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四章 冰人城
“坏了！”黑皮靴慌乱地按着按钮。
“怎么啦？”任雷着急地问。
“操控系统出故障了！转向舵不听指挥了！”
“那……怎么办？”
“我们只能一直朝北走了……”
“一直朝北走？那不是到北极吗？”
“可那里冰天雪地，荒无人烟……”
“我们……只有饿死在北极圈了？！”
“糟糕！”黑皮靴惊恐地叫道，“飞行器起降也控制不好了！”
“我们……”
“我们得下去！”
“那……怎么降落？”
“我也不知道！”黑皮靴试着与基地联系，但没有信号。
“你看，那是什么？”任雷指着飞行器的右后方跟着他们飞行的蘑菇状云朵。
“那……”黑皮靴扭头一看，惊慌地说，“我们好像被人挟持了！”
“那是外星人的飞船吗？”任雷惊奇地问。
“可能是汽围船。”黑皮靴笑了一下，倒不着急了，轻松地说，“我们没有侵犯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只是，他们在操控我的飞船，想到什么地方去。”
飞行器高速飞行了一个多小时。
“你看！大海看不见了！”任雷指着下面。
“进北极圈了！”黑皮靴不甘心，还在一遍一遍地试按钮。
“就任他们摆布吗？”
“你说咋办？飞行器不听我的指挥……”
“关掉动力系统！”
“……也关不了！——关掉？落下去，不摔死……”
“剪断动力系统的电线！”
“剪断？”黑皮靴拿出瑞士军刀，对着电线，回头问。
“你怕死？”
“不！”黑皮靴坚定地说，“你知道吗？造这架飞行器，需要我国两年的税收！”
“哦？”任雷一笑，说，“你是舍不得它啊！”
“关掉动力系统，它就会栽下去的！”
“有辅助翼吗？”
“辅助翼？哦——我想起来了！”黑皮靴突然转忧为喜，哈哈大笑起来，喊道，“有救了，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黑皮靴果断地剪断了电线。
飞行器忽地变慢。就在这时，飞行器的两侧全张开了，像鸟翅一样张开了。飞行器在向前方滑落。
狂风削着任雷的脸，像钝刀割着一般。
嗞——
飞行器前轮碰到冰上，弹起，再落到冰上，向前飞速地滑动，带起两股白烟。
任雷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落下来了。他看看黑皮靴，发现黑皮靴的脸煞白，汗滴已滑倒下巴上。
飞行器终于停了下来。
任雷爬出机舱，一屁股坐在冰上。
黑皮靴一脚踏在冰上，拍着胸口说：“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你不管这破飞行器，我们跳伞多舒服啊！”任雷笑道。
“你看北面！”黑皮靴指着四五百米远的地方，诧异地说，“那边的天怎么黑咕隆咚的啊？”
“你是吓傻了吧？”任雷看了看，笑了起来，“这个季节，太阳还不能照遍北极！”
“哦？哦哦哦，对对对！”
一阵强风吹来，任雷赶紧抱紧了胸脯，嚷道：“好冷啊！”
“你快点把这件飞行服套在身上！”黑皮靴朝任雷扔过去一件衣服，又从飞行器上取下一把激光手枪和一把长匕首，说，“你拿好匕首！我们得先去找点什么吃的东西。”
“你看，好美的极光，像飞动的玫瑰花！”任雷指着头顶的天空，惊喜地喊。
“这有啥惊奇的？天天都有的！”黑皮靴头也不抬，往前走着。
“啊？你？！”任雷张着嘴望着，走着。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冰原平坦而又广阔，还有白雪点缀，这里一堆，那里一片。只是不见一个飞禽，也不见一只走兽。那凶猛的北极熊呢？它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任雷越走越心慌。太阳快悬到西山的树上去了，他连食物的一点影子也没有看见。
黑皮靴阴沉着脸，默默地走着。他知道，无法预知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饥饿的自己。
“啊，好多北极熊！”任雷突然指着右前方喊。
黑皮靴一看，赶紧一把将任雷按倒在冰上，向四周扫了一眼，再盯着前方观察。
任雷听到黑皮靴剧烈的心跳，也紧张起来。
