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一章 救心城
任雷把波斯娃送到了武汉会展中心门口。
波斯娃回头拥吻任雷，然后调皮地说：“我参加完商务会议，就直接回国了。要天天想我啊！”
任雷笑了笑，朝她眨眨眼，挥挥手，说：“等你！等你回来欺负我！”
任雷看着波斯娃进了会展中心的大门，才转过身来，打算到汉城大医院看看手关节囊肿，再与谭美联系、会合。
任雷走进外科门诊，看见里面有一个医生、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婆婆。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蓝条纹长衬衣青年突然抓起办公桌笔筒里的水果刀，向对面的花短袖光头中年男子刺去。
花短袖惊慌失措，急忙一侧肥硕的身体，那水果刀就从他的胸前擦过。
“你？！”花短袖一瞪豹眼，操起一把办公椅。
长袖青年见没有刺中花短袖，急忙奔出，拐到心肺科，见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扑上去，左手勒住女医生的脖子，将医生拖到门外，挥舞者水果刀，大叫着：“你们别逼我啊，别逼我啊！”
漂亮的女医生惊恐地瞄了瞄他，用双手掰开他紧扼喉咙的左手，小声哀求道：“你勒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啊？”长袖青年看了看她漂亮发白的脸，松了松手，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长袖拖着女医生，站在医院门口的广场上，看见众人围了上来，急忙用刀抵住女医生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报警啊！你们报警啊！就说我劫持人质了！”
任雷跟到广场，站在人群后边，看着那个长袖青年。
花短袖举着椅子追上来，将沉重的木椅子朝长袖青年面前的地上一摔，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喊道：“110吗？110吗？在汉城大医院门口，有歹徒劫持人质！”
医生，病人，路人，几百人，不，几千人，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长袖青年流着汗水，汗水湿了又脏又乱的长发，长发紧紧地贴在他涨红而恐怖的脸上。他的双眼有点凹陷，发出幽怨的光，冷冰冰地扫过众人的头顶，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在寻找警察？他在寻找救星？他在寻找机会？
任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他迅速给谭美发了一条短信：“遇一穷大学生绑架一医生。下午再联系。”
谭美迅速回信：“穷大学生？你要拉他一把，劝劝他！”
“帅哥，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女医生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轻轻地问。
长袖看看她美丽的脸，她美丽的眼睛，心里忽然一动：“她好美啊。——你别想！你有资格娶她吗？你有钱吗？你有车吗？你有房子吗？”
女医生歪着头，斜盯住他的眼睛，发现他在微微地发抖，就粲然一笑：“你是需要钱治病吗？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你帮不了我的！”长袖擦了一下眉毛上的汗，喘息着，带着哭腔喊，“30万，30万啦，你帮得了我吗？”
“30万？什么病啊？”女医生嫣然一笑，“不是绝症，不要这么多的钱。看你的气色，你没有大病，只是有点脾虚。”
“30万，对我来说，就是绝症，绝症啊！”长袖痛苦而又绝望地嚷着。
“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我相信我能治好你的病！”女医生用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竭斯底里的他。
“30万，你不会有的！30万，我也没有！30万，就是治不好的绝症啊！……”他哀号着，眼泪和着鼻涕一起淌下。
任雷缓缓地走上前，语气极其平和地劝长袖：“兄弟，别激动。有困难，好好商量。”
“警察来了！”有人高喊。
人们迅速闪开一条路来，让几个警察进入包围圈里。
“你们都退后！”长袖突然狂怒起来，左手扼紧女医生细长白嫩的脖子，像牛一样喘息着，“你们都别逼我！我要车！我要车！我要出城！”
“好好好！给你车，给你车！”一个微胖的光头警察把手枪插进腰带里，弓起腰，平伸两臂，向其他警察轻轻示意收起枪，“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什么都好说！”
“只要你们不逼我，我不会伤害人质！”长袖青年颤抖着说。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放走他！他是罪犯啊！”花短袖高声抗议道，“他撞伤了我老母，还绑架了女医生！”
“你真的撞伤了他的老母？”光头警察边问边走近长袖。
“我骑自行车回学校，突然在拐弯处……撞上了一位老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长袖嗫嚅着说，“我把老人送回家里去……”
