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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八章 十三画楼(二)

    走上第八层,迎面的第一幅画,最为怪异。没有山水,也无花草,雾气蒸腾,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楚。莲生问道:“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啊!?”

    月狐答道:“这便是那不生湖,因其水沸如汤,故而画的雾蒙蒙的!”

    莲生喃喃自语道:“画着不生湖到底有何用意!”细看那蒸腾之气,模模糊糊地映出几个字来“生也不生,不生乃生!”忽听行雷大叫道:“哥哥,快来看啊,这图中不是你吗?头顶五彩,脚踏祥云,好威风的气派!”

    莲生拿目瞧去,果然第二幅画里的人便是自己,自己跨着獒祖,坐在白云之巅,花好侄儿挺枪站在身后,四条金龙在身侧游动,头顶上日月同辉。

    行雷端详了许久,不满的嘟囔了一句道:“好没有兴头,这画里有大哥哥,有好外甥,连獒祖都在里面,怎么偏偏没有我们哥儿几个!”

    花好笑道:“小舅舅此言差矣!怎么没有诸位舅舅啊!”指着四条游动的金龙的,这不是小舅舅,却是那个!?”

    行雷笑道:“你莫要骗我,我又不是真的笨!我和你其他三位舅舅,虽然都是龙身,奈何是借着娘亲的凡体降世的,如今也只修的一对龙角而已,怎么会是这画中的金龙呢!”

    话未说完,那画中的四条金龙突然游动起来,从嘴中吐出四行金字,在壁上闪闪发光。最上面的两行写的是“日月同耀破此界,日在混元月在蚌。”下面的两句读起来与上面的两句明显不连贯,“金身正果向东寻,青蛇吃草化神龙”。

    莲生心想:“只要日月同时照耀,这不生不死界便算破了,可是这日在混元月在蚌却是何意?”

    花好低头想了一会道:“娘舅,这日在混元,说的可是孩儿的混元珠吗?!”

    莲生一拍手,连连赞道:“妙矣,妙矣,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日是阳之精,月是阴之精,你那混元珠正是天地之初的阳气所化,正和太阳是同根同源。我又精通五行法,化珠为日不是难事!”

    众人一听兴奋不已,行雷道:“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了!”

    莲生叹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日在混元”这一句算是解通了,可是这“月在蚌”的意思还不能索解,有日无月怎么能够日月同辉?再者,从画中来看,日月同耀之时,还需几位贤弟,修成金身之后行云布雨呢?!”

    行雷一跤跌坐在地上道:“完了,完了,我们修了几百年才修成一对金角,这要是修成金身也不知几千几万年呢!?”

    行闪上前扶起行雷道:“五哥毋急,小弟看其中另有蹊跷。”指着剩下的两句念道:“金身正果向东寻,青蛇吃草化神龙。”

    莲生恍然大悟道:“六弟的意思是欲要修炼金身便要向东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灵芝异草的东西,吃了就能修行圆满!?”

    行闪道:“大哥哥,从画中来看,正是这般。究竟如何,却难以知之?!”

    行雷却大叫道:“倒霉,倒霉,哥哥是要赶着我们兄弟到东边去,放羊吃草了!”

    莲生笑道:“不是吃草,寻那灵芝仙草给你补补身体,不好吗?!”

    九部魔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龙头怪开口道:“殿下,那东边可是去不得的,东边正是不生湖的所在,连骨头也能化掉,万万是不能接近的!?”

    莲生沉思一下道:“这画中所绘都是佛祖所示,佛祖怎么可能会骗我们呢!?既然佛祖说是向东,东边定有解救之道。”说到不生湖,本能地向不生湖的壁画望去,那两行比云还淡的字“生也不生,不生乃生。”又呈现了出来。遂坚定了决心。

    四龙子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脸兴奋恨不能立刻动身。行雷一脸不屑的道:“哥哥所言正是,我便不信那一泡热尿,就能把我等的骨头化了!若是真的化了,便不咸不淡的做他一锅龙肉排骨汤!”又回头调侃麒麟怪,驴头怪,红浆孩儿道:“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等的肉到底嫩不嫩,是不是就是不能吃!?”

    中宫部三怪想起自己当初要吃他们的事,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其余八部魔头却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附。

    莲生道:“四位贤弟,这灵草之事就包在哥哥身上,你等在此安等便是!?”

    行闪道:“哥哥,心疼我等,可是做弟弟怎么肯让哥哥一个人去涉险呢!?”