“那是一群饥饿的北极熊！”黑皮靴说，“它们吃不饱，就会攻击我们的！”
“啊？——白白的小北极熊，好可爱啊！”任雷看着几只小北极熊争抢着食物，羡慕地说。
“你去做小北极熊好了！”
“好啊！它们有好吃的，还能滑冰玩……”
“你啊！”
“我……你看，两只大北极熊走开了！”
“他们吃饱了，在一边等它们的宝贝。我们还不能靠近。”
太阳慢慢地下山了。流动的白云和变幻的极光更加鲜艳，更加美丽。
“小心靠近！”黑皮靴指指北极熊吃的食物。
任雷悄悄地接近食物，发现是一头大鲸鱼的尸体。可能是捕鱼船取走鱼油后留下的残骸。
大北极熊发现了任雷，急忙掉头转身，跑了两步，停了下来，死死地盯住静卧在雪堆后的任雷。
任雷朝大北极熊摆了摆手，笑了笑，指了指鲸鱼。
大北极熊似乎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眼光在幼崽和任雷之间转动。
北极熊幼崽撕咬着鲸鱼肉，把任雷往外面拱。
任雷割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嘴里咀嚼。一点腥味，一点清凉，一点鲜美。怪不得日本人喜欢吃生鱼片的，原来是求鲜啊。
北极熊幼崽忽然仔细地看了任雷一眼，发现他与自己不同类，就恋恋地看了看鱼肉，朝大北极熊跑过去。
黑皮靴也慢慢地爬了过去，一片一片地割鲸鱼肉吃。
“我们到哪儿去呢？”任雷望望北极熊，问黑皮靴。
黑皮靴朝雪山那边望了望，说：“到那边去看看。”
吃饱了，他俩走到两座雪山之间，发现雪山高不过五百米，却全是冰，纯净而又透明。
“原始冰山，没有生物……”任雷有点失望。
“继续看看。”黑皮靴发现两山相距不足百米，深觉蹊跷。
“啊？冰洞！”任雷突然发现一个斜斜的洞口，直径十几米，呈扁圆形，由上往下，深入山下。
“有人！”黑皮靴观察洞口的地面，发现脚印和轮印，很肯定地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顺斜洞到达洞底，一看，惊呆了！
原来，两座山峰倾斜相倚，上面的缝隙为冰雪相连，下面被支出宽一百多米、长几公里的平坦空间，它就成了天然的洞天世界。
“冰人！”任累指着前面几个走动的人，小声惊叫。
那些人穿着短小的毛皮衣，露出的身体部分莹白透明。冰人个个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啊？他们真的还在啊？”黑皮靴惊讶不已。
“谁？”任雷惊问。
“中国古代的蚩尤族人！”黑皮靴淡淡地答。
“啊？”任雷从未听人说过，也没有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一个高大的冰人偶然撞到了任雷，突然扬起红眉，瞪起黑眼，张开大嘴，看着任雷。
任雷也吃惊地看着冰人。
冰人个个高达一米八几，身体强健，上披厚厚的皮毛衣，下穿光滑的鱼皮衣，步履轻快，姿态优美。
一眨眼，拿着鱼叉和弓箭的冰人们把任雷和黑皮靴紧紧地包围起来。
一个银须冉冉、长发飘飘的百岁老者走到他俩面前，拱了拱手，让一个金发蓝眼的美丽女子翻译他的话：
“欢迎你们！我们是生活在北极圈内的古冰人，一部分人是爱斯基摩人的后裔，一部分人是中国蚩尤族的后人。”
“啊？”任雷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来。
“他来自中国。”黑皮靴看着任雷说。
“他们的祖先生活在这冰天雪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反正很久很久啦。”翻译拢了拢齐臀的金发，微微扭动着裹着热带鱼鱼皮做的皮衣的腰肢。
“欢迎你们参观我们的家园和工厂。”老者热情地拥抱了任雷。
一个个的小冰屋，依陡峭的山而建。室内布置极为简单，无床，无椅，只铺着几张毛皮。这就是他们幸福的家。
一弯弯的大冰屋，倚山建着，这就是他们的工厂。他们利用水能发电，带动机器。一些工人在加工生鱼片和海产品，一些工人在制造捕鱼网钩和射鱼弓箭。
老者在大会客厅里设宴款待任雷他们。
食物全是海产品，形美，色美，味美，堪称佳肴。
十多个少女穿着艳丽的鱼皮服，款款而歌，翩翩而舞。
