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夜卷 第四章 猎杀（六）
说到这块石头，鄢毓琼更加高兴。“要说它的来历，可要扯远了。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江意深小声回答：“不知道。”
“那是在十五世纪战乱的法国。正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圣女贞德率众击退英军的围攻，立了查理七世，功绩不菲。可是这位勇敢无畏的少女在攻打巴黎时被英军俘获，被宗教法庭处以火刑。被处死的惨像，深深打击了法国贵族德莱斯男爵。这位德莱斯男爵和贞德一同参加了百年战争，他们之间情谊深厚。可是，贞德惨死，战争和信仰都有了动摇。这么一位可爱的姑娘，查理七世却见死不救。宗教和信仰什么的，根本就是胡扯！男爵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念。于是，德莱斯决定隐退，在马什库勒一个人躲起来。他终日躲在城堡内，开始了伟大的计划——他要修成炼金术！他日以继夜抓了好几百名儿童用来试炼，终于，在满地鲜嫩的血液里，他练就了点金石。后来，这名巫术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惩罚，被处以绞刑和火刑。可是，谁都没有发现这颗嗜血石头的存在。它存活于战争中，颠沛流离，疯狂的吸噬着鲜血。有几人曾收藏它，但都离奇死亡。再后来，这块血石在人间消失，无踪无迹，连关于它的传说都听不到。”鄢毓琼见江意深听得入神，卖了个关子问：“知道为什么吗？”
江意深摇摇头。
“因为，这永远是属于吸血鬼的东西。它注定是为血族诞生的。”鄢毓琼就是这么固执地定义点金石。她说得物我两忘，独自沉浸在“伟大”的喜悦当中。但更令她自豪的是：“但谁都想不到，它最后选择的归宿是我。它是为我而生的，它是我的！”
江意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正是这块神奇而残忍的石块让妈妈拥有人类肌肤的颜色和恒定的三十七度体温。可是，光有这两个条件还不足以让她在人类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存活。为了不被猎人怀疑，她需要一个人作为掩护，这个人就是江意深。当她在河边捡到江意深的时候，她就这么计划着，一直到现在。
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后，江意深放松了高度警惕。当然，之前那个关于德莱斯男爵的故事也让她的情绪缓冲了不少。可是，心里的疙瘩并不因揭开了这层面纱而消除，反而更加深重。鄢毓琼含辛茹苦把江意深养大的目的绝不止于此。常年以来，江意深感受到鄢毓琼对她的感情，是平淡中隐藏着爱恨交织。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在。
反正，江意深觉着现实不过的世界在这一刻也虚幻了，仿佛是活在有痛感的梦里。
房里悬挂的黑色落地窗帘处处张扬着鬼魅，一股股噬血味道缠绕就像挣不开的魔法。从鄢毓琼身上散发的香味在江意深鼻孔里嗅出了腐朽的气息。身边倒下的女孩睁着眼睛，这个从剧院里被掳来的红舞鞋女孩，脸上还残留着对自己末世的惊恐。江意深此刻顾不上这无辜的生命，只觉自己身处坟墓般，片刻难留。她猛然想起屋后那片青脆的竹林。那才是一个大坟墓！那下面到底埋了多少尸体？她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放心大胆地活了许多年。一一想起，顿觉毛骨悚然，却又无法反抗。连揭发的勇气都没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等江意深回过神，鄢毓琼手中的点金石早已不见，被深藏起来。鄢毓琼没想到女儿会这个时候回来，才敢把食物带回家来消遣。既然撞见了，鄢毓琼也不太在乎。只是，生活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下去。但江意深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接受不了现实。母女俩之间，肯定有了隔骇。鄢毓琼企图修复关系，让江意深从心底接受这样一个灵魂丑陋的母亲。她轻松的说：“你还不赖，居然能活着回来。”仍是平日里带着嘲讽的语调。
“我……还能叫你一声‘妈’吗？”江意深想到这是两个物种的差异，而这种称谓显得怪异了些。说出这话时，江意深就后悔了，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啊！她把头压得更低，恨不能把脑袋抱在怀里藏着就好。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不叫我妈，谁还能叫？”鄢毓琼并不生气，声音反而变得温柔细腻。靠着江意深而坐，顺着女儿的头发抚摸而下，鄢毓琼继续说：“不用害怕。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要永远护着你，不让你受欺负，不让你被别人抢走。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跟一大群吸血鬼生活得有滋有味，而我跟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能消除你对我的恐惧。我真是失败啊。”
