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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七章沉重

    常听人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现在的肖云好像在一夜间心便变老了,总是一个人呆呆的的坐在荒园的墙角望着天空,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只是那么坐着,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可是她大多时候便是那么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想干,希望就这么坐下去,奇怪的是谁也没来找她,谁也没来打扰她的静谧,这种安静,让肖云陷入了某种虚幻中,至少肖云是这么认为的。她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些陌生而熟悉的画面,肖云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可是那种熟悉感又让她感到是她亲历的,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但是她却不在乎,一味的沉湎在那个陌生女孩的世界里。

    该怎么说呢,那是个完全不同于现在肖云生活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那个女孩是快乐幸福的,对肖云来说,她就是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她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家里面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宠着她的哥哥,从小到大,她都是在家人的关爱中长大,可是后来她离开家了,原因是为了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不想家人保护她,后来她做了什么,肖云怎么也看不到。

    可是这些足够让肖云感到震惊,因为她通过那个女孩的视角看到了那个陌生的世界,同时也获得了那个女孩的思想,那些想法让肖云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又合情合理,突然肖云不想就这么死去,就这么窝囊的死去,而不去干一点有意义的事,至少也要像那个女孩一样,勇敢的一搏,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人生,那么在她死的时候,也应该做点什么,至于是什么,她还没有想到,但是这足以激发肖云的斗志和潜藏在她心底的倔强。

    就在肖云陷入沉思中无法自拔时,一个身影从墙上跳了下来,惊醒了沉思中的她,看到来人是许明德,肖云感到很惊讶,因为自从那次受罚后,他就不主动来找自己,除非她去看望他,给他带点自己新发明的美食,才能见到他一面,不知这次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就在肖云猜测时,许明德道:“我问了刘婶,她说你在这里。”

    “你怎么会主动来找我,难道不怕二伯不高兴吗?”

    许明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一脸神色复杂的道:“肖云,我可以放你离开这里,去过你想过的生活,怎么样?”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二伯是不会告诉你的,”肖云一脸惊讶的说。

    “难道你忘了,我父亲是管祭祀之事,虽然我不得宠,但是这点消息还是能知道的。”

    肖云一脸恍然,苦笑道:“既然这样,你应该知道,若是我走了,祭祀之女肯定是姐姐,难道你舍得失去姐姐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牺牲掉。”许明德满脸痛苦的说道。

    肖云平静的道:“表哥,不要为我难过了,记得那年我生病了,你给我讲了雪神的故事,我非常感激你,现在我即将离开这里,你能把剩下的故事给我讲完吗,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

    许明德听后,默默的坐到肖云的身旁,像她那样倚墙而坐,两眼遥望着天际的云彩。

    雪凤死后化作了雪花,洒满大地,洒满人间。悲痛的雪龙在雪地里跪了一个月,就算他神力无边,但也终究亏损了身体。谁也不知道雪龙在这一个月里想了什么,但是他后来还是站了起来,可是人们再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雪龙站起来后第一件做的事不是惩罚罪大恶极的云姬,而是把自己独自关在了书阁里,这一关便是半年,朝廷里的事由雪龙最信任的人来管理。半年后雪龙走出了书阁,看到依然繁荣的王朝,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当他的所有臣子跪请他回去管理朝政时,他却说:“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由你们人类自己管理自己,这我很放心,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定下这人间的律法,你们只要遵守,便可以得到永久的和平和繁荣。”

    最后雪龙将他在书阁中写成的律法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五名臣子,由他们来监护律法的实施,而把他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一个姓宁的臣子。最后化成高耸入云的山峰,守护在名京都的旁边,同他的妻子雪凤永远的矗立在那里。

    肖云听后疑惑道:“表哥,那祭神之女是怎么回事?”

    “雪龙雪凤离去后,人们伤心不已,知道是一个名叫云姬的女子造成了这一切,便想抓她来赎罪,可是人们却怎么也找不到云姬,便有人提议用三十名人类的女子来向雪神赎罪,来表达人类对雪神的诚意,就这样,这个传统便流传了下来。”

    “我不明白的是雪神龙为何放过害死自己妻子的凶手?”