冰人们吃喝着，笑谈着，伴唱着。
“你是从哪儿来的？”老者问任雷。
“中国。”任雷答。
“我的祖先也是中国人。”老者沉吟道，“先人蚩尤，你知道他是怎样逃走的吗？”
“蚩尤族？哦？”任雷仿佛在听天书。
“蚩尤与黄帝决战，败，退守北方。耕地已失，食物奇缺。有人向蚩尤建议，放火烧毁森林，一者可获猎物，二者可得耕地。蚩尤采纳了这个要命的建议，引地火烧毁森林，得到被烧死的动物千万，吃了数月。但那年大旱，半年不雨，烧出的耕地颗粒无收。蚩尤族饿死大半，只得逃往海边寻食……最后就发现了这里！”
“焚林而猎，竭泽而渔，尽物而食，人类必然把自己逼向绝境！”任雷感慨道。
“感谢上苍！在这冰天雪地的绝境，外人少来，环境宁静，我们的生活还算安宁。”老者站起身，对天作了一个揖。
“报告！”一个年轻的冰人惊惶地跑进来喊道，“长老，海中发现黑油，朝我们这边流来，鱼鸟遇之即死！”
“什么？”老者脸色突变，惊恐万状，说，“我们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定是深海钻井石油泄露了！”黑皮靴说，“我在空中就发现了一条宽宽的黑流，在缓缓地向北方移动！”
“原油泄露，污染大海，必然给海洋生物造成灭顶之灾！”任雷想想，冷汗直冒。
“大家迅速阻拦或清除！否则，我们就撤到陆地上去！”长者吩咐道。
任雷和黑皮靴随同冰人跑出洞天，来到海边，看冰人清理原油。但原油太多太稠，捞不完，也清不净。鸟儿沾了油，无法飞翔；鱼儿沾了油，翻肚死去。
大海在哭泣！海洋生物在哭泣！天空也在哭泣！
冰人们齐齐地跪下，仰望天空，哀哭：“苍天啊，你叫我们到哪里去生活啊？！”
老者长跪着，捶着胸口，吐出鲜血，忏悔着：“你要降罪人类，你要降灾我族，你就惩罚我一个人吧！——苍天啊，你要饶恕众生啊！”
老者紧闭双眼，纵身跳入漂浮着原油的海中！
老人投海，大海依然沉默，天空依然沉默。
接着，可怕的事发生了！
一个男冰人跟着跳海了！
一个女冰人跟着跳海了！
又一个……
又一个……
任雷看着绝望的冰人一个个地相继投海，眼泪滚出了眼眶，突然跑到他们的前面，展开双臂阻拦他们，大声吼道：“没到世界末日，你们为何急于求死？我有办法救你们！”
“？”冰人们惊住。
“你？”黑皮靴诧异地盯着任雷。
任雷从冰上捡起一把北极熊夏季退换的毛发，快速搓成一条绳子，往海里一放。
奇迹发生了！
那漂浮的原油触到毛绳，粘住了，不走了。毛绳成了一道墙壁，阻住了原油向北进攻。
“你们看！只要用人的毛发和动物的毛发搓城网，拦在海面，既可以阻止原油漫流过来，又可以不断地对海面进行清理。”任雷做着示范动作。
“大家快行动啊！”黑皮靴大声向冰人们喊道。
冰人们一看，都停止了跳海，迅速找来剪刀，剪断自己的长发或长须，搓成细绳，制成长网，布在海面，拦截原油，阻止原油北漂。老人和小孩到处收集动物毛发，一起送到海边来。
黑皮靴一边捞着沾满原油的北极鸭，一边问任雷，“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好办法呢？”
任雷神秘地笑了笑，反问道：“冰人除了头发，还有什么呢？”
“哦？”黑皮靴一惊，叹道，“人类生活越简单，就越环保！”
“嘿，真的！”任雷也兴奋地说，“简单的生活，就是人类的快乐之源！”
那个金发冰人笑着走了过来，同任雷和黑皮靴拥抱，激动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冰人有救了！”
“你不是冰人吧？”任雷看着她美丽的蓝眼睛问。
“嗯。”金发女孩目光一暗，幽幽地说，“一年夏天，我随父亲到北极探险。父亲为了救受伤的北极熊幼崽，失足掉进冰洞，迷失了方向，淹死了……我在饥饿的野兽包围圈中挣扎，被一群冰人救了。我留了下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很快乐！”
“冰人相处和睦，相互关心，有力出力，有智出智，我好感动！”黑皮靴说。