“小伙子，你做得对啊！”光头警察突然大笑起来，话锋一转，问，“那你干嘛要挟持医生呢？”
长袖朝围观的人瞅，看到了那个花短袖中年男人，委屈地嘟哝道：“他要我赔30万医疗费，我哪里有？！我爸早不在了，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供我读完大学……”
“大家别听他撒谎！”花短袖愤怒地喊道，“是我开车送老人到医院检查！他却要杀我！”
任雷瞪了瞪花短袖。
“你是骑自行车去找工作吗？”女医生仰起头，轻声问他。
“是。我找了两个月了。我的钱用完了……”他埋下头，看着自己脚下裂了底的脏兮兮的黑皮鞋。
一个男医生举起手，证实道：“刚才，他给老人家交了105元检查费。他的手上好像还有五毛钱！”
“这娃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啊。”一个老太太叹息道。
光头警察望了望叹息的老太太，猛一抬头，发现趴在医院门诊楼顶的特警，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长袖青年。
“他不是长期在我们学校食堂打工的……叫龙娃子的？！”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看了一眼，回头惊问两个男同伴。
“枪下留人！”任雷看了看长发少女，突然高吼一声，冲到长袖青年的前面，挡住了楼顶特警的视角。
“你是谁？！”光头警察拔出手枪。
“我是任雷！”任雷大声回答，“是世界和平大使谭美的保镖！”
“你？”光头警察略微一惊，打开手机，在网上查了查任雷的照片，然后平静地警告道，“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是路过武汉。刚才听路人议论，他是一个穷困落魄的大学生，因为高额的医疗赔偿费而挟持医生……请你们给他一条生路吧！”任雷合起手掌，向光头警察鞠了一躬，向花短袖男子鞠了一躬，接着又向围观的人和楼顶的特警鞠了一躬。
“可是，他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们……”光头警察有点犹豫，望望楼顶的特警。
“谭美曾说过，我们不能把落魄者逼上犯罪的道路，我们应该伸出热情的手，拉他们一把，走出阴霾，走向阳光。”任雷很动情地说，“我相信，你也是同情他的。听说，他是武大保送研究生，但是，他没有钱读书了，因为他的母亲病了！”
“让他走吧。”女医生静静地用手抹了抹脖子上刀划出来的血，轻轻地对警察们说。
“你们别逼我！给我车，给我车！”长袖青年凶狠地吼叫着，锋利的刀死死地抵住女医生的咽喉。
“上车吧！”光头警察拉开一辆警车门，和蔼地说。
“你们不能放走罪犯！你们不能……”花短袖怒吼着。
“带枪的，都不准上车！”长袖青年拖着医生，退到警车上。
“我没有带枪。我陪你出城！”任雷一闪身，钻进警车里。
楼上的特警站起来，提着枪，猫着腰，下楼去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你怎么能这样说？！”
“警察会放了他吗？”
“不会。——这是重罪呀。”
“他本可以不犯罪的……”
“他这样疯狂，是被逼急了吗？”
“会判他几年呢？”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就完啰。”
“可苦了他母亲了！”
“他一死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就受罪了！”
“不是那个任雷出来捣乱，他就被特警一枪嘣了，早就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对，应该毙了这个坏蛋！”
“他是坏人吗？”
“不是坏人，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清明的环境，使人变成君子；污浊的环境，使人变成野兽。”
“您觉得他是由君子变成了野兽？！”
“现在的人啊，美丑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是非不分，民族的悲剧啊！”
“啊？你说啥悲剧？”
……
一辆警车在前，数辆警车远远地跟在后面。出了城，到了一处已经停工的大型烂尾楼群中。
长袖青年瞄了一眼，见一边是别墅群，一边是商住楼，中间是一栋商业大楼，没有看见一个人，这里静得有点恐怖。
任雷望了一眼，心里骂道：“又是一座鬼城！一边是空城如野，一边是民无住房！”
“你后悔吗？”女医生轻轻地问长袖青年。
他沉默了一会，极其平静地说：“我想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可是，你已经被现代城市包围了，出不去了。”任雷忧伤地望着长袖青年，右手摸了摸他瘦骨嶙峋的肩膀。
警车停在商业大楼宽宽的台阶下。
司机缓慢地拉开了门。
长袖青年挟着女医生，一步一步爬上高高的台阶，朝空空的楼里望了一眼，回过身来，用衣袖迅速拂去深红色大理石上的灰尘，拉女医生一起坐下，出神地望着前面的一座座巍峨的空楼。
长袖青年衣服上浓浓的汗馊味道随风飘进女医生的鼻子里。
女医生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猜测他的心思：假使没有撞上老太婆，假使没有挟持女医生，假使没有今年的今天，我再熬上三十年，熬上五十年，我是不是眼前某套别墅的主人了？
