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磨难 第八十章 导演一出戏
吴俊升听完电报内容，高兴地‘咣’地一跺脚，本来是铺着红毡地毯的地面，经他脚一跺，离他脚下三米远处有一根刚才飞进屋来燕子抖掉的灰色细小茸毛被震动得飘然而起，随后又晃晃悠悠懒散地落在他的脚面上。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在他身边工作的人没有不知晓的。只要他在遇到高兴事或烦心事时，总要先把八字腿一叉，抬起马裤下方的鸭掌大脚，使劲在地上一跺，这就意味他要显露原态。即“吴大舌头”的独幕话剧将不期上演。
据说，吴俊升“吴大舌头”绰号的由来，有一番说辞。吴俊升1863年11月2日生人，比张作霖大十二岁，比王树常大22岁。老家辽宁省昌图县老城乡长青村兴隆沟，家有八个姊妹，男孩中他排老大。7、8岁时，因家贫户口，给村上一户地主放马牧羊。一年冬天，他早早被地主喊来放羊，为防饥饿，趁地主不注意，从马厩里偷出一块豆饼揣在身上。当把几十只羊，赶到一个小山坡上捋枯草时，天色骤变，飘起鹅毛大雪，同时北风凛凛，气温骤降。按照地主家扛活规矩，不论遇到什么天气都不能擅自收工，只有地主吩咐批准方可。无奈他躲在一块大石旁避避风寒，同时搂着两只羔羊取暖，这时饥肠辘辘，便掏出那块豆饼吃起来，吃着吃着不觉两眼困倦，慢慢昏睡过去。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风雪交加，漫天飘舞，不知不觉中他被一阵急促而苍凉的哭喊声猛然惊醒。可睁开眼睛，自觉人影模糊，听声音才分辨出是自己母亲哭喊着他的的名字。原来母亲看到风雪大作，惦记儿子，跑到地主家看吴俊升是否放羊而归，看到吴氏一再追问孩子下落，地主不得已吩咐家丁陪着吴氏来找吴俊升。当看到儿子躺在冰天雪地里睡觉，母亲又气又心疼，刚忙哭喊唤醒他。一看他四肢麻木，身体冰凉僵硬，嘴唇惨白且神志恍惚，于是把他从雪地里抱回家，经家人调理，终于清醒过来，再仔细看时，他的双唇灰白浮肿，如小馒头一般，嘴巴已很难闭合，嘴里还留有来不及嚼碎的豆饼渣，于是家人七手八脚，从外面端来白雪，在揉戳他四肢同时，揉戳他的嘴巴，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血色，忙又撬开嘴巴，给他喝下一碗姜汤，才算保住一条性命。但此后，他说话变得支支吾吾，口齿不伶俐，才觉得他的舌头似乎是被冻坏了。说起话来总把来说成“艿”，把老说成“硇”，把拉说成“嗱”，把乐说成“吶”。
现在他正在兴头上，因为刚接到王树常给他发来的电报，之前他也接到张作霖给他发来的电报，说让他休要着急，不出三天王树常率领的一营精锐骑兵，将飞驰赶到。还告诉他，王树常并非常人可比，聪慧过人，有胆有识，深谋远虑，果敢机智。让他全然听从王树常的主张，稳住军心，加强戒备，早与王树常联系，待几万大军返回东北，必将高士傧等乱臣贼子剁成肉酱。几天来，他对高士傧等胡非犯上作乱，恨之入骨，但得知胡非纠结万余人屯兵绥芬河一代对他的黑龙江督军公署造成吞并之势，据前哨得知，胡非大军正向他的公署慢慢逼近，一旦双方刀兵相见，他手下算老弱病残，鱼兵虾蟹也不过2000人，能够打枪上战场的齐对齐对也不足一个团兵力。他土匪出身几十年，大小战斗都经历过，打仗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争勇斗狠，从无惧色。可现在不同了，单说兵力相差悬殊，一旦交手吃亏受损一定是自己，更何况，张作霖在前线已经大败而归，现在他把持的后方又后院失火。他要一败，奉军将遭受前后夹击，形成无家可归之势，这种责任和担子他觉得是在有点承受不起，所以，面对这种严峻形势，他几天下来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已经连连给张作霖拍去几封电报，让他赶紧想办法，解除此时此刻的面临危局。