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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年代 第九节 遗失的美好【四】

    几家欢喜,几家愁。

    老爸从市区买来火车票的那天,最后一次问我要不要复读,看着那双渴望我回心转意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敢直接说不,怕他听到答案后黯然神伤,只好选择了沉默。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爸妈为人师表了大半辈子,多多少少也教育出一些有出息的学生,逢年过节,都会收到学生们从全国各地寄来的贺卡。作为老师,他们是成功的。唯独自己两个孩子不争气,愣是没给他们脸上争光,学校这个大家庭,人多口杂,未必不是个是非之地。

    晚上一家人坐在饭桌上不语,连平时喜欢恶搞的哥哥也没了精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老妈一边夹个烤鸭腿往我碗里塞,一边数落我哥不好好吃饭,坐没坐相。现在想想,不知道当时哪来的那股倔劲儿,不管家人怎么说都不为所动,一心想着要开始新的启程,要离开家人的束缚,要体验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要自由,要解脱。

    老爸说我遗传了咱家女主人的驴脾气(这个女主人肯定是我妈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怎么拉都不回头。老妈听着把她和驴比,气的把老爸的碗端自己跟前,说:“有本事不要吃‘驴’做的饭,以后你自己开火。”

    “看吧,看吧,某人愈老越小心眼。现在我还没老的掉牙呢,就不给我饭吃,那以后真的老了,爬不动了,怎么办哟!闺女,你可千万不能跟你妈学啊。”老爸装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

    “孙老师,请你不要破坏我和孩子们之间的感情可以吗?他们都是我的宝贝儿,和我可是统一战线的。”

    “包老师,此言差矣。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奔你去的,要不咱们来个投票表决。”

    ······

    看他们夫妻俩在那激烈的争斗,我和哥哥只好撤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吃着西瓜,远离这场无休止的口舌大战。爸妈打破了这份沉默,是否表明他们已经谅解了我,不再左右我的思想了呢?家,真的是个神奇的地方,她可以容下你的错误,你的叛逆,你的眼泪,你的无奈,你的快乐;可以让你摘下面具,展现最真实的一面。

    第二天,爸妈陪我去买一些衣服,说要给我换一个大一点的皮箱。在车上,靠在老妈的肩上,和她聊着天,我问她和老爸有没有因为有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女儿觉得丢脸,我妈似乎被这个问题惊住了,不明白我怎么会问这么无知的问题,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说我没良心,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还不明白他们的爱是多么无私!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我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成绩好坏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不管头上的光环有多么耀眼,也会有暗淡的一天,只要我未来的生活简单开心,幸福美满就好。听完老妈的话,心里难免有些自责,我一直觉得我是爸妈拿来攀比的筹码,原来······我错的太离谱!

    我报的那个学校是8月31号开学,老爸好不容易跟校长请了三天假,说是要送女儿去上学,才予以批准。毕竟老爸也是学校里的小领导,虽然只是个初中,学生也是不少,以前开学都是老爸做总指挥,忙前忙后,对工作流程也熟悉的很,现在临时找几个老师顶着,难免会有些吃力。走的那天,老妈没有跟车去火车站送我,把我送出家门的那刻抱着我哭了,毕竟这次去的地方离家有800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总之回家肯定是没以前方便了。蚊子这朋友真的没有白交,听说我今天要走,愣是大老远的骑着车过来送我,大大的太阳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变的温和,热的他小脸涨得通红,我开玩笑说打哪来的关云长啊,把他气得站那直跺脚,爸妈在跟前,量他也不敢怎么着。

    “蚊子,你什么时候走啊?”

    “9月8号开学,我可能要提前两天过去,先去熟悉一下环境。小白要晚一点,她学校15号才开学,我是不等她了。对了,李家豪走的时候你送了没?”

    “啊?他已经走了?我都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本来我还想着,我走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情深深,雨蒙蒙》里的男女主角那样,来段温馨的告白,是多么美好。可是,梦碎了。蚊子说李家豪8月25号就开学了,所以走的就比较早。可以听出来,蚊子是在帮他解释,可是我就是讨厌他的不告而别,我说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老妈在一旁给我清点东西,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一脸的难过。“妈,不要这样嘛,我又不是出国,干嘛搞得那么伤感啊,看你这个样子,我都要哭了。放心啦,有长假的话,我就回来看你。”看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女人,很揪心。坐在车里,望着那个看了近20年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酸痛的感觉又一次猛烈的倾袭而来,我才知道,对于这个地方,我的家,是如此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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