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磨难 第七十二章 顾虑多多
张景惠听郝亮大声同王树常说话，心里一愣，暗想：这个节骨眼上，这小子喊王树常，想必他们早就熟悉，刚才这小子被带进来时，王树常也一定认出他，那当时王树常为何不主动相认，而非等到这时被动地让人家认出？这里面一定游戏。正像张景惠想的，王树常没有及时相认郝亮也是事出有因，他没想到这么快郝亮便和自己打招呼。既然都是一同在上海同盟总会做事，虽然两人不像张群和蒋介石那样关系靠，但也经常打个照面，混个脸熟。况且两人的年龄相差6、7岁，所以平时的来往也不是那么多。这会儿，他没想到郝亮会大声喊自己为王哥，忽然一惊，随即平静下来，面带微笑，上前几步，故意想看个仔细让别人觉得事先他根本没把他认出来。王树常握着郝亮的手亲切地说道：
“哦，真是老弟，刚才如不是老弟喊我，我还真没认出来你，都怪这屋子的光线也暗点。”说着他抬头看看棚顶上挂着的吊灯。然后继续问：
“老弟这身打扮，老哥我真的认不出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说这话时，王树常仔细在郝亮的脸上打量一番，心里想：郝亮突然出现大战在即的北京，确实让人感到很奇怪，况且还是作为吴佩孚的细作被抓到张景惠的司令部，莫非是临来时的路上那个小头目说的那个习作就是他。想到这他把目光顶住郝亮的两个耳坠处。很明显走耳坠上确有黄豆大小的黑痣。在仔细和小头目说的细作长相丝毫不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真的细作，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没容他在想，这时郝亮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睛说道：“王哥，你听我跟你解释。”王树常这时挥了一下手，阻止他说下去，忙转身来到张景惠的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见张景惠微微点一下头，接着又挥几下手，让手下人全部退去。又让卫兵把郝亮身上的绳索松开，三人走进张景惠的办公室，卫兵赶忙的门轻轻关上，神色威严，站在门前不动。
郝亮坐在室内的一条长椅上，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
“张司令和王哥，我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和王哥都是上海同盟总部出来的，在那里当过差。1916年5月18号陈其美督军被袁世凯手下督军冯国璋、张宗昌买通陈督军身边的程国瑞，在去上海萨皮赛路一个日本人叫田纯三郎的寓所签订什么讨袁经费协议时，被程国瑞枪杀了。”王树常听到这眼眶中噙着泪而满脸有愤怒滴地惊诧地问道：
“程国瑞不是陈长官的贴身秘书吗，他追谁他已经多年了，怎么干出这等天良丧尽的勾当！之前我也听说过暗杀陈长官是袁世凯所谓，真没想到竟然是我们内部的人卖主求荣，真是卑鄙可耻。”郝亮看了看王树常因愤怒而阴沉的脸继续面向张景惠说：“陈其美一死，上海同盟总部其实就乱了摊子，王哥也知道蒋志清（蒋介石）是陈其美的兄弟，没有了真正的靠山，也没有了财源，于是他就会同我要到孙先生（孙中山）活动的地方广州区，不过上海到广州路途遥远，没有足够的银子寸步难行。于是有他想办法，从上海赫赫有名的青帮头子黄金荣那里筹到200块大洋，我们这才又是乘船又坐火车赶到广州。孙先生对我们不错，把我们各自安排在他的身边工作，在那里一干就是好几年，直到1918年5月孙先生发起的护法运动失败后，我就又从广州跟随孙先生回到了上海，不久听说蓝天蔚将军在鄂湘地区继续与北洋军队作战，支持孙先生的护法运动，孙先生得知消息后，非常兴奋，马上拍电报，让蓝将军返回上海，所有重要部署为他安排，没过多久，蓝将军果然一路风尘赶回来，他们长谈了一个昼夜后，孙先生让我跟随蓝将军鞍前马后，寸步不离他，在保护他人身安全的同时，随时要把前线的情况向他汇报。当我们回到鄂西时，他准备鄂西联军进入湘西，想与李烈钧、朱培德、杨益谦部以及湘西民军林修海等会合，湖南局势骤变。一直倾向孙先生搞护法的程潜被一直盘踞在湖北的王占元打败，败军像潮水一样退至湘西，革命形势一下面临被动。接着我们辗转南北与王占元一直苦战到1920年的冬天。部队修整一段时间后，在去年的1月，兵分三路向长江上游的直军孙传芳部发起总攻，胡廷翼为中路由大支坪、野三关从正面进攻宜昌；颜德胜为左翼由建始以东进攻宜昌后方；吴醒汉为右翼由鹤峰、长乐进攻宜都。王安澜为总预备队，策应，以李化民及湘军张学济两部震慑后方。开战双方攻势猛烈，联军前敌迭获胜利，正当大家异常兴奋之时，没想到后院失火。登时军心大乱。原来北洋军不知啥时候买通了鄂西一带的绿林土匪，号称‘神兵’土匪，在我们的后方大肆烧杀抢掠，袭击联军，当时天气寒冷，我们身着单衣，本来想打进宜昌城，改善生活条件，与家人团聚，大家好生庆祝一番，不想后方打乱，军心浮动，战斗力锐减，在北洋军和土匪的前后夹击之下，联军败北受挫。最后蓝将军率万余人冲出包围，撤往四川大山，当部队行至川鄂交界处的嵩坎一带时，又遭与北洋军勾结的川军阻截，联军且战且退，死伤无数，在生死关头，蓝将军大义凛然，挺身而出，毅然要与他们谈判，大家劝阻无效，临走时，他把我叫到身边表情凝重地告诉我说，他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即使做了石达开第二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让他的部下保住性命，保住革命的希望他死而无憾。就要拍马奔赴板桥川军营地的一萨那，他回头再一次把叫到身边，轻声告诉我一个秘密。”王树常和张景惠听到这时，就如同说书讲古似的入了迷。忽听郝亮说什么‘秘密’，忙更加打起精神，全神贯注继续听下去。郝亮觉得自己说了大半天，有些口干舌燥，看到桌上一缸温茶，不容张景惠同意，一把握在手里，一扬脖倒了进去。因为水喝得太急，食道未来得及打开，被一阵洪水冲击，他顿觉嗓子一阵剧痛，脸涨通红，青筋蹦跳，随即甩过头去，啃啃地咳嗽几声，手感平稳之后，又从嘴角牙缝里用舌头粘出泡开的一片润湿的茶叶吐到地上。然后站起身，弓着腰对两人悄声说道：