    “这个谁也不知道,有人说是雪神龙太善良了;也有人说雪神龙虽然法力无边,但是却不能伤害人类;还有人说雪神龙也找不到失踪的云姬,而这个云姬的身世也成了一个秘密,因为人们通过顺藤摸瓜的查找后,竟然没有人知道云姬的身世,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千古之谜。”

    “为什么雪神都能原谅犯错的云姬,为什么我们人类却无法原谅云姬,甚至还创造了雪神庙,用三十个女孩的生命去祭祀。”

    “也许是我们的智慧永远赶不上雪神,我们无法原谅犯过罪行的人们,我们总是对别人要求太高,对自己要求太低,所以总是有人会犯罪,而那些没有犯过罪的人就无法原谅,直到自己也犯下罪行,才知道通过救赎而能得到原谅,是对一个灵魂的救赎。”

    “表哥,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就想对你说一句话,我想要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你还记得哥哥庆祝生辰的那个晚上吗?从那天看到你孤独的身影后,我就想让你不要再那么孤独了,虽然你总是挖苦我,但是我知道,你那是在关心我,我只想对你说,孤独仇恨并不适合你,叱咤风云才是属于你的人生,”说完后拍拍衣服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肖云,许明德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什么,他很想抓住什么,可是伸出手后什么也抓不到。

    为了能在将军府生存,他付出了很多,但是他并不觉的什么,可是就在刚才肖云离去的刹那间,许明德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过去的人生。原本以为只要他强大了,便可以给母亲讨回公道,也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所以他努力变的强大,在变的强大之前是不可以和普通人一样享受亲情和友情,可是他还没有变的足够强大,那个他第一个想保护的人却要离开了。她说仇恨不属于自己,叱咤风云才属于他,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事实上他一直渴望的便是有个人陪在他的身旁,没有仇恨,只有快乐。而就这么简单的渴望,却也无法实现,这是不是雪神对他的惩罚?

    肖云从荒园出来后,看着眼前的三条路,一条是通往肖承望的住所,一条是通往杨丽君的住所,还有一条是回去的路,最后肖云选择去找杨丽君。

    当肖云被杨丽君的侍女带入她的寝室后,发现此时的杨丽君有些精神不济,但是当她看到肖云后,还是缓缓的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对这孩子说。”待到侍女退出后,杨丽君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小儿子?”肖云开门见山的说道。

    “呵呵,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吗,我还以为你会为你娘而来。”

    “我是想问关于我娘的事,但是我更关心这个。”

    “看来我是想多了,真不知道你这性子像谁,我知道的杨柔可不像你,”杨丽君说到这里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本不想问你,可是我觉的若是不解开这个结,对哥哥太不公平了。”

    “你是想让我对承望好点,是吗?”

    肖云轻轻的点点头。

    “可是你知道吗?我曾经努力想对他好,我也知道他是无辜的,你也是无辜的,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好恨啊,恨雪神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难道我失去的还不够多吗,我还不够宽容吗?为什么让我看到你。”杨丽君由于说的太急,又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还是把侍女叫来吧,你这样会出事的,”肖云急切的说。

    “没、没事,老毛病,这个季节最容易犯,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我现在还记得跟杨柔在一起的每个日子,因为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杨丽君说到这里,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肖云便那么静静的站着,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这个依然美丽的女人,因为回想起来什么愉快的往事而荣光焕发。

    “小柔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子,她的外貌虽然不出众,但是只要看到她清澈明亮的眼眸,没有人会忽视她。也许是因为我的存在,才让她无法展现自己的美。她总是那么默默无闻付出,即使她在你身边,你都会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样的小柔,我怎么能去怪她恨她呢?

    记得在我九岁时,我的母亲带着我去参加雪神节,那天依然是初冬的第一场雪,天气非常寒冷,但是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庆典,我感到格外兴奋,便在不知不觉中和家人走散了,等我发现自己迷失在人群时,才感到一阵害怕,于是便到处找我的母亲。最后我遇见了肖子飞,他见我一个人在人群里乱转,便好心的帮我找到了家人。

    现在想想还是觉的那时的自己真是太笨了,因为只要说出我父亲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要找到母亲也很容易,因为贵族是有自己的专属座位的。那时的我也许是太害怕了,所以只知道问别人见没见到我的母亲,这样恐怕永远也找不到。

    认识肖子飞后,我便常常到他们家去做客,我的父母也默许了这件事。让我想不到的是肖子飞还有一个哥哥,他们是双生子,听母亲说,肖子飞的哥哥出生后身体便非常不好,若不是有名医名药替他医治,他恐怕早就死了。所以很多人只知道肖府有个公子叫肖子飞,却不知道肖子飞的哥哥肖子英。

    一直以来,我对肖子英的了解仅限于他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却不知道他是一个天才。直到小柔瞒着我去见肖子英,最后被我发现,才知道照顾我身孕的人竟然是肖子英,他就是传说中的神医隐杞子,我能平安诞下承望,他的功劳是最大的,否则,我恐怕早就死了。让我更加惊讶的是,没有人知道肖子英有这样的才能,包括他的父母,小柔也许是其中的一个例外。