任雷发现楼里有人影一闪，知道是全副武装的警察逼近了。他突然有些伤感，但依然笑了笑，对长袖青年说：“兄弟，你还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是希望！”
“机会？希望？”长袖青年苦笑着，淌着泪，自语着，“希望？机会？”
两个警察悄悄地从长袖青年的背后摸上来，一跃而起，分别按住了他的左手和右手。
“队长，我们抓住他了！”
波斯娃回头拥吻任雷，然后调皮地说：“我参加完商务会议，就直接回国了。要天天想我啊！”
任雷笑了笑，朝她眨眨眼，挥挥手，说：“等你！等你回来欺负我！”
任雷看着波斯娃进了会展中心的大门，才转过身来，打算到汉城大医院看看手关节囊肿，再与谭美联系、会合。
任雷走进外科门诊，看见里面有一个医生、一个青年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婆婆。
“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蓝条纹长衬衣青年突然抓起办公桌笔筒里的水果刀，向对面的花短袖光头中年男子刺去。
花短袖惊慌失措，急忙一侧肥硕的身体，那水果刀就从他的胸前擦过。
“你？！”花短袖一瞪豹眼，操起一把办公椅。
长袖青年见没有刺中花短袖，急忙奔出，拐到心肺科，见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扑上去，左手勒住女医生的脖子，将医生拖到门外，挥舞者水果刀，大叫着：“你们别逼我啊，别逼我啊！”
漂亮的女医生惊恐地瞄了瞄他，用双手掰开他紧扼喉咙的左手，小声哀求道：“你勒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啊？”长袖青年看了看她漂亮发白的脸，松了松手，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长袖拖着女医生，站在医院门口的广场上，看见众人围了上来，急忙用刀抵住女医生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报警啊！你们报警啊！就说我劫持人质了！”
任雷跟到广场，站在人群后边，看着那个长袖青年。
花短袖举着椅子追上来，将沉重的木椅子朝长袖青年面前的地上一摔，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喊道：“110吗？110吗？在汉城大医院门口，有歹徒劫持人质！”
医生，病人，路人，几百人，不，几千人，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长袖青年流着汗水，汗水湿了又脏又乱的长发，长发紧紧地贴在他涨红而恐怖的脸上。他的双眼有点凹陷，发出幽怨的光，冷冰冰地扫过众人的头顶，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在寻找警察？他在寻找救星？他在寻找机会？
任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下。他迅速给谭美发了一条短信：“遇一穷大学生绑架一医生。下午再联系。”
谭美迅速回信：“穷大学生？你要拉他一把，劝劝他！”
“帅哥，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女医生努力挤出一点笑容，轻轻地问。
长袖看看她美丽的脸，她美丽的眼睛，心里忽然一动：“她好美啊。——你别想！你有资格娶她吗？你有钱吗？你有车吗？你有房子吗？”
女医生歪着头，斜盯住他的眼睛，发现他在微微地发抖，就粲然一笑：“你是需要钱治病吗？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你帮不了我的！”长袖擦了一下眉毛上的汗，喘息着，带着哭腔喊，“30万，30万啦，你帮得了我吗？”
“30万？什么病啊？”女医生嫣然一笑，“不是绝症，不要这么多的钱。看你的气色，你没有大病，只是有点脾虚。”
“30万，对我来说，就是绝症，绝症啊！”长袖痛苦而又绝望地嚷着。
“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我相信我能治好你的病！”女医生用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着竭斯底里的他。
“30万，你不会有的！30万，我也没有！30万，就是治不好的绝症啊！……”他哀号着，眼泪和着鼻涕一起淌下。
任雷缓缓地走上前，语气极其平和地劝长袖：“兄弟，别激动。有困难，好好商量。”
“警察来了！”有人高喊。
人们迅速闪开一条路来，让几个警察进入包围圈里。
“你们都退后！”长袖突然狂怒起来，左手扼紧女医生细长白嫩的脖子，像牛一样喘息着，“你们都别逼我！我要车！我要车！我要出城！”
“好好好！给你车，给你车！”一个微胖的光头警察把手枪插进腰带里，弓起腰，平伸两臂，向其他警察轻轻示意收起枪，“只要你不伤害人质，什么都好说！”
“只要你们不逼我，我不会伤害人质！”长袖青年颤抖着说。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放走他！他是罪犯啊！”花短袖高声抗议道，“他撞伤了我老母，还绑架了女医生！”
“你真的撞伤了他的老母？”光头警察边问边走近长袖。
“我骑自行车回学校，突然在拐弯处……撞上了一位老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长袖嗫嚅着说，“我把老人送回家里去……”
