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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七章 这是我的地盘我作主(下)

    赵才高没有想到的是,李大春作为广电局的一把手,手下的员工有哪些动向,难道会一点都不知道?既然这样的话,沈如雪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李大春会不知道?答案是肯定的,李大春不仅清楚,而且比赵才高还要清楚得多,因为沈如雪就是李大春的女人,而且还是他结交上上下下权贵的筹码,正是因为有了沈如雪,李大春在市里面有了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沈如雪更加清楚,正是因为跟了李大春,自己才可以在官场这张无边的大网里,寻找到自己的价值,用她的话说,每当自己让一个更高级的官员败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就在无形当中拥有了更多的政治资本,也拥有了更多实实在在的财富。有一个数据表明,据说这个女人在甘园拥有的房产,足以让一个加强连每人分配一个套间,还不算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资产。

    但是赵才高更没想到的是,他知道自己不是沈如雪唯一的男人,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在这些男人当中,自己排在什么位置,他所想到事成之后,给予沈如雪的回报是主播部门的主任。但是这些即便可以实现,也只是李大春下台他上台之后的产物,而李大春呢,现在就可以给她拥有这些,然而,现在的沈如雪,还需要这个区区的部门主任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所以,当赵才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如雪时,李大春当晚就听到了沈如雪吹给他的枕头风,很快李大春就作出了回应,而且是一击即命。

    现在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什么原因,因为这个女人床上的男人太多,如果真的要让一个人从这张床下永远消失的话,那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赵才高他自己。

    只不过,赵才高最后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败得如此彻底,竟然连一个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调到了市文联当了一个名誉副主席。

    这一战,当然是以李大春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却不是完全的胜利,因为在某些领导看来,虽然一个赵才高打入了冷宫,但是也同样提醒了所有人,李大春和沈如雪的存在,就像一个藏在身边的定时炸弹,很可能就会随时爆炸。

    于是,很快另一份红头文件随之而来,一纸调令就让李大春调到了省广电集团任了一个旅游频道的总监,这个位置对于李大春来说,也还可以接受,毕竟在这里还有上升的空间,而且也是一个不缺油水的肥差,更重要的是可以平安着陆,远离是非之地。

    只不过让李大春想不明白的是,在他离开甘园去省广电集团报道的第二天,原来甘园市电视台一些中层干部,还有一些副台长也都跟着调离了电视台,虽然后来的位置算是平调,但是毕竟比不上电视局的待遇。尽管这些干部都有些想法,或者说是莫名其妙,但是李大春已经离开,他想代往日的下属说几句心里话,却也是鞭长莫及,只好作罢。

    很快,新来的电视局局长就过来报到了,是市委宣传部一位副部长,叫杨文章,可以说是宣传战线上一位资格甚老的人物。正是因为年纪快到了,并不想在位上折腾什么新玩意,只等着平安过渡就万事大吉,这样一来,李大春提出的广电改革就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尽管杨局长并不想在工作上表现出冲劲,但是工作还是要开展,问题是原来一些中层干部走的走,退的退,这样在管理层上就出现了断节,没有办法只得在原来的班子上,很是提拔了一批老黄牛,以顶替原来的空缺。这样一来,上去的老黄牛们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工作前线特别是新闻记者这一块却又出现了员工荒,所以杨文章没有办法,只得向市里打报告,要求增加编制,以招聘一线工作人员,这样一来,才有了临时通知我去面试的一幕。

    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事变动,让人觉得相当玩味,那就是沈如雪的职位变化,从原来一个播音员摇身一变,成了电视台人事科的副科长。具体是什么原因,民间组织部有很多种说法,一种是既然李大春走了,上层也不想闹得太过份,否则会狗急跳墙,于是就给了沈如雪一个位置过渡,算是了结之前的种种红尘;一种是说沈如雪的粉红外交的确厉害,只要稍稍周转一番,就可以咸鱼翻身,据说还是傍上市长的关系,才最后起死回生的;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沈如雪直接找到跟她有过关系的上层人物,宣称如果不好好善待她,她就把所有人都告上省纪委,那些人怕了,最后也不敢动她,还给了她个待遇。到底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当然,上面这些惊心动魄的人事斗争,是我后来到电视台工作后慢慢了解到的内容,现在只是后话。

