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夜卷 第十一章 相残（二）
想法终究只是想法。江意深握着手机，久久凝视着。她不敢打电话告诉鄢毓琼，说梅庄有一个叫云航的中年男人。她更害怕的是，自己的擅自行动会惹来夜岩的不高兴。或许，夜岩一点都不想见到鄢毓琼。尤其，夜岩曾在鄢毓琼窗外停留过。夜岩说那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正要放弃联系鄢毓琼，没想到手机突然震动，来电的正是她的妈。她接通电话听到的第一句就是：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这是鄢毓琼留下纸条、云游四方后第一次联系她。此时，鄢毓琼应该是在自己的家里，才会发现江意深不在的事实。
她一如往常想要回答——但，张嘴无声。
手中的电话忽然被人抢走，江意深转过头见到拿走电话的是夜岩。只听他对着电话，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吼了一声：“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鄢毓琼听到一个男声，不由有点紧张。
“是我先问的！”夜岩的声音稍微有些收敛。因为听对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苍老的感觉。应该是有些年纪了，要尊重些。更何况还是个女的，更要尊重了。
碰上夜岩这种胡搅蛮缠的，鄢毓琼只好先妥协：“我是江意深的妈妈。我问你，江意深现在在哪儿？她为什么不听电话？”
夜岩在听到第一句话时，脸色就开始下沉。接下来，他语气平平的只说了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她在梅庄。”说完，他把手机交给江意深，也不说点什么，沉默着消失了。
看来夜岩对鄢毓琼是相当恐惧啊！这让江意深不禁有两种期待：一是期待鄢毓琼会很担心自己从而找到梅庄来；二是期待鄢毓琼来到梅庄后，看到这一大群吸血鬼尤其是夜岩之后，他们之间会如何相处。
她的这些期待持续了两天。
这天清早，江意深无力地从床上爬起，开始一番漱洗。庭院内传来卡尔与梅雪莱吵闹的声音……
“最近，你为什么躲着我？”卡尔紧追在雪莱身后。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是因为你提的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我不想你……就那些唐诗的问题一直问这问那，我不想当你的中文老师，我不想每次见到你就想起……”梅雪莱欲言又止，顾忌到自己声音太大，又恐隔墙有耳。索性就不说了。
这时的江意深已经刷牙完毕，她躲在房内竖起耳朵听着庭院里的对话。
卡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不想当我的汉语老师？”
不知为何，梅雪莱的火气大得能让冰块彻底无形。她说：“你前几天还不是很嚣张的教育我，说我的教育方式不对。你那么厉害，我教不了你。恭喜你，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卡尔倒是十分谦虚的问。
“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你身为我的老师，应该将你掌握的知识耐心教给我。”
“我不要做老师。做你的老师反要被你教育。我做老师的一点点乐趣都被你剥夺了。我才不要！”这话一说完，梅雪莱就向大门处跑去。
房内的江意深已经穿戴整齐。今天，她也同样期待着鄢毓琼会来找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个叫江意深的女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一直被冷落，可她还是渴望有来自母亲的温暖。毕竟在她懂事以来，就一次也没体会过。从来都是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有妈妈牵着，上街买喜欢的东西。
屋外的对话不知何时停止了。她打开房门，想找雪莱问个究竟：梅雪莱和卡尔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房门刚打开，梅雪莱就撞上来，慌张失色地对江意深说：“他来了。说是专门找你。现在就在大门外的草坪中。”
江意深随着雪莱走了出去，去迎接那个人：江云航。
看到江云航，顿时觉得他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脸上的胡子任其疯长着，整个人的肤色也都暗沉下去，着装脏乱不整。原本一双破鞋现在又烂了底。眼睛在见到江意深之前，都是黯淡无光的。几天几夜的寻找，落得他满身心沧桑疲惫。如此颓废的面目，就连梅雪莱都没一眼认出来。而江意深看着更是心疼。
他看着江意深，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害我没日没夜的担心；有无限的苦楚不知从何说起——可知道我走了多少地方，翻过多少个山头找你；又有无比的欢悦难以表达——总算安心了，她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她还是在我面前。他表情的复杂，让人一眼便看尽了人世起伏。内心，有一百种，一千种情感交杂。以致于凌乱地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眼里噙着泪水，泪珠反射出江意深的影像。
一句“对不起”太苍白无力了。此刻对江意深来说，只有泪水才有重量，载着所有愧疚，唰唰往下掉。
“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吗？”江云航哽咽着问。他省去了这几天路途的艰辛，也不诉苦自己究竟有多么辛苦，多么痛苦。
看着这一幕，江意深留着泪摇摇头。只是她说不出来。夜岩很重要，你同样也很重要。
他把眼泪吞回去，“我以为你在山林里出了什么意外，找了你好几天。我不相信你能回梅庄。可现在的事实是，你在梅庄生活得很好。你没出意外，我就放心了。”
接着，那些吸血鬼一个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威廉一看到江云航，立刻骂道：“你这老怪物，上次把小深掳走，这次又来干什么？简直是自寻死路！”
安尼厄斯在一旁小声对威廉提醒：“威廉，你客气点。你不是说要保持王子的尊贵气质吗？”威廉一听，恍然记起，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能把她从你们身边带走，就让我死了也好。”江云航绝望的说。
韦林从远处飞快扑过来，马上接着江云航的话就毫不客气的说：“让你死还不容易！”她凶狠地露出两颗血牙。