    自从那次跟着小柔见到肖子英,并且见识到肖子英的高超医术后,我便知道肚子里的孩可以保住了。当我第二天悄悄的从后院回府后,发现小柔一个人守在后院门口等我,我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我想是因为劳累一晚上的缘故,便也没有多问。可是过了两个月后,我发现小柔变的更加奇怪,她总是躲着我,问她原因,她总是说身体不舒服,这样的小柔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好在子飞知道我怀孕后,虽然非常生气,但是也拿我没办法,再加上我对他再三保证,孩子和我会平安无事的,他才默许了这件事。当他看到一副心不在焉的小柔后,对我的生活起居非常担心,便私自将小柔调去照顾承志,另外将杨梅调来照顾我,虽然我非常不想小柔离开,但是想到小柔近来的身体的确不适合照顾我,我便默许了这件事。谁知她这一走,我便再没有见到她。

    承望顺利的生下了,可是依然不见小柔来看我,我便有些担心,问起子飞,他却说他大哥身旁没有一个合适的丫鬟,便将小柔派去侍候肖子英了。我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没有再去追问。直到承望一岁生辰的到来,我更加渴望小柔和肖子英能来参加,因为他们为承望付出的并不比我少。可是子飞依然拒绝了我的要求,原因是肖子英不爱热闹,而他离不开小柔的照顾。这时我才知道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以小柔的性子,不论她在哪儿,她一定会找时间来看我,可是一年多来,我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为了确定子飞说的话,我决定悄悄的去静阁看望小柔。可是等待我的却是那样的噩耗,这成为了我一生的痛。

    那天,我乘着子飞不在府里的机会,让杨梅悄悄的准备了马车,带着杨梅一起来到了静阁。当我被人带到水榭亭时,看到肖子英一个人静静的靠坐在椅子上,我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打扰到他,他依然那样坐着,领路的仆人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肖子英动了动,我便急忙道:“打扰你了,我来此主要是想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还有想看一下小柔,不知她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我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听到肖子英的回答,我以为他没有醒,便走过去看他,可是当我看到肖子英的脸后,心里震惊无比。以前的肖子英虽然脸色苍白,但是还可以感觉到生命的迹象,可是现在的肖子英,如果不去仔细感受,几乎和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我感到事情的不妙,便用劲摇醒他。当他看到我,眼神是那么的迷茫,我真怀疑他是否能看的到我,好在没过多久他便恢复了神智。

    “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我又做梦了,可是为什么这次只梦到你,而没有梦到小柔?”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小柔不是在你身边服侍你吗?你快把事说清楚。”我急切的喊道。

    他听后呵呵的笑了起来,还一边喃喃的说着“对啊,小柔就在我身边,在我身边。”

    他虽然在笑,可是我感觉他比哭还要让我难过,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我才知道小柔的事。

    当我知道小柔怀了子飞的孩子,而且在半年前因为难产而死,大人和孩子都没保住,这让我如何能够接受,虽然那只是个意外,但是它却成了我们四个人心中的一根刺。最后肖子英因为对小柔的愧疚而郁郁而终,我却无法面对承望,这一切的悲剧只是因为我愚蠢的想生下这个孩子,才让小柔因此而丧命。这样,你还让我放下心结去爱他吗?为了他,我和子飞再也回不到过去,因为他小柔死了,子英也郁郁而终,这让我如何去面对承望,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去面对他?”

    杨丽君说完后掩面而泣。看着脆弱的她,肖云慢慢的走了过去,握住杨丽君的手,缓缓的道:“二娘,不要再难过了,这一切谁也不怪,怪只怪命运的捉弄。二娘,你知道吗,其实哥哥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哥哥,你别看他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的心灵却非常脆弱,我走后,他没有你的关爱,他该怎么办啊,请你放过哥哥,也放过你自己,好好的去感受生活,你一定会发现其实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你的不快乐只是微不足道的。”

    杨丽君不可置信的道:“难道你就不恨吗?不恨命运对你的不公?”

    “呵呵,恨吗,我想我是没有勇气去恨,因为恨一个人太累了,我的人生这么短暂,快乐还没来的及体会,哪有时间去恨啊!”

    杨丽君听后惊讶的道:“真没想到,你的性子竟跟子英的这么像。”

    肖云喃喃的道:“真的很想见见大伯。”

    杨丽君听后一脸落寞。两人陷入了各自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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