    从雷州大学回甘园市,大概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时间不算长,主要是因为这几年省内高速公路发展很快,盘根交错的高速路网几乎覆盖了整个漠江省。现在是中午时分,路上来往的车辆不算太多,交通秩序比较顺畅,此时我和小猪正坐在大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与其说是风景,还不如准确地说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金黄色的田野,现在正是夏季农忙时节,农民们正在地里忙着收获水稻,因为是中午时段,太阳十分的毒,不过好在现在地里的粗重活,一般都交给机械作业,人力只是用来负责简单的收尾工作,不过即使如此,每个人都是汗流夹背。

    此刻,我坐在装有空调的豪华大巴上,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自己的父母不正像眼前这些劳作的人群吗?他们或许还是祖辈那样,脸朝黄土背朝天,每天都是重复着艰辛的工作,原想着自己的孩子终于大学毕业了,可以从此脱离土地的束缚,但是不争气的孩子,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但是看着身边的小猪,我心里却又泛起了幸福,不是吗?相比那些失业和失恋并存的倒霉鬼来说,我的幸福指数并不比找到高薪的人要少。

    很快,车子驶入了喧闹了甘园市区,从这一刻开始,随之而来就是阵阵的紧张,虽然之前信心满满,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紧张却是像菜市场里的鱼腥味,挥之不去。

    在这之前,我设想了无数种面试可能碰到的场面,也回想了很多从书上和电视上看到的面试场景。比如说,某个外资企业的老板,就喜欢出一些奇怪的题目,在面试的时候,故意在地上留一张废纸,如果面试者没有看到,或者看到了没有随手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面试官就会当场宣布面试肥了;又或者冒充陌生人给你打电话,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礼貌或者耐心,面对他一次又一次的问题,可能你也会被淘汰掉,原因是你的爱心不够。

    小猪看出我的担心,安慰我说,你也不用太紧张,面试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你还真不要不以为然,这世界上什么怪事都有,就看你的运气好不好。我跟你说,我一位同学就曾经碰到这样的面试,说有一次他到一家外资企业去面试一份年薪15万元的职位,面试的规格倒很高,是由总裁亲自进行的。总裁一招手,接待小姐端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上一瓶酒65度的二锅头。其实身在职场,生意场上喝酒论英雄的故事不算什么,我那位同学好不容易才逮到一个面试的机会, 自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上,正准备豁出去的时候,一起面试的一位名牌大学研究生也是志在必得,也同时抓住了瓶腰。

    总裁一看这场面哈哈笑了,说我喜欢,年轻人就要有冲劲。不过我们有个条件,必须一口气把这瓶酒喝完。

    65度,一口气喝完?

    这话一出,两个人已经伸出去的手缩回去了。也难怪,这玩意要是一口气全都灌下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15万年薪很重要,但是生命价更高。

    总裁有点失望,说,难道年薪十五万的总裁助理都不能……

    当时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然没人敢动。

    总裁遗憾地摇摇头,你们可是我从几千位应聘者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呀。

    总裁拿白多黑少的眼睛把全场扫了一遍,脸色铁青地说,熊样,要是上亿元的合同等着你们签,你们也是这个熊样!这样吧,你们谁要是喝了这瓶酒,我四脚着地爬着走出这间办公室。

    说完,总裁脱掉西服,弯下他水桶粗的腰,在地上比划了一下。

    那名名校毕业生的眼镜差点掉下来:“您……说的是真的?”

    总裁恼怒道,你说什么呢,我说话有过不算数的吗!

    说真的,我那同学还真来劲了,当时他的想法是,闯荡这么久,不要说扮乌龟,就是孙子王八也扮了不少,但是愣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这次他就想啊,就算最后没有找到工作,能看看总裁也装装王八,也不枉面试一场,于是就准备抓起酒瓶子,谁知却被名校毕业生捷足先登,拿起酒瓶,一口气,咕咚咕咚,把整整一瓶二锅头灌下肚。

    完了,我那同学心凉了半截,暗道这次工作彻底完了。

    末了,那位名校毕业生很快就站立不稳,晃着酒瓶子,得意地说:“爬……说话算数,你给我爬!还有……我的聘书。”

    总裁不动声色,拿起桌上的聘书,在递给他之前,转给了我同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那同学傻了。

    名校毕业生也傻了,他的酒醒了大半,大半个舌头伸出嘴外,上去拽住总裁的脖领子:“什么,你骗人,说话不算数!”