为什么非要这样啊？江意深心底的嚎叫直接表现出来，却是无声的呐喊。梅雪莱在江意深身边安慰：“小深你别哭，别哭啊。”见江意深的眼泪掉个不停，梅雪莱看向对面的江云航，“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了解，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是师父，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你变了。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你，变得好陌生。以前的你，不管有多生气，都不会做伤害人的事。可是这次，你居然将小深迷晕将她掳走。这么不折手段，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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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放弃联系鄢毓琼，没想到手机突然震动，来电的正是她的妈。她接通电话听到的第一句就是：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这是鄢毓琼留下纸条、云游四方后第一次联系她。此时，鄢毓琼应该是在自己的家里，才会发现江意深不在的事实。
她一如往常想要回答——但，张嘴无声。
手中的电话忽然被人抢走，江意深转过头见到拿走电话的是夜岩。只听他对着电话，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吼了一声：“你是谁啊？”
“你又是谁？”鄢毓琼听到一个男声，不由有点紧张。
“是我先问的！”夜岩的声音稍微有些收敛。因为听对方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苍老的感觉。应该是有些年纪了，要尊重些。更何况还是个女的，更要尊重了。
碰上夜岩这种胡搅蛮缠的，鄢毓琼只好先妥协：“我是江意深的妈妈。我问你，江意深现在在哪儿？她为什么不听电话？”
夜岩在听到第一句话时，脸色就开始下沉。接下来，他语气平平的只说了四个字就挂断了电话。“她在梅庄。”说完，他把手机交给江意深，也不说点什么，沉默着消失了。
看来夜岩对鄢毓琼是相当恐惧啊！这让江意深不禁有两种期待：一是期待鄢毓琼会很担心自己从而找到梅庄来；二是期待鄢毓琼来到梅庄后，看到这一大群吸血鬼尤其是夜岩之后，他们之间会如何相处。
她的这些期待持续了两天。
这天清早，江意深无力地从床上爬起，开始一番漱洗。庭院内传来卡尔与梅雪莱吵闹的声音……
“最近，你为什么躲着我？”卡尔紧追在雪莱身后。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是因为你提的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我不想你……就那些唐诗的问题一直问这问那，我不想当你的中文老师，我不想每次见到你就想起……”梅雪莱欲言又止，顾忌到自己声音太大，又恐隔墙有耳。索性就不说了。
这时的江意深已经刷牙完毕，她躲在房内竖起耳朵听着庭院里的对话。
卡尔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不想当我的汉语老师？”
不知为何，梅雪莱的火气大得能让冰块彻底无形。她说：“你前几天还不是很嚣张的教育我，说我的教育方式不对。你那么厉害，我教不了你。恭喜你，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什么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卡尔倒是十分谦虚的问。
“我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你身为我的老师，应该将你掌握的知识耐心教给我。”
“我不要做老师。做你的老师反要被你教育。我做老师的一点点乐趣都被你剥夺了。我才不要！”这话一说完，梅雪莱就向大门处跑去。
房内的江意深已经穿戴整齐。今天，她也同样期待着鄢毓琼会来找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那个叫江意深的女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尽管一直被冷落，可她还是渴望有来自母亲的温暖。毕竟在她懂事以来，就一次也没体会过。从来都是看着别人家的小孩有妈妈牵着，上街买喜欢的东西。
屋外的对话不知何时停止了。她打开房门，想找雪莱问个究竟：梅雪莱和卡尔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房门刚打开，梅雪莱就撞上来，慌张失色地对江意深说：“他来了。说是专门找你。现在就在大门外的草坪中。”
江意深随着雪莱走了出去，去迎接那个人：江云航。
看到江云航，顿时觉得他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脸上的胡子任其疯长着，整个人的肤色也都暗沉下去，着装脏乱不整。原本一双破鞋现在又烂了底。眼睛在见到江意深之前，都是黯淡无光的。几天几夜的寻找，落得他满身心沧桑疲惫。如此颓废的面目，就连梅雪莱都没一眼认出来。而江意深看着更是心疼。
他看着江意深，有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为什么要从我身边逃走，害我没日没夜的担心；有无限的苦楚不知从何说起——可知道我走了多少地方，翻过多少个山头找你；又有无比的欢悦难以表达——总算安心了，她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她还是在我面前。他表情的复杂，让人一眼便看尽了人世起伏。内心，有一百种，一千种情感交杂。以致于凌乱地站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眼里噙着泪水，泪珠反射出江意深的影像。
一句“对不起”太苍白无力了。此刻对江意深来说，只有泪水才有重量，载着所有愧疚，唰唰往下掉。
“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回到他的身边吗？”江云航哽咽着问。他省去了这几天路途的艰辛，也不诉苦自己究竟有多么辛苦，多么痛苦。
看着这一幕，江意深留着泪摇摇头。只是她说不出来。夜岩很重要，你同样也很重要。
他把眼泪吞回去，“我以为你在山林里出了什么意外，找了你好几天。我不相信你能回梅庄。可现在的事实是，你在梅庄生活得很好。你没出意外，我就放心了。”
接着，那些吸血鬼一个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威廉一看到江云航，立刻骂道：“你这老怪物，上次把小深掳走，这次又来干什么？简直是自寻死路！”
安尼厄斯在一旁小声对威廉提醒：“威廉，你客气点。你不是说要保持王子的尊贵气质吗？”威廉一听，恍然记起，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果不能把她从你们身边带走，就让我死了也好。”江云航绝望的说。
韦林从远处飞快扑过来，马上接着江云航的话就毫不客气的说：“让你死还不容易！”她凶狠地露出两颗血牙。
为什么非要这样啊？江意深心底的嚎叫直接表现出来，却是无声的呐喊。梅雪莱在江意深身边安慰：“小深你别哭，别哭啊。”见江意深的眼泪掉个不停，梅雪莱看向对面的江云航，“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了解，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是师父，这段时间以来，我感觉你变了。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你，变得好陌生。以前的你，不管有多生气，都不会做伤害人的事。可是这次，你居然将小深迷晕将她掳走。这么不折手段，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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