“是啊，假使谭美来了，她也想做冰人了！”任雷不禁望望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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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汽围船。”黑皮靴笑了一下，倒不着急了，轻松地说，“我们没有侵犯他们，他们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只是，他们在操控我的飞船，想到什么地方去。”
飞行器高速飞行了一个多小时。
“你看！大海看不见了！”任雷指着下面。
“进北极圈了！”黑皮靴不甘心，还在一遍一遍地试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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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咋办？飞行器不听我的指挥……”
“关掉动力系统！”
“……也关不了！——关掉？落下去，不摔死……”
“剪断动力系统的电线！”
“剪断？”黑皮靴拿出瑞士军刀，对着电线，回头问。
“你怕死？”
“不！”黑皮靴坚定地说，“你知道吗？造这架飞行器，需要我国两年的税收！”
“哦？”任雷一笑，说，“你是舍不得它啊！”
“关掉动力系统，它就会栽下去的！”
“有辅助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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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雷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落下来了。他看看黑皮靴，发现黑皮靴的脸煞白，汗滴已滑倒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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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北面！”黑皮靴指着四五百米远的地方，诧异地说，“那边的天怎么黑咕隆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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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哦，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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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好美的极光，像飞动的玫瑰花！”任雷指着头顶的天空，惊喜地喊。
“这有啥惊奇的？天天都有的！”黑皮靴头也不抬，往前走着。
“啊？你？！”任雷张着嘴望着，走着。
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冰原平坦而又广阔，还有白雪点缀，这里一堆，那里一片。只是不见一个飞禽，也不见一只走兽。那凶猛的北极熊呢？它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任雷越走越心慌。太阳快悬到西山的树上去了，他连食物的一点影子也没有看见。
黑皮靴阴沉着脸，默默地走着。他知道，无法预知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地逼近饥饿的自己。
“啊，好多北极熊！”任雷突然指着右前方喊。
黑皮靴一看，赶紧一把将任雷按倒在冰上，向四周扫了一眼，再盯着前方观察。