    总裁叹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学校没教你吗?相信一个人空口许诺,在生意场上是要吃大亏的。”

    可怜的名校毕业生,说话都带哭声了:“你可是总裁呀。”

    总裁坚定地说:“即使我是总裁,没合同的空口许诺也不能信。”

    名校毕业生崩溃了,吼着:“你爬,你给我爬,你说过的……”

    总裁只是在一旁冷冷地摇头,说,既然敢叫老板扮王八,我看你就是天生的反骨,谁敢用你这样的人才。

    听我说完故事后,小猪睁着大眼睛,说不会吧,这样都行?

    什么行不行?这年头怪事多了去了。

    说话间,我们就来到了甘园市电视局,因为刚刚是上班时间,并不急着面试,于是和小猪找个地方填肚子。

    在甘园这个地方,最兴旺的行业当然要数饮食了,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却有着四五间五星级酒店,还有数以百计的大小酒店、大排档、路边小食档。如果从这个消费指数来看,甘园市的经济应该很不错,但是实际上这里的人均收入并不高,准确地说应该排在全省的最后两位。只不过,甘园人就是有一个特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就算这个月收入只有两千元,也有吃掉一千八,剩下两百打麻将。

    如果不是很正规的聚餐,那么吃一碗大碗粉,再添些猪肠碌和白切肉,就可以是很丰盛的佳肴了。以前读高中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早餐下像玉米一样快高长大的。

    很巧,在电视局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大碗粉店铺,这里面积不算大,但布置得还算美观,卫生看起来也很清洁,估计是因为电视局就在旁边,老板也怕人家曝光,所以才会收拾得这么好。

    “靓仔靓女,要吃点什么?”见我们进来,老板娘操着熟悉的本地话,热情地向我们招呼。

    “一碗大粉,一碗小粉,两条猪肠碌,再来一个例牌牛油。快点,饿坏了。”肚子饿得不行,什么礼节的都顾不上了。

    服务员刚走开,小猪就说,吃馄饱点,面试的时候才不会怯场。

    我说,什么话,在甘园这个地方,我才不会怯场呢,这是我的地盘我作主。

    小猪笑道,呵呵,大碗粉才是你作主吧。

    我说,你等着,很快你就知道厉害了。

    小猪说好,我等着,如果你通过了面试,我们今晚就去电影院看电影。

    看电影?好啊,不过我一定要情侣座的。

    小猪看我不怀好意,说谁跟你坐情侣座……

    正和小猪打着情,酝酿着今晚的氛围,突然传来旁边一阵争吵声。原来是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大胡子在争吵,听那意思是中年妇女不小心把茶水倒到大胡子的脚指头,可能是茶水有点烫,大胡子就凶了起来。

    “你这婆娘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大哥,我已经说过我不是故意的。”中年妇女自知有错有先,说话的声音不高,但隐约还让人感到一种气质,但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大胡子显然不想轻易接受中年妇女的道谦。

    “那你想怎么样?”中年妇女有些无奈,碰到这样难緾的混混,轻易脱身已是不可能。

    “没想怎么样,你烫伤了我的脚指头,当然要赔医药费的啦。”大胡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对方笑着,看得出来他是准备狮子大开口了。果然,没等中年妇女开口,他就主动报价了,说至少要五千元,这事才能算了。

    “五千元?你不如去抢银行。”中年妇女有些生气。

    “抢银行我是不敢的,但是你的赔款我是要定了。你以为仅仅是烫伤了我的脚啊,我的脚伤了,工作不能开展了,不用算误工费啊,精神损失费啊,医院里各种检查的费用啊?”大胡子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显然他对这一行很熟悉。

    大胡子的话刚一说完,旁边一桌的两个青年男女立马附和,道:“是啊。大姐,这件事本来就错在你,现在人家肯跟你在这私了,就已经不错了。”

    看到这里,突然我就想到一个词叫:“碰瓷。”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位中年妇女并没有用茶水碰到他,只不过是看到她倒水,他就故意把脚伸过去,然后就无理地赖上人家要钱,很有可能这就是一场骗钱的专业团伙。