    行雷嚷道:“是啊,那样哥哥就太看不起我等,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行云,行雨二人也相继表示自己与两位哥哥的想法一致。便是侄儿花好也不同意他独自涉险。

    莲生前所未有的大怒道:“诸位贤弟,莫要再吵了。愚兄习过五行法,能移金就木,化水成火,因而不惧怕不生湖的热浪。岂是不愿与众兄弟同生共死!你等这样吵吵闹闹,可是不相信愚兄么?!”

    莲生自从与四龙子相识以来,从未高声说过话,红过脸,像今日突然发作,把四人都吓了一跳,讷讷地不敢吭声。

    过了片刻,莲生自知言重,心中过意不去,便团团一揖道:“适才都是愚兄的不是,四位贤弟随愚兄,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任劳任怨,有大功而无小错,真真不该责难。”

    四人一一答礼,行闪道:”大哥哥,哪里的话?我们一日叫你大哥,生生世世都是大哥,大哥要骂我们几句便骂我们几句,那还用管什么对的错的,有功无功。”

    莲生听他句句真诚,心中一暖,眼角就此湿润了。行雷道:“大哥,好没道理,你骂了我们,又不是我们骂你,你怎么就准备哭了呢,看眼角都湿了!?”

    行雷如此一打岔,气愤顿时缓和,大伙哈哈大笑,莲生的眼泪也随着笑声悄悄滑落,被他用衣袖悄悄拭去。

    莲生告别众人,驾云向东,直奔不生湖而去,百里之外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又行了五十余里,一股热气直冲上来,将脚下的云气化成点点雨水落了下去,未及到地又被蒸腾成一缕青烟散去。

    离湖尚有五十里,土地已经龟裂,一丝丝热气从地下冒了出来,整个大地就如一个巨型的蒸笼,致力于蒸熟一切有生命的东西。莲生摔落到地上,屁股先着地,刺啦一声,裤子被烧了一个洞,忙一跃而起。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脚下一痛,鞋底也已经被烧破,脚掌烫的通红。莲生强忍着炙热的气浪,又行了二百来米,身上的衣服已经化作朵朵飞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欲要离去,却找不到一朵可以驾的云。无奈之下,只好行起五行法,顺着地脉,往地底钻去,刚开始时的时候,热不可耐,难以透气。下行二百里之后,方始有一丝丝凉气传来。莲生心中大乐,顺着凉气猛窜一阵,寻到一道拇指粗的小溪,小嘬了一口,凉气直入心扉,舒服的浑身发抖。有了小溪的地缝,行起来便迅捷的多了。

    渐行渐下,溪水也越来越粗,越来越凉,莲生不用五行法也可自由通行。身遭的河道上,竟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莲生心想:“若是能到下面寻到一块大冰块,抱着上去,或可就能行到不生湖,于是又攒力下行。慢慢地,地下又一道亮光射上来,莲生大奇:“地下怎么会有光亮呢!?”

    愈行光亮愈盛,行到尽头,地下是一个圆球形的大洞。泉水从洞壁上渗出来,洞底一只白色小珠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滴溜溜的打转,洞中风声呼呼,都是从小珠中发出来,泉水被劲风一吹,化成一道水线喷出石洞,因而溪水竟然是从下往上流的,大概不到地面便被热气蒸发干净了。

    莲生心中又是一乐,暗暗笑道:“有了这枚风珠还怕什么不生湖。”

    迎着劲风,鼓足了劲,一下窜到洞底,伸手便将小珠抓到手里。一股冰线,立即从五指窜上来,瞬时整个手臂成了一条冰棍,想摔脱也不成。冰线沿着肢体,上窜倒顶,下行到脚趾,替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冰衣,动也不能动,彷如一尊天然的冰人。

    莲生努力用烈火诀冲了几次,一点用也没有,于是摄心归神,引着冰线往自己的内脏下去,连心脏也冻住了,静静地呆在体腔内一动不动。莲生渐渐地合起眼皮,直如睡去了,又如死去了。过了几个时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臂一动,冰衣脱落,手中的冰风珠也不见了。原来莲生知不可抗拒,便引着冰线在体内行了一周天,神魂便如冰珠相合,融为一体。

    莲生一路上行,所过之处,都留下一层薄薄的冰霜。泉水被他上行的风力所引,在身后形成了一道水柱,跟着他窜出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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