江意深心里并不感到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被鄢毓琼渴求的。这么多年来，她细数着鄢毓琼的孤独，犹如沙漠在蔓延，龟裂侵蚀妈妈的每一寸肌肤。而自己的出现，大概就是一块绿洲，滋润着鄢毓琼逐渐老去的心和肌体。鄢毓琼是不会伤害她没错，可把不把她当女儿看，江意深就有诸多怀疑了。因为她已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世间最浓厚的母子之爱。并且，还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眼下这层母女关系是十分敏感的，她不想多作深入。于是转移话题，她问：“你派我去执行任务，是为了要杀夜岩吗？该不会他也杀了你丈夫吧？”
“你放肆！”鄢毓琼大喝一声，把江意深吓了一跳后意识到自己太凶悍，不利于修复关系。这才又笑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夜岩。只是受人之托。”
“是不是次兰仙？”
“听次兰仙讲，这个夜岩卑鄙无耻，夺人性命毫不留情。当年的轨流风好像就是因为他而失去了性命。次兰仙为了救夫，瞬间花容老去，仍是回天乏力。我与次兰仙的交情匪浅。既然她来求帮忙，我也不好拒绝。但跑腿儿的事，我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所以这份差就交给了你，正好让你出去长点见识。”
妈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江意深心想，这可是搭上性命的差事啊。被妈讲得好像就派出个小喽啰死不足惜这么简单。但鄢毓琼一向都是这种办事态度，江意深是熟悉的，要说伤心也没那么严重。她感到扫兴的是没人真正在乎过自己。
“他是住在王城里吧。”鄢毓琼指的是夜岩，“既然住在那里，他是什么身份？”
江意深没想到妈对夜岩一无所知。不过，夜岩这个名字，鄢毓琼也是从次兰仙嘴里第一次听说，一无所知是理所当然的。江意深回答：“他是那座王城里的王子。”
“原来是切尔斯特的儿子。切尔斯特……切尔斯特……”鄢毓琼一遍遍喃着这个名字，眼神空洞，掉进了回忆的深渊里。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干涩的眼里竟渴望那种柔情脆弱的东西。鄢毓琼又问：“你见到切尔斯特了吗？”明明心中很在意，却要装作很随便的问问。
“见到了，他也在王城里。”
“他一直住在那里吗？”
“没有。据说，他一年只来中国一次。大概待上一周左右就回西欧。”江意深只管小心翼翼的回答，问什么就答什么，绝不多说。原本打算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告诉妈，在见到那种场面后，现在这种心思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鄢毓琼也没多问。她只点点头，之前的喜悦不再，脸上又多添了一份伤感。心底还是很渴望多知道王城里的事情，鄢毓琼一看到江意深一脸防备的样子，便不打算问下去，已经过去了，问什么都是徒然。
身旁摆着一具尸体，怎么看都觉得毛骨悚然。江意深问：“妈，这个女孩要怎么办？”
鄢毓琼的心思又回到这上面来，这是一次多么美妙的感受。鲜血和灵魂已足够满足她的一切，她只要持续这种美妙就好。至于，剩下的东西，比如这具尸体，都是恶心的皮囊。一直以来，为她处理后事的都是那两个人——雷和彰。
听见鄢毓琼一个响指的声音，紧接着落地窗快速打开，一阵狂风吹进来，窗帘放肆飞舞，桌上的纸屑飞落，花瓶摇摆。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冷流，江意深眯着眼，双手遮脸。忽然这阵狂风停止，一切又恢复平静。江意深睁开眼，两个死神打扮的黑衣黑帽人笔挺的站在面前。突然间冒出两个穿着斗篷披肩而下的黑衣人，吓得江意深赶紧退到鄢毓琼身后，“妈，他们是谁？”
“怕什么？他们是我的人，雷和彰。”
江意深抬头看这两人，整个头都埋在帽子里，根本看不到脸。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了多少，从前面看，身材却是美到无可挑剔。能区分这两人的大概只有鄢毓琼。当然，鄢毓琼也用不着区分他们，只管使唤他们就行。
雷总是站在左边，彰永远站在右边。不管走到哪儿，这是永远不变的定律。两人在遇见鄢毓琼之前，就已是情侣关系。彼此相依相伴，好几百年的时间。亲吻和拥抱，让他们忘却了永生和时间漫长无止尽这一铁则。就算千千万万年走过来，读来的全是温暖，而不是孤独。他们已形成自己的生活，除了偶尔帮鄢毓琼处理一下“用餐的后事”。
雷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指尖的触摸从女孩的额际一路下来，停在女孩的嘴角……
直至雷把女孩拦腰抱起，江意深还是没看到他们的脸。眨眼间，又是一阵快速的风，雷和彰抱着女孩消失在她面前。黑色的窗帘被呼呼的吹起，遮盖江意深想要继续追寻两人踪迹的视野。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一轮冰冷的月躲藏在乌云之中，在飘逸的幕帘中偶尔呈现。她转过头，与鄢毓琼四目相对。霎时，江意深感觉寒冷，浑身颤抖。她可不是处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她身边的妈也不是正常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更是一些连面容都见不到的怪异家伙。一想到这些，江意深感到刺激的同时也全身冷汗直冒。若不是她与鄢毓琼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她忽然面对这样的事一定害怕得要命。
