擦去，冷不防背后传来剧痛，我又忍不住大叫起来。
然而看看一旁的阿克皱了皱眉头，一脸疲惫却仍是靠着门边看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这样让比自己小的孩子操心真是太窝囊了。
“唔！”可是还是好疼啊！我咬住身下的被褥，生生将喊叫咽进肚子里。但是背后柳青函的手劲极大，我早疼得一头冷汗。
身后柳青函轻叹一声。
“殿下，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让你受这些罪。”柳青函柔声说着，手上似乎也更轻柔了些，然而还是疼得我眼泪都要挤出来了。
“今日是我大意，没有想到岐王殿下竟敢公然对殿下出手。”
哪儿啊，是我自作主张出门，又故意撩拨岐王，才把他气到失控吧。我在心里辩驳着，然而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咬着被褥，耳边听着他温柔而带着悔意的话语。
“殿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轻声说着，“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我默然不语。
你一点错都没有。
是我自己没有本事，却还学不会伏低做小，忍气吞声。我这样，不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甚至还连累了阿克。
可是，我就是无法忍耐。或许那个岐王确实很恨我，很恨从前的我。也或许我这身体的前任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让他记恨在心。我知道，既然用了这个身体，用了辛太安的身份，那么就连他的人生，他的亲人，甚至他从前的仇恨也要一起承担，一起背负着走下去。可是这样无端端就被一个本来陌生的人仇恨，并且不断的找麻烦，我也很烦啊。而且也无端的仇恨还波及到阿克，我又怎能容忍他那样辱骂阿克。
然而，柳青函，我最不能忍受他把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更不能，也不愿就这样将你交给他。
对不起，或许我这样很自私，可是我真的想留住你。不管你是不是我从他手上抢过来的，也不管手段是否卑鄙。我只想留住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样陌生而寒冷的世界里活下去。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
“殿下？”柳青函与史克都被我吓了一跳，急忙询问。
我忍着背后伤处的疼痛，要爬下床，眼睛四处搜寻着，看到屋角屏风上挂着我刚刚出门时穿的衣物，我忙跳下床跑了过去。
柳青函忙跟了过来，又批了件衣衫在我身上。他看我神情紧张，便问道：“殿下在找什么吗？”
“我在找我的香囊。”我一面四处翻找着，一面说道，“就是我常挂在腰上，很旧的那个。”
“你说那个香囊么？”柳青函忍不住笑了。
“你收起来了？”我突然紧张得不得了，霍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倒被我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接着又恢复笑容：“殿下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似乎还记得这个香囊。”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能紧张地盯着他：“你你你你把那个香囊放放放哪儿了？”
紧张到甚至都有些结巴起来。
他笑而不语，转身走到床边，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件物事，正是我要找的那个香囊。
我连忙扑上去，一把抢在手里，翻来覆去看着。
下一秒，我就开始后悔自己这样突兀的举动。我在干什么啊，这样好像很不信任他，很不希望他碰这个香囊似的。
然而柳青函却不在意，微笑着开口道：“殿下从前便异常宝贝这个香囊，向来随身带着，从不肯让人碰的。”他看我仍是一脸懊悔的样子，他又笑着说道，“这个香囊是殿下生母亲手所做，先皇妃去得早，并未留下太多遗物，只这一件是为殿下所作，又是贴身之物，殿下宝贝也是应该的。”
我勉强笑笑，看他一脸笑意，一双墨玉般温润的眸子静静地望着我，我却更是心虚，装作不经意地侧过脸不去看他。再看看手上的香囊，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接着便被柳青函又牵着手牵小狗一样牵回床边躺着——是趴着。
现在一松弛下来，后背的疼痛又有些难以忍受。我小心翼翼趴下，将香囊放到枕边，想想还是很在意，便将香囊塞到枕头下面，然后整个人趴上去。
柳青函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不动声色拿起装药酒的瓶子倒得一手油兮兮，微笑道：“殿下，我们继续吧？”
当那如同受刑一般的上药过程结束时，我早已如死猪一样摊在床铺上。
“还疼吗？”柳青函拿起沾湿的手巾帮我擦着汗，关切的问着，我龇牙一笑，阿克鼻子里不屑的哼出一声，打着哈欠回自己屋去继续睡觉了。
于是我又过起了关在屋里养病的日子，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却又像已经改变了什么。
事后我也曾跟柳青函谈过关于那天救我的青衣男子，他也毫无头绪。只能猜出那男子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却怎么也猜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身份，连岐王都不放在眼里，却又不肯与他起争执。
“殿下不要想太多了。”最后，柳青函阻止我继续拧着眉头冥思苦想，“那人不是说过你们还会见面吗？以后总会知道的。”
“嗯。”多想也无益处，我只得点头答应。
反正听那人的意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到再见到他，问清楚就好了。还要向他道谢，上次都没有好好谢他，他就匆匆走了。
然而我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