任雷听到黑皮靴剧烈的心跳，也紧张起来。
“那是一群饥饿的北极熊！”黑皮靴说，“它们吃不饱，就会攻击我们的！”
“啊？——白白的小北极熊，好可爱啊！”任雷看着几只小北极熊争抢着食物，羡慕地说。
“你去做小北极熊好了！”
“好啊！它们有好吃的，还能滑冰玩……”
“你啊！”
“我……你看，两只大北极熊走开了！”
“他们吃饱了，在一边等它们的宝贝。我们还不能靠近。”
太阳慢慢地下山了。流动的白云和变幻的极光更加鲜艳，更加美丽。
“小心靠近！”黑皮靴指指北极熊吃的食物。
任雷悄悄地接近食物，发现是一头大鲸鱼的尸体。可能是捕鱼船取走鱼油后留下的残骸。
大北极熊发现了任雷，急忙掉头转身，跑了两步，停了下来，死死地盯住静卧在雪堆后的任雷。
任雷朝大北极熊摆了摆手，笑了笑，指了指鲸鱼。
大北极熊似乎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眼光在幼崽和任雷之间转动。
北极熊幼崽撕咬着鲸鱼肉，把任雷往外面拱。
任雷割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嘴里咀嚼。一点腥味，一点清凉，一点鲜美。怪不得日本人喜欢吃生鱼片的，原来是求鲜啊。
北极熊幼崽忽然仔细地看了任雷一眼，发现他与自己不同类，就恋恋地看了看鱼肉，朝大北极熊跑过去。
黑皮靴也慢慢地爬了过去，一片一片地割鲸鱼肉吃。
“我们到哪儿去呢？”任雷望望北极熊，问黑皮靴。
黑皮靴朝雪山那边望了望，说：“到那边去看看。”
吃饱了，他俩走到两座雪山之间，发现雪山高不过五百米，却全是冰，纯净而又透明。
“原始冰山，没有生物……”任雷有点失望。
“继续看看。”黑皮靴发现两山相距不足百米，深觉蹊跷。
“啊？冰洞！”任雷突然发现一个斜斜的洞口，直径十几米，呈扁圆形，由上往下，深入山下。
“有人！”黑皮靴观察洞口的地面，发现脚印和轮印，很肯定地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顺斜洞到达洞底，一看，惊呆了！
原来，两座山峰倾斜相倚，上面的缝隙为冰雪相连，下面被支出宽一百多米、长几公里的平坦空间，它就成了天然的洞天世界。
“冰人！”任累指着前面几个走动的人，小声惊叫。
那些人穿着短小的毛皮衣，露出的身体部分莹白透明。冰人个个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啊？他们真的还在啊？”黑皮靴惊讶不已。
“谁？”任雷惊问。
“中国古代的蚩尤族人！”黑皮靴淡淡地答。
“啊？”任雷从未听人说过，也没有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一个高大的冰人偶然撞到了任雷，突然扬起红眉，瞪起黑眼，张开大嘴，看着任雷。
任雷也吃惊地看着冰人。
冰人个个高达一米八几，身体强健，上披厚厚的皮毛衣，下穿光滑的鱼皮衣，步履轻快，姿态优美。
一眨眼，拿着鱼叉和弓箭的冰人们把任雷和黑皮靴紧紧地包围起来。
一个银须冉冉、长发飘飘的百岁老者走到他俩面前，拱了拱手，让一个金发蓝眼的美丽女子翻译他的话：
“欢迎你们！我们是生活在北极圈内的古冰人，一部分人是爱斯基摩人的后裔，一部分人是中国蚩尤族的后人。”
“啊？”任雷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来。
“他来自中国。”黑皮靴看着任雷说。
“他们的祖先生活在这冰天雪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反正很久很久啦。”翻译拢了拢齐臀的金发，微微扭动着裹着热带鱼鱼皮做的皮衣的腰肢。
“欢迎你们参观我们的家园和工厂。”老者热情地拥抱了任雷。
一个个的小冰屋，依陡峭的山而建。室内布置极为简单，无床，无椅，只铺着几张毛皮。这就是他们幸福的家。
一弯弯的大冰屋，倚山建着，这就是他们的工厂。他们利用水能发电，带动机器。一些工人在加工生鱼片和海产品，一些工人在制造捕鱼网钩和射鱼弓箭。
老者在大会客厅里设宴款待任雷他们。
食物全是海产品，形美，色美，味美，堪称佳肴。
十多个少女穿着艳丽的鱼皮服，款款而歌，翩翩而舞。