“小伙子，你做得对啊！”光头警察突然大笑起来，话锋一转，问，“那你干嘛要挟持医生呢？”
长袖朝围观的人瞅，看到了那个花短袖中年男人，委屈地嘟哝道：“他要我赔30万医疗费，我哪里有？！我爸早不在了，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供我读完大学……”
“大家别听他撒谎！”花短袖愤怒地喊道，“是我开车送老人到医院检查！他却要杀我！”
任雷瞪了瞪花短袖。
“你是骑自行车去找工作吗？”女医生仰起头，轻声问他。
“是。我找了两个月了。我的钱用完了……”他埋下头，看着自己脚下裂了底的脏兮兮的黑皮鞋。
一个男医生举起手，证实道：“刚才，他给老人家交了105元检查费。他的手上好像还有五毛钱！”
“这娃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啊。”一个老太太叹息道。
光头警察望了望叹息的老太太，猛一抬头，发现趴在医院门诊楼顶的特警，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长袖青年。
“他不是长期在我们学校食堂打工的……叫龙娃子的？！”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看了一眼，回头惊问两个男同伴。
“枪下留人！”任雷看了看长发少女，突然高吼一声，冲到长袖青年的前面，挡住了楼顶特警的视角。
“你是谁？！”光头警察拔出手枪。
“我是任雷！”任雷大声回答，“是世界和平大使谭美的保镖！”
“你？”光头警察略微一惊，打开手机，在网上查了查任雷的照片，然后平静地警告道，“你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是路过武汉。刚才听路人议论，他是一个穷困落魄的大学生，因为高额的医疗赔偿费而挟持医生……请你们给他一条生路吧！”任雷合起手掌，向光头警察鞠了一躬，向花短袖男子鞠了一躬，接着又向围观的人和楼顶的特警鞠了一躬。
“可是，他已经触犯法律了！我们……”光头警察有点犹豫，望望楼顶的特警。
“谭美曾说过，我们不能把落魄者逼上犯罪的道路，我们应该伸出热情的手，拉他们一把，走出阴霾，走向阳光。”任雷很动情地说，“我相信，你也是同情他的。听说，他是武大保送研究生，但是，他没有钱读书了，因为他的母亲病了！”
“让他走吧。”女医生静静地用手抹了抹脖子上刀划出来的血，轻轻地对警察们说。
“你们别逼我！给我车，给我车！”长袖青年凶狠地吼叫着，锋利的刀死死地抵住女医生的咽喉。
“上车吧！”光头警察拉开一辆警车门，和蔼地说。
“你们不能放走罪犯！你们不能……”花短袖怒吼着。
“带枪的，都不准上车！”长袖青年拖着医生，退到警车上。
“我没有带枪。我陪你出城！”任雷一闪身，钻进警车里。
楼上的特警站起来，提着枪，猫着腰，下楼去了。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
“你怎么能这样说？！”
“警察会放了他吗？”
“不会。——这是重罪呀。”
“他本可以不犯罪的……”
“他这样疯狂，是被逼急了吗？”
“会判他几年呢？”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就完啰。”
“可苦了他母亲了！”
“他一死百了，可是活着的人就受罪了！”
“不是那个任雷出来捣乱，他就被特警一枪嘣了，早就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对，应该毙了这个坏蛋！”
“他是坏人吗？”
“不是坏人，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清明的环境，使人变成君子；污浊的环境，使人变成野兽。”
“您觉得他是由君子变成了野兽？！”
“现在的人啊，美丑不分，好坏不分，善恶不分，是非不分，民族的悲剧啊！”
“啊？你说啥悲剧？”
……
一辆警车在前，数辆警车远远地跟在后面。出了城，到了一处已经停工的大型烂尾楼群中。
长袖青年瞄了一眼，见一边是别墅群，一边是商住楼，中间是一栋商业大楼，没有看见一个人，这里静得有点恐怖。
任雷望了一眼，心里骂道：“又是一座鬼城！一边是空城如野，一边是民无住房！”
“你后悔吗？”女医生轻轻地问长袖青年。
他沉默了一会，极其平静地说：“我想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
“可是，你已经被现代城市包围了，出不去了。”任雷忧伤地望着长袖青年，右手摸了摸他瘦骨嶙峋的肩膀。
警车停在商业大楼宽宽的台阶下。
司机缓慢地拉开了门。
长袖青年挟着女医生，一步一步爬上高高的台阶，朝空空的楼里望了一眼，回过身来，用衣袖迅速拂去深红色大理石上的灰尘，拉女医生一起坐下，出神地望着前面的一座座巍峨的空楼。
长袖青年衣服上浓浓的汗馊味道随风飘进女医生的鼻子里。
女医生默默地看着他，似乎在猜测他的心思：假使没有撞上老太婆，假使没有挟持女医生，假使没有今年的今天，我再熬上三十年，熬上五十年，我是不是眼前某套别墅的主人了？
任雷发现楼里有人影一闪，知道是全副武装的警察逼近了。他突然有些伤感，但依然笑了笑，对长袖青年说：“兄弟，你还年青，以后有的是机会，是希望！”
“机会？希望？”长袖青年苦笑着，淌着泪，自语着，“希望？机会？”
两个警察悄悄地从长袖青年的背后摸上来，一跃而起，分别按住了他的左手和右手。
“队长，我们抓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