最后，江意深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灯，依然是被黑暗包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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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意深小声回答：“不知道。”
“那是在十五世纪战乱的法国。正是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圣女贞德率众击退英军的围攻，立了查理七世，功绩不菲。可是这位勇敢无畏的少女在攻打巴黎时被英军俘获，被宗教法庭处以火刑。被处死的惨像，深深打击了法国贵族德莱斯男爵。这位德莱斯男爵和贞德一同参加了百年战争，他们之间情谊深厚。可是，贞德惨死，战争和信仰都有了动摇。这么一位可爱的姑娘，查理七世却见死不救。宗教和信仰什么的，根本就是胡扯！男爵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念。于是，德莱斯决定隐退，在马什库勒一个人躲起来。他终日躲在城堡内，开始了伟大的计划——他要修成炼金术！他日以继夜抓了好几百名儿童用来试炼，终于，在满地鲜嫩的血液里，他练就了点金石。后来，这名巫术师还是没有逃脱法律的惩罚，被处以绞刑和火刑。可是，谁都没有发现这颗嗜血石头的存在。它存活于战争中，颠沛流离，疯狂的吸噬着鲜血。有几人曾收藏它，但都离奇死亡。再后来，这块血石在人间消失，无踪无迹，连关于它的传说都听不到。”鄢毓琼见江意深听得入神，卖了个关子问：“知道为什么吗？”
江意深摇摇头。
“因为，这永远是属于吸血鬼的东西。它注定是为血族诞生的。”鄢毓琼就是这么固执地定义点金石。她说得物我两忘，独自沉浸在“伟大”的喜悦当中。但更令她自豪的是：“但谁都想不到，它最后选择的归宿是我。它是为我而生的，它是我的！”
江意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正是这块神奇而残忍的石块让妈妈拥有人类肌肤的颜色和恒定的三十七度体温。可是，光有这两个条件还不足以让她在人类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存活。为了不被猎人怀疑，她需要一个人作为掩护，这个人就是江意深。当她在河边捡到江意深的时候，她就这么计划着，一直到现在。
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后，江意深放松了高度警惕。当然，之前那个关于德莱斯男爵的故事也让她的情绪缓冲了不少。可是，心里的疙瘩并不因揭开了这层面纱而消除，反而更加深重。鄢毓琼含辛茹苦把江意深养大的目的绝不止于此。常年以来，江意深感受到鄢毓琼对她的感情，是平淡中隐藏着爱恨交织。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所在。
反正，江意深觉着现实不过的世界在这一刻也虚幻了，仿佛是活在有痛感的梦里。
房里悬挂的黑色落地窗帘处处张扬着鬼魅，一股股噬血味道缠绕就像挣不开的魔法。从鄢毓琼身上散发的香味在江意深鼻孔里嗅出了腐朽的气息。身边倒下的女孩睁着眼睛，这个从剧院里被掳来的红舞鞋女孩，脸上还残留着对自己末世的惊恐。江意深此刻顾不上这无辜的生命，只觉自己身处坟墓般，片刻难留。她猛然想起屋后那片青脆的竹林。那才是一个大坟墓！那下面到底埋了多少尸体？她可是在这样的地方，放心大胆地活了许多年。一一想起，顿觉毛骨悚然，却又无法反抗。连揭发的勇气都没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等江意深回过神，鄢毓琼手中的点金石早已不见，被深藏起来。鄢毓琼没想到女儿会这个时候回来，才敢把食物带回家来消遣。既然撞见了，鄢毓琼也不太在乎。只是，生活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下去。但江意深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接受不了现实。母女俩之间，肯定有了隔骇。鄢毓琼企图修复关系，让江意深从心底接受这样一个灵魂丑陋的母亲。她轻松的说：“你还不赖，居然能活着回来。”仍是平日里带着嘲讽的语调。
“我……还能叫你一声‘妈’吗？”江意深想到这是两个物种的差异，而这种称谓显得怪异了些。说出这话时，江意深就后悔了，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啊！她把头压得更低，恨不能把脑袋抱在怀里藏着就好。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你不叫我妈，谁还能叫？”鄢毓琼并不生气，声音反而变得温柔细腻。靠着江意深而坐，顺着女儿的头发抚摸而下，鄢毓琼继续说：“不用害怕。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伤害你的。而且我要永远护着你，不让你受欺负，不让你被别人抢走。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你跟一大群吸血鬼生活得有滋有味，而我跟你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能消除你对我的恐惧。我真是失败啊。”
