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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问君能有几多愁 55情锁

    “唔……痒……”是谁在抚摸自己的脸?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脸被轻薄的骆怀溪陡地惊醒,却很快松懈下来——五指纤长有力,虎口处有薄茧,是妍妍。

    果然不出所料,当骆怀溪睫毛轻颤几下,睁开眼后,正对上苏妍灿若星光的美目,那一向含着冰凌的眸子里盛着满满得似要溢出的柔意,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场,忘了移开在自己脸上流连的纤指。

    那呆呆地样子与记忆中初见时的少女重叠,让苏妍怀念的一笑,露出颊边可爱的梨涡,引得骆怀溪忍不住伸手戳了几下。

    眼波流转,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坏笑,苏妍张口叼住了骆怀溪自投罗网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啮咬着,并不痛,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更是令人难耐,她轻哼一声,眼中泛起薄雾,极为惹人怜爱。

    不满地用眼神控诉着对方,骆怀溪却乖乖地任她咬着,没有抽回手指。

    苏妍轻笑着放过了她的手指,转而俯身封住了她的唇,细细描摹着她的唇纹,似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一并补全。

    并不满足于浅尝辄止,吻愈深,心愈动,正当她的手悄然爬至怀溪身前,准备覆上那一处柔软时,却突然觉得脑海中一片剧痛,仿佛有一把巨斧狠狠劈向了灵台,将她的头骨砍得七零八落,那些旖旎的心思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如此大的动静,怎么会不引起骆怀溪的注意?

    顾不得余毒未清,身子还虚弱,骆怀溪掀开被子跳下床来,脚刚着地便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身子一晃差点一头栽倒。

    幸而她使劲甩了甩头,保持了清醒,这才一把将苏妍扶上床躺好。

    跪倚在床边,满脸担忧地望着她:“妍妍,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我去找翎姐姐给你看看可好?”见苏妍脸色不复红润,嘴唇也被咬出了一圈白印,骆怀溪急得火烧火燎,立时就要飞奔去喊人,却在转身之际被扯住了袖子——苏妍虽俏脸发白,但神色却是坚定得不容辩驳:“别去!”似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重了,她又接着道,“我没事……歇一会就好。”

    骄傲如苏妍,又怎能忍受骆怀溪遇到事情头一个想起的便她的情敌?纵使自己现下无力,却也合该是她第一依靠的人!而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若是落到那蓝蛇蝎眼里,叫她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不知不觉,蓝翎在苏妍心里,已经与“蛇蝎”二字划上了等号,甚至比“顾狐狸”更高一级,由此可见蓝美人段数之高,威胁之盛。

    任凭你是扁鹊再生,华佗在世,就算是痛死,苏妍也是不会低头让蓝翎来替自己诊治的。

    隐约察觉到苏妍对蓝翎的排斥,骆怀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温柔地为苏妍揩去了额间的冷汗,疼惜地轻吻她的脸颊,默默地陪着她硬挨过那一阵阵的痛楚,直到苏妍眉头渐松,沉沉睡去,她自己也支撑不住,晕在了床边。

    等到骆怀溪再次醒来,却不是被轻柔的抚摸唤醒,而是在难以忽略的可称争执的动静中被吵醒。

    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掀起眼帘,这才看清在她床前不顾形象唇枪舌战的两人——正是已经成为她名义上的两位夫人,应该平起平坐和谐相处的蓝翎与苏妍。

    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一个笑中藏剑,一个眉目含霜,怎么看都谈不上融洽二字。

    这又是为的哪般?

    骆怀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在她们你来我往的争锋相对中,大致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溪溪是为了我受的伤,当然应该由我来照顾她!”苏妍仿佛又回到了当日与顾倾城较量的情景,只是对象由与自己勉强算得上旗鼓相当的顾狐狸变成了似乎比自己略高明一些的蓝蛇蝎,这难度系数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只是,难道自己会怕么?

    “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你躺在小溪的床上,而她却被你累得晕倒在床沿,差点又染上了风寒……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蓝翎面不改色地说着让苏妍气得跳脚的话,眼中的冷意刺得人生疼。

    苏妍却好似浑然不受影响,仍旧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不过是个意外……况且,溪溪与我也有夫妻名分,互相照拂有何不妥?”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丝隐约的心虚:当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连累了溪溪,那其中的滋味,又怎么会好受?

    蓝翎被苏妍那一句“夫妻名分”噎得一滞,心下一阵恼怒:虽说小溪与她那师父暧昧得紧,但毕竟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人,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名正言顺地与自己共有一半,纵是再大度的女子也难以忍受,更何况自己本就不是那种恭顺淑惠,心胸宽广的“贤妻”。

    不过,输人不输阵,在商场上历练了那么多年,在江湖上也见识了那么多事,她怎么会向一个蒙着家族庇荫,空有一身武艺而无半点智慧的“侠女”示弱?