冰人们吃喝着，笑谈着，伴唱着。
“你是从哪儿来的？”老者问任雷。
“中国。”任雷答。
“我的祖先也是中国人。”老者沉吟道，“先人蚩尤，你知道他是怎样逃走的吗？”
“蚩尤族？哦？”任雷仿佛在听天书。
“蚩尤与黄帝决战，败，退守北方。耕地已失，食物奇缺。有人向蚩尤建议，放火烧毁森林，一者可获猎物，二者可得耕地。蚩尤采纳了这个要命的建议，引地火烧毁森林，得到被烧死的动物千万，吃了数月。但那年大旱，半年不雨，烧出的耕地颗粒无收。蚩尤族饿死大半，只得逃往海边寻食……最后就发现了这里！”
“焚林而猎，竭泽而渔，尽物而食，人类必然把自己逼向绝境！”任雷感慨道。
“感谢上苍！在这冰天雪地的绝境，外人少来，环境宁静，我们的生活还算安宁。”老者站起身，对天作了一个揖。
“报告！”一个年轻的冰人惊惶地跑进来喊道，“长老，海中发现黑油，朝我们这边流来，鱼鸟遇之即死！”
“什么？”老者脸色突变，惊恐万状，说，“我们恐怕要大祸临头了！”
“定是深海钻井石油泄露了！”黑皮靴说，“我在空中就发现了一条宽宽的黑流，在缓缓地向北方移动！”
“原油泄露，污染大海，必然给海洋生物造成灭顶之灾！”任雷想想，冷汗直冒。
“大家迅速阻拦或清除！否则，我们就撤到陆地上去！”长者吩咐道。
任雷和黑皮靴随同冰人跑出洞天，来到海边，看冰人清理原油。但原油太多太稠，捞不完，也清不净。鸟儿沾了油，无法飞翔；鱼儿沾了油，翻肚死去。
大海在哭泣！海洋生物在哭泣！天空也在哭泣！
冰人们齐齐地跪下，仰望天空，哀哭：“苍天啊，你叫我们到哪里去生活啊？！”
老者长跪着，捶着胸口，吐出鲜血，忏悔着：“你要降罪人类，你要降灾我族，你就惩罚我一个人吧！——苍天啊，你要饶恕众生啊！”
老者紧闭双眼，纵身跳入漂浮着原油的海中！
老人投海，大海依然沉默，天空依然沉默。
接着，可怕的事发生了！
一个男冰人跟着跳海了！
一个女冰人跟着跳海了！
又一个……
又一个……
任雷看着绝望的冰人一个个地相继投海，眼泪滚出了眼眶，突然跑到他们的前面，展开双臂阻拦他们，大声吼道：“没到世界末日，你们为何急于求死？我有办法救你们！”
“？”冰人们惊住。
“你？”黑皮靴诧异地盯着任雷。
任雷从冰上捡起一把北极熊夏季退换的毛发，快速搓成一条绳子，往海里一放。
奇迹发生了！
那漂浮的原油触到毛绳，粘住了，不走了。毛绳成了一道墙壁，阻住了原油向北进攻。
“你们看！只要用人的毛发和动物的毛发搓城网，拦在海面，既可以阻止原油漫流过来，又可以不断地对海面进行清理。”任雷做着示范动作。
“大家快行动啊！”黑皮靴大声向冰人们喊道。
冰人们一看，都停止了跳海，迅速找来剪刀，剪断自己的长发或长须，搓成细绳，制成长网，布在海面，拦截原油，阻止原油北漂。老人和小孩到处收集动物毛发，一起送到海边来。
黑皮靴一边捞着沾满原油的北极鸭，一边问任雷，“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好办法呢？”
任雷神秘地笑了笑，反问道：“冰人除了头发，还有什么呢？”
“哦？”黑皮靴一惊，叹道，“人类生活越简单，就越环保！”
“嘿，真的！”任雷也兴奋地说，“简单的生活，就是人类的快乐之源！”
那个金发冰人笑着走了过来，同任雷和黑皮靴拥抱，激动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们冰人有救了！”
“你不是冰人吧？”任雷看着她美丽的蓝眼睛问。
“嗯。”金发女孩目光一暗，幽幽地说，“一年夏天，我随父亲到北极探险。父亲为了救受伤的北极熊幼崽，失足掉进冰洞，迷失了方向，淹死了……我在饥饿的野兽包围圈中挣扎，被一群冰人救了。我留了下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很快乐！”
“冰人相处和睦，相互关心，有力出力，有智出智，我好感动！”黑皮靴说。
“是啊，假使谭美来了，她也想做冰人了！”任雷不禁望望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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