“张司令和王哥，你们猜蓝将军告诉我啥？”两人没有作声，心想只等他自己说出。看着两人都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郝亮连忙解密：“蓝将军在北伐撤回烟台时，就预料到要发生第二次革命，所以把一部分枪支弹药藏匿于上海新舞台，结果在二次革命爆发式被袁世凯军警收缴。”张景惠奈不住性子问：“你说这也叫秘密呀，当年这些已经登报了，我也知道一二，要不是蓝天蔚在国外游历，恐怕早被袁世凯看透了，后来因陈宦说情，蓝天蔚回国袁世凯也没再追究，这些事我们都知道，还用你说。”王树常没有抢话，只是瞅瞅身边张景惠，心想难怪老江湖出身，性子就是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豆腐做急了就变成渣儿。慢慢听，郝亮绝不是说已经公之于众的事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缄口不言。郝亮没敢反驳张景惠的话，只是接着说：“蓝将军不止告诉我这些，他说在天津军粮城那地方也藏有大量军火，他就等着有朝一日，革命军推翻满清，推翻帝制，声讨袁世凯。他还说。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王树常，把天津军火给他让他来支配，认为他特别信任王哥，对他的为人也非常钦佩，所以让我不论怎样也要冲出突围，见到王哥，把这批军火交到他的手上。”张景惠听到这，塔拉着的大眼皮向上跳跳，上下打量一下郝亮，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看到好亮脸上并无惧色和破绽，登时眼神一亮说道：
“霆午哇，既然郝亮说张大帅司令部有军火，何不现在就给他拍个电报，让他取出来，用到战场上？”王树常非常沉静，面无喜色地说：
“张司令，我看现在还不是时候。”张景惠一愣，忙问：
“那是为啥？”王树常不慌不忙地说：“如果现在告诉他，即使挖出来，也不至于能派上多大用场，况且军火也不一定都给咱西路军，何况道路这么难走何时能运到。如果直奉之战我军打败直军到那时我们在告诉大帅，岂不是锦上添花？”王树常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泛着合计：我刚到西路军，还不知道这里的不妨情况，军需物资，人员调配以及军心是否斗志胜勇等等都一无所知，如果在大战之际，我提出战速构想，而张景惠一意孤行，他是最高指挥官，我又能如何左右于他，如果以钦差大臣身价发号施令，无论是今后战胜于战败，都将是给自己埋下了树敌的伏笔。决不能这样干。转念又一想，若果此战失利，把军火的事告诉张大哥，也会减轻张景惠的一些罪责，也会挽回西路军一点薄面。想到这，他不禁又自责起自己来，真是乌鸦嘴，怎么想到会失利呢，我军气势如虹，战将如云，军需完备，尽管吴佩孚兵多将广，经验丰富，但兵书上有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还愁打败不了他们。张景林听了王树常的话也觉得在理，点头同意。这时王树常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蓝天蔚的面容，忽觉还有一事应该问问郝亮：
“郝亮啊，你再说说蓝长官就义的经过？”郝亮沮丧着脸用几乎哭泣的语调回道：
“王哥，蓝将军和我们分手后去了川军营地，哪知进来虎狼窝，他们设下圈套把他抓了，先幽禁于夔州，后押往重庆，死的那天是3月31号，到现在不知尸首有没有人收敛。。。。。。”他哽咽着，喉咙壅塞，鼻子一酸，滚下两行热泪。王树常也一阵难过，他强抑制住眼圈涌出的泪水，对张景惠说道：
“张司令，郝亮的一些情况您已经了解了，不妨就让他留在咱西路军。”张景惠手指一点桌子：
“霆午就听你的，让他跟谁你的左右，听后你的调遣。”王树常心里一阵高兴。他早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不能自己说出来要郝亮的话，那样免得张景惠产生更大的疑心。随后王树常与郝亮推开门从张景惠的办公室出来，并要求到布防阵地上看看，张景惠说早已布置妥当，不愿让他前去，还说他们走了好几百里路，鞍马劳顿，况且这会儿连饭还没吃，让他们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王树常是带着使命来的，且做事一向认真负责，丝毫不敢怠慢，告别张景惠说到阵地上吃饭，带着跟随的四个卫士和刚刚入伙的郝亮，骑马出了张景惠司令部，星夜前往长辛店各处布防阵地去了。
《军长》还在连载，之前的烦恼这会儿似乎有所减轻，但不见诸君前来一顾，所以我的客栈似乎显得冷清，不过请放心，文字会继续，精彩也会继续。军长的故事如同不能干涸的小溪会一直流淌到你的心间。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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