    ——即使在战术上极尽防备警惕,也要在战略上充分藐视对方,这就是蓝美人对于情敌的态度。

    “我倒不知,妹妹的夫妻之道竟是如此‘贤惠’!”蓝翎特别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多谢姐姐谬赞!”苏妍也只做不知,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眼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完全摒弃了所谓的淑女本分,侠女风范,骆怀溪有些头痛。

    为了避免继续头痛下去,她只好鼓足勇气弱弱地开口:“那个……我饿了……”

    “唰唰——”两道视线顿时钉在她身上,让她背上一寒,脸上硬挤出的笑也有些僵。

    那两人却好似未有所觉,忙不迭开口问道:“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做!/我叫厨房帮你去做!”说完就不约而同地瞪了对方一眼。

    苏妍鄙夷蓝翎背弃了“淑女远庖厨”的守则为了“争宠”而“自甘堕落”;蓝翎则是不屑苏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连为了夫君做一顿爱心餐都做不到。

    两人颇有默契地轻哼一声,各自移开眼来,却是谁也不服输。

    骆怀溪感觉额间滑下一滴冷汗,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夜半,在顾翩然的冷眼下不情不愿地喝下了一大碗苦苦的汤药的骆怀溪忍不住想要起夜。当她刚刚摸索着找到自己的青花小蟒皮靴子时,却被床边静坐着的突兀的黑影吓得魂飞魄散,就在那尖叫声快要冲破喉咙之前,一只柔荑捂住她的嘴,耳边有热气传来:“莫怕,是我。”

    “呼——”这熟悉的温和女声,原来是翎姐姐,骆怀溪松了一口气,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见蓝翎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摸进她房里,颇有些采花大盗的架势,骆怀溪虽不知她来意,心中却暗暗好笑,又兼着被吓到的不忿,不免起了几分玩闹的兴致,便配合着压低嗓音在她耳边悄悄问道:“洞幺洞幺,我是洞拐,听到请回答!”

    原是指望蓝翎配合着接下去,或者傻傻地不知作何反应,也好让她借机嘲笑一番以报被惊吓的之仇,然而被她粉嫩的唇无意识地碰到耳垂,听得的是她软糯的绵音,触到的是她温热的吐息,对她身上每一处都爱不释手的蓝翎又怎会无动于衷?

    全副心神都落在月光下一开一阖分外诱人的檀口上,蓝翎根本无暇去管骆怀溪口中的“洞幺”与“洞拐”是何方神圣,挣扎了一会,还是抵不住心底的渴望,一把捧住近在咫尺的小脸,印上了自己的唇。

    淡淡的草药的清苦,却也掩不住她本身的甜香,蓝翎沉醉在这温柔乡里,不愿抽身。

    吻,愈发深沉,也愈发霸道起来,直到已经被她压在身下的骆怀溪发出“唔唔……”的抗议声,她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口,疑惑地望去。

    却见小家伙墨黑的青丝缭乱,铺陈开来散在锦衾玉枕之间,衣襟半敞,露出白皙纤长的颈子和细滑如丝绸的肌肤,两靥生花,胸前起伏,竟是别有一番妖娆,让她心口一热,刚要动作,脑海里却泛起一阵剧痛——蹊跷的是,这痛,与成亲那晚如出一辙!

    “嗯哼……”蓝翎闷哼一声,一手抚上额际,一手还不忘撑着自己免得压到了身下的小家伙。

    起夜的心思早就随着一个意乱情迷的亲吻被丢到爪哇国去的骆怀溪终于从迷蒙中回过神来,见蓝翎疼得冷汗涔涔的模样,惊得顾不上拢起已经凌乱大开难以遮掩胸前光景的衣衫,托着蓝翎的身子,让她半靠着自己蜷在床侧:“翎姐姐!翎姐姐!你怎么样?哪里疼?别吓我……”问到后来,声音里不由带了几分哭腔。

    蓝翎却是闷声不语——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她害怕一开口便止不住口中泻出的痛呼会让忧心忡忡的小家伙更加难过。

    一边咬紧牙关挺着那痛楚,一边伸手搭上了自己手腕探脉,蓝翎突然一颤,不可置信地又诊了一次,眉头紧锁,眼中由惊讶转为凝重,又从凝重变为愤恨,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

    若她没有诊错,这虚浮飘渺,捉摸不定的诡异脉象,倒是像极了传说中那来自苗疆的奇毒——情锁。

    情锁者,锁情也,顾名思义,是将人的感情制约住不得迸发,传闻是由一苗女独创,为了报复抛弃自己的恋人——凡是中此毒者,一旦动情,便会受万箭穿心、灵海翻涌之痛。

    此招用来限制约束对方,空有一腔热血却抒发不得,因其阴损,在江湖上已经失传许久了。

    是什么时候中的招?又是何人所为?所图为何?这一连串的疑问浮上脑海,答案,似乎在心口萦绕,呼之欲出。

    待那痛楚逐渐消失,她才缓过神来望向眼圈泛红切切关注她的骆怀溪——只是,要生生忍住被那楚楚动人的姿态勾得悸动不已的心绪,却是比那强烈的痛楚要难捱千倍百倍。

    给了骆怀溪一记安慰的轻吻,挂着温婉如水的微笑哄着她入睡,蓝翎暗自磨了磨牙齿,决定就她“无缘无故”头痛一事,找某人好好讨教一番。

    翌日,当天还熹微,公鸡还未打鸣之际,蓝翎保持着轻柔娴雅的笑容,拖着满脸不解加不耐的苏妍,敲开了顾翩然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得到吃不到,心火难消,寂寥,寂寥,总是打扰~~

    最近涌现出来好多刷屏补分的妹纸,七夜都不好意思不更了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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