这回儿，得到王树常的一根救命稻草，并人未到计先出，况且就像安排一场‘辕门射戟’一出武戏一样，把人物、事件、情节，剧情的发生发展研究详细透彻。就等他策划，找来主人公粉墨登场。这样一出十拿九稳的好戏，他怎肯错过。于是他大声叫到：“妈嗱（拉）个巴子的，艿（来）人呐，快把张宗昌那硇（老）小子给我找艿（来）”因他很激动，声音又大，正在隔壁作战室研究对策的参谋副官七、八个人闻声而出，有的人耳朵听错来，以为是喊他们，有的早就知道吴俊升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轻易露出庐山真面目，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再现给大家。正如后一种人心里想的，门外四个站岗的卫兵，其中有个通过吴俊升的小舅子石家二兄弟的妻弟的表叔家的三公子的关系刚来督军公署几天，根本不知道吴俊升会说一口不经琢磨不懂的东北话，同时也根本没人敢传颂吴俊升这不雅绰号的故事。所以，他刚听到吴帅命他们去找张宗昌，小伙子机灵地一猫腰，抢先一步窜出去，拎着枪兔子似的蹦出督军府的大门，跑出门口三十多米时，才用手一捂一直张着的嘴巴，心想，这吴帅可真逗，说话大舌头，把老说成“硇”，要是连起来说不成了“呶呶”，像狼的叫声一样。想到这不免心中一战，好家伙，好在这是出来啦，不然这种想法要是在督军公署客厅门前脱口而出还不得招来杀身之祸。
不大功夫，张宗昌整整军容，大步迈进吴俊升督军府的大厅。
吴俊升对他很客气，不等他行礼立正，一把把他按在靠门口的真皮沙发上。随即跟着坐下。小声问道：“效坤（张宗昌的字）呐，你知道我找你来的用意吗？”张宗昌早有准备，刚才通报的卫兵大会说了刚才督军府发生的情况，他心里早已有数，现在故作懵懂，假装糊涂，疑惑地回道：
“吴帅，有何吩咐，请讲。”吴俊升上下打量一下让他熟悉又让他不熟悉的张宗昌，不禁暗自自诩自己有眼识才，可比刘邦刘备。不说即将来到他身边的督军公署少将参谋长兼22旅旅长的王树常，单说眼前这位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的山东壮汉就让他爱不释手。想当年他西江战败，走投无路投奔直系曹锟被吴佩孚鄙视排挤，后带曹锟漕河军官训练营教官许琨又投奔奉军，不成想中派被张作霖其中的郭松龄与吴佩孚一样视他如草芥，没把他放在眼里，不肯收留于他，还是我有远见卓识，把他和许琨接收过来，做我的宪兵营长，他对我感恩戴德，唯命是从，没成想这回儿真的英雄有用武之地啦。他看了一阵张宗昌，握住张宗昌的手亲和地问：
“你对高士傧等胡非大举进攻我们有何想法。”张宗昌沉思一会儿，喃喃说：“吴帅，我是考虑再三，但现在尚无良策。”吴俊升一笑，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效坤呐，刚才王树常来电报啦，把剿匪计划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张宗昌听完，先是一愣，想了想忙说：“吴帅，王树常这个人我熟悉。”吴俊升睁大了囊肿的眼睛，吃惊地问：
“你怎么认得他呢？”张宗昌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怅惘，眼珠转了转说道：“说来话长啦。”
《军长》还在连载，之前的烦恼这会儿似乎有所减轻，但不见诸君前来一顾，所以我的客栈似乎显得冷清，不过请放心，文字会继续，精彩也会继续。军长的故事如同不能干涸的小溪会一直流淌到你的心间。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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