    虽然我这个人一向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但是想想我即将从事的行业,记者嘛,路见不平拨枪(摄像枪)是义不容辞的。要不然,要我们这些跑腿记者干什么呢?好吧,就当是提前实践一下记者的职业素质啊。

    于是,在小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起来,走到中年妇女的旁边,装着很有正义感的样子,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不出手是不行。”

    “你谁啊你?装逼吧你,别把自己整得像个救世主一样。”这话是大胡子说的,我知道他是不想节外生枝。

    “按说,这位大姐搞伤了你的脚指头,是她的不对……”

    我话还没说完呢,大胡子就像是碰到了知心人一样,说这位小兄弟的话在理,错了就要改,改就是要付出价钱的。

    我靠,一个小混混说的话还有点哲理的味道,但是现在不是说得好不好听的问题,我说:“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医生。”我故意把“医生”两个字拉得老长,以便把现场的氛围提起来,有利于我的进一步工作。

    “医生?那又怎么样?”大胡子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既然我是医生,我就可以现场帮你检查一下伤情,然后再确定这位女士要承担的责任,这样可比去医院省时又省力。”是的,我不是个医生,我只是个装逼的,既然大胡子这样有诚意配合我演戏,要我装逼我何不成全他呢?

    “你是医生?太好了,那你帮我检查一下他的情况,要多少我一定赔。”中年妇女知道我是医生,立马像遇到了救世主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你说你是医生就是医生啊?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就算你是医生,我也要到医院去检查才放心。”大胡子的话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大声,说话间还有一丝迟顿,这样的变化当然躲不开我的眼睛,因为我是有准备而来的嘛,这样我就更加确定他是“碰瓷”。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很放松地把戏继续演下去了,道:

    “好啊。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医院准备一下,随便再把警察叔叔叫过来,毕竟5000元的交易不算少了,如果有警察在场的话,会少很多麻烦的。”

    “我不要警察,只要赔款。”大胡子有些急了。

    “要的。最近电视上经常说,有一伙‘骗钱’的团伙在社会作案,把警察叫过来,可能会发现某些意外收获哦。”

    大胡子一听,马上怒了,道:“小子,你说什么呢?谁是骗钱的呢?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揍你。”

    “呀呀,要打人了,有人要杀人灭口啦。”虽然打起来我也不甚怕,但是毕竟小猪还有身边,动起手来照顾不到,我担心会伤到她,所以喊出来让围观的人都过来,这样他们就不会轻易动手。

    果然,我这样一喊,大胡子就有所忌弹,狠狠地放下一句话,道:“小子,你有种,咱们走着瞧。”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我靠,什么意思,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样的对白也不懂得换一换,没有一点创新精神也想混黑社会?真是为黑道的前辈们打抱不平啊。

    “谢谢你医生。”中年妇女终于明白自己是碰到了一群骗子,对我的义举表示了感谢。

    我说:“别客气,举手之劳。”

    说完,就很潇洒地拉起小猪的手准备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店里的小二就追过来,说:“这位兄弟,大侠你真厉害,现在像您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说呵呵你言重了,路见不平一声吼,是我们甘园人的传统啊。呵,被人赞美就是舒服。

    店小二怯怯地说,可是,你再厉害,再优秀,吃饭也要得给钱啊,我们店是小本生意,大侠太多了我们也不好做。

    啊?这种事……当然。那个,小猪刚才你没有给钱啊?

    “啊?呵呵,不好意思,刚才看你表现得太好,忘了这事。”小猪见我恨不得扒个洞钻进去的样子,居然很没有义气地笑起来。

    “好吧。多少钱?”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很认真地和小二埋单。

    “不多,十二元。”

    刚要给钱,刚才那位中年妇女就把钱递给了小二,道:“不好意思,我帮他给就行了。”

    我一看,哪能让她给钱呢?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为了钱才挺身而出的呢,那样我的形象就大大打折扣了,于是赶紧把一张二十元的钞票递给了小二,然后很潇洒地说怎么可以用女人的钱,给,不用找了。

    然后,不等小二和中年妇女反应过来,我再次拉起小猪的手,匆匆离开了小店。我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了,什么地方啊?我郁闷啊,一场这么精彩的见誃勇为,居然抵不上两碗米粉,我靠!

    鸡蛋也罢,鲜花也罢,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毛主席说过,有调查就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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