江意深心里并不感到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被鄢毓琼渴求的。这么多年来，她细数着鄢毓琼的孤独，犹如沙漠在蔓延，龟裂侵蚀妈妈的每一寸肌肤。而自己的出现，大概就是一块绿洲，滋润着鄢毓琼逐渐老去的心和肌体。鄢毓琼是不会伤害她没错，可把不把她当女儿看，江意深就有诸多怀疑了。因为她已不能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世间最浓厚的母子之爱。并且，还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眼下这层母女关系是十分敏感的，她不想多作深入。于是转移话题，她问：“你派我去执行任务，是为了要杀夜岩吗？该不会他也杀了你丈夫吧？”
“你放肆！”鄢毓琼大喝一声，把江意深吓了一跳后意识到自己太凶悍，不利于修复关系。这才又笑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夜岩。只是受人之托。”
“是不是次兰仙？”
“听次兰仙讲，这个夜岩卑鄙无耻，夺人性命毫不留情。当年的轨流风好像就是因为他而失去了性命。次兰仙为了救夫，瞬间花容老去，仍是回天乏力。我与次兰仙的交情匪浅。既然她来求帮忙，我也不好拒绝。但跑腿儿的事，我是不会浪费时间的。所以这份差就交给了你，正好让你出去长点见识。”
妈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江意深心想，这可是搭上性命的差事啊。被妈讲得好像就派出个小喽啰死不足惜这么简单。但鄢毓琼一向都是这种办事态度，江意深是熟悉的，要说伤心也没那么严重。她感到扫兴的是没人真正在乎过自己。
“他是住在王城里吧。”鄢毓琼指的是夜岩，“既然住在那里，他是什么身份？”
江意深没想到妈对夜岩一无所知。不过，夜岩这个名字，鄢毓琼也是从次兰仙嘴里第一次听说，一无所知是理所当然的。江意深回答：“他是那座王城里的王子。”
“原来是切尔斯特的儿子。切尔斯特……切尔斯特……”鄢毓琼一遍遍喃着这个名字，眼神空洞，掉进了回忆的深渊里。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干涩的眼里竟渴望那种柔情脆弱的东西。鄢毓琼又问：“你见到切尔斯特了吗？”明明心中很在意，却要装作很随便的问问。
“见到了，他也在王城里。”
“他一直住在那里吗？”
“没有。据说，他一年只来中国一次。大概待上一周左右就回西欧。”江意深只管小心翼翼的回答，问什么就答什么，绝不多说。原本打算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告诉妈，在见到那种场面后，现在这种心思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在鄢毓琼也没多问。她只点点头，之前的喜悦不再，脸上又多添了一份伤感。心底还是很渴望多知道王城里的事情，鄢毓琼一看到江意深一脸防备的样子，便不打算问下去，已经过去了，问什么都是徒然。
身旁摆着一具尸体，怎么看都觉得毛骨悚然。江意深问：“妈，这个女孩要怎么办？”
鄢毓琼的心思又回到这上面来，这是一次多么美妙的感受。鲜血和灵魂已足够满足她的一切，她只要持续这种美妙就好。至于，剩下的东西，比如这具尸体，都是恶心的皮囊。一直以来，为她处理后事的都是那两个人——雷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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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他们是我的人，雷和彰。”
江意深抬头看这两人，整个头都埋在帽子里，根本看不到脸。两个高矮胖瘦都差不了多少，从前面看，身材却是美到无可挑剔。能区分这两人的大概只有鄢毓琼。当然，鄢毓琼也用不着区分他们，只管使唤他们就行。
雷总是站在左边，彰永远站在右边。不管走到哪儿，这是永远不变的定律。两人在遇见鄢毓琼之前，就已是情侣关系。彼此相依相伴，好几百年的时间。亲吻和拥抱，让他们忘却了永生和时间漫长无止尽这一铁则。就算千千万万年走过来，读来的全是温暖，而不是孤独。他们已形成自己的生活，除了偶尔帮鄢毓琼处理一下“用餐的后事”。
雷走到女孩身边蹲下，指尖的触摸从女孩的额际一路下来，停在女孩的嘴角……
直至雷把女孩拦腰抱起，江意深还是没看到他们的脸。眨眼间，又是一阵快速的风，雷和彰抱着女孩消失在她面前。黑色的窗帘被呼呼的吹起，遮盖江意深想要继续追寻两人踪迹的视野。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一轮冰冷的月躲藏在乌云之中，在飘逸的幕帘中偶尔呈现。她转过头，与鄢毓琼四目相对。霎时，江意深感觉寒冷，浑身颤抖。她可不是处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她身边的妈也不是正常人，在她身边来来去去的更是一些连面容都见不到的怪异家伙。一想到这些，江意深感到刺激的同时也全身冷汗直冒。若不是她与鄢毓琼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的她忽然面